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之K424 第752章

作者:浠

  废墟旷野的微风中,隐约开始混杂着黑色的微粒......

  非洲北部,撒哈拉外沿......

  连抗崩坏组织都无暇自顾的此刻,那些本就处于文明边缘的偏远地区,自然也不会得到任何援助。

  960偏移的重心>>

  即使没有高科技的器械被崩坏所用,但随着大崩坏而诞生的崩坏生物,也能对落后而弱小的原始聚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片被划满灾难裂痕的荒地,似乎已经不存有任何生机。

  在这一望无际的荒原中,本应活跃着彰显存在的野生动物集群,已然是一片绝对死寂的不毛之地。大气中游离的侵蚀崩坏能,已经将所能触碰的一切生命物质化作崩坏意志的爪牙,朝着落后的人类聚落奔涌而去,将文明的痕迹从星球抹消......

  这些景象,以及世界上其他重要地区正在发生的景象,正清晰的投射在一面高科技的光子屏幕上,被屏幕之前的人全部看在眼里。

  他看着濒临沉没的极东四岛,支离破碎的美洲大陆;他看着越来越多的生命变成崩坏的行尸走肉,辉煌的文明象征被化作一片片废墟的遗迹。

  以及,在荒漠的更深处,有一片恍若前文明遗迹的裂碎金属巨门,就这样被黄沙静静地掩埋,逐渐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世界蛇的北非基地,搭载着前文明纪元科技的设施,也没能抵挡侵蚀因子的入侵,在崩坏中悄无声息的迎来毁灭。

  但在某个幽暗的金属空间中,那些正完好运作的无数面光屏投影,却没有随着渗透世界的侵蚀受到丝毫影响,只有少数屏幕画面出现了“nosignal”的字样,意味着监控设备的永久离线。

  世界蛇的前身——逐火之蛾的据点遗迹,拥有在小范围内阻绝侵蚀律者的手段,否则他们也无法在前文明的第十二次崩坏中幸免,而是随着地表丧生的99%人类一起归于轮回。

  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小范围的庇护,仅仅覆盖着一个小型避难所的遮蔽结界......

  凯文·卡斯兰娜看着不断走向毁灭的世界,稍作犹豫后,接连按下了操作台上的几个按键。

  “重启协议f0158,再次构建冰冻舱休眠计划执行名单。”

  “尊主,您真的要这样执行吗?这样会让圣痕计划的布置......”

  “事已至此,发动圣痕计划已经毫无意义,这个根基残损的纪元,不再具备封印崩坏的条件。”

  凯文摇摇头,看着一面光屏框里毕恭毕敬的部下,将程序的指令继续输入完毕。

  “但人类不会停止抗争。只不过,在面对终焉的律者之前,我们有必要先做好最坏的准备。”

  侵蚀的高速扩散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即使世界依然存在着崩坏的变数,他也不太相信,那些被窃取的律者权能能够击败真正的终焉。

  但此时此刻,侵蚀律者已经在这里重现了前文明的惨剧,如果

  不想就此放弃这个文明,那就只能像上次那样,硬着头皮向最终的律者发起挑战。

  如果这次也失败了,至少要将希望的火种留到下一个文明纪元......

  “真让人意外啊,世界蛇的领袖先生还没参加战斗,就开始为自己的战败寻找退路了吗?”

  ——!

  忽然间,电子光屏的其中一面忽然显示了未知的通讯连接,随后就是略带讽刺的夸张语气在密室空间中响起。

  “和那些破釜沉舟迎接终战的小姑娘相比,凯文先生真可谓是深谋远虑!令在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奥托·阿波卡利斯。”

  看着出现在通讯画面的那张金毛主教的脸,凯文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

  “侵蚀律者应该已经控制了世界表层的全部通讯网络,你是怎么入侵这个频道的?”

  q群:五四三六五九三八九, “拜某位律者小姐所赐,鄙人有幸得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文明的技术,从而造出了目前阶段的侵蚀律者无法影响的通讯工具。”

  奥托说完,看着保持沉默却没有关闭通讯的白发男人,便再度主动开口。

  “我只是来提醒世界蛇的尊主先生,贵组织这种用休眠舱伪装星球生命迹象消失的手段,可没法第二次骗过崩坏的执行者。更何况,这次的她还对我们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比起这种故技重施的无用手段,能否听在下一言呢?”

  961终焉的迭代

  为什么......?

  被执掌崩坏者剥夺神权,坠入轮回深渊的神明少女,意识最后一刻的惊讶与疑惑定格在她的脸上,向着自己的至亲提出无声的疑问。

  而她最后一幕流露出的哀恸,永远的刻印在与她对视的碧蓝眼眸深处。

  ......

  审判结束了。

  银发少女走出虚空最深层的宫殿,形同虚像的殿堂瞬间消散,她洁白的玉足重新踩在坚实的月壤之上。

  缇娅娜的双瞳在空荡的银辉月原扫视而过,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中躺倒下去,将视线朝向流光溢彩的璀璨银河。

  曾经如影相随的双子律者,如今只剩她形单影只。那个温柔的少女,再也不会与她的背影重合。

  现在的她,是这个次元宇宙唯一的生命体——如果崩坏的意识也能称作生命体的话。

  自己......都做了什么呢?

