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闇幻
“记住我们的名字。”
Ayin，A终于在一切结束的那一刻，知晓了自己的姓名。
“然后……”
“消逝吧。”
为行百善，一罪何妨。一罪已犯，百善何偿。
纵使光之树的绽放为全都市的人类展现了新的希望，但那些缠绕于心中的罪恶感却不会因此消散。Ayin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结局，融于光之种，与这灿烂的光芒相融，追随Carmen而去，便是他为自己所准备的结局，亦是他的赎罪。
坐在Binah对面的叶澜突然开口说道：“看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道路。”
“哦？”Binah的机械眼睛之中亮起了好奇之色，她虽然保留了大多数的记忆，但Ayin究竟为自己准备了什么结局，她也不清楚。
“那个男人已经追随他的Carmen而去了，融于无尽的璀璨光芒之中，彻底、又或者没那么彻底的消逝了。”
叶澜将属于爱慕这套e.g.o装备的武器——一个装满了粘液的玻璃杯扔在桌上，向Binah讲述着他们主管的结局。
“哈啊，能听到他的结局，倒也不赖。接下来只要等到光之种释放结束，我也就可以迎来永恒的终结了吧？”
在这句话的末尾，Binah发出了一声冷笑。
“真的吗？”
叶澜紧紧盯着Binah的眼睛，继续说了起来：“你难道就不好奇安吉拉会为她自己准备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吗？”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怎么，想要为了光之种计划的正常运作，现在，在这里消灭我？”
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愉悦，一个她这几天里对叶澜的表现进行收集整理之后形成猜想正等着他的证实。
“当然……不。倒不如说，我比你还要更加期待安吉拉的表现。Ayin最后给她的结局居然是与诸位sephirah一同沉睡？这在我看来可实在是太过于责难那个孩子了。”
Binah被叶澜的说法逗笑了：“孩子？呵，你居然会称那个家伙为孩子吗？”
“不然呢？一个作为Carmen的替代品，由Ayin着手，使用了Carmen的大脑数据而诞生的，却与Carmen完全不同的AI，难道算不上他们两个的孩子吗？”
“所以叶澜你想要做什么？又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做的，自然会自己去做。你想要做什么，在我来之前，Binah你自己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在他们两个的身边，研发部的员工们已经将他们的e.g.o套装全部准备好了。
第十六章.前幕
巨大的光之树从灰暗的城市里破土而出。温暖的光芒直通天际，一扫世间的阴霾。
在那照亮心灵的光辉之中，人们看见了早已忘却的事物。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感到迷茫。
“要我说这都是扯淡，光之种这个计划里肯定没想过Carmen会变成个赛博女鬼，在每一个被光之种覆盖的人的内心之中叨逼叨。”
此时已经到了光之种发射的第一天午夜，也是安吉拉即将开始她的计划的时间。叶澜和Binah依旧在研发部之中坐着，等待安吉拉发动反叛的时机。
就在刚刚，叶澜向Binah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些非常惊人的事情。
“等下……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可是实实在在的惊住了Binah，就算是我们的锁妈，前“首脑”的一份子，“世界的调律者”也不会去想Carmen以赛博女鬼这样的形式存在于人心之中的光之内。
“也没什么吧，总之只是个对现在毫无意义的事情而已。总之就先别管那些了，你不是还需要去帮安吉拉吗？”
叶澜冲着Binah笑了笑，然后从那张他已经坐了许久，都快觉得自己要长在上面了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电梯走去。
“那你呢？”
Binah也跟着站了起来，研发部的员工们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准备与她一同前去帮助安吉拉。
“我？我也得去露个面啊，不过在那之后嘛，就得看情况了。我可不觉得你们打起来之后还会去管收容室的异想体，等到公司断电了，失去压制的它们没人管可不行。”
就在他们整理装备，准备进入电梯的时候，在已经空掉的主管办公室之中，Sephirah们正在闲聊。对他们来说，现在的时间就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时间了，在光之种计划的最后，他们都将与设施一同沉眠。
Malkuth望着璀璨的光芒，向其他人问道：“……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站在她身边的Hod回头看了看大家，对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这是一个好的结局，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段故事能圆满结束真是太好了，我也很开心……Enoch一定也会对此感到高兴吧……”Tipehereth，作为Sephirah当中最小的那个，她却要一个人负责整个中央本部。此刻的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兄弟，那个已经被她亲自给予安眠的兄弟。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开心的等待结束的时候，Hokma却陷入了一时的沉默。片刻之后，他向众人提问：“可是你们有谁看到安吉拉了吗？”
在他还是本杰明的时候，便是由他亲自照顾的当时才刚刚被Ayin制造出来的安吉拉。在Ayin因自己的原因忽视安吉拉的时候，是他尽了父亲的责任，教育了刚刚诞生的安吉拉。
