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这对杏来说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当经过最后的病房区时，杏忽然停住脚步，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间0224室的病房。
从那间病房里，她隐约听到了熟悉之人的声音......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
但让杏没想到的是，在她接近病房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个少女压低的怒吼声。
“气死我了！你这个榆木脑袋！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别人的话？！”
720重塑的历史
还没做好偷听的准备，杏就被那突如其来的怒声吓得一颤。
“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吗？！要是以前我也不会说什么，但现在，精神被绞碎再重新粘合后，你还想继续使用你的意识之键？”
“抱歉，希莉丝。我意已决，只有这一点我是不会妥协的。而且，作战也未必就会使用到神之键......”
“就算我不让你用，你也肯定会当成耳旁风吧？”
“希莉丝......”
病房里清晰的传出两个声音，其中一个正是杏最为熟悉的希莉丝姐姐，而另一个，似乎是某个和希莉丝非常熟络的神州女武神，好像是叫做......符华？对，就是这个名字。
虽然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基本听得出来，两人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你这个笨蛋！难道是想把自己当成消耗品吗？开什么玩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种事情！”
“希莉丝，我觉得还不至于......”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应该立刻返回圣芙蕾雅一年级，和萝莎莉亚她们在学园重读一遍！”
“你这样说我，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
“啰嗦！烦死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事情，别把话题扯到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比你健康多了！”
即使自己的话被一次次打断，符华似乎也并没有动怒，淡然的语气依旧平缓如初。
“天火圣裁是凯文曾经使用的武器，我比你更清楚破坏法则造成的影响，希莉丝。如果你还要坚持撤销我的出战资格，那我也只能将我所掌握的情报公开出去了。”
“你......！”
仿佛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希莉丝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这一句之后，病房里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从刚才那番对话中，杏敏锐的注意到了几个关键词。
（天火圣裁？还有破坏法则的影响......记得天火圣裁应该是第七律者的核心制作的神之键，而序列第七的律者——炎之律者的法则能力正是毁灭与破坏！符华提到了希莉丝姐姐的身体，而希莉丝姐姐确实是在与炎之律者的战斗中受的伤......法则的影响？难道会留下什么未知的后遗症？）
不知为何，杏的头脑好像变得异常清晰，许许多多的思路在瞬间便泉涌而出，就好像自己只是暂时忘记了这些事情，在受到关键词的刺激时重新想起来一般......
没错，又是那种既视感。
如果杏仔细思考一下，就会意识到，自己先前从来没学习过涉及法则方面的知识，但‘破坏法则’的概念，却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她脑海中的知识......
病房中压抑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但忽然间，希莉丝带着哭腔的喊声打破了这片沉默。
“你......你这个笨蛋！！”
听到迅速靠近门口的脚步声，杏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从门口退开。下一刻，病
房的木门就被猛的推开，冲出房间的银发少女重重的摔上门，便捂着脸颊准备跑向走廊的另一端。
但下一刻，意识到前面的道路被一个矮小的身影所阻挡，希莉丝才发现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杏。
“诶？杏......”
她愣在了原地，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时遇到这个女孩。
看着比自己还要慌乱的银发少女，杏稍微皱起了眉头，很快冷静了下来。
“希莉丝姐姐......你哭了？”
“我......”
银发少女张了张嘴，下意识的要反驳，但似乎是感觉到了到挂在脸颊的泪珠，最终她抬起手遮住双眼，用力擦了擦，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真讨厌啊，居然被你看到了......”
“希莉丝姐姐，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看着带泪强笑的希莉丝，杏柔声问着，尝试着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少女布满着苍白印记的右手。
她在颤抖......
杏抬起头，看着希莉丝那闪烁的双瞳，轻易就看到那些被她压抑的痛苦，以及某种不知是担忧还是恐惧的神情。
“没什么，只能因为小事稍微吵了几句......没事的，不用担心~”
希莉丝擦干眼泪，若无其事的回答道。用自己微微发颤的左手抚了抚杏的头发。
和计划好的行程一样，希莉丝今天早上便前往了医疗部，去探望两天前恢复意识的温蒂，在沿途经过符华的病房时，她便很自然的走了进去，正好顺便看看这位正在修养的老朋友。
不过，不知为什么......这天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就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强烈的破坏欲冲击着她的心防，希莉丝完全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和符华的见面，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普通的问候和闲聊。然而，在想到符华身上可能存在的隐患之后，那种强烈的烦躁感再一次填满了她的内心。
随后，情绪失控的希莉丝便引发了这场争吵。说是争吵，但其实只是她单方面的发泄，将自己心中的那份痛苦的冲动释放出来。
真是糟透了，在符华面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哭着鼻子离开的时候还被杏撞见......
希莉丝对此也很后悔，但也无可奈何。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覆水难收，而时间也显然无法倒退。
冲动后的懊悔引发低沉，让少女的情绪越发失落。
“呐，话说......”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不得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和身边的杏搭起话来。
“杏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可可利亚妈妈让我来这里做个体检，三天前就已经预约好了。”
早就猜到希莉丝的提问，杏几乎不带犹豫的说道。谈话间，她的目光始终盯在希莉丝的身上，针刺般的眼神仿佛能看穿银发少女所掩藏的一切......
希莉丝本想和杏再寒暄几句，但女孩那通透的眼神，却让她逐渐感到难以忍受。
下一刻，银发少女慌乱的挣脱杏的手，深深低下头，已经不敢去看女孩的眼睛......
“好吧......既然是预约好的体检，那就必须快点去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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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莉丝姐姐，我这边的时间并不紧张。”
“不好意思呢......杏。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下次再好好聊吧。”
避开杏再次伸出的手，银发少女身形一闪便与杏错身而过，逃跑似的慌张跑向走廊的前方......
