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少女会梦见弥赛亚吗? 第10章

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他们有切实的在水车渠内逛上一圈,自然清楚水车渠这个地方到了晚上该是什么样子。作为哪怕是在以混乱和贫乏闻名的马里艾公国中也是最落魄的区域之一,这个地方的人很显然没有能力拿出这种程度的照明,为了节约燃料,他们在晚上想必是会选择早早睡觉,而这里完全不管事的守军们理所当然也只会把照明维持在最低的限度。

  三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拨开了眼前的枯枝,用潜行的要求隐蔽起身形,窥探着光源的位置。

  那里呈现出的景象,完全不同于他们在水车渠的入口处所看到的。

  精神饱满且装备精致的守卫、整洁且看上去相当可靠的城墙、经过特别装点而显得尤其明亮的灯火……这些东西无疑都是在水车渠这样的小地方看不到的,恐怕就算在马里艾公国的首都特威克,这样的精神风貌也是无处可寻的。

  这里很显然不是水车渠。

  而脚印却又切切实实的指向那里。

  这依然有说不通的地方,他们分明不是从水车渠的正门离开的,现在却能看见脚印直直的向着正门延伸。

  眼下的状况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而那灯火中的城镇却又显得无比真实,完全不像是幻觉所呈现出的景色。

  阿普利尔看了身后的同伴们一眼,接着便直接站起身来,招呼着安迪与杰西,光明正大的朝着那座城镇的正门走去。

第二十章 水车渠

  “站住。”

  不出所料的,大门口的卫兵很干脆的喊住了阿普利尔一行人。

  虽说城门并没有升上去,而是很不合理的在夜晚也放了下来,仿佛是为了方便进出,但驻守在门口的卫兵看起来没有半点松懈,他们很快便发现了这三个未曾见过的来着。

  阿普利尔简单而不作声色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卫兵,无论是在训练上还是装备上都称不上精锐,不过精气神怎么样也比水车渠之前看到的驻军要好多了。眼前放哨的卫兵看上去只有六个,算是一支小队,但他能感觉得到,在城门之后应该有一个哨所,里面起码还驻扎着几队士兵以防不时之需。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的士兵,他的衣着和装备都很奇怪。

  相比起本地传统的守卫会穿着的轻甲,眼前的士兵身上穿着的东西要更为另类一些,像是缝合着甲片的精致皮甲,相比起防御性能来说似乎更侧重于轻便,他们手里的武器也和马里艾公国守军标配的长枪、短剑、小圆盾不同,是未曾听闻过的长剑与短铳的配置。

  从形制上来看,他们腰间别着的短铳并不是填装子弹的类型,更不是有着小型蒸汽机关的高级货,而是比较奇特的气铳,一种通过用压缩气体喷出铁桩来杀伤敌人的武器,就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一样,他们的腰间同时还挂着弹药袋和近似于弹药的气瓶。

  在阿普利尔的印象里,马里艾公国的军队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搭配,其中成本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马里艾公国的技术运用非常保守,他们根本不会考虑气铳这样新颖的事物。

  “你们看起来不是本地人,为了确保城镇的安全,我希望能够了解你们的来意。”

  阿普利尔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安迪,让他“以备不测”,接着才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从泽尔哈尔来的骑士,奉光辉神庭的旨意前来执行任务,路过贵处,希望能够在此休息和得到补给。”

  他并不觉得这番说辞会有什么问题,很显然,只要这个城镇不是从第四历开始就完全与世隔绝,那么光辉神庭的名头——或者至少光明与雷霆之主神的名头足以为他们开道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翻车的可能性,比如这里是某个邪教组织的驻地。但阿普利尔很快就在心里排除了这个可能性,至少他是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邪教的成员可以把城镇经营的如此有井井有条。

  在大多数记录中,邪教徒不是显而易见的疯子就是隐藏的疯子,这只取决于他们在什么时候发作而已。

  果不其然,对方在听到阿普利尔的说辞之后,表情一下子和缓了不少,只是没有立刻放松警惕:“既然如此,希望你们能够出示神庭的证明,如此方能通行。”

  阿普利尔没有多言,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卷文书,递给了对方看起来像是守备队长的人物。这卷文书和露尼西亚之前在水车渠门口拿出来的类似,只是并没有那么高的规格,至少没有最高祭祀西耶力的亲笔签名。

  这种较低规格的通行文书在出发前被分发给了每一位随行骑士,与他们自身的灵性相绑定,一旦他们不幸身亡,文书就会自行销毁,不用担心会流落给敌人的问题。

  对方接过文书以后仔细检查了一番,这卷文书没有最高祭司的签名,却有着同样真实不虚的圣徽烙印。有着这种烙印的物件无法被邪祟之物持有,否则会在魔道修为不够精湛的情况下被圣炎灼伤,因此也能够作为辨识邪教徒和信徒之间的方法。

