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扭曲琪厨
虽然受到伤害的的确是他，但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也是自己主动做出的行为，当然也没有叫别人来为此负责的道理。
更何况，就和姬子所说的一样，李书白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最终选择了对本征世界的姬子用这样的方法来进行身体方面的改造。
虽然改造身体的手段远远不只有这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他想的话，求助于休伯利安号上的梅比乌斯博士来帮姬子进行超变手术，同样也是备用选项之一。
但超变手术的风险以及不可预估性实在是太强了。
首先，以本征世界的姬子那被人工圣痕所侵蚀到已经快耗完寿命的身体状况，就有很大的概率不足以支撑姬子安然无恙的度过超变手术。
再者，就算姬子侥幸的度过了超变手术，并且成功成为了拥有着人工圣痕的融合战士，也不代表着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超变手术，本来就不是一种相当成熟的技术，对于战士身体素质的提升，除了极少数的特殊案例，在大部分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圣痕来的明显。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超变手术的实质，是让人类产生非人方向的变异，成为了融合战士之后，就很难对姬子的身体进行进一步的强化和改造了。
比起超变手术，对姬子的身体植入天然圣痕，不只是风险相对可控，就连后续的问题也能更好的得到处理。
最开始，在上个文明纪元，圣痕计划原本的目的，是让人类的意志与虚数空间直接相连，让圣痕的持有者，拥有类似于律者那种可以从虚数空间直接汲取能量；甚至是超越律者的原生能力，让人类的意识拥有可以脱离肉体、进入虚数空间的特性，但结果却失败了。
虽说无论是圣痕计划还是圣痕本身，都是某个在前文明纪元所进行的、结果完全不达标实验之下所产生的失败品，但比起超变手术的失败而言，圣痕计划其实在上个文明纪元的最后已经被实现了。
它所谓的失败，也仅仅只是【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
虽然无法得到最特殊的卡斯兰娜圣痕让李书白稍有遗憾，但若是单论圣痕质量，身为泰初之祖的姬麟所持有的天然圣痕，其质量和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悍。再加上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比起本纪元的其他天然圣痕而言，姬麟所持有的天然圣痕还远远没有因为代际交替而被其他血脉稀释得厉害。
风险、可塑性、成长性、以及最终能抵达的上限，在综合了这些事情的考虑以后，李书白才会在最后选定了以这样的方法来改造姬子的身体。
所以，他并没有认为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而且，还不只是如此……
李书白看了一眼姬子那面色复杂的表情，虽然挨训的姿势依然不变，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眼中透着一股根本连隐藏都懒得隐藏的不以为意。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到李书白的那夹杂着不屑与不耐烦的眼神，感觉自己收到了挑衅的姬子顿时一阵气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不，没什么，你说的是正确的。”李书白撇过头去，淡淡地说，“只不过，我不认为你有说我的资格就是了。”
“哦？”姬子轻轻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眼神透着一股像是要立刻爆发了似的危险之意，“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没有资格说你呢？”
“很简单的道理。”李书白说，“姬子老师，你是想把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来推给别人去做么？”
“……”
一瞬间，在李书白那平静的话语声落下以后，圣痕空间的场面顿时僵硬了下来。
姬子瞪着面色自若的李书白，神色充满了怒火，却整个人都被一股气给噎住了似的，一下子就连半句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无声的沉默支配着整片圣痕空间，就这样好半晌过去，姬子这才勉勉强强的憋出了一句话来：“你和我的情况能一样么？”
“是不一样啊。”李书白阴阳怪气，“我好歹还知道自己是死不掉的，而且就结果而言，我的选择不只是帮助本征世界的你解决了身体上的问题，还在某种程度上锻炼了自己的意志，虽然浪费了一剂应急复苏针，和你的情况比起来，那可真是好了太多了。”
“可就结果而言，那个时候的我不也被你救回来了么？”姬子僵着脸，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要不然我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啊。”
