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344章

第962章.除去

　　“洛芬，萨姆……该死的。”伦纳将手中损坏的武器抛下，转而又从背后的次元包中取出新的工坊装备。

　　而在他的对面，还有十三只顶着参与了这次调查任务的两位三协会收尾人脸孔的衍生体，正准备对他发起一轮新的进攻。

　　至于在之前侥幸留在他身边的那位四阶收尾人……很不幸，他已经在上一轮的衍生体自爆中重伤昏迷，至少在这场战斗之中就只有拖他的队长的后腿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他虽然是个四阶收尾人，但一来作为三协会的成员，他平日里的战斗经验不多。二来呢，对面那些披着他的同伴样貌的衍生体，也都有着和他的同伴完全一致的战斗力。

　　要不是这些衍生体的行动僵硬死板，实际只是一些人体炸弹的话。这倒了大霉，一进门就被十来只衍生体围住了的收尾人，早就被这些衍生体杀了。

　　根本撑不到他们身上的能源储罐破裂爆炸，被自爆炸成重伤。

　　不过……能用自爆将四阶收尾人逼至重伤的衍生体，却也没到能将一阶收尾人战而胜之的地步。

　　除了用熟人的面孔恶心人之外，对伦纳这位三协会的收尾人来说，也就只是要费上点力的水平了。唯一让伦纳感觉有点麻烦的，也就是他还需要在战斗之余保护重伤倒地的队友了。

　　不久之后，那围绕着他的剩下的十三只衍生体也尽数倒地，被伦纳以自身携带的设备拆光身上的武器，重新以完全的血肉的姿态倒在地上。

　　“啧，真是恶心人。”伦纳本还想要朝那些衍生体的身体吐口唾沫，然而他转念一想，那些尸体又长着生死不明的自己人的脸。

　　若是现在朝他们吐唾沫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合适。

　　“算了，还是先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吧。”无奈叹了口气，伦纳匆匆跑至队友身边，开始检查起了他的情况。

　　然而就在急救的过程之中，伦纳突然发觉他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团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他赫然发觉自己回到了二十二号巷的街头。

　　……

　　“实验室，解剖室，组装间，工厂……这破工坊从外面看不显山露水的，里面倒是应有尽有啊。”叶澜不屑的撇了撇嘴，一脚踢翻了挡在他身前的一面监控墙。

　　在消灭了更多的衍生体之后，他和露娜来到了一处类似控制中心的地方。这个房间的四面墙壁皆是玻璃，只要投去目光，便能看见玻璃外的房间里的景象。

　　而在控制中心的房间内，则堆放着几乎要把整个空间占满的大量屏幕。那是与监控镜头一一对应的屏幕，这座工坊的每一处空间中发生的事情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交由房间中央的控制台上坐着的那个人审视。

　　而那个人……

　　恕叶澜直言，那简直没法算是一个真正的人。他的身上和那些衍生体一样，被粗暴的进行了令人心生不适的改造。

　　而和叶澜还有露娜常见的衍生体有所不同的，则是他的身上并未安装武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颗又一颗来自不同工坊义眼。

　　那些义眼人性化的燃烧着嫉妒的火焰，透露着不信任的审视，蕴藏着怨恨的歹毒。这座工坊的主人此刻，便坐在能够看到所有监控的座椅之上，向叶澜和露娜这两位不速之客投来比正常人多出了几百倍的目光。

　　“啊……是来为我提供研究资金的顾客吗？还是说……你们是自愿加入工坊，准备被我作为试验品改造的良才美玉？”

　　虽然很不想将自己的目光从监控上挪开，但他又不能不管已经闯入他的控制中心里来了的叶澜和露娜。

　　但就算他已经在心中想出了几十种改造他面前的两人的方案，扭曲者却也不敢立刻就跟叶澜还有露娜动手。

　　他可是从自己的监控之中一清二楚的看到了那个男人是如何摧枯拉朽的消灭了自己的所有产品，又是如何破坏他的工坊来到他面前的。

　　在这个有如此大的战力差距的情况下，就算是被嫉妒的火焰烧昏了头脑的扭曲，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

　　至少也得……先把那些还没做成模板的入侵者都送进流水线，变成他的新产品才行吧？

　　只可惜他遇上的并非是对扭曲一知半解的三协会收尾人伦纳，若在这里的是他的话，那多半会先向扭曲质问他队友的去处……而这样一来，他也就给了扭曲拖延时间并趁机将他的队友做成新的衍生体的机会。

