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希莉丝慵懒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睡一整天醒来没过多久，又睡了几个小时，她的大脑却依然昏昏沉沉的，没有丝毫动弹的欲望。
“抱歉，在抵达这里之前，我以为你的情况没有这么糟糕......你知道的，特斯拉博士习惯于夸大事实，我还以为她这次也......”
爱因斯坦犹豫了两秒钟，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先离开。但很快，看到希莉丝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等待她的下文，爱因斯坦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从门口走进房间。
“打扰了。”
“没事，我已经睡得够久了，能有个人聊聊天倒也不坏。”
希莉丝揉了揉眼睛，目光恢复了一丝清明。
“爱因斯坦博士，能让你亲自回来找我，是不是海渊城出什么大事了？”
“嗯，倒不算很严重的大事，只是我觉得应该早点告诉你。”
爱因斯坦缓步走了过来，坐在病床右侧的椅子上，圆形的智能终端在虚空中浮现，投射出的光屏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信息记录。
“希莉丝，你来看看这个......”
“抱歉......我现在看不清那么那么密集的东西，直接告诉我内容吧。”
闻言，爱因斯坦看着少女略显溃散的瞳孔，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就长话短说。事实上，从五天前开始，海渊之下的‘蛇’试图与我交涉，提出愿意协助我们对抗崩坏，交换条件是开启海渊之眼......”
“你答应他了？”
672寻心之旅>>
“并没有，你之前说过，不能贸然和蛇进行接触，所以我就无视了他的要求。”
爱因斯坦目光微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意的事情。
“不过，蛇既然主动尝试与我们交涉，我们也该拿出我方的态度，但‘世界蛇’的立场过于模糊，我也无法判断他们的行为动机。希莉丝，我们需要提前行动方针，而各执行者的意见难以统一，你的意见会很重要。”
“唔......”
希莉丝轻轻捂着额头，努力调动起少数尚未冬眠的脑细胞，整理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你说的没错，世界蛇对我们而言确实非敌非友，除开崩坏这个共同的敌人，逆熵和天命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而他们的首领，‘蛇’的目的或许是好的，我们也可以暂且与他们合作，但最终，理念和原则的冲突却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希莉丝，你好像很了解世界蛇的领袖？”
“啊......毕竟是我上辈子的老熟人，我很清楚那个家伙偏执到什么程度。”
“上辈子？你的意思是说，‘蛇’是塞西莉亚以前认识的人？”
“不是啦，这个事情解释起来过于麻烦，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们。比起这个，关于世界蛇的应对方针......”
无视爱因斯坦的疑惑，希莉丝再次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我认为，我们需要集合更多的力量才能对抗崩坏。这一次的事件已经很明显了，复数律者同时降临，崩坏的规则已经开始改变，我们这次虽然险胜，但谁也不知道下次的大崩坏会发生。”
说到这里，希莉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先前很长时间都认为，同伴们的力量都不重要，单凭自己就可以终结一场崩坏。
但这一次，心之律者的调虎离山之计，和岩之律者的针对性的陨石打击，将她剩余的一点傲慢彻底打碎。
在被支配律者拖在撒哈拉沙漠的时候，若没有狄安娜的协助，她断然无法轻易脱身；而在希莉丝赶到之前之前，也是靠着琪亚娜她们的努力才保住了学园；再到后来的岩之律者，如果没有狄安娜芽衣和布洛妮娅主动出击，希莉丝必将败给熟知她一切弱点的岩之律者......
为了保护圣芙蕾雅学院受制于敌人什么的，都只是借口罢了，这些不利条件都是她定给自己的原则，在战场上怪不了任何人。
希莉丝虽能做到力挽狂澜，但她的力量不是无限的。可以说，这次的胜利跟每个人的力量都脱不开关系，哪怕是在海滩迎击崩坏兽的普通女武神们，也不能否认她们守住前线的功绩。
“必须团结一致，我们才能战胜崩坏！为了增加更多安全保障，世界蛇也是必不可少的战力，就算彼此心怀鬼胎，但面对崩坏灾难的时候，起码能暂时同仇敌忾。”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表示也赞同希莉丝的观点。
“你的意思是，接受‘蛇’的提议，由我们打开海渊之眼？”
“嗯，但不是现在，面对那个老家伙可不能掉以轻心。等我过几天身体康复，我会亲自去和那家伙对话。”
“好的，那么在这之前，我们会先稳住他。反正，不借助海渊之眼，蛇就无法降临到这个世界，没错吧？”
“对，但也不能排除一些突发情况，总之小心为好.......”