对此，杏只是默默的放下自己的手，并没有选择追上去。
即使她的时间能力，可以轻松跟上逃跑的希莉丝，但那没有任何意义。杏知道，已经决心隐瞒某件事的希莉丝姐姐，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让她开口......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杏微微有些失神。
她第一次发现，银发少女那瘦弱而娇小的背影，并不像以往她印象中的强大与可靠，此刻的希莉丝姐姐，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孩。
一个害怕失去重要之物的，脆弱而敏感的普通小女孩......
·————————————·
希莉丝的事情，始终萦绕在杏的心头，她已经不想注意沿途的既视感，就这样一步步抵达预约的体检室。
在能量检测的步骤中，杏始终都是一副魂游体外的样子，只是机械的执行着检测人员的指示，配合他们的检查工作。
“好了，杏儿小姑娘，已经结束了。”
听到检验医生的声音后，杏一声不吭的从扫描舱中爬了出来，并没有在意医生那略显微妙的爱称，冷漠的样子就好像植入过某种生物芯片......
看着对人爱答不理的杏，医生也只是笑了笑。
“真是......可可利亚那个女人，之前一直在给我们强调，说那个叫杏的小姑娘有多暴躁易怒。耳听不如眼见，杏儿分明就是个乖女孩嘛，哪有她说的那么不堪？最多就是有点腼腆嘛......”
“......”
听着医生哄孩子般的轻语，杏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虽然被当成希儿那样的乖乖女有点不爽，但谁会不喜欢被陌生人温柔对待呢？
“好啦，小姑娘，不用那么紧张，你的检测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了。不过按照我的经验，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看着正在生成的电子图表，医生随意的坐在了杏旁边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冷漠高傲的冰山女孩。
“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圣痕，应该不是天命量产的人造圣痕吧？”
“......嗯。”
“果然，那样完整的图案和超模板的数据，只会是天然的原生圣痕呢......真是厉害啊，难怪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成为独立出战的b级女武神。”
说着，医生接过助手递来的一张报告单，将纸张展在了杏的眼前。
“这是......？”
“喏，你的圣痕外在表现呀，相当华丽的复古时钟状的图案，连每个刻度都能看清，简直就像艺术公司设计出来的标志！那些害人健康的人工圣痕哪能跟这比？”
“......”
杏怔怔看着图纸上显示的巨大符文，完全没有听到女医生的夸赞。
她记得，自己的圣痕应该是两道抽象而扭曲的指针，由几个不清晰的齿轮连接着，勉强构成的三道式圣痕图案，而不是这样一个几乎覆盖整个后背的古朴时钟，与复杂的机械齿轮合并起来的华丽构造体......
“哦——！圣弦因子本身的能量流转和强度，已经是普通人工圣痕的数十倍了......不，或许还要更高！小姑娘，逆熵组织到底是怎么培养你们的？”
“......”
超过人工圣痕的强度数十倍？但记忆中，自己的圣痕能量应该是弱于女武神的人工圣痕，只是在结构上有着极大的差异。
也就是说，果然是圣痕本身发生的异变吗？
“好吧，小杏儿果然是不爱说话......唉~那就这样吧，检查报告单我已经交到你手上了，具体参数方面，除了正面数值远超平均值的水准外，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异常......吗。
杏略做沉默，捏着体检单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医生微微鞠躬，便走出大门，离开了特殊检测部。
·————————————·
与此同时，支部中心区的白星酒吧里，浅仓深雪独自坐在最角落的酒桌上，望着自己手中的终端机，久久沉默无言......
渡鸦已经离开，并将最后的抉择权留给了她。
「在虚数漂流计划的最终阶段，希莉丝·卡斯兰娜必然会孤身前往月球，迎击降临的终焉律者。你觉得，在整个星球都消失后，等待她的结局是什么呢？」
「世界蛇的计划，或许可以改变她的结局。但作为交易，你必须为此付出某种代价」
「自己好好想想吧，浅仓深雪。你要如何面对她，你又究竟能为她做什么......」
深雪默默的打开终端，望着那一条最新收到通讯信息，心中的杂念仿佛万千交织无法理清的细线，将她悬挂在无尽深渊的正上方。
将极东支部安全系统的检测节点找出来，发送到信息指定的加密网络。这样一来，针对世界蛇组织的通讯遮断将被解除，世界蛇的尊主将亲自动身，带着诚意与希莉丝进行一场真正的谈判。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自己若踏出这一步，毫无疑问意味着第二次背叛，自己将失去希莉丝的所有信任，那个少女将不再对她微笑，只会将她视为最可耻的叛徒......
这种事情，显然是浅仓深雪最恐惧的结果。莫说成为希莉丝的敌人，哪怕只是短短几天无法相见，就会让她感到心神不安，仿佛心中缺失了重要的一块碎片。
这个时候，少女的竖瞳缓缓扩散了开来。
（但是，如果这样才可以让她活下去......）
那么这一切都不需要犹豫！哪怕会被审判的长矛贯穿咽喉，钉在名为背叛者的耻辱柱上，浅仓深雪也会这样做，无
论多少次......
少女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为她那独断而自私的爱，献祭出自己的一切。
721第二道法则
带着刚刚得到的体检报告单，杏返回了极东支部的女武神公寓，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既然检测结果没有什么异常，那也就不必立刻去和可可利亚报告这件事。而且，她实在是有些累了......
换做谁也无法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
早晨起床就有的莫名疲惫感，和沿途所见带来的异常既视感，再加上圣痕发生的奇怪进化......杏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上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除了圣痕的变化外，那些感觉本质上只是她的自我感受。就算说给别人听，到头来恐怕只会被当成疲劳幻视，然后得到一句“平时多休息”的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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