　　但现在出现在这个扭曲面前的，是杀伐果断的叶澜还有一眼就能用他的天生能力判明他人情绪的露娜。

　　“叶澜叶澜，他想要跟我们拖延时间呢~”没等那扭曲再多说什么，小露娜只一眼就看清了他的想法，便立刻将其说了出来。

　　反正他们这边占尽优势，小家伙可不怕自己说出他的想法会被攻击什么的。

　　“那肯定的，他多半是看过我战斗时候的样子了。一个手边没有同伴也没有武器的工坊主，自然是打不过我的。”

　　叶澜拍了拍露娜的脑袋瓜，接着便提着[伐木者]向这座扭曲工坊的主人走了过去。他这一路走来算是看的挺清楚了，要是让这个扭曲继续滚雪球下去还真能达到比钢琴师更夸张的破坏力。

　　而他又是不值得去救的又蠢又坏的烂人，也就没必要去开他的自我心道了。

　　“唉……同样都是因嫉妒和对自我才能有限的事实恼火的扭曲，你比钢琴师差的远了。不过也对，如果你有着和钢琴师一样的想法的话，你这座工坊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件可以刻上你自己姓名的装备呢？”

　　叶澜的靠近，令扭曲全身上下的三百八十八枚义眼同时露出了紧张的眼神。但那也只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而产生的感情，至于叶澜口中说出的话语，他却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

　　当然，他也未必听得懂。

　　“算了，跟你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叶澜叹气，向他挥出了手中的巨斧。

第963章.一家工坊的破灭

　　[伐木者]巨斧下落，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向着扭曲工坊的本体砍去。没等斧刃临身，锐利的风便已经在那扭曲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而后，那扭曲便就这样干干脆脆的被叶澜一劈两半了。

　　“虽然有着批量产生一阶收尾人的可能性，但本体却连反抗能力都没有吗？”叶澜低头看着那逐渐变回人类本该有的样貌的扭曲尸体，叹了叹气。

　　“叶澜叶澜，事情结束了吗？”见到扭曲倒下，露娜便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他的身边。也就只是这样短短的一点时间过去，他们身边的环境便逐渐浑浊而模糊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还有那具被叶澜一斧两半的尸体便回到了二十二号巷中，叶澜和露娜的委托书所记载的位置。

　　也就是这位扭曲的工坊门前。

　　随后，三协会南方分部的收尾人们也无论生死的，依次回到了这里。叶澜和露娜回头看去，便发现他们当中除了一位正在为同伴急救的收尾人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暂时不知生死。

　　“哇哦……”看着面前的情况，露娜也是悄悄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也就是这一声惊呼，三协会南方分部的一阶收尾人伦纳才终于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后巷的街头。

　　“呦，你是三协会的收尾人吧？看来我们来的还算及时。瞧你这些同伴的样子……我们再晚一些的话，你恐怕也要变成扭曲的衍生体之一了吧？”

　　“啊？”心思大多还在身边的同事身上的伦纳，一时间还没有理清楚状况。

　　“那个扭曲，他有将抓住的人变成一种克隆模板，然后批量产出衍生体的能力。我想你在里面也不是没动手，应该是看见过了吧？”

　　叶澜引导着收尾人开始思考，而露娜则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没有完成的急救工作。

　　这位三协会收尾人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终于将他在扭曲工坊之中的遇到的情况与叶澜的话结合起来，重新理顺了之前的情况。

　　他估计了一下自己当时的状态，便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下来——如果真有十几个二阶收尾人来围攻他的话，那他是百分之百无法取胜的。

　　甚至……那些被改造过的尸体还可以是一次性的炸弹。

　　“而如果我也倒下的话……我的尸体就可以用来制造一阶收尾人的……额，衍生体？”伦纳总结了一番，向叶澜反问道。

　　“没错哦~想想看吧，一群你从工坊之中冲出，在后巷街头抓人改造……就算行动能力没有你本人灵活，但只要稍微隐蔽一点，用不了多久它就能攒出一批大军。”

　　随着叶澜的话，伦纳下意识的便想象了起来。若是他们三协会南方分部今天没有来人给这家工坊传达通知的话。恐怕直到它制造了一批大军，开始正大光明的在都市街头杀人为止，这座都市里都不会有人意识到这件事情。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讲的话，我们能在今天来这里或许也是一个幸运的事情。”伦纳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有几分侥幸。