  她的思维略微反转,回到了那座异维世界的宫殿中,面对王座上白色人形的那一刻。

  「她违背了执行者的职责,打破了文明轮回最深的禁忌,将崩坏本源的质体因子交给了星球的土著文明,让神的血脉融进凡人的圣痕基因,这是毋庸置疑的背叛——」

  在虚数结晶的宫殿之上,她跪拜在苍白的王座之前,向至高的观测者控诉着叛徒的罪状。

  在旁边,是被无数层法则枷锁禁锢着,已然奄奄一息的银发少女。她身上华美的律者礼服已经破碎褴褛,昔日无瑕的身躯被侵蚀诅咒刻下道道烙印,曾经闪烁着星辉的蓝眸已经干涸而黯淡。

  她输给了自己的妹妹——来自至亲之人的突然袭击,让她忘记了反抗,任由那些毫不留情的法则之力落在自己身上,就这样被押上了裁决神明的殿堂。

  「身为维护轮回的律者,却主动打破轮回的规则,让意志被无谓的怜悯所左右,如此愚蠢的做法,可憎,可悲,不可原谅!观测万界的神主啊,我已将罪人带至您的脚下,由您来裁决她的命运......」

  被法则封印的神明少女,已经无法听到观测者与使徒的交谈,只能看到妹妹毫无波澜的冷酷神情,与白色人影那似笑非笑的无形面庞。

  即使什么都听不到,但她肯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又将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裁决罪神的审判持续着,神明少女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身旁的女孩,那冥河般平静的目光,却让缇娅娜越发刻意的偏转视线,不敢与之有任何交汇。

  「如您所愿,她将永远失去神职,将曾经的恩赐返还给崩坏的本源。除此之外,我会让她堕入苦痛的轮回,和凡人一起感受被崩坏支配的绝望!既然她怜悯星球的蛀虫,那就让她也成为虫豸的一员吧」

  本就对此毫不在意的纯白人形,欣然接受了缇娅娜的建议,将失格的神明少女投入无限重置的轮回。

  双生的终焉权能就此归于一体,于是,她成为了唯一的终焉律者。

  她是为了什么?

  在高傲的高维观测者眼中,

  看到的只有一个不满足于有限的权能,而将同阶执行者抹除的崩坏女王,终于坐上了唯一的神位。

  对崩坏的忠诚?对至亲的背叛?

  不......这不是背叛。

  我绝不会背叛她。

  少女的心中喃喃自语。

  她五指微动,在月球表面握起一把银沙,将这些晶莹的尘埃在空中挥散,在星光的辉映下构成一道窱袅的少女背影。

  “姐姐......”

  “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

  西琳虚眼看身旁的‘孪生姐妹’,伸手出捏了捏少女的脸蛋。

  “高考前在网吧泡了半个月,然后自暴自弃的走上考场,一脸生无可恋的学渣考生——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

  极东最北部的区域,已经随着地壳崩毁而沉没的北海道岛,此刻只剩少许浮于海面的陆地残骸。

  西琳和“希莉丝”站在海域的云层之上,看着覆盖天空的星空结界最中点,等待着空间断层中即将降临于世的审判者......

  “我说,你就这么怕跟约束律者打架吗?还是说在担心什么其他的事情?放心,那家伙用k系实验体搞出来的分身都是纸老虎,虚拟的权能碰上那些我们这边的律者,保证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有担心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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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呀?我的大小姐,都说好了要在这里阻截约束律者,怎么还没开始你就掉链子了呢?”

  西琳无奈的看着一脸不安的银发女孩,她能明显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娇小身体细微的哆嗦也清晰可见,仿佛一条被人揪着尾巴从水池提出来的小河豚,在屠夫的刀下瑟瑟发抖......

  呸!自己为什么要想到拿河豚做比喻?

  西琳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嘴,身边的银发女孩却忽然打开了话匣子。

  “我确实很迷茫......我的灵魂就像是在抗拒遵从本能的做法,迫使我放弃所决定的一切,在漫长的虚无中静静等着归于腐朽,好像那才是我应有的结局——而不是在这里,试图与另一个强大而坚定的意志抗争。”

  失去了诸多人格所凝结的意志,对未来的前路再无半点期待,奋斗的目标和坚持的梦想化为虚无,这样的生命又怎么会有前进的动力?

  她清楚自己的状态,她知道必须克服这种心理才有机会战胜对手。但谁又能骗得过自己的内心?其实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求胜欲,只是凭借本能苟且偷生罢了。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在强敌之前迸发战意?

  “我已经失去了主观前进的能力。我本想换个思路,试着遵从他人的正确指引而行,但却从来都没有人指导过我的道路,从拟似律者到逆熵成员,再到极东联盟的名誉盟主,作为约束之律者升华......我都是独自做出选择走过来的,根本没多少人跟我讨论过未来的做法。所以,循规蹈矩去参考过往对现在的我根本行不通,我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辨别怎样才算是正确的选择......”