“对啊，是被我救回来了，然后一辈子都回不到那个世界，也见不到那个世界的琪亚娜。”李书白面无表情，机械化的拍了拍手，“真是好棒棒哦，需要我给你点个赞吗？”
“……”于是姬子彻底陷入了自闭之中，不说话了。
在围着李书白的一圈圣痕意志之中，金发的小女孩比安卡看着姬子和李书白，歪了歪头，满脸困惑，然后她凑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母亲塞西莉亚的耳边，用好奇的语调低声询问：“妈妈妈妈，我怎么感觉……舰长哥哥和姬子阿姨吵起来的样子……有些奇怪啊？”
“等到长大了以后，你就明白了。”塞西莉亚摸了摸自家宝贝女儿的一头金发，叹息了一声：“毕竟，无论是舰长还是姬子，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着想。”
“都是为了对方着想，那干嘛要吵架呀？”比安卡微微低下了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就不能好好的讲清楚么？”
“虽然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但同时，无论是舰长还是姬子，他们都是有着极强自我的人。”站在比安卡身旁的齐格飞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说，“姬子不希望看到舰长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受到伤害，同样，舰长则看不下去姬子的身体状况，宁可付出代价，也要用他所认为的最好的方法，来把姬子给治愈……在这个问题上，单靠讲道理的话，他们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所以到了最后，就只会变成这种互相宣泄情绪的样子。”
“唔……理解不了。”比安卡捂住自己的耳朵，摇了摇脑袋，“真是太麻烦了，我绝对不要成为这样的大人！”
“……”
“……”
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同时面色古怪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话说回姬子。
在被李书白噎到说不出反驳的话语后，姬子抿了抿嘴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圣痕空间里的我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和本征世界的无量塔姬子解释。”
“这就不劳驾担心了。”李书白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夸张的耸了耸肩，“她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呵。”姬子冷笑了一声，“那你可真是看轻我的智商了，信不信今天下午你就会被本征世界的姬子给堵住？”
“……”这下换成李书白沉默了。
确实……他也不相信本征世界的姬子在发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之后，会无法联想到他的身上。
但心虚归心虚，嘴上是绝对不可能怂的。
“那又如何？”李书白撇了撇嘴，“真被发现了的话，大不了就说我是冲着她的身体去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以身相许，到了那个时候，知道我心怀鬼胎的姬子还会去管其他事情吗？”
“不可能的！”李书白的语气，相当的嚣张与放肆。
反正这里的人全都是圣痕意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些圣痕意志之外也没人看得到。
于是乎，带着这样的考量，早就已经现实世界社死过不止一次的李书白，用无比轻松的心情在圣痕空间之中彻底放飞了自我：“何况我也没撒谎，我本来就喜欢所有我舰上的女武神，说是冲着她人去的根本算不上什么假话。”
第二次，整个圣痕空间，瞬间陷入了更胜于上一次的寂静之中。
听到了李书白的口出狂言，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用诡异的眼神盯着李书白的脸看。
“哦？我没听错吧。”明明刚刚还被李书白给噎到想句反驳的话语都得绞尽脑汁的姬子突然之间就轻松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丝愉悦的弧度，眼中透着一股玩味与戏谑，“舰长刚刚似乎是说，要是被本征世界的无量塔姬子给发现了的话，就会说之所以会这样做，目的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没错吧？”
看着姬子那夹杂着玩味与嘲笑的表情，李书白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情况——
首先，自己和本征世界的姬子才认识了两天。
其次，从昨天晚上起，姬子就对自己表露着怀疑的态度，并一直到晚上，都还试图监视他。
最后，也是他反复确认之后才确认的事情是……本征世界的姬子，绝对不是他舰上的人，也没有经历过舰船上那几个可能对自己抱有好感的【无量塔姬子】的意识映射。
从这几个情况，李书白所能得到的结论共计有两个。
第一，本征世界的姬子不可能对他抱有好感，也自然不可能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简简单单的接受他的提案。
