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我真不是圣人啊 第203章

作者:风月笔

  好像如此,便能结束这一场战争一般。

  “若说谁有资格统领如今的东夷城,或许我比你更合适!”

  局部战争之中,黑骑的人已经取得了优势,但从林中却是不停地涌出新的士卒,新的敌人,让战局变得越发焦灼起来。

  此地有着空间,能让骑兵启动冲锋,但也只是最初的那一波攻势,只要抵挡了下来,骑兵反而不得动弹,陷入泥沼。

  “前队后撤!后备队发起冲击!”

  范闲一边组织起第二波进攻,一边愤恨地回应着李承宗:“既然知道你流着东夷城与庆国的血,那又为何要阻挡这东夷城的与庆国的骑兵?如今庆国遭遇进攻你当真要叛国不成?”

  “哈哈哈!”李承宗双眼微眯,眸中寒光渐起,将声音挤成一道冰线:“再怎么说,我也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庆国,或者准确一点,我根本从来没具备过伤害庆国的能力,我没有这种实力更没这种资格!”

  “李家皇子争夺帝位我没有参与,刺杀父皇更是没有我的身影,我终归是庆国的子民!”

  “而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刺杀父皇!逼死太后!参与皇子争斗!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叛贼的举动!?”

  ······

第378章 人情债最难还!

  “太后不是我杀的!”

  范闲面容复杂,就连回应都不再有着底气。

  “就算太后不是你所杀。”大皇子一步步逼近,“你真敢说你就没有这种心思吗?若伱回答我没有,那便请你解释解释那一晚你出现在皇宫门前的举动吧!”

  范闲回答不出来,只因为李承宗说的都是真的。

  为母报仇对吗?

  自然是对的。

  但范闲的一举一动也对这名为‘南庆’的国家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消耗了无数的资源与实力。

  受限于地形的原因,混合着人数大概两千余的骑兵只是试探之举,是先头部队,后续的力量在靠近,在轮替。

  真正的大战还未开始。

  一场战争的走向一般都要许久才能用肉眼看出来。

  “你回答不出?”

  李承宗指着场间的情形说道:“之前你出使北齐,于国有功,但真正与北齐动刀兵,今日才算是第一次吧?”

  “你算过吗?直接或是间接死在你手中的庆国人有多少?这里的北齐士卒就算都死了,能追上吗?”

  “这便是你如今对庆国的态度了吗?”范闲忧心忡忡地对着李承宗说道,两人如今算得上是正式撕破了脸皮,往日里的情分也在今天消散无踪,“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与能产生的作用,这是庆国的喘息之机,也是最能为各国子民带来安稳的方式!若你还是不肯让路那只能证明,你不再是庆国之人了。”

  “庆国?呵呵,你说的是如今以老二为首的庆国吗?”

  “宜贵嫔与皇后可还在她手里呢!”

  “他和程乾性子相反,但本性却是一样的,若是这样的庆国之人,那我早就不是了!”

  “你还是想想怎么去和承平解释吧,他年龄尚幼,可也是最信任你的还有程乾,他如今怎么样了?”

  眼下场间的气场很是微妙,敌对双方的统领却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不知李安如此安排是有着什么深意。

  但两边相互攻伐的士卒可不会管那些。

  范闲所率领的是庆国的黑骑与东夷城的骑兵。

  李承宗所率领的,除了充当基层军官使用的一百余亲卫以外,可都是北齐之人!

  而北齐人又有多恨庆国人呢?

  从他们损伤超过敌人,却又死战不退便能看出了.

  “程乾如今就在东夷城他尝试过自杀,但却都被我阻止了.”

  面对着李承宗持枪逼近,范闲也是渐渐拨马相迎。

  两人真刀真枪的拼斗了起来!

  若是平时,范闲九品的实力,足以在两个回合内拿下七品的李承宗。但如今他缺了一臂,就连功法都是大减,若非混杂着开始兼修起了《四顾剑法》心法,他就连霸道真气都不敢轻易动用。

  再加之枪法乃是战场兵刃,他并不如李承宗熟练。

  两人这才能斗个有来有回!

