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
“你的女王，希莉丝·卡斯兰娜，对吗？这样的话，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不等深雪做出回答，渡鸦就已经凑近了她头顶的耳朵。
“你对她抱有爱意，浅仓深雪。”
爱意......
我对希莉丝大人，抱有爱意......？！
无数次盘旋在少女心中的幻想，就这样被渡鸦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爱......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希莉丝大人的仆从，不该拥有那种感情，也不配拥有那种感情......”
“没错，你可以从客观角度否定它的意义，但你无法否定已经存在的恋情本身，它根植于你的心中。要知道，你会对她忠诚，渴望追随在她的身边，这些行为本身就是基于爱意而做出的。知道了吗？正因为你爱她，所以才甘愿侍奉她。”
“不，我绝不那样想......我对希莉丝大人唯有忠诚......”
“我知道，你本质的想法，大概和‘柏拉图式爱情观’是一样的。不过，既然你认为自己对她只有忠诚心，那么深雪小姐，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呢？”
“请说吧。”
心乱如麻的深雪皱着眉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踏进对方为她准备好的道路，而这个结果，她注定无法抗拒......
“在你的眼里，保护她的安全，与遵从她的命令，哪一个更重要？”
“这......都很重要。”
“不，在有的时候，这二者是无法兼得的。”
渡鸦摇摇头，再次靠近的深雪的耳朵。
“如果极东支部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强敌，希莉丝女士选择和对手同归于尽，但她却让你逃走，命令你活下去。那么，你会怎么选择
？”
“......”
“你是要遵从命令离开，看着她死去；还是违抗她的命令，留下来与她同生共死？”
“我......”
浅仓深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如果有一天，面临危机的希莉丝，对自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她要如何选择？
遵从命令弃她而去？这绝对做不到！可是如果这样的话......
看着久久沉默不语的少女，渡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知道吗？在你犹豫的那个瞬间，就已经等于做出了回答。”
“什么？”
渡鸦笑了笑，低沉的声音再次于浅仓深雪的耳边响起，宛如恶魔的呢喃般回响在她的脑海。
“我毫不怀疑你会为她献出生命。但如果你对她真的只有忠诚心，那么你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她的命令。可是你做不到，你无法抛弃他，无法看着她去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
“其实我已经说过了。因为，你爱她！而爱情往往伴随着自私的占有欲，所以你不想失去她，哪怕要违抗她的命令，哪怕不再履行仆从的义务。你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或者说，你让她陪在你的身边。无需否认，如果在那种情况下，你若是会犹豫，那么，这些就都将是你发自内心的想法，你的渴求，你的欲望！”
“我不是......”
“事实上，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你根本就不会犹豫。”
深雪的脸色一片灰白，酒吧的喧杂声音仿佛远去，难以承受的冲击笼罩在她的脑海中。
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任何反驳的话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没错......她无法反驳，这确实就是她内心之中真正的想法。
即使她知道，服从律者的命令是作为眷属的天职，但在那种情况下，她的自我意志必然会压倒眷属的本能，以自己的想法做出行动......
“我居然......”
如此可笑！如此可耻！
这算什么？自己对她宣告效忠的誓言，从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吗？
看着睁大眼睛陷入沉思的浅仓深雪，渡鸦想了想，轻轻拍向了她的肩膀。
“深雪小姐，虽然现在可能不该打扰你，但出于义务，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
“......请讲。”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深雪低声说着，痛苦和迷茫占据在她的眼神中，仿佛濒临绝望。
“如果希莉丝女士的‘量子之海转移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那么，你必然会遇到那种情况。”
“你说什么？！”
“嘘...小声点。天命和逆熵共同的机密，我本不该告诉你的，但我实在不忍心坐视那种事情的发生......”
灰发的女子带着悲悯的眼神，直对着浅仓深雪的目光，毫不退避。
“按照她的计划，将放弃我们所拥有的‘世界’本身，用增幅器让海渊之眼将整个星球连同全人类量子化，以世界泡的形式穿越量子之海，抵达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太阳系，与另一个宇宙的‘地球’共用一个轨道。”
“这种事情......”
“或许他们可以成功，或许那个平行世界也不存在崩坏......但是，先抛开这个方案本身的合理性。因为在计划的最后，为了确保海渊之眼的完全展开，希莉丝·卡斯兰娜必然会动身前往月球，迎击终焉的律者。你觉得，在整个星球都消失之后，等待她的结局是什么呢？”
“不，希莉丝大人没必要亲自......”
浅仓深雪咬着嘴唇，反驳之言尚未说完，她就主动闭口不言。
“你肯定比我了解她。你觉得，她在那种时候会怎么做呢？”
“......”
是的，希莉丝大人就是这样的人......
深雪用双手抱着头，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我该怎么办......”
尽管满怀自私的爱意，她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无法阻止天命和逆熵的计划，她只是希莉丝的眷属，一个区区的拟似律者。
而且，延续全人类文明的伟大救赎计划，她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去阻止呢？
但这时，渡鸦的低语再次于耳边响起。
“浅仓深雪，其实还有个办法......”
“......？！”
溃散的目光瞬间聚集起来，浅仓深雪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渡鸦。
“呵呵......”
黑衣的女子只是淡淡一笑，缓缓
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一个环状的蛇形标记赫然印在腕甲的内侧。她认识这个标志，来自一个悠远的古老组织......