说完这些，希莉丝才深深呼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在精神溃散的状态下集中注意力，显然不是件轻松的事。
“说起来，我以前为了‘保护’琪亚娜她们，经常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们，甚至不让她们接受危险的任务......我是总觉得自己这是为了她们好，认为她们太弱，有可能在危险中丧生。”
希莉丝半睁着眼睛，朦胧的目光略带自嘲。
“我的傲慢果然是改不掉啊。从不关注她们的成长，无视他们的意志，一味地将扭曲的保护欲强塞给她们。而现在......呵呵，那个时候的我恐怕从没想过，她们居然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强大到足以战胜完全体律者。或许再过不久......不，在某种意义上，她们应该已经超越我了吧。”
这时，看着沉默聆听的爱因斯坦，希莉丝恢复了笑容，轻轻摆了摆手。
“好了，别这么严肃啦，只是忽然感慨。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我以前无视她们的意见擅自做主，现在她们就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把我软禁在病房里，然后再说‘这是为你好’。嘿嘿...果然是报应，我现在倒是能理解她们当初的感受了。”
“软禁？”
“嗯，你不知道吗？特斯拉亲口说过，要是我敢私自病房，她就要把我搞怀孕。”
“这......特斯拉博士当真是这么说的？”
“好像吧，我当时累得头晕耳鸣，也有可能是听错了，谁知道呢~”
少女眼中的促狭一闪而过，看着若有所思的爱因斯坦，低下头掩饰了嘴角的弧度。
敢拿捆绑piay威胁我？既然如此，亲爱的芙蕾德利卡也不介意多背几口黑锅吧？
673逐火遗尘·伊始
步入波纹的那一刹那，纯白的世界转瞬化作漆黑。
“同调完成，开始构筑连接......”
直视着眼前的无尽黑暗，布洛妮娅的表情满是严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意识将会进入符华的心象世界，直接触及对方心灵深处最神秘的地方......
在这之前，作为新生律者的布洛妮娅，目前还从未主动进入别人的内心。她原以为，自己会在一个纯白的封闭空间找到符华的意识体，然后用律者能量将她唤醒，结束这场旅途。
然而，在黑暗被光辉驱散的那一瞬，布洛妮娅睁开的眼睛，紧接着就在惊愕中瞪圆。
“星星......吗？”
自己看到了什么？
驱散她眼前黑暗的，是一片璀璨而夺目的星河，在幽蓝的夜空中荧荧闪烁，不规则的星云镶嵌在极光的层层涟漪中，整个银河的光辉都仿佛汇聚在此。
樱红长裙的灰发少女，就这样凌空站立在星河的中央，仿佛这片银河只为她而存在。
自己......漂浮在空中？
不得不说，无论是在极东，还是在西伯利亚的崩坏灾害区，布洛妮娅都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夜空......
或许，要飞得足够高才能看到吧。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的这些到底是什么？
从星空的惊艳中恢复过来，布洛妮娅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另一个异常......
“等等，月亮......怎么是紫色的？”
悬挂在深蓝夜空中，为璀璨群星所萦绕的一轮明月，赫然散发着微弱的紫色光华。从那上面，布洛妮娅好像能感到一种血脉相承熟悉感，隐隐与体内的律者核心共鸣着。
话说回来，我不是在符华的精神空间吗？这个世界，还有这种真实的感觉，究竟......
布洛妮娅向脚下看去，与上空和周围的星河不同，她悬空状态的脚下，是空无一物的漆黑深渊。
即使是群星的光芒，也无法穿透那浓郁的黑暗，将最深处的实质展现在少女的眼中。
感受着自己状态正常的精神体，布洛妮娅眯起的眼qun：五四3六59三8九，中闪过一抹了然。
“看来，这里就是班长的心象世界了吧？也就是说，班长的意识体，就沉睡在那片星河的某处吗？”
布洛妮娅轻声自语着，环视着无尽的星辰之海，流露出一丝苦笑。
难不成，那位沉稳早熟的班长，还在梦想着遨游星河，所以产生了这样的星象空间？
“应该不怎么容易呢。不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布洛妮娅可不会放弃！”
用律者能量驱动着精神体，布洛妮娅凝望着淡紫色的月球，首先就将探索目标定在了那里。
“这种感觉......除了班长以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那里吗？总之，去看看吧......”