  但自己的行军路线与实力都被敌方摸了个大概,虽然能缓解庆国边军的压力,吸引了一部分北齐的实力至此,但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正如他现在渐渐不敌起了李承宗一样.

  “那你真应该让程乾自杀成功的,又何必阻止!”

  李承宗枪法大开大合,没有范闲那般瞻前顾后,小家子气似的融入了剑法在其中,真气爆发之下,势大力沉的一枪横击范闲腰腹,将其连人带马逼退两步后,也将范闲手中的长枪给挑飞了出去。

  他心里抱着小心,明白范闲真正厉害的地方是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而非枪法。

  趁着范闲显出颓势,连忙一驾马腹,追击而上!

  “你真是这样以为的吗?”

  范闲苦笑一声:“程乾与父皇长得很像,我杀了父皇,却是不想程乾也死在自己面前.”

  抽出腰间软剑,真气灌注之下,剑锋笔直,他打算拼着真气暴动,短暂爆发九品实力先击败李承宗再说!

  他并不清楚,若是自己被俘后,李安究竟准备怎样处置自己想着自己的断臂,这李安下手可是太黑太重了

  范闲猛地一甩头颅,藏于发髻之内的三枚钢针应声而出,刺向李承宗面门!

  紧随而动,范闲挺剑直刺!

  “刺天洞地!”

  “来得好!”

  李承宗手举长枪一阵挥舞,磕飞三枚钢针,鼓起余力迎向范闲此来的长剑!

  但九品修为岂是那么好挡的?

  范闲跃马而上,手中长剑混合着真气与动能,将李承宗手中的长枪从中间出一分为二,最后刺进李承宗的肩膀最后一瞬,李承宗只来得及倾斜身子,却也不能完全躲开这一击。

  真气涌入体内,随即爆发。

  李承宗只觉得肩膀处犹如被无数刀子刮着皮肉一般,疼痛难忍。

  他往马臀处躺去.

  双手一松,索性扔掉断抢,从衣内掏出了另外一样事物来正是这一件事物,让范闲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把手枪!

  击锤撞击机扩,擦处火花让一枚子弹应声而出,发出巨响炸在场间,而那枚子弹也撞在了范闲胸前,随后被弹落在地。

  范闲练成了金刚不坏?

  并没有.他穿了一件‘防弹衣’!

  这竟是留在东夷城的存活!

  饶是如此,范闲也是一口浓血喷如而出,胸腔处一瞬间的巨大压力让他双眼发黑,脚下一软便从马背上跌落而下。

  先前强行爆发的真气让他此时是伤上加伤,显得十分难受。

  败了!

  没想到他竟然败在了一把手枪上?

  还有,李承宗是哪里来的手枪,李安将这玩意儿也给了他吗?

  李承宗翻身下马,捡起地上一杆无主的长枪,缓缓朝着范闲走去。

  一旁的黑骑见此情形还想要救援,却被身前的乱军死死抵抗拖延着,不得寸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闲将要身死

  长枪的枪头停在了范闲的脖颈处,李承宗大喝一声:“敌将已然被俘虏!其他人缴械不杀!”

  “放弃吧,无用的!”

  范闲虚弱的声音传来.果然,不管是东夷城的人还是黑骑的人,都无一人停下手中厮杀的动作。

  这东夷城的人不管范闲的安慰还情有可原。

  但连着黑骑也不顾自己的头领了吗?

  李承宗不知,黑骑只会完成最开始的命令,若是头领死亡,副首领补上,副首领若是死亡,则再由下级军官补上,如此直到最后一人亦或是完成既定的命令.

  哪怕是范闲也不例外!

