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之K424 第691章

作者:浠

  希莉丝那隐约泛着水雾波澜的蓝眸,就这样注视在琪亚娜的身上,良久。

  “我本以为,你忽然离开我的原因,全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崩坏......就算你的身上没有任何时空的崩坏能,也有可能是崩坏因子影响了你的意识,让你做出了原本的你绝对不会做出的背叛行为,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

  “但现在,亲眼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终于确信了。没有能量侵蚀,也没有崩坏因子,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真正的自我意志。”

  希莉丝缓缓降落下来,取代了已然消散的虚影化身,飘到琪亚娜对面的位置。她的言语很慢,空谷幽兰般的清澈声音带着与之不符的感叹,仿佛认命般的,将自己的愤怒与担忧全然抛开。

  希莉丝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体验到至亲叛离的痛苦。

  但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一切,将脑海中残留的疑虑与借口全部驱散。她并不知道,也永远都无法凭自己认知到,日渐增大的思维干涉,对她的影响已经到了改写意志的程度。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支持我的理念。从转移计划提出的最开始,逆熵就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即使在计划工程已经即将完工的现在,反对者的声音也依然存在......”

  如果说,琪亚娜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物质的影响,以自我意志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在这个大前提之下,希莉丝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自己固执己见所定下的量子转移计划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暗中最反对我的人,居然会是我最亲近的妹妹?”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希莉丝姐姐的计划,我只是因为......”

  听到希莉丝的自语,琪亚娜本能的摇头否认道,但在脱口而出真正的原因之前,她便及时合上了嘴,没有复述出刚才那个被希莉丝嗤之以鼻的真正理由。

  此刻的希莉丝看似正常,但实际上依然是思维崩坏的状态,与之前的虚影化身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想法忽然改观,但即使如此,琪亚娜也不希望对方会为误会而悲伤......

  “哦?”

  然而,随着琪亚娜下意识的否定,希莉丝微垂的眼眸却猛然抬起,绽出一道冷冽的亮光。

  “既然你不是因为对我累积的不满爆发,而是因为其他原因而选择叛离......那么,是不是和某位外来者的灵魂有关呢?”

  随着希莉丝的语气陡然一转,那忧郁无害的气质瞬间烟消云散,熟悉的

  压迫感又一次堆积在周围的四面八方。

  尽管希莉丝的气息锁定着自己,但琪亚娜却隐约感觉到,这些能量形成的压迫感,似乎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识。

  (难道说......)

  果然,希莉丝下一刻响起的声音,应证了那个不详的预兆。

  “回答我!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就在那里吧......兰枫!”

  837对峙的平衡

  满怀怒意的少女声音回荡在琪亚娜耳边,同时也传进了她的意识海之内,甚至随之响彻在另一个灵魂的耳侧......

  “不打算回答我吗?哼......我早就猜到了,你忽然消失的时间,和琪亚娜离开极东的时间几乎在同时,再加上琪亚娜近期掌握的,这份与我完全一致的能量操纵习惯,应该是你从我的意识海里窃取知识吧,对吗?!”

  “......”

  “如果真的是这样,背叛者真的只有你一个的话......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呵~没想到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居然会是事情的真相!”

  和之前的几次一样,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已经足以证明某种东西影响着希莉丝的意识。不过现在,琪亚娜却没有机会尝试借此说服对方,单是警惕少女那定时炸弹般的怒火,就已经需要她高度集中注意力。

  不同于之前的能量化身,希莉丝的本体既已降临虚数空间,那么一切取巧的手段都将无效。面对全力战斗的约束之律者,琪亚娜不敢有任何懈怠......

  冷汗从少女的脊背缓缓滑下,浸湿了衬衣的后背。按理说,她这样的崩坏体质,已经不会像正常生物那样被情绪刺激腺体,但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琪亚娜,已经在无意识放缓了身体的控制,让人体基因的本能反应再次显露出来。

  (别慌!琪亚娜,她能察觉到我的动向并不奇怪,记住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千万不能在这里抓住!)

  似乎是察觉到琪亚娜内心的波动,兰枫的声音在精神空间如此提醒道,试图让琪亚娜摒弃杂念,专心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势。

  (可是这种情况......)

  (总之别着急!崩坏意志目前还无法压过希莉丝的理智,只能潜移默化的影响她。目前为止,她只是将愤怒转移到了我的头上,并没有把你真正视作攻击目标,务必利用好这一点!)

  暗中和兰枫的意识交流着,琪亚娜保持着防备的姿势站在虚数立方体的对面,假装自己压根不明白希莉丝在说什么。

  而且,希莉丝的这番话,应该是直接对兰枫说的。既然兰枫先生不打算正面回应,那自己也没必要理会什么吧?

  而要反过来利用这一点的话......也就是说,要让兰枫彻底背下这口黑锅,假装自己其实是被兰枫的意志所干涉,让希莉丝姐姐投鼠忌器。

  就像无数幻想作品之中,当女主角被反派人物附身控制的时候,主人公从来都不会将伙伴和敌人一并斩杀,往往是受制于此委曲求全,而以希莉丝的性格,这种情况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让希莉丝姐姐在意识错乱的情况下,误认为兰枫是幕后黑手,让无辜者承受这份冤屈的怒火......

