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你的攻击有打中过她哪怕一次吗？”
“......”
看着蔫下来的银发少女，希莉丝无奈的苦笑起来。而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芽衣猛的目光一动。她忽然想起来了，琪亚娜临走前与自己的那番对话......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被这孩子所拯救的你，又为什么会试图逃离她的身边呢？」
“那个，希莉丝小姐......”
随着芽衣的声音忽然传来，希莉丝和狄安娜同时转过头去。只见这个黑发少女欲言又止的抬起手来，表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言语。
“怎么了芽衣？你想起什么了吗？”
面对希莉丝认真的追问，黑发少女的思绪缓缓收了回来。但最终，还是没能理清线索的芽衣，只得怀着歉意摇了摇头，仅仅是复述了之前的那段对话。
“......对不起，希莉丝大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琪亚娜小姐好像有点身不由己的样子，就像是独自背负了什么一样......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没关系，这也算是一个有价值的情报了，谢谢你芽衣。”
希莉丝柔声说着，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在熟悉的人们面前，她赫然没有带着身处医疗基地时的冷漠态度，仿佛自始至终都是最开始那个温柔体贴的女孩，没有过任何改变。
“说起来，你当时会逃离狄安娜的身边，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能量二度失控，害怕伤害到身边重要的人，是这样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
“如果她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么情况就很明显了。在她的身上也出现了类似能量暴走的异常状况，让她不得不选择离开我们。”
说着，希莉丝看了看有些走神的芽衣，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不过，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完全认同这个猜测呢，对吗？”
“嗯......虽然琪亚娜小姐的话很浅显，但我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且......她在战斗的时候，能量的操纵力要比平时还精准，完全没有失控的迹象。”
抚摸着自己的手腕，芽衣轻轻咬住了嘴唇。虽然她的落败是因为琪亚娜的偷袭，但在那一瞬间，被两道凌厉无比的刀光笼罩的时候，她原以为自己会被斩成两截，但最终只是律者神印与右手的筋被精准的切断，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额外的伤害......
808交错>>
芽衣自己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或许也能重现这样的刀术。但是琪亚娜......自己一直以来原以为她只擅长枪械与近身格斗，没想到她的刀剑也有着这般造诣吗？
“真的非常抱歉，明明我在之前的战斗中也没出什么力，却还在这里.......”
“都说了别放在心上，琪亚娜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和她认真战斗的时候，连我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过她。现在，如果她是铁了心要离开的话，自然会想方设法找到取胜的途径......”
轻声安慰着情绪莫名低沉的芽衣，希莉丝的眼神中开始显出无法掩饰的阴云。虽然
表面上依旧冷静如常，但实际上，琪亚娜造成的这次突发事件，已经在她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不惜伤害自己的朋友也要离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希莉丝很清楚，虽然琪亚娜在今年才刚满18岁，但她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拥有了成年人的成熟思维。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促使那个女孩做出这种令人费解的决定？
“芽衣，琪亚娜当时的精神确实是正常状态的没错吧？”
“应该是正常的吧？她对我们的态度也平时没什么区别，而且神智也很清晰的样子。”
“这样啊......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后的律者在降临之前，我们自己这边反倒先冒出了一大堆麻烦......”
希莉丝皱起眉头，看着战舰透视窗外极速掠过的云层，目光渐渐变得失神。
从终焉律者的心象攻击，兰枫的再次消失，再到现在的琪亚娜逃跑......在本能的作用下，这三件看似无关联的事情接连发生，逐渐在希莉丝的脑海中逐渐结成了三角形的关系链......
（假如，兰枫的消失不是因为终焉律者去而复返，而是他拥有某种转移的方法......）
想到这里，少女的拳头缓缓收紧，被她握在掌心的防护栏杆随之发出一阵细微的挤压声。
（你......不会是我的敌人吧？）
与此同时，在太平洋南部的群岛上，来自远方的银发少女缓缓走在某个村庄外的森林中，聆听着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话说，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
“琪亚娜小姐？”
“啊，抱歉......我只是感觉有些惊讶，原来灵魂是真的存在......”
晃了晃有些沉闷的脑袋，琪亚娜望着杂草丛生的山路，举步走向路边，靠着旁边的一棵树坐了下来。
“在这里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吧......希莉丝姐姐的感知力确实很强，但她还不能将意识覆盖整个星球......”