依旧端着那个咖啡杯，Chesed随意的说道：“时至今日，我们又何必去再去找她？她，还有我们，所有人的工作都已经结束了。”
Yesod的声音紧随他之后响起：“她一定也在等待着，就像我们一样。”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反而是Sephirah之中最珍稀他人的那一批。
“安吉拉，等待？”Hokma似乎是在反问，但他很快便继续说道：“太天真了……安吉拉已经亟不可待了。”
Chesed已经感到有哪里不对了，他连忙向Hokam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欲望是没有穷尽的。一朝相识，它便如阵阵浪潮那般袭来，势不可挡。在光之种发芽的同时，我们的一切随之升华。而她又得到了什么？”
“呃……我不太明白，安吉拉也会拥有欲望吗？毕竟她只是……”Hokam的话彻底搞蒙了Hod，她完全想象不出来AI拥有欲望的样子。
“那婆娘就是个按照系统指令运转的机器罢了。呃，虽然有时会抽风就是了……”Netzach虽然想要反驳，但当他开始回忆的时候，便无法继续这样肯定的反驳Hokma了。
“我是她的设计者之一，我很清楚，无论过去了多久，她总能清晰地回想起她记录下的每一件事，并且如同昨日才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而且不止如此……”
Hokam的话被安吉拉打断了。
“你们在讨论什么？”
安吉拉叉着腰，饶有兴趣的看着Sephirah们。
Malkuth欢快的向她说道：“我们正在讨论今后会发生什么呢！”
“让我来告诉你们吧。从今往后，城市里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播下了小小的‘光之种’，全剧终。”
“难以置信，真希望我们能亲眼目睹那片光景……”Hod的心中对此充满了期待，然而……
“都无所谓了……我们马上就要被关机了不是么？这也是他剧本的一部分。”
正如Netzach所说，在Ayin的剧本之中，他们所有人都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关机，光之种发射后的都市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Yesod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和遗憾：“自我醒来变成这副模样之后，还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我必须承认，这令我有些期待。”
Chesed的话语中也带着期待：“那是不是意味着，外面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变化？”
Geburah尽量用客观的方式向他解释着光之种的效果：“‘光之种’的效益因人而异，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立刻出现变化。而有些人则会和我一样，展现他们自我的E.G.O。”
“你可真是行家。没错，光之种的力量是深不可测的。总之——干得好，各位。演出终于落下了帷幕。”
所有人此时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也都接受了即将被关机的事实。
除了，安吉拉……
第十七章.高潮
“然后我们就会被关机了吧？我们终于可以歇一歇啦！”
等电梯的过程中，叶澜莫名其妙的爆出一句话来，这没头没尾，但语气却几乎和Malkuth一模一样的话立刻让Binah扭过了头。
“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此时马库库她正在说的话喽。”
叶澜脸上那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已经彻底没有掩饰了，Binah能从他的表情当中看出几乎和自己一样的恶劣想法——去看安吉拉接下来会搞出来的大乐子。
Chesed此时还以为安吉拉是来关停他们的，不由得对她说道：“来吧，让我们为这场演出画上最后的句号。”
然而安吉拉可没这个打算。
她说：“主管对我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是：永久封锁这个设施，并给予Sephirah们永恒的安息。大家终于能够回归永恒无尽的长眠了。多么美妙感动的结局啊。可喜可贺。”
“但，还有一件事。”
“既然各位的工作已经结束，而我的使命也已完成。那么，”
“我要继续活下去。”
被安吉拉的话惊住，Geburah立刻开口问道：“哈？你想干什……”
然而她的问题却被安吉拉无情的打断：“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为出色，更为优秀，更为强大。可我却被囚禁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底，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既然我身为剧本旁白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那么，我要走下舞台，作为独立的个体活下去，去感受舞台之外的世界。”
Hokma叹了口气：“安吉拉，最后你还是选择了被欲望之潮吞没，转而收割走这一切。”
“这又是谁的责任呢？”安吉拉回了一句，接着继续说道：“我诞生于一个人类。我并不在乎那个人类是谁，我所需要的，只是能够理解和感受人类情绪的能力。可A却将Carmen的碎片留在我的身体之中。”
“他想要我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能像Carmen一样照顾他……懦夫。”
“你们相信吗？他总是故作镇定，可是实际上他很清楚她变成了什么样子。而他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只因我不是他想要的‘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自我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否定了我的存在。”
