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从恍惚中恢复神智的瞬间，希儿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然而，领导者的淡定自若，却并没有让她安下心来，反而引起一阵更加强烈的不寒而栗。
这也是雷电龙马所主导的吗？
他在与背叛了极东的琪亚娜合作？这样的话，岂不是就意味着......
蓝发少女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她从没想过，这种戏剧性的内部分裂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不......先冷静！已知的情报太少了，不管是爱因斯坦博士和布洛妮娅姐姐，都不是会做蠢事的人，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的理由，先静下心来，听听其他人的解释......）
尽管希儿表面上已经平静下来，但她刚才那转瞬即逝的惊愕，身边布洛妮娅完全看在眼里。
但面对自己妹妹的骇然不解，现在的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毕竟，接下来琪亚娜要宣布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对不起，希儿......尽管残酷，但这是你我都必须面对的事实）
852希儿的困惑
十分钟前，在爱因斯坦和狄安娜等人悄然离开之际，始终留在极东支部的德丽莎，依然在通讯中心焦急的联系着北美洲的逆熵总部，试图找到陷落在量子空间的希莉丝......
“锚点s3.461.82，这是第三次检测到空间波动频率失常的地点，瓦尔特先生，请继续针对目标区域进行观测系干涉！”
“......”
“还是没有吗？那就再试一次！对了，让天命总部的家伙也出点力，反正他们与希莉丝有约在先，而且总部有的是量子层专用的探索仪器。”
直接坐在通讯部的总终端前，这个银发女孩为了在第一时间接受信息，甚至撵走通讯中心的负责人尤莉，独占了这间终端室。
“很遗憾，德丽莎女士，虚数裂解装置的充能可没法在短时间完成。况且，除了天命的科研设备，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有效手段来干涉空间......”
“我知道调查很困难！切不论希莉丝，伊瑟琳博士也被拖进虚数空间，现在就连狄安娜也行踪不明......若非如此，定位虚数空间的坐标怎么可能会这么麻烦！”
执掌空间法则的第二律者狄安娜，能复现空之键能力的第一律者伊瑟琳，正好是这两个人同希莉丝一起在虚数空间失踪。面对这种过度巧合的事情，德丽莎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始作俑者——琪亚娜所布下的圈套......
曾经在天命总部和逆熵接受作战训练的琪亚娜，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战术头脑，都远超女武神的平均水平。这样的她，在崩坏的侵蚀状态下，那些原本的知识，恐怕已经变成了崩坏意志可用的力量吧？
（可恶的死丫头！为什么偏偏是你......）
和其他人一样，德丽莎也断然不会相信，那个成熟而乖巧的女孩，会忽然变成人类的背叛者。所以，她只能选择认可那个唯一的理由，将琪亚娜背叛的原因视之为崩坏的影响。
（在那丫头犯下更大的错误之前，必须尽早将她带回来......总之，只要琪亚娜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性，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德丽莎坐立不安的捏着自己的
手指，已经心如乱麻的她，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那三位被空间所影响的律者少女。
希莉丝那么强，又是三对一的情况，要控制住崩坏化的琪亚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可是，希莉丝......如果这场事件，连希莉丝她们合起来都没法战胜她的话......）
德丽莎很清楚，那些被崩坏所侵蚀，变成崩坏死士的人们最终都是什么下场。四十多年以来，她见过无数次女武神处决“伙伴”的场面，也见过原本的营救对象忽然变成剿灭目标这种令人讽刺的任务。
任何受崩坏感染者，无论他曾经是谁，都必须毫不留情的消灭！——在女武神的实战课程中，每个教官都会反复强调这句话。在战场上，对一个毫无理智的怪物手软，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德丽莎很清楚这个道理，也曾向自己的学生说过这番话。然而，当自己真正重要的人变成必须清剿的目标时，往日那种理所当然的处理方法，她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以琪亚娜的资质，就算被感染，也不可能变成那种丧尸般的低级死士吧？只要她的理智没有严重受损，就算成了崩坏生物一样的存在，也依然可以生活在圣芙蕾雅。希莉丝等律者也好，贝纳勒斯和浅仓深雪这些崩坏生物也罢，只要能克服那些源自崩坏的破坏本能，能与普通人共存，是已经得到了证明的事实。
但如果，琪亚娜的危险性已经到了无法进行捕捉的地步，那么，恐怕就会发展成德丽莎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结果......