  “……嗯,没有问题。”守备队长向着身后的守卫们点了点头,“你们可以进入水车渠了,既然是光明主神的信徒,那么我们就不做过多的叮嘱了。在保证不打扰镇民们生活的前提下,祝愿你们在这里能够得到良好的休息。”

  阿普利尔点了点头,内心的疑惑却是只增不减。

  ——果然,这里也是水车渠……难道说在我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宁可相信这里是某个其他的什么地方,也不愿意将眼前的景象和那座只有土墙围绕、破败不堪的小镇联系在一起,这两者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

  别的不提,原先的水车渠中可是只有行人踩踏出来的泥土小路,而眼前的这个“水车渠”却是有着完全由白石砖铺成的整齐路面,在现在的整个马里艾公国里,恐怕只有一等一的大城市才能够看到这样的地面,并且修缮的也不会有眼前这样好。

  穿过城门,在经过一段只有石质水车坊在运转、附近没有多少房屋的道路之后,便能看见真正的镇内景色。

  这里的路边有着排列整齐的路灯,房屋整洁而美观,有着混合了那扎尔与赫蒂风格的砖石浮雕,不仅门幅比起之前的水车渠宽敞很多,形制上也有着极大的差别,并且每一家的窗户上都镶嵌着玻璃。

  玻璃这种东西在内陆或者其他沿海的繁荣国家并不罕见,然而对于马里艾公国这种以混乱和贫穷出名的地方而言,这里乡下地方的人最多使用纱网或者窗户纸来填补窗框,完全没有可能用上带着玻璃的窗户。

  这里的行人也与之前在水车渠看过的那些完全不同,无论是阿普利尔、安迪还是杰西,他们都能够看到弥漫在那些村民眼中的麻木和颓废——贫困、高昂的税收、波动的环境以及邪教徒的侵扰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甚至于他们在看向来到这里的骑士时,眼中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畏惧和退缩。

  这里的人却是不一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儿童,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生气,一种对于生活抱有美好愿景的满足,这种差异甚至反映在了仪表步态上,他们就连走路的姿势看上去都要比那些村民更加的自信。

  “这里不太对劲。”

  安迪尽量保持克制,而不去过多的打量周围的情况,他担心这么做会暴露出他的不自然,因此只能小声的与阿普利尔交流。

  “我从来没听说过马里艾公国有这么繁荣的城镇,更何况这里还叫‘水车渠’……”

  “这事我也明白。”阿普利尔点了点头,“还有一点,从脚印上来看,队长她也是一路来到了这里才对,而门口的守卫并没有和我们提起这一点,他们的态度上也看不出有这么一件事情发生过。”

  很少说话的杰西也开口评价了一句:“村民们很有朝气。”

  “嗯,有点热闹过头了。”

  这么说着,阿普利尔走向了一旁正在往房檐上挂上花篮的妇女,用礼貌的口吻问道:“请问,这位女士,你们这里最近是有什么节日,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也不知道是他温和的语气起了效果,还是他那张俊俏的脸起了效果,又或者是妇女今天心情的确好的出奇,她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微笑着开口回答道:“啊,几位骑士大人是从外地来的吧,第一次来水车渠?”

  “是的,我们是从泽尔哈尔来的。”

  “难怪会不知道——今天可是十三日还魂节,整个马里艾地区最有名的节日之一哦!”

第二十一章 镜面破碎的夜晚

  当!当!当!

  露尼西亚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她几乎是毫无滞涩的握住身旁的剑柄,在精准无误中挥出三剑,她已经知道了来袭的是什么东西,手臂上的力量便再无保留,终于勉强将迎面而来的爪击格开!

  她深吸一口气,右腿猛然蹬地,力量顺着地面传过腿部,接着腰部回转,力量顺着腿部浸没腰间,最后左臂扬起,从地面而来的力量随着关节的碰撞不断递增,最后化作一股巨大的冲力,沿着左手手臂上的盾牌一击而出。

  磅!

  狂风呼啸,巨响迸溅,手臂上的确传来了命中的感觉!

  火把已然落地,借着那无法期待的火光,那从落地窗外透入室内的红月之光,露尼西亚清楚的看见,那无毛而布满褶皱、张着尖牙密布巨口的头颅,已经在自己的一记盾击之下,重重的朝着另一边歪去。

  对方才是偷袭的一方,却在这猝不及防的攻击之下变得头晕目眩。

  它不由自主的用另一只利爪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用力晃动着脖子,希望能够借此缓解头颅和盾牌相撞带来的巨大冲击,这并不需要花上太久,最多不过两三秒,自己就能恢复最佳的状态,那一击虽说沉重,却并没有能够造成更大的影响。

  然而这里是战场。

  现在是在战斗之中。

  在战斗之中,哪怕是转瞬即逝的失误,都会导致致命的结果!