布洛妮娅仔细感知着来自月球共鸣反应，正想爆发能量加速上升，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很遗憾，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像罢了。”
“——！”
在空旷的空间忽然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即使是精神体的状态，也仿佛让布洛妮娅感到浑身的寒毛炸起。
不过，在转瞬即逝的警觉后，布洛妮娅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
“班长！？”
布洛妮娅惊喜的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一如既往的蓝灰色长发，一袭极东古礼服的少女静静站在她的面前。
显然，眼前这位少女就是她想找的人。但很快，布洛妮娅就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班长......你这是怎么了？”
体貌特征完全符合，但眼前的“符华”，却和布洛妮娅记忆中的那位班长有着明显的差别。
印象中，符华的头发应该只到腰际，但眼前这位翠色宫装的古风少女，却有着近乎等身的超长发，略显凌乱而不失美感的发丝甚至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除此之外，这位古装符华的举止神态，也和班长符华有着微妙的差别。
如果说，班长符华的性格气质，是那种古板而稳重，又比较文静的女生的话，那么眼前这位少女的气质，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虽然同样有着班长符华的成熟稳重，但她的气
质，却多出一种历经沧桑的超凡脱俗。那深沉的蓝色眼眸中，没有任何红尘烟火的气息，仿佛已经看穿了凡人的七情六欲，仿佛神明般纯粹而圣洁......
明明有熟悉的感觉，却同时给布洛妮娅带来一种陌生的矛盾感。
“你刚才叫我......班长？”
古装少女目光微动，眼中带着些许不解，但很快，她就微微额首，似乎是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明白了。想来，你应该是空之律者的灾难之后，在未来与‘我’相识的女武神吧。”
疑似符华的女子轻声说着，淡漠的语气中无喜无悲。即使是布洛妮娅这位心之律者，也听不出丝毫感情的流露。
“班长......不。请告诉我，你是谁？”
“我的本名已经遗忘，就叫我‘赤鸢’吧。”
“赤鸢......神州的赤鸢仙人？！”
“在以前，确实也有这样的称呼。”
布洛妮娅瞳孔微微一缩。尽管在蚩尤战役的时候，符华的秘密就已经有所展露，但真正确认的时候，却依然令人震惊。
“居然真的是......不，现在不是惊讶这种事的时候。”
布洛妮娅摇摇头，目光重新焦聚。
“赤鸢仙人......你和布洛妮娅的班长——符华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那你为什么不记得布洛妮娅了？”
“符华...华......这确实是我的名字。
女子呢喃着，眼中第一次泛起涟漪，但转瞬间便消散于无形。
“没错，从意识的角度而言，我们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是记忆的人格刻印被斩断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算是你熟悉的那个人。”
“记忆么......布洛妮娅明白了。”
尽管事情早已超出预想，但布洛妮娅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一切，并迅速消化理解已知的情报。
673逐火遗尘·伊始>>
“赤鸢仙人，事情是这样的。您......也就是我的班长符华，在与第八律者作战的时候，被律者的精神攻击损伤了大脑。而我——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在保持本心的情况下窃取了心之律者的力量。为了重新唤醒符华，而来到了这个精神世界......”
“如果您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唤醒她，请务必告诉布洛妮娅，拜托了。”
布洛妮娅概括的说着，迅速将事情的基本情况告诉了眼前的少女。
“这样啊，与我的猜测基本相同。”
听完布洛妮娅的话，赤鸢仙人没有问什么，只是轻轻点头，目光转向了周围的星空。
“这里确实是我的心象世界，但你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只是外部的潜意识层所构筑的幻境虚像罢了，并不是真正的心象世界。”
“不是真正的......？”
“正是如此。另外，我的记忆停留在第二次崩坏的时候，按理说，身为赤鸢仙人的具体记忆，已经在燃烧羽渡尘的时候消散了，也就是说，你面前的这个意识，只是某片羽毛构筑的残像，真正的我，恐怕已经陷入心象世界的漩涡，受制于过往的心魔，无法自拔。”
赤鸢仙人沉声道，对视着布洛妮娅略显惊讶的眼神，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漠然神情。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一缕残魂，也全然不会为之动摇。
“想要找到我真正的意识体，你就必须进入心象世界的内部。可是，如果完全进入记忆和主观思绪编织而成的心象世界，你的意识体也有可能遭遇危险，甚至就此消亡，还请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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