　　“从这个角度上看也确实。要是你们没因为扭曲的原因中失踪的话，三协会南方分部也不会给我们十三协会发委托。但你们不来的话，也就不会在这里出现死伤了。”

　　听到叶澜这话，伦纳倒是没太大的波动。虽然第三协会并非是一个经常有战斗发生的协会，但这并非是在说，他们就真的不会死人。

　　死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会逐渐漠视死亡了。比起队友的死，协会管辖下的工坊没有引发重大案件反而更值得他庆幸。

　　接下来的事情就挺无聊的，收尾人伦纳先是叫醒了几位受伤不重的同事，而后带着他们一边自行包扎，一边给其他受伤更重的人进行治疗。

　　等到所有还活着的收尾人们都稳定了自己的伤情之后，三协会一众收尾人便向叶澜提出了告辞，而后在伦纳的带领下收敛了同事的尸体，准备返回协会了。

　　等到他们全都离开之后，露娜便悄悄的向叶澜问道：“叶澜，他们为什么不用K公司的Hp治疗弹呢？”

　　“你这傻丫头这话，可是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了。不是哪家协会都能像我们一样，给每一位收尾人都配上K公司的高价药物的。”

　　叶澜略有些粗暴的在露娜头上揉了揉以作处罚，随后，他们两个便又重新返回了那名扭曲的工坊。

　　在他死亡之后，侵染了工坊的扭曲自然也一并消散。于是，工坊的本来样貌也就出现在他们的眼中了。

　　那是何等简陋的一家工坊啊……除了必要的工坊设备之外，这家工坊之中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张椅子。

　　叶澜估计，那就是工坊主本人平时休息时使用的椅子了。至于那些可能存在的工坊成员，他们恐怕除了席地而坐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什么休息方式了。

　　当然还有另外的一个可能性……那些可能存在过的工坊成员，都压根不存在休息时间可言。

　　“呜哇，真是好寒酸啊……”跟着叶澜进入工坊的露娜，皱着小鼻子发出了一声感慨。

　　“寒酸吗？但这就是大多数底层工坊的现实。做不出能够通过三协会审查的装备，便没有可以售卖的产品，没有可以售卖的产品，就没有继续研发的资金。”

　　叶澜说着，在工坊之中寻找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便在工坊主的个人房间之中找到了一大箱子的工坊装备。

　　这些工坊装备特征不同，商标更是五花八门。但它们有着统一的一个特征，即这些工坊装备全都是坏到没有修理的价值，就连所有可以回收利用的零件都全被拆走的状态。

　　“瞧瞧这些装备，虽然已经穷到只剩下一把椅子了，但他们依旧在尝试通过研究其他工坊的产品，来寻找自己的灵感。只可惜……就算是赌上了一切，他们也没能通过这些装备找到灵感。”

第964章.回去之后

　　那些来自其他工坊的，仅有参考价值而没有使用价值的废弃装备，便就是这座扭曲工坊的工坊主仅剩下来的，能够证明他仍有在努力生活的遗物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唯一不属于这座工坊，而又存在于此地的就是一张来自三协会南方分部的收尾人传来的通知了。

　　小丫头的身高有限，就算是蹦起来也看不见叶澜手中的通知上写了什么。但这座工坊之中唯一能用来坐下的也就只有那张脏兮兮的椅子，叶澜是肯定不打算坐在那上面和露娜慢慢看这张通知的。

　　所以，露娜就只好在叶澜的身前仰头，直接向他询问了：“叶澜，那张通知上都写了什么？”

　　“唔……我还没看呢。别急，让我先读一下啦。”叶澜又再次打量了一圈工坊房间之中的一切，便发现他是真的没什么适合读这封通知的地方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就地蹲下，和露娜一同看起了手头的东西。

　　摆在通知最前面的，便是三协会那无情的宣告：非常抱歉，您的产品并未通过我协会的审核，不予上市。

　　而在这则宣告之下，三协会的收尾人们依旧按照以往的惯例，将这家工坊的审核产品所有的一切问题，以及该如何改进这些问题的详细方案尽数在下方列举了出来。

　　只是……

　　这些问题也好，改进方案也罢，对这家工坊而言其实都是没有机会再去处理的无用之言了。要说为什么的话，他们能将初版的工坊产品递交给三协会审查，便已经是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分钱。