只不过是救了对方一命就想让对方以身相许？哪有这种好事！姬子怎么可能接受他的话语！不可能！要是姬子真的因此而选择以身相许，那他李书白！当场！就把休伯利安号给吃进肚子里去！
第二，同理，本征世界的无量塔姬子在得知自己心怀鬼胎以后，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像是圣痕空间里的姬子一样，对他表露出类似的愤怒。
虽然可能还是会抱有愤怒，但那应该就是自己的目的居然如此不纯的愤怒了吧。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被骂两句，那李书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能干出那种事情来，被骂了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综上所述，虽然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在一开始只不过是面对圣痕空间里姬子的口嗨，但实际考虑以后，却发现可行性意外的高。
于是李书白十分嚣张的点了点头，手臂一挥，断然地说道：“没错！我是那么说了！怎么了？”
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绝对不会变得和丽塔一样，莫名其妙的翻车，在如此断言以后，李书白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对姬子问：“本征世界的你，应该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对我以身相许的，对吧！”
“啊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姬子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李书白是在试探自己的姬子神情一肃，以大义凛然、没有丝毫私人情绪的语气严肃至极的对李书白呵斥起来：“没想到舰长居然是会动这种歪脑筋的人！我可真是看错你了！你这样的人，会受伤也只不过是在自作自受！是自己活该！”
对！没错！得到了姬子如此严肃的回应后，李书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这样才算是无愧于学生、无愧于德丽莎学院长的好老师！
我在想什么呢？姬子怎么可能是那么没有原则性的人呢！一想到自己居然曾经有那么一秒钟怀疑过无量塔姬子可能真的会以身相许的可能性，李书白顿时就有些羞愧的无地自容。
围着面对面的李书白和姬子站成了一圈的圣痕意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齐齐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万般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不忍直视一般。
“在感情这一方面，我们的舰长大人，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齐格飞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可怜的舰长大人，被姬子玩弄在鼓掌之间。
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哪怕是奥托、塞西莉亚也是如此。
唯独比安卡，不知为何，像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酸楚一般，不发一语地低下头去。
外面的我啊！千万不要输给这个卑鄙的阿姨！千万要察觉到不对劲啊！不能把舰长让给他。
在内心深处，金发的小女孩默默的对本征世界那个长大后的自己——幽兰黛尔加油鼓劲。
第九十三章 瓦尔特的忧虑（4k）
伴随着一阵类似于自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感觉，在意识的交替之中，从圣痕空间回到现实的李书白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耳边悠悠地回荡着上课铃被敲响的声音，学生们嘈杂的谈笑声渐渐的停止，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的时间是九点五十，短暂的休息后，上午的第二堂早课如约而至，第二节课的老师早已在上课铃响之前就已经在讲台的旁边就位了。
李书白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他捂着嘴，无声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从课桌上抬起头来。
第二堂课是世界简史，因此，在抬起头了以后，李书白就毫不意外看到了世界史老师的面孔。
看到那张不久前还在圣痕空间里面看过一次的脸，李书白顿时愣在了原地。
愣神了片刻后，他这才回想起来。
对啊，说到圣芙蕾雅学院现任的历史老师，那可不就是这个逆熵的盟主大人么？
瓦呣尔特·杨，逆熵现任盟主，同时也是圣芙蕾雅学院的在职教师，他所负责的科目正是世界简史，也是今天早上第二堂课的讲师。
就在李书白的脑海中流过这个男人的资料之时，听到了上课铃的瓦尔特环顾了一圈教室，目光在略过李书白的时候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点了点头，没有多少意外的宣告了课程的开始。