  “你也差不多该出来面对我了吧?在我的意识海深处,那道不知何时建立起来的灵魂链接,相通的另一边应该就是琪亚娜的意识海吧?如果说,你有什么办法与我的精神彻底分离,逃往别处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潜藏在琪亚娜的意识空间里!”

  凝望着始终不动声色的琪亚娜,即使银发少女的内心活动没有任何外在表露,希莉丝却好像已经确认了什么般,接着说了下去。透过银发少女的金瞳,她仿佛能看到更深处的另外一双漆黑的瞳孔......

  事实上,兰枫的灵体也确实正在透过琪亚娜的眼睛,与希莉丝的目光对视着。尽管无形的意识体绝不可能被视觉捕捉,但迎着那锐利刺骨的目光,他还是忍不住怀疑,希莉丝是不是真的能看到自己?

  (呼......琪亚娜,这里能暂时交给我吗?)

  (诶?这种时候吗?!)

  听到兰枫的请求,琪亚娜的眼神中忍不住微微一颤。她自然知道,兰枫是想要获取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操控着她的身体去和希莉丝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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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希莉丝既然指名道姓想见我,那就如她所愿好了。而且......这或许能成为一个破局的好机会!)

  (......)

  (没事的,交给我吧)

  (......好,我明白了。)

  对情况稍作权衡,琪亚

  娜便同意了兰枫的提议。毕竟,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就这样对峙下去,也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

  “......”

  下一刻,希莉丝面前的银发少女忽然低下头去,身体不自然的晃向一侧,但在失衡倒地之前,她就再度恢复了平衡,稳稳的站直在原地。

  “推论的思路很清晰,也很正确,不愧是我的希莉丝......你是想听我这么说吗?”

  不同以往的低沉语气荡开,“琪亚娜”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微妙的冰冷笑容。

  “还是说,过去的朋友变成如今的敌人,这让你纠结到了自我怀疑的地步,只有让我亲口承认,才愿意接受现实吗?我可怜的小希莉丝~”

  “果然是你吗......”

  看到态度翻转一百八十度的琪亚娜,希莉丝不由咬住了嘴唇。

  “我果然还是不相信。兰枫,我的朋友......曾经舍身造就了‘希莉丝’的你,为什么会站在我的对立面?甚至唆使琪亚娜叛变,我绝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嗯......我确实不会做。但事情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看着银发女子有所改变的神情,兰枫随意的撩了撩头发,对那铺天盖地压下的能量威慑漠然置之。

  在她搭在纤细脖颈的右手间,握着一把短小的凝实光刃,抵着自己的咽喉。虽然颈部并不是琪亚娜身体的要害,但这个动作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来~快点说出来吧,在你的猜测中,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答案很简单对不对?”

  “对,我早就猜到了......被时间法则重塑的灵魂,并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兰枫,而是一个徒有兰枫意识体的记忆,完全受崩坏意志摆布的拟态魂魄,对吗?”

  “呵呵......”

  兰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遥遥的看着表情阴沉的希莉丝,沿着虚数立方体的边缘漫步起来。

  “在你看来,这应该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假设了吧?但是很可惜,我不会直接告诉你这个谜题的答案。”

  “......”

  “我知道,你的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最多的依然是对我的愤怒吧?如你所见,琪亚娜在我的手里,我随时都能让你永远失去她,连创生之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彻底的死亡!”

  看着彻底陷入沉默的银发女子,控制着琪亚娜的兰枫再次一笑,默默用身体挡住了背后微微扩大的虚空波动圈,并将一只手背在身后。

  “另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除了我们这些干涉者之外,这片空间不是还有一个真正的主人吗?”

  “——!!”

  随着兰枫的话音悄然落下,背后张开的空间漩涡猛然膨胀开来,紧接着,纯白的律者少女从中飘忽而出,踩着空间的镜面,踏入了这片对自己而言犹如后花园的虚数空间。

  “希莉丝姐姐!你果然在这里......”

  然而,就在她现出身形的下一个瞬间,悄然而至的黑影与她的身形重叠在了一起......

  838手足之血

  对狄安娜而言,虚数与现实的界限根本算不上什么禁忌。即使对律者能量的规则尚未完全适应,但手握空之律者权能的她,仅凭本能就可以轻松穿越不同的空间。

  感知到虚数空间的异常能量波动后,她便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能量爆发的锚点,开启空间之门瞬间抵达了目标区域。在琪亚娜和希莉丝的对峙中,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闪现在了战场的中央。正对着希莉丝方向开启空间之门,让她正好出现在两个少女之间,并且挡住了希莉丝的视野......

  抓住这一瞬间,身处于空间之门背面的“琪亚娜”,悄然无声的冲向了中间的银发少女,将漆黑的影子隐藏在灿烂的律者光辉下,抬手伸向了扩大到极限的空间之门,用同样的空间之力渗入了内部的能量通道。

  既然自己主动开启的空间门会被希莉丝针对着消除,那么,利用其他人展开的空间门如何呢?