　　就算得到了改进的方案，他们也无力再去将改进型制造出来了。在这种知晓了自己还有前进的方向，却又因为自己无法再继续向着这个方向前进的绝望之下，扭曲便随之而来。

　　“唉，又是经典的都市悲剧呢。”叶澜和露娜对视一眼，各自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是这种事情对都市来说实在太过常见，哪怕叶澜愿意花费精力去管，他也无法管得了整个都市之中所有类似的情况。

　　不过，这种事情放在脑叶公司释放光之种之前倒也无所谓。就算深陷绝望的人再多，也就只是死这些人而已。

　　但若是放在光之种释放之后，Carmen进入光中的现在，那每一个这样的人都有可能在如深渊般的绝望之中，听到Carmen的声音。

　　而在这种状况之下，任何一个扭曲的出现都有可能引发一场大危机。

　　就像钢琴师那样，也像这个工坊主一样。

　　“唉，一个是因为发觉自己的才能永远胜不过真正的天才而扭曲，另一个则是因为贫乏的才能而嫉妒其他的同行，又因为自己再无翻身的可能而扭曲……这两个人虽然分别将自己的失败怪罪于自身和他人，却最终都成为了损害更多人的怪物。”

　　叶澜站起身来，和露娜最后再看了一眼这家无需几天就会彻底消失的工坊，便一同离开了这里。黄泉列车重新出现在街道之中，带着他们两个返回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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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莉，后续对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叶澜将收受报酬等后续的事情丢给尤莉，又将露娜送去安吉拉的馆长室。

　　接着，他便独自一人去了阳台，自图书馆的顶层向十二号巷投出了他的目光。

　　“这一年也快要过去了啊……距离安吉拉释放光之种也过了一年多了。”靠着栏杆，漫无目标的看着下方的景色，叶澜安静的思考了起来。

　　说实话，他对自己未来要做些什么是非常明确的。浮士德的金枝计划，首脑对郊区群星的反击……借着他们的计划，叶澜也能趁机动手，对都市的现状做些改变。

　　但在那些计划开始之前的接下来一年里……他要去做些什么？

　　当前他要做些什么？

　　天空逐渐变得更加昏暗，十二号巷街头的路灯也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便也在这个时候，有一丝雾气自阴影中溢出，令十二号巷的街景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

　　“罪人们算上但丁还有四位，但找他们的事情浮士德自己就能处理。至于李箱和Yesod的研究……他们一时半会儿搞不出结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协会本身的工作，尤莉她们真的很努力，我啥也不用管。啧，怎么好像十三协会搞到现在，我才是最没用最不被需要的那个啊……”

　　低头看着在薄雾之中匆匆行走的后巷人们，独自一人在阳台上寻思的叶澜无言的叹了口气……

　　“叶澜，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呢？”在夜空之下，安吉拉也走上了图书馆的阳台来到了叶澜身边。

　　“安吉拉？没什么，我就是在这儿寻思些事儿。”叶澜向安吉拉打了个招呼，便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回到了十二号巷上。

　　“想什么事？需要我来帮你参谋一下吗？”安吉拉走到叶澜身边，冲他笑了笑。

　　“啊，我就是在想，我是不是也该给自己找点长期去做的事情做一下了。你看你们现在都有事情做，就我像是个闲人一样一天到晚在这儿惹嫌。”叶澜转过头，和安吉拉聊了起来。

　　他这话一出口，便惹得安吉拉露出了笑容：“原来你清楚自己平日里有多惹人嫌啊。”

　　叶澜翻了个白眼：“喂喂，怎么连你都这样说我啊……”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叶澜，你要是实在没什么事情做的话，要不要去都市里走走？把每个区都走上一遍，去亲眼看看那里的情况？”

　　“呃……这个就算了吧，等浮士德那边的计划开始之后，我本来也要和他们一起在都市里跑一整圈的。现在就去的话，回头去搞金枝的时候不就很无趣了？”

　　叶澜摇了摇头，否定了安吉拉的这个意见。

　　“唉，叶澜。”安吉拉叹着气伸出手，在叶澜脸上轻轻的掐了一下。“你就是总在担心自己会消耗掉自己所有的乐趣，但你越是什么都想放到之后去做，就越是会失去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