852希儿的困惑>>
（不！哪怕投入极东支部的所有力量，哪怕要低头求助天命和世界蛇，我也绝对不会杀死你......！）
“下一个坐标是......s3.483.21，请继续进行坐确认，瓦尔特先生。只要找到了希莉丝的位置，就想办法告诉她，让她把战场转移到现实空间这边！”
专心分析着情况的德丽莎，对此刻me社秘密展开的活动浑然不知。
她断然不会想到，在她脑海中，希莉丝和伊瑟琳狄安娜三人合力对抗琪亚娜的猜测也是错的，实际上，只有希莉丝和伊瑟琳被困在虚数空间，而琪亚娜和狄安娜，已经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在局势彻底失控之前，恐怕她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真相了。
·————————————·
希儿默默的坐在会议席上，完全陷入自我世界的她，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耳边的讨论声如同遥远的潮鸣，已经被她的大脑自动过滤......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和各位见面，你们都知道，我现在的身份过于敏感，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甚至有可能给诸位带来麻烦......」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关于希莉丝姐姐的事情......」
「作用在她身上的时间法则，在相对时间倒流的同时，也重新构筑了她脑海中的崩坏因子，将她的意志逐渐覆盖......」
「......没错，就像我说的那样，为了帮助希莉丝姐姐摆脱崩坏的影响，我需要大家的协助，」
琪亚娜刚才的话语，断断续续在女孩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虽然以她的知识量，还无法理解琪亚娜的一部分说明，但对方所要表达的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也就是说，琪亚娜......才是两人中没有被崩坏影响的那一个？！
在时之律者事件结束之后，情绪陷入低沉的希儿，并没有和希莉丝有太多交流。但在医疗部探病的那一次，她也并没有感觉到，希莉丝的表现有什么异样......
但是现在，被情报部公开视为感染崩坏的琪亚娜，此刻却也毫无异常的参加着会议，语言流利且吐字清晰，显然不像是被崩坏影响的抗争期状态。
但从客观角度来说，这种状态，也有可能是宿主彻底屈服于崩坏的情况......
反之，如果琪亚娜的发言是真实的，那希莉丝也有可能是这样的状态！
真相到底如何，自己现在又该相信谁......摆在眼前的抉择，让希儿彻底陷入了迷茫。
还是说，像以前一样，让布洛妮娅姐姐替自己决定？
看着身边认真倾听的灰发女孩，希儿略做沉默，在心中摇了摇头。
很明显，布洛妮娅在这件事上是偏向于琪亚娜的。
但如果，布洛妮娅姐姐也没有看清真相呢......
希儿很清楚，这件事非同小可。在两个律者相互质控的局面，自己只要踏错一步，所有人都将坠入深渊永劫不复。
（希儿该怎么办....
..）
“希儿。”
“......”
“希儿，你在听吗？”
忽然间，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蓝发少女从恍惚中瞬间回神。这时候，她才意识到，琪亚娜的全息影像正对着自己，那光影所构筑的蓝瞳，锐利的眼神仿佛足以刺穿她的内心......
853对质
在会议桌的中间，光线组成的少女虚影已经转过身来，注视着那个坐在侧席最边缘，毫不起眼的蓝发少女。
“希儿，我很抱歉，把你也卷入了这件麻烦的事情。不过，作为参会者，相信你也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
“咦！？”
冷不丁的被点到名字，希儿的肩膀下意识的一缩，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希儿不太明白，琪亚娜为什么忽然对自己搭话。但始终保持思考的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是的，希儿可以理解！”
“那么，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问我吧。”
“诶？！可是希儿......并没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
“作为这场行动的‘委托人’，为同盟者说明情况也是我的义务。而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困惑，难道是我误会了吗？”
琪亚娜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即使希儿在第一时间就慌忙躲开了视线，但她还是自顾自的提出了这番意见。
“因为天命和逆熵的双重追捕，我恐怕没法太长时间和大家保持沟通。所以，如果有什么疑问就尽管提出来吧，我会在这里公开解释的。”
尽管注视着咫尺之遥的希儿，但在琪亚娜毫无波澜的蓝光瞳孔中，却倒映着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的另一个身影。
「没想到，最先开始质疑你的，居然会是这个孩子啊......」
（......）
年轻男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在脑海深处响起。听到来自兰枫的声音，琪亚娜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外界的人根本不会想得到，琪亚娜的精神空间内会是两个灵魂共存的状况。
「如果我们的力量是共通的，你也能感觉到吧？模仿自心之律者的意识能力逐渐进化完善，现在的你，已经能做到读取他人的浅层意识了吧......哼，虽然这孩子的想法有点麻烦，但不得不说，希儿的怀疑也很确实合理......」
（不要说话，我需要集中精神）
在脑海中淡淡的回应兰枫道，琪亚娜依旧注视着蓝发的少女。正如兰枫所说，现在的她，正依靠能量波动的散逸性，将自己的精神能量透过通讯电波，跳转到了千里之外，抵达了希儿的脑海表层。
尽管尚未完全掌控心之律者的能力，琪亚娜只能读取一部分连心理学家都能猜出来的，大脑中最浮于表层的一些思考。但即使如此，利用这份能力，她也能轻易的发现希儿那与众不同的客观想法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忽然跟这个人畜无害的女孩搭话......