琪亚娜自言自语般说着。她知道，那个私自闯进她意识海的存在，也能听到她此刻的声音。
“话说......过去的七年里，你也是以这种灵魂状态，陪伴在希莉丝姐姐的身边吗？”
“我只陪了她两年不到，凡人的灵魂可受不住崩坏能的排斥反应，稍微受到一点影响就会被剥离意识体......刚才也说过了，原本的我已经消失在了时空的尽头，现在的我，只是被时之律者能力复制出来的异时空个体。”
脑海中的声音回复道，那是一个少女曾经从未听过的陌生男声。但现在，他们应该会在不久之后彼此熟悉起来......
“就算是这样，想必你也很了解希莉丝姐姐的情况吧？”
“这倒是谈不上，刚才也说了，我只清楚她最早那两年间的事情，其他的不过是视觉信息素留下的记忆残像......”
“我知道......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银发少女伸了个懒腰。这一次，她的声音直接透过意识海穿入心象世界，显然是已经掌握了精神沟通的诀窍。
“除了希莉丝姐姐心理异常的原因，和你们之前的大概关系，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吧？”
琪亚娜重新睁开眼睛，无比锐利的光芒流转在她清澈的蓝瞳之中。
“现在，让我们好好谈谈吧......兰枫先生。”
809特殊的同盟
一直以来，琪亚娜会对希莉丝怀有崇敬之意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少女是她曾经唯一的亲人，将她从漫无天日的痛苦中解救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因素......
其中，最让琪亚娜敬佩的，无非是那个希莉丝早期的事迹。从特斯拉和诺妮等一众最早认识希莉丝的人们那里了解到，最早作为实验体k424的希莉丝，是如何逃出了女武神部队的追捕，并以一己之力数次挫败天命组织的计划。
平心而论，琪亚娜自认为做不到希莉丝的经历，即使是被奥托训练过的她也不可能。很难想象，一个刚刚诞生了意识的实验体，为什么能有如此强大的求生欲和意志力。虽然她知道，希莉丝疑似继承了她的母亲塞西莉亚的记忆，以s级女武神的思维和战斗方式做到了那一切。但作为塞西莉亚的亲生女儿，琪亚娜依靠记忆中隐约残留的碎片，已经足以判断出，那个少女的性格与行为举止，和她记忆中的母亲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而且，近期在创生之力的实验中，重获新生的那位失去记忆的塞西莉亚，与希莉丝相比较而言，确实要更贴合琪亚娜脑海中关于自己母亲的印象。而希莉丝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究竟是什么支撑了她的意志，始终不得而知。
但现在，随着与兰枫的交流，逐渐探寻到希莉丝身上最深层的秘密，这些遗留的谜团开始得到了解答......
“兰枫先生，我真不知道......我现在是该佩服你，还是该佩服希莉丝姐姐了。”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她作为实验体k424最早诞生意识的时候，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你吧？凭借你的记忆和思维习惯，她才做到了后来那一系列的壮举，而也是因为你记忆中......对我的那份怜悯，所以她才会拯救我，收留我吧......”
在兰枫毫无保留的讲述之下，琪亚娜已经知道，自己的世界和所有的经历，在没有崩坏的平行世界里，只是一段被人们编造出来的故事。
不过，这种事情对琪亚娜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毕竟，在无限的平行宇宙，不同世界间的微弱联系，确实可以延伸出无数种可能性。某一个世界的历史事件变成另一个世界中的虚构故事，这确实也能算作可能性的一种......
“怜悯？不，虽然说起来有些奇怪，但我真实的想法是......”
“除了怜悯，我想不出正常人看到一个小女孩被折磨的时候，会诞生出别的奇怪感情。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吧？兰枫先生。”
琪亚娜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作为平行世界看客之一的兰枫，对故事中的自己抱有着什么样的想法。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她便想当然的将这份感情归纳为“怜悯”，打断了对方的解释。
“而且，希莉丝姐姐那种超乎常人的行动力和意志力......兰枫先生，你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是普通人吗？”
“所以说啦，希莉丝只是因为记忆影响，在自我认知上把我当成了自己罢了。实际上，最终做出决定的依然是她本身的意识，我的记忆只是一部分影响因素，无论是意志力还是别的什么，全都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如果真的换成我自己上......呵呵，恐怕一开始就会吓得不知所措吧。”
“这也就是说，希莉丝姐姐当初帮助我的那个时候，也是因为你的记忆影响吗？”
“不，她会选择帮助你，或许是因为你们之间更深层的联系......”
“......”
听到这里，琪亚娜沉默下来。
虽然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通过此刻与兰枫的交谈中，她已经可以确定，那份不断试图侵蚀自己的能量，是来源于最后一场崩坏的终焉律者。但没想到，所谓的“终焉律者”，正是她的希莉丝姐姐......