  “狄安娜!注意你背后......”

  “什么?!”

  在希莉丝的示警声中,刚刚走出空间门的狄安娜愣了愣,根本没察觉到从背面迅速接近自己的那道银影......

  不过现在,她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狄安娜的忽然出现完全是一场意外,但这正好就是兰枫所需要的变数!

  利用能量重合带来的感知欺诈,希莉丝的反应注定会慢半拍,无法在她行动的瞬间就加以干涉。而等自己抵达空间之门的背面,就可以用同源的

  空间能量,快速重新激活这道已经开启的空间之门,借此重新回到现实空间。

  就算希莉丝想在这个时候施加干涉,散布在周围的约束之力浓度也无法及时消除空间能量,最多也只能稍微影响空间传送的最终坐标罢了,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她的离开......

  (交给你了琪亚娜,趁现在发动空间法则连接实数坐标!)

  将身体的控制权在最后一刻还给琪亚娜,早就准备好接管躯体的少女,也如兰枫所愿的瞬发出空间之力,让黯淡的空间门再一次闪现出亮紫色的光辉......

  不过,希莉丝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逼至角落的少女再次逃跑。在此同时,金色的锁链虚影也不甘落后的纷纷涌现,冲向位处结界中心点的空间之门,意图在琪亚娜隐入空间裂隙之前,将这条通道搅乱!

  没错,就像兰枫所计算的那样,行动慢半拍的她已经没有时间摧毁空间之门,但即使无法破坏,她也能利用极强的约束之力,对空间门的稳定性进行间接的干涉,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空间坐标的最终落点。

  不过,这也是琪亚娜不希望看到的。凭希莉丝可怕的控制能力,将自己的传送坐标修正至天命的总部基地,让她在踏出虚空的瞬间就被无数军团包围,也不是没可能的。

  而想要避免这一点的话......

  琪亚娜的目光微微一闪,锁定了自己正前方的另一个银发少女。

  “抱歉!狄安娜,请稍微陪我一下吧!”

  “诶诶诶——?!”

  依然没能搞清状况的狄安娜,冷不丁听到背后响起的熟悉声音,直接被吓了一跳。而紧接着,已经被她切断能量供应的空间之门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她律者灵装身后的一条飘带,将惊恐万状的狄安娜猛的拖进了重新展开的空间隧道中。

  “希莉丝姐姐救......!”

  力量的相当差距加上措手不及之下,狄安娜直接被琪亚娜以意识之力模拟的重锤砸在脑海中,几乎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就被自己的空间之门整个吞了进去!

  (现在,你还想继续施加干涉吗?希莉丝姐姐......)

  置身于现实与虚数之间的夹缝通道,琪亚娜透过虚空的倒影,凝望着空间层另一边的银发女子。如果希莉丝真的打算干涉坐标,将她传送到危险的火力包围圈之中,那么,如果将狄安娜也牵扯进来,希莉丝还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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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琪亚娜对自己姐姐的本质认知,答案必然的否定的......

  不出所料,在她拖动狄安娜的瞬间,周围的锁链虚影就如同凝固般停在了半空,任由她们沉入空间隧道的内部,完成使命的空间门也在虚数空间的那一端缓缓淡化,让两个空间的通路再度消失。

  看来是成功逃脱了呢......

  琪亚娜穿进稳定的空间隧道,在视野经历了转瞬即逝的黑暗后,伴随着脚下重新感觉到地面的坚实感,琪亚娜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墙壁与桌椅,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地方正是自己在极东支部的卧室。

  狄安娜进行空间穿梭的原坐标就是这里吗?

  看着跪坐在地上抱着脑袋,似乎尚未从精神冲击中缓过神的狄安娜,琪亚娜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歉意的走向了这个银发少女。

  虽说这是逃离希莉丝袭击的无奈之举,但要利用自己无辜的妹妹,她终归还是有些内疚......

  啪——!!

  但就在琪亚娜稍微放松下来,准备举步的瞬间,她的右肩忽然被一阵巨力锁住!

  下一刻,在琪亚娜惊愕的表情中,原本已经开始散去的虚数之门,赫然再次变得凝实起来。在布满破碎着裂纹的漩涡中心,一条染血的手臂从混沌的空洞中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什么......?!)

  似乎是被混乱的空间风暴所撕扯,原本光滑白皙的手臂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几乎能看到凄白的骨骼。但就是这样的一只手,却依然死死的抓住了琪亚娜,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别想从我的面前逃走......琪亚娜!!”

  空灵的愤怒回声从空间深处传来,抓住琪亚娜肩膀的手掌猛然收紧!伴随着骨骼粉碎的脆响声接连响起,银发少女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

  “呜......!”

  骨骼和血肉被碾碎的剧痛,让琪亚娜忍不住闷哼出声。空间层剥离的碎片不断落下,在地面轻轻摔碎成光屑,混沌的虚空也在不断扩大。顷刻之间,琪亚娜的余光已经能看到空洞另一边银发女子那充满怒火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