  噗——

  左脚前踏,手臂上扬,而后以露尼西亚印象中最为优美的方式落下,在圆舞一般的脚步交替之间,露尼西亚的身影已经来到了那怪物的身后,长剑剑尖在日轮般的圆环中挥下,指向地面,剑身上一尘不染,那些污浊的血液已然被甩在了地面上,于尘埃中溅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怪物那巨大的躯体就这样呆立在了原地,接着缓缓的从眉心的位置裂开一道暗红的束痕,这条痕迹从头蔓延至尾,最后伴随着“啪嗒”一声成为了躺倒在地面上的两瓣,污血与内脏溅的到处都是。

  ——不,还没完。

  露尼西亚心头一紧,在那扑面而来的狂风吹拂过来之前,便已然将长剑与重盾架在身前,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径直向后撞去!

  又一只怪物!

  在自己打开了那本日记之后,这里就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一切变故都开始不期而至。

  砸碎了玻璃瓶,水液便会流出。

  不对劲,不对劲,自己感知范围内不对劲的东西,绝不仅仅是这从黑暗中钻出的两只怪物而已,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就在自己的身后。

  啪!

  露尼西亚试图双脚踏地来减缓自己被撞飞的速度,却并不成功,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让靴底触及地面,身前传来的冲击力便已经将她的身体重重砸在了身后的落地窗上,脆弱的蓝色玻璃几乎一个瞬息都没有撑过,露尼西亚的后背已经将其砸得粉碎,她的身体也径直朝着窗外的半空中飞去。

  不对劲,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

  她看见了,自己身后所呈现出的景象。

  那里灯火通明,火把与路灯织成了耀眼的光芒,花篮和礼物被悬挂在屋外,人们在街道上行走,在抬起头对着她这个突然砸碎窗户出现的骑士尖叫。

  就在刚才,这里还是一个仅有尸体和废墟存在的破败之地,就在自己砸碎身后的那扇窗户之前,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自己遗留在镇长办公室内的那根火把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她看见了那座高塔,她看见了高塔上悬挂着的美丽玻璃灯,看见了塔顶那少女身影惊讶而迷茫的表情。

  她看见自己了!

  露尼西亚尽可能的在半空中调节着平衡,她一边保证自己能够双腿朝下的平稳落地,一边臂上用力,在利用盾牌拨开眼前怪物的利爪的同时,另一只手让长剑自下而上的挑起。

  叮!

  仅仅是听声音,露尼西亚就明白自己并没能得手,长剑的剑刃被那怪物的利爪挡了下来,哪怕露尼西亚出剑的角度异常刁钻,也只不过是在对方的肩头削下来一小块皮肉,这样的伤势对于那怪物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得益于半空调整姿势的效果,露尼西亚落地的时候轻巧而平稳,完全没有因为从二楼摔下来便手足无措。周围的行人们已经尖叫着四散开来,还有的一些像是卫兵的人物则拿着武器在疏散人群,看上去并没有马上就来帮助露尼西亚的意思。那只怪物也已经落在地上,它四肢着地的移动,与露尼西亚围绕着广场对峙着。

  在举盾防御的同时,露尼西亚也打量了一番眼下的环境——这里很显然是那座废弃城镇的中心广场,露尼西亚在进入办公厅之前也经过了这里,原本只是堆满了倒塌石墙和人类骸骨的一块地方,现在却灯火通明,四处都是正在试图逃走的镇民。

  这不由得让露尼西亚一阵焦虑。

  眼前的怪物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这是好事,然而露尼西亚无法保证自己在战斗中还能够顾得上被波及的普通人。

  她咬咬牙,脚下蹬地,就这么向着怪物迎面冲了上去。

  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对于只能使用剑盾而无法使用双手巨剑的她而言,这样的正面冲锋几乎无异于无谋,她无法通过冲锋带来的力量挥舞出足够分量的斩击,相比之下,利用剑盾的优势进行防守反击毫无疑问更适合她——然而只有像这样冲锋,她才能够于这场战斗中掌握主动权,让自己与怪物的战斗被掌控在对于其他人来说更加安全的范围之内!

  当!