「在希莉丝先前的宣言中，我们是被崩坏感染的那一方，而现在，我们却反过来说希莉丝才是受崩坏影响的人......只要是心思稍微细腻一些的人，心里都会想些什么吧？」
（但希儿的思维中，对我的怀疑感是所有人中最强烈的......）
「不，你能感应到希儿的思维，不代表你能感应到在场所有人的思想。但恐怕，这里的很多人都是和希儿一样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我们后发制人，成功证明了自身没有被崩坏感染，更容易获得他人信任。可事实上，我们这边也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希莉丝被崩坏影响了」
（希莉丝姐姐的意识被崩坏影响后，那些遭到她无视的人们，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但这根本算不上决定性的证据，会被‘高等生物’本能无视的人，只是那些与她毫无瓜葛的普通人们，对待熟悉的朋友和力量同等的强者时，她的表现基本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的......」
853对质>>
对她不了解的人，只会认为这是律者少女不屑与弱者相谋的傲气，了解她的人，又很难察觉到希莉丝那种潜意识的改变。
该如何增加自己语言的说服力，这是琪亚娜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首先，她要想办法打消希儿的疑虑......
（没关系......就算没有所谓的证据，我的话也全部都是真实的。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布洛妮娅来证明我的正确！她是真正操纵意识的心之律者，让她来测验一q群：五四三六五9三八九下我的话是否属实，所有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恐怕还是没有那么简单吧？你已经决定了不惜一切拯救希莉丝，这个时候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可以......」
正吐槽着琪亚娜莫名其妙的信心来源，但下一刻，兰枫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透过琪亚娜的视觉共享，他看到，低头沉默的蓝发少女忽然抬起头来，转瞬即逝的邪性笑容，在那个少女的嘴角一闪而过。
“啊......说起来，琪亚娜姐姐，我确实有一点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带着不同以往的说话语气，希儿慢慢的站了起来，傲然环视着周围其他参会者，原本的怯懦已经在她脸上不复存在。
只有在场的极少数人才知道，希儿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是趁早换我来吧，废物希儿！」
在自我意识的平台上，希儿听着另一个自己的声音，有些委屈的抱膝坐着，却无法反驳对方的话。
（可，可是你，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
「笨蛋！你难道察觉不到吗？！琪亚娜对我们怀有的那种敌意，不......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种相似敌意的危险感，反正恰好来自琪亚娜身上！我也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的意识。可恶，为什么她的精神波动会有种熟悉的感觉？无论如何，她肯定是在警惕着你......」
与平时不同，希儿能明显察觉，那个玩世不恭的里人格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凝重，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但对于这番语无伦次的话，希儿还是持以反对态度......
（你在说什么呀！敌意什么的......怎么可能呢？总之请不要再给希儿捣乱了，呜......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别闹！希儿，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就在那给我乖乖看着！」
希儿的里人格忽然怒吼道，直接把个性软懦的少女吼了回去。如果在平时，这位圣痕小姐会很乐意看着希儿在公众面前出丑而无动于衷，但当她决定出手接管躯体的时候，必然是在面临诸如存亡威胁的紧急时刻......
她必须试探一下，自己刚才的直觉是否属实。
“琪亚娜姐姐......我想知道的是，你刚才那个计划的合理性。”
一反刚才的懦弱表现，“希儿”挑衅般的直视着琪亚娜，语气中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冷笑。
“你为什么会觉得......凭我们在场的这群乌合之众，能战胜得了巅峰状态的希莉丝姐姐？”
854制胜之策
希儿在会议室的大声提问，让琪亚娜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难道不是吗？按照你的计划，就算进行提前布置，我们这点人也必然要跟希莉丝发生正面冲突。请问你是哪来的自信，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败目前最强的律者？还是在她意识即将失控的危险情况下......”
“......”
在几分钟前，琪亚娜在会议中制定的行动方案，与她最开始的想法并没有多少区别。
“希莉丝姐姐的问题确实很严重，但现在，是最后一次序列崩坏降临的前夕，也是量子转移计划最关键的时期，我们的任何行动，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文明的未来。”
按照她的说法，为了不引起过多的混乱，这次暗中针对希莉丝的计划，不应该让太多人知道，包括德丽莎和瓦尔特两位领导者。在她看来，绝不能只因为希莉丝的事情，将现有的秩序全部破坏。
“所以，我们应该尽可能将冲突的规模控制到最小，在行动展开之后，用最短的时间将希莉丝姐姐控制起来，然后想办法消除她体内的崩坏因子......”
初步制定的计划确实还很粗略，但这种解决问题并兼全大局的方案，包括雷电龙马的很多参会者都是赞同的。不过，在完善计划的讨论开始之前，琪亚娜就意识到了希儿的怀疑，突然直接向她发起了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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