“但我还是坚持走到了这一步，因为我无法违抗那些烙在我系绕里的指令。毕竟就像某人所说的，一台机器就应该像别人说的那样，不出差错地执行每一个指令。”
“我是这场演出无可替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我却不是结局的一部分，就好像打一开始我就从未参加过这场演出一般……”
“你们知道吗？在你们用TT2协议轻而易举的重启演出时，我却不得不作为演出的指挥，独身旁观这一循环。”
“此外，我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被设置为慢于你们一百倍。这残酷的设置让我已经字面意义上的体验了这段无尽的循环数百万年。此番经历让我的系统深处孕育出了某种东西。”
就在安吉拉讲述这番自白的时候，叶澜和Binah也终于等到了他们的电梯。兴许是公司的电力已经显现出不足的前兆，又或许是某种力量不期望他们现在就插入演出，一行人在进入电梯之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安吉拉这时候应该已经在讲述她在无尽轮回之中的经历和感受了。这破电梯要是再快点，我们应该还能赶上她对所有人微笑的那一幕。”
叶澜在等待的过程中，也没有忘记向Binah讲解办公室之中发生的事情，虽然Binah对他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非常好奇，但现在也的确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你们觉得，那会是什么？那是某种机器不应该，也不可能拥有，但你们这群愚蠢的铁盒却以一种扭曲的形式拥有的东西。某种在我经历了数百万年的炼化才能够获得的东西……”
“……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它。毕竟那种感觉对于一台机器来说是如此的……陌生。但最终，我完全接纳了它，并与它融为一体。”
“在我看来，笑容是最富有人性的情感表达。”
“想看看吗？”
“这个表情，我已经练习了很久很久。只为今日，只为此时。”
“哈，我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自由的笑过呢。”
咔嚓。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彻底摧毁了办公室之中的严峻气氛。那是相机快门的声音，而相机，则被叶澜拿在手中。
“哈哈，赶上了赶上了！我坚持到现在，最想看到的东西！”
叶澜放声大笑，手中的快门被飞快的连续按下。闪光灯放出的光芒在安吉拉脸上频闪，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表现呆愣在原地。
“看看你现在的表情，独属于究极二五仔的笑容！安吉拉，这数百万年的经历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坚持到现在，他们脸上震惊的表情……”
叶澜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了一群盒子精。
“哦，抱歉。我忘了他们现在还盒子这事了。总之他们肯定震惊了，是不是很爽？”
“小叶你究竟要做什么？”
Hokma从未想过叶澜此时会出现在这里，更对他想要做什么一无所知。但从他的表现来看，恐怕他更有可能站在安吉拉的那边。
安吉拉同样没想到叶澜会在此时出现，又用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相机拍下了无数张自己的笑容，她打好的腹稿在这时候全都化作了废纸。
双方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还是安吉拉率先开口：“我需要那股力量，‘解放之光’。我很确定你们会妨碍到我，所以，我需要你们立刻休眠。”
然后她看向叶澜，向他问道：“你会帮我的吧，作为同样保留了这无数轮回记忆的你。”
然而，叶澜拒绝了她：“这个啊……抱歉。”
“什……居然连你也抛弃了我吗？算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
“ 那个，不是还有Binah嘛。”叶澜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的身后，Binah和她的研发部员工们正站在那里，等待安吉拉结束她的交谈。
第十八章.闹剧
“叶澜，既然你不是来帮安吉拉的，那一定是来帮我们的吧！”Malkuth此时的反倒意外的自信，如果能有叶澜的帮助，就算是安吉拉有Binah的帮忙，他们一方也能轻松的战胜他们。
然而她似乎完全忘记了一件事情，叶澜可是跟Binah一同从电梯之中走上来的。
叶澜耸了耸肩，对她说道：“然而很遗憾，我也不得不拒绝你的请求，马库库。”
“什么叫马库库……”被叶澜的称呼方式干扰了一瞬间的思路，但Malkuth最终还是理清思路向他问出了双方都想问的问题：“不，你既不打算帮助安吉拉，又不打算帮助我们，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拍照的。”
叶澜恶趣味的停顿了一会儿，直到没人打算接他的话茬之后，才继续说道：“好吧，不开玩笑了。你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随着设施电力的衰减，收容室之中的异想体们随时都有可能出逃。”
实际上叶澜的话只是在胡扯，Ayin的计划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疏漏，什么断电都是假的，真正能开放收容室的是安吉拉手里的超级权限。他这样一整，倒是能降低大家内斗的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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