  这也是黑骑能成为庆国最强力量,以及最让人害怕的存在的原因。

  “留你一命,你再以首领的名义下令撤回东夷城吧!”李承宗看着躺在地上,连起身都是做不到的范闲,冷冷说道。

  “如此,叶轻眉的情谊与大公主的人情便算是还清了!”

第379章 让死去的人没了意义。

  “你不杀我?”

  “我可不认为这些人情能换一条命回来待你回去后,李安得知你将我给放了,怕是会对伱不利。”

  李承宗是新降,加之有着大公主这一层关系在,去了北齐前途也是有的。

  但这阵前私放敌将,哪怕两人是兄弟,也是好说不好听。

  军中法令森严,李安不处罚李承宗则不足以服众.

  “我心中自有计较!”

  李承宗状似无意,实则却是给出了最后的提醒之后在北齐,若非必要而启用他的话,或许他便只能当个闲散之人了,“如今的东夷城和庆国是不可能战胜有李安坐镇的北齐的!”

  言外之意,你范闲若是还想有所作为,还是得往外求援才行。

  各国此前是有大宗师不得参战的潜规则存在的,但这个规则如今可不适用于他李安,更何况,制定规则的人如今都死得差不多了!

  望着眼前这位大哥的身影,范闲渐渐沉默了下来。

  这位出身低微,却也无心帝位的和亲王,在范闲看来,其实才是最适合做庆国的皇帝的。

  若非是出身原因,他比三皇子在范闲的心中更适合登上那个位子

  在外人看来,李承宗是东夷南庆混血儿,直肠子的武将,一个耙耳朵,惧内的钢铁直男。

  但范闲知道,李承宗才是和自己最类似的,也是最像自己与李安那样的‘现代人’!

  两人本是朋友,更是兄弟,却也闹到了如今这般地步,这是李安想要借此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吗?

  抵在范闲脖颈处的枪头缓缓移开,范闲站起身来,注视李承宗良久,最后才道了一句:“你始终是庆国人。”

  举起手来一握,范闲大喝一声:“聚拢收缩,随我后撤!”

  李承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群仿佛掩埋在黑色之中的骑兵,他们经历了一场厮杀后,仍旧动作敏捷,面无表情。身着染血的黑色甲胄,缓缓收回长枪举起直刀,弓箭背负身后缓慢却又井然有序的后撤着。

  那股凶悍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是第一次见到黑骑的实力,以往都是道听途说,如今看来,这些传言不光是没有夸大其词,反而是显得谦虚了!

  “下次再见,若无变故,我们便是彻底的敌人了。”李承宗早已对庆国心寒,所说的也是心里话。

  “情谊已断,本就应该如此”

  范闲见着场中乱象,皱了皱眉,尽管自己此行有着目的,但还是下令命士卒将死去的同伴尸体带上。

  他们要后撤停顿。

  不管是返回东夷城还是伺机再战,都要范闲进行思考,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李承宗握着长枪的手紧了又紧,就这么冷然的注视着范闲率兵缓缓后撤,直至消失在了视野之内时,他才转头问向副官:“伤亡情况!”

  副官此时浑身是血,闻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目带仇恨地望着李承宗。

  他估计也没能想到这一战会遭遇这么大的损失,更没想到,身为主官的李承宗会选择将敌人放走,他闷声闷气哼道:“弟兄们阵亡一千二百余人,两千多人负伤!”

  这些只是目测,具体的数据还要处理完战场之后才能得出。

  按照惯例,他分析解释了一番:“敌方甲胄厚重,轻易破不开,他们虽是初至,带着疲敝之态,但个人能力很强,我们还是准备不足,给了他们冲锋的路段,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但属下之后一定会将主将你的所作所为禀告给国师,还望大人知晓!”

  这本是应有之义。

  李承宗叹了口气,李安所说的让自己立这一份功劳,看来自己是福源浅薄受不住的:“你们辛苦了,让阵前以及受伤之人先休息一下,后方的人替换前方的人收拾战场。吩咐下去,将所有的尸体装上车拉回去,此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