希莉丝的本质，是终焉律者的第二意识，这是她刚刚才知道的事情。可是，另一个终焉律者从希莉丝的心象空间中延伸的精神通道，为什么会与自己的意识海相连？
思路似乎陷入了死胡同，琪亚娜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份思绪藏回了心底。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809特殊的同盟>>
希莉丝的以往的秘密确实令人感慨，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琪亚娜，只在乎现在的希莉丝。
“言归正传，你说希莉丝姐姐的精神随着时空回溯，会再次经历一次精神律者化的过程，而这一次，随着她体内的崩坏能空前强大，将会引发无法无法阻止的异变，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她已经比上一次强出太多了，就算我把自己给献祭了估计也没啥用。而且，希莉丝的精神认知偏差变得越来越严重，在她变得六亲不认之前，我必须脱离她的身边，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终焉律者留下了那个通道，为了让你找到我......”
琪亚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曾经最大的敌人反而成了此刻的助力，这实在是有些嘲讽。但现在，少女只感到庆幸，无论真相再怎么难以置信，自己还是有机会挽回这一切的。
“嗯......然后我通过那条通道转移到了你的精神海。说实话，若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选择把其他人拉下海......”
“没关系，我可不想让希莉丝姐姐失去自我意识，变成完全陌生的样子。如果这是为了帮助她，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
琪亚娜慢慢说着，轻缓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反正，为了不被终焉律者的能量侵蚀，我也必须远离她的身边
......”
“远离......哼，要知道，为了阻止她接下来的律者化，我们要做的可不止是逃离她的身边，接下来很可能还要与她为敌，甚至伤害她......你真的能做到吗？”
“无所谓，只要这真的能拯救她......就像她曾经强加给我们的保护欲那样，如果有必要，我也会无视她的意志，去做我认为对她更有益的事情。”
说话间，琪亚娜再次握住了颈部的项链，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摘下了那枚半月形的结晶吊坠，轻轻挂在了身边斜过的树枝上，将希莉丝追踪到自己的唯一可能从此掐灭。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放在这种地方，以后还能找得到吗？”
“......”
没有理会兰枫的揶揄，琪亚娜略做沉默后，语气如常的再度开口。
“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听到琪亚娜恢复沉静的声音，兰枫也索性放弃了调节气氛的闲话，接着少女的提问进入了正题。
“理论上来说，思维逐步律者化的她，偏执的性格特点也会被无限放大。所以说，即使她依旧保留着清晰的思维能力，直接和她讲道理也是不可能的。以她的想法，八成不会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而是以为我加入了崩坏侧然后又蛊惑你背叛，然后直接出手攻击吧？”
“嗯，以我对希莉丝姐姐的了解，她确实会这样想呢......”
“所以，如果是想尝试说服的话，就必须想个办法让她好好听我们说话，最好能带给她的精神足够强烈的冲击。而最简单的方法嘛......你懂的，就像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做就行了。”
“武力吗......”
闻言，琪亚娜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先不论我能不能赢过希莉丝姐姐，我现在还没法克服终焉能量的影响，别说正面战斗，恐怕连靠近她都做不到吧？”
“所以，我们有必要去找一些额外的援助......”
“援助？”
“是啊，毕竟我们当前的目标，只是针对受到崩坏影响的希莉丝的。极东支部的其他人，对你来说依然是可以相信的。除了希莉丝的脑残粉以外，他们如果能明白当前的情况，肯定会愿意施以援手吧？”
“......”
听着到这里，琪亚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张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
“如果希莉丝认为，独自一人的自己是最强大的。那么，如果借助集体的力量打败她，挫败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算不算是一个足够强烈的冲击呢？”
810裂隙
对于兰枫所提出的计划，琪亚娜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再次迈出了脚步。
“也就是说，刚才遇到狄安娜和芽衣的时候，也许我不该直接跟她们动手......”
“不，你在这件事的决定没有问题。那两个小姑娘虽然懂得独立思考，但她们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类型。”
“这样啊......”
“如果你选择刚才和她们交涉，肯定会被拉着问一大堆问题，浪费许多的时间。恐怕还没等你跟她们说清楚，后来的希莉丝就会抵达现场。如果当时走到这一步，我们就算是彻底失败了。”
随着兰枫的低语回荡在脑海，琪亚娜也正式展开了行动，妖精般的光翼在她背后伸展开来，将庞大的能量化作推进力，就这样带着少女再度飞向天空......
“这个时间，希莉丝姐姐已经回到极东支部了吧，如果我想找其他人说明状况，必然不能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去。”
希莉丝感知能力的最大覆盖范围，琪亚娜以前不清楚，如今也没法确认。即使想在支部里寻找能互相协作的同伴，现在也完全无从下手。
“话说，除了极东支部以外，你还有什么能信任的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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