大概是因为真实身份的缘故，不愿意和这里的学生们产生太过密切的联系，瓦尔特的讲课技法虽然同样高超，但和姬子相比较起来，却少了像是姬子那样强烈的亲和力。
拜那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行事作风和讲课时淡淡的威严感所赐，就算拥有着一张帅气而俊逸的面孔，而且还是圣芙蕾雅这种女校少有的男性，瓦尔特在学生中的讨论热度也算不上有多高。
自然，包括李书白在内，课上的这些学生们也不可能有人能读得出瓦尔特·杨此刻的内心所想。
一个小时之前，正在办公室进行备课工作的时候，瓦尔特突然接到了来自于逆熵的通讯。
通讯人不出他所料，正是逆熵之中唯二知道现在的盟主真正所在地的爱茵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只是，那内容……
因为盟主的命令，所以逆熵的执行者正在准备对圣芙蕾雅学院进行入侵行动？
虽然瓦尔特·杨不记得自己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但他也知道，可可利亚一直在暗中进行着第一律者的克隆实验。
所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些克隆人冒名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而事实也的确和他所想象中的一样，爱茵斯坦将不久之前刚刚结束的会议内容详细的告诉了他。
老实说，对于可可利亚真的制造出了拥有着律者权能的克隆人这一事实，瓦尔特确实感到有些意外。
认知障碍、器官缺陷、语言模块缺失、或者在肉体成长的时候干脆就无法在脑部形成可以称之为意识的东西……因为并非是通过正常人类的生殖系统诞生的缘故，再加上当今的克隆技术也算不上非常完善，所有克隆体几乎都有着无法治愈、也无法改善的天然缺陷。
因此，他们被制作出来的目的，几乎都是当成消耗品，被别人使用掉就毫不留念的抛弃。
即便是瓦尔特也没料到，可可利亚居然已经制作出了足以在短时间内冒名顶替自己的克隆人，而且还有克隆人来下达了入侵圣芙蕾雅的命令。
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瓦尔特有些不解。
在逆熵的执行者当中，抛开近期才刚刚加入的可可利亚以及从属于可可利亚的杏·玛尔不谈，其他几个执行者都知道盟主的真身正是他，像这样做出克隆体的举动，除了骗骗她自己以外，也没有别的意义了。
圣芙蕾雅学院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以私人的角度，瓦尔特也认可德丽莎的理念，但唯独对于德丽莎的智商，就连他也不抱有半点的期待。
不能相信可可利亚……在和爱茵斯坦以及特斯拉的通讯中，他们三个人都首先定下了这一方针，但同时，他们也必须在一定的程度上配合可可利亚的行动。
尽管可可利亚在方舟要塞的会议上的确将第一律者的克隆体推上了逆熵盟主的位置。但是，不知道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是因为太过于胸有成竹，总之，在会议结束以后，可可利亚就立刻在私底下找上了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并将有关于第一律者克隆体的事实向她们全盘托出了。
明面上来看，可可利亚借由克隆体之口所下达的指示，是想要依靠第一律者的克隆体的力量，夺取被圣芙蕾雅所招收进学院的第三律者，并且盗走在南海海域被极东支部所发现的神之键。
但事实上，根据可可利亚的所言，她的实际目的并非是这些。
第一律者的克隆体，从一开始就是被她所放弃的牺牲品。
当然，但就算是可可利亚，也没有对这些含有诸多缺陷的克隆体抱有什么期望。
可可利亚那又蠢又坏的行事风格虽然有些令瓦尔特不敢苟同，可她毕竟不是真的脑残。
若是这些第一律者的克隆体真的能从圣芙蕾雅的手中夺下神之键和第三律者那当然最好，但身为这些克隆体的实际制造者，可可利亚很清楚他们的性能，自然也明白，在圣芙蕾雅学院目前的防御力量面前，克隆体的水平还远远不够看的。
从一开始，以盟主的身份出现在执行者面前的这些克隆体，就是被放弃的东西。
因为可可利亚的坦诚，就算不知道她所说的言语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作为回报，爱茵斯坦和特斯拉也给了可可利亚一定的情报 尽管她们都没有告诉可可利亚有关于瓦尔特·杨的事情，却也告诉了她，应该用什么样的事情与筹码，来让逆熵和极东支部达成合作关系。
在那之中，同样也包含了奥托现在正在进行的西琳计划。
在通讯当中，对于爱茵斯坦和特斯拉博士所做出的决定，瓦尔特·杨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他原本就不反对和德丽莎达成合作关系，但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之中，合作的人选……应该不包括可可利亚才对。
无论是能力还是价值观，可可利亚都是他们没办法完全给予信任的人，他们之所以会接纳可可利亚加入逆熵，无非是因为互相都有对方所需要的东西罢了。
可可利亚需要逆熵的资源来保护自己的孤儿院，并进行和崩坏互相对抗的实验；而逆熵则需要将和天命敌对、并且和崩坏有关系的人都尽可能的接纳进自己的组织，以扩大组织的影响力和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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