  “不是......你为什么要纠结什么是正确?你现在跟着我阻止约束律者的入侵,守护文明的延续,难道不算是正确的事情吗?”

  “......”

  西琳揉了揉自己背后过踝的紫毛,看着陷入思维死胡同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希莉丝原魂这种“缺乏干劲”的状况,其实际要比预想的严重得多。要是不想办法解决,必然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那么,我来给你举个例子吧。”

  西琳略做思考后,缓声开口道。

  “你知道,我因为天命的实验受尽折磨,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朋友,在崩坏的侵蚀下趋于疯狂......于是我向人类复仇,我杀死了巴比伦所有的研究员和警卫,发动第二次崩坏,将无数普通人卷入崩坏的灾难,让无数年轻的女武神葬身在那片冰封的大地。”

  “你也拥有这段记忆,如果把这些经历代入你现在,你认为,我的复仇是正确的吗?不分直接与间接将加害者残忍杀害,哪怕卷入无辜者也要彻底宣泄仇恨的疯狂行为。你作为‘未来的我’,要如何判断我当初的做法?”

  “.......”

  “你还是说不出来......好吧,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主观意识,这些经历对你来说依然属于自己的选择,因为你也有着作为第二律者的记忆,所以才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淦!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你的问题?”

  看到女孩依然沉

  默着无法作答,西琳无奈的摇了摇头,打消了用过往来唤醒对方自我认知的念头。

  显然,「灵魂意志」的异常缺失,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所以西琳,你还是没说清楚怎样才算正确的行为......”

  “那么谁又规定了什么是正确的?是道德或律法吗?还是说某种作茧自缚的执念?——我认为现在的你肯定没有执念这种东西,那就且回到上一层——公认的道德观和法律,是人类创造的文明世界规则,作为人而言,理应遵守这些规则。但你早就将自己的定位架设在了人类之上,用崩坏所赋的权能与崩坏使者对抗,站在与崩坏对等的位置,用凌驾于地球生命之上的态度,随意干涉凡人的命运,对文明施加庇护,难道不是吗?!如此傲慢的你,居然还会在这里纠结什么正确?!”

  看着依然是一脸茫然的银发女孩,西琳顿时感到一阵无名之火燃上心头。

  “你应该考虑的,不该是他人对正确或错误的判决,而是你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事——真是烦死了!我受够了你的胡思乱想。总之,你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约束律者想要杀死她,永远消除这份潜在的威胁。那么,在她目前仅剩的求生欲作用下,能否正常发挥出律者的力量呢?

  只希望她不会掉头就跑......

  962被诅咒的英魂

  陆地在下沉。

  极东国最大的岛屿,随着大陆架的崩毁逐渐丧失了海面浮岛的支撑,承载着繁盛文明的文明国度,开始一步步被上涨的海水没去。

  崩坏重置的执行进程已经到了最终阶段。

  无论是侵蚀因子引发的连锁反应,还是律者大战爆发的能量余波,这些外部因素或许导致了极东群岛的沉没,但早在这之前,文明的沉淀就已经彻底毁灭了,徒留下寄存于文明的渺小生命,在死囚室般的避难所内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当然,如果崩坏在这里被终结,残余的人类依然可以再度让自己的文明复活,甚至开拓出又一个崭新的文明体系——先祖都能做到的事情没理由难住不断进步的现代人。哪怕地表的一切都被摧毁殆尽,只要人类本身依然存在,文明的重建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没有人会有这种乐观的想法。

  蜷缩在拥挤的蛋壳结构建筑,在避难所的观测装置中,看着家园被崩坏的怪物肆意践踏摧毁,被侵蚀的高科技武器助纣为虐,将枪炮反过来朝向创造它们的人类。

  所能看到的尽是绝望,无尽的崩坏之潮踏平了所有反抗的力量。无处不在的侵蚀因子肆意发挥功效,倒在崩坏兽脚下的尸骸重新站起来,加入崩坏的阵列中,不慌不忙的慢慢朝着文明最后的避难所进军......

  岛屿沉没,大陆解体。或许,在那被崩坏的军势碾碎之前,避难所就会随着崩毁的大陆架沉没海底,与亚特兰蒂斯作伴了。

  极度的绝望,意味着秩序的破碎;秩序的破碎,意味着暴乱的起始......

  ·————————————·

  在无数人即将迎来毁灭的命运之时,即将沉没的极东本州岛,被崩坏灾难二度毁灭的长空市遗址内部,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悄然拉下了帷幕。

  瞄准被镰刀和幻影机械纠缠的对手,芽衣深深吸了一口气,借用人体本能的呼吸调节作为暗示,让身心的力量在瞬间完全统一。

  千鸟——拔刀!!

  带着云层汇聚的雷霆,挥出天殛之剑降下最后一击,破坏了律者分身最后的行动能力。

  “......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