  长剑的挥击几乎毫无悬念的被挡下,不仅如此,她的身体反而被一爪拍飞,所幸有着盾牌的保护才没有当场开膛破肚,却也是被撕裂了一臂的银甲。

  无论是速度、距离还是时机都完全不合适的攻击,对于这种强敌而言完全算不上威胁。

  露尼西亚却毫无俱意,面对乘胜追击、朝着她迎面扑过来的怪物,她一手架盾,让盾面朝向天空倾斜,迎面刺来的利爪就如同露尼西亚所预料的一般偏斜,而她的身体也借着从盾面上传来的力量回转着,脚步蹬地,从脚趾的关节开始发力,趾骨撞向楔骨,小腿骨冲击着大腿骨,脊柱驱使着肋笼,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关节的碰撞之中加速、加速、越来越快,如同一阵狂风一般,从那怪物的侧面一闪而过。

  啪嗒。

  长剑的锋芒近乎转瞬即逝,怪物的手臂也随之应声而落!

第二十二章 盛宴之夜

  这样的战果并不足以让露尼西亚满意,在听见手臂落地那声闷响的瞬间,她立刻侧过身子,正如她所预料的,怪物的反击瞬息而至,几乎就在她站定脚步的刹那,巨爪已经带着狂风向着她之前所在的位置挥去。

  她屏住呼吸,身体前倾,接着一剑斩出。

  伴随着月华般的银光一闪,剑刃从肩头没入,最后从肋下穿出,那只怪物已经被从胸膛处斜着切成了两半!

  “哈……哈……”

  露尼西亚重重的喘着气,她将剑尖插在地上,像拐杖一样的支撑着身体,这才保证自己没有马上因为脱力而倒下。

  哪怕她的体能远胜于其他普通的骑士,这样高强度的连续战斗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消耗过大,为了保证自己的每一剑都能准确的对敌人造成伤害,她不得不始终让肌肉处在超越限界的状态,否则仅凭长剑而非巨剑,她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那些怪物。

  如果她没能一击将第一只怪物斩杀,那么被围攻的场面很快就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这不是如同森林中那般光彩的正面对决,她可以看似艰难却几乎没有损耗的将敌人砍翻在地,虽说时间上短了许多,在凶险的程度上却要更高一些。

  哪怕现在已经是深冬时节,露尼西亚的脑门上依旧堆满了细密的汗珠,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让冰冷的寒风贯彻肺腑,在剧烈的咳喘中让自己的身体冷却下来。

  巨大的痛苦缠绕着双臂,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就像是手臂上的肌肉被钝剑生生撕开,这几乎让露尼西亚无法握紧那用于支撑身体的长剑,即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痛苦,咬紧牙关,将剑尖从砖石中拔出。

  直到此刻,她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

  在露尼西亚进入那座现在看来是市政厅的建筑之前,这里是一块由碎石和尸骸组成的残破地面,到处都是破碎的砖块,以至于露尼西亚根本无法分辨这里之前是怎样的构造,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个地方实际上是个小广场。原先聚集在这里的那些气氛欢快的人们已经尽数散去,连那些手持武器的卫兵都没有留下,似乎是协助居民避难去了。

  这里的繁华让露尼西亚感到眼花缭乱,她从未见过一座富裕的城镇应有的景象,在她的人生中,目前只有水车渠、水车渠附近的森林、马车之内以及圣堂的穹顶。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灯火,火炬与灯盏将夜晚变得如同白昼般通明,街道与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篮花束,她的知识在这一刻显得如此之匮乏,她既无法念出那些颜色各异花朵的名字,也无法想出能够用于形容它们的词句。

  她看见了映夜昙。

  这种优雅的白花只会在特定一日的深夜开放,在太阳升起时便会凋零。

  它们在市政厅的大门口盛开着,一朵又一朵,一簇又一簇,就像是某种预兆。

  她打开了市政厅的大门,那扇大门已经不似第一次见到时的那般腐朽脆弱,却依旧没有上锁,一推即开。她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没有逃走的谁,看见那座黑暗而阴冷的空屋原本应该拥有的样貌,却落了个空。

  这里似乎没有改变。

  那些窗户被一层又一层的木板钉死,封的严严实实,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乎一踩上去就会留下深深的脚印,没有照明,没有人,也没有尸体,物件早已被搬空,这里看起来除了没有倒挂着的尸体之外,其他都和第一次进来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不可能,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外面看见了窗内的火光。

  就在她打算再一次走上楼时,她听见了声音。

  那是兵刃交接时的声响,那是生命逝去时的惨叫,那是火焰燃烧时的啸叫,有什么事情正在远处发生。那些声音听上去渺远而又虚幻,仿佛蜃楼之中的影子,即使如此,露尼西亚仍然能不可思议的把握住它们传来的方向,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深深地望了楼梯上一眼。

  她似乎看到了某个身影,精致的长裙拖在地面上,却没有被半点尘埃沾染。

  眨眨眼,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一阵清风。

  ……

  这里似乎是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