“难道你......？！”
“如果‘我们’有另一个方案可以代替希莉丝女士的转移计划，那么，她是不是就不用牺牲了呢？”
看着少女犹豫的眼神，渡鸦微笑着放下了手。
佣兵「渡鸦」从未背叛世界蛇，也未曾彻底效忠天命。
她只忠于她自己，以及兄长所留下的那句话。
——好好活下去。
即使极东的力量无比强大，但底蕴无可估量的世界蛇同样可怕。为了保证最大的生存率，她必须打消世界蛇对她的怀疑，保持着和极东联盟的友好关系。
双面间谍几乎都是为了最大的利益，但她只是为了生存下去罢了。
佣兵都拥有自保的技巧，而渡鸦更是深谙此道......
714序时之境
特斯拉面带不善的看着久违的访客。
“你是认真的？”
“嗯。”
银发少女轻轻点头道，像小女仆一样将双手交叠在下腹，一脸乖巧的点头道。
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希莉丝自然不会吝啬于发挥可爱的外表，尤其是对方还对自己有好感的情况下。
“这件事情，恐怕只有芙蕾姐能做得到。”
“......”
面对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银发少女，特斯拉早就习惯了对方随便闯进自己的实验室。不过现在，对方却提出了一个令她有些头疼的请求。
用手术取出温蒂体内的律者核心，借此拯救那个被侵蚀折磨的少女。
“......好吧，希莉丝。但你先告诉我，你来找我谈刨除渴望宝石的事情，温蒂那个小姑娘知道吗？她可不像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最好别是你私自做主的请求。”
“放心，我已经和温蒂好好谈过了，她也同意放弃律者核心。”
“也对......那群小姑娘肯定愿意听你的话。只不过，我有点事想先跟你说说。”
说着，特斯拉摘下自己的机械手套，随意的丢在研究台上，发出哐嘡一声。
“两周前，你让我研究炎之律者的核心；一周前，你又让我把轮椅重新改装成跑车；三天前，你又打电话告诉我贝纳勒斯的龙鳞有点松动，让我去看看......拜托，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只是个电气工程系的科学家，不是化学家，更不是兽医！而现在，你又让我来做生物学家的工作？！”
被特斯拉一顿连珠炮似得质问吓退一步，希莉丝挠着自己的头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抱歉抱歉~但毕竟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拜托嘛。炎之律者的核心我只能交给你，轮椅的样子又太挫，还不如做成普通点的汽车外形，至于贝拉的事情，普通的科学家看到贝拉的本体怕是要吓晕过去......到最后，我也只能全部交给你了。”
“所以在你眼里我是什么？rpg游戏里的工具人npc吗？”
特斯拉尽管紧皱着眉，但也没有出言拒绝少女的请求，到最后只是发了这几句牢骚，便深深呼了口气。
完成少女带来的一个又一个委托，已经是特斯拉生活的常态了。让她接受这个请求自然不成问题。但是，执行者芙蕾德利卡却也不是万能的。
“你说的没错，只要在保证崩坏能稳定的情况下刨除律者核心，律者在理论上确实不会因此死亡。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做到这种精密度极高的手术？”
“之前你不是也给我装过生物芯片吗？那可是在脑部进行的手术，精密的难度应该不比刨除核心低多少吧？”
希莉丝弱弱的说着，稍微走近了特斯拉的身边。在这个红发少女背后的研究台上，她能看到各种陌生的机械仪器，以及放在一个密封玻璃槽内，泛着红色微光的结晶体碎片。
是了，这就是被她打碎的炎之律者核心，而特斯拉的双眼窝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看来她是一直在研究这枚核心的性质......
虽然不太忍心给这位老人增加更多工作，但温蒂的事情实在不能耽搁。
“所以我觉得，只要你把温蒂当成是那个时候的我，就肯定能完成那个手术的~！”
“你肯定个鬼啊！生物芯片只是个辅助器，根本不需要太复杂的操作，只要把你的头盖骨凿个洞，再把芯片电线和大脑皮层的神经接起来就没问题了！可是核心刨除手术，没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保证，根本就不能确保成功率！”
特斯拉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有些心累的坐回了椅子上。经过希莉丝这么
一闹腾，她几分钟之前想到一半的实验方案，已经彻底淹没在脑海，再也找不出来。
“诶......？你真的做不到吗？”
“辜负了你的厚望可真是抱歉啊。没错，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专业范围。”
特斯拉摇了摇头，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原本就已经很累的博士小姐，在经历了激动和心累的情绪波动后，已经越发的提不起精神。
银发少女无精打采的垂下头，但忽然间，她的目光微微一凝。
“嗯...？！”
“希莉丝，你想到什么点子了？”
“......”
“希莉丝？”
特斯拉不经意的问道，却没有听到少女的回答。她抬起头来，便看到银发少女警惕的四下扫视着，身体在无意识中已经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怎么了？希莉丝，出什么事了？”
看到少女反常的表现，特斯拉也不由的紧张起来，迅速驱动量子化技术构造出自己的智能机械臂铠，戴在了自己的左臂上，小心翼翼的退到墙角。
大约过去了两分钟，银发少女凛冽的眼神平缓下来，缓缓收起战斗架势。
“希莉丝？”
“我刚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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