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便碰了个钉子。
司棋自然不敢真的跟她犟嘴,只是口口声声拿迎春的名节说事,倒叫邢夫人憋了一肚子气,只得对着王善保家的撒。
“太太息怒!这丫头也是忠心不二,为了姑娘考虑。”
“她为了姑娘考虑,我就不是用心良苦?”
邢夫人双手叉腰,喘着粗气道:“她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干!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还有老爷的意思,我给你两天时间,倘若她还是转不过弯来,伱们也别在府里干了!”
邢夫人比不得王夫人,身边的亲信一共就那么几个,虽说迎春身边的大丫鬟,有的是人挣破头皮,可毕竟比不得王善保家的外孙女可靠。
她寻思着张云逸家里摆酒三天,总得等到家里的事情办完,才会赴约,故而给了王善保家的两天时间。
“是是是!太太放心,我这就去找我那女儿,保管叫她服服帖帖,听太太的吩咐!”
“去老爷那里把秦贵也叫回去,你们若是办不好,都别回来了!”
王善保家的应声不迭,赶忙退了出去。
待叫上秦贵,来到司棋家里,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方叹道:“这孩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你们可得好生劝劝她,她本就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又帮着遮掩这种丑事,等到了东府,还能少她一个姨娘?”
她越说越是郁闷,怒其不争道:“偏偏她这个死脑筋,在太太跟前说什么只要她在,断不可能让人坏了姑娘名节,宁愿不做这个大丫鬟,你们说说,她这不是脑子缺根筋吗?”
“哼!”王氏冷哼一声,“她这哪里是脑子缺根筋,这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知女莫若母,对于司棋的心思,王氏多少能看出一些。
她对那个嫁去潘家的小姑子,横竖看不顺眼,本就恨屋及乌,对外甥潘又安也颇多微词。
迎春虽不得宠,又是庶女,可到底也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
司棋做为她的大丫鬟,必然要跟着出嫁,少说也是个通房丫鬟。
又岂肯因为这个看不顺眼的外甥,糟蹋了唾手可得的大好的前程?
以前尚且如此,如今知道贾赦、邢夫人盘算着让迎春嫁给张云逸,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听了王善保家的话,立即明白了女儿的打算。
冲着一道回来的秦贵,颐指气使道:“去!你现在就去把你那妹妹和好外甥给我叫过来!”
“这……咱们在说女儿的事,你叫他们来有什么用?”
“砰!”王氏一拍桌子,“有什么用?你把他们叫来,我自有分说!”
邢夫人虽然不受待见,可毕竟也是大太太。
秦家三兄弟,秦之孝早年跟着贾敏嫁去了林家,改名林之孝,也就刚刚才回来。
荣府也就他跟弟弟秦显,一个在大房,一个跟着二房。
贾赦虽不如贾政受贾母喜爱,可他却因为王氏娘家的关系,在大房也算数得上号。
反观弟弟秦显,虽在二房听用,家里的婆娘却只能干值夜这样的辛苦活。
在媳妇面前不免低声下气了些,见王氏发火,他不敢多问,连忙转头去了潘家。
早前,王氏嫁入秦家,秦家这个妹妹尚未出嫁。
见她对哥哥秦贵颐指气使,难免打抱不平,两番争执,便互相看不对眼。
不过,这一切,在听到贾赦有意让迎春嫁给张云逸,便发生了改变。
形势比人强,倘若迎春远嫁,司棋虽水涨船高,倒也未必能够得着荣府。
可张云逸却大有不同,非但就在近前,连贾母和王夫人都大为倚重,就连煊赫威扬的二奶奶,也受了他不少恩惠。
做为姑姑,她深知自家的侄女儿,样貌身量一样不差,又有香菱这个丫鬟做了表率。
对于以往横眉冷对的嫂子,也陪了小心。
“哥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见秦贵过来,连忙满脸堆笑的招呼。
“你嫂子让我来叫你跟又安过去一趟!”
秦贵也不知王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先把人糊弄过去。
听闻是嫂子王氏主动来请,潘秦氏立即喜笑颜开道:“哎哟!倒是我的不是,有些天没去看嫂子了,倒叫嫂子惦记。”
她一面吩咐潘又安招呼秦贵,一面回房找了几件过得去的布料,揣进了包袱。
“怎么还叫孩子过去?莫不是嫂子知道妹妹前阵子麻烦大哥,给又安派了差事?”
重新回到堂屋,潘秦氏旁敲侧击道:“我听说,昨儿个皇上给东府的逸大爷封了爵,哥哥和嫂子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等以后二姑娘嫁过去,凭司棋的样貌、身段,怎么说也得混个姨娘……”
听着妹妹喋喋不休,秦贵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催促道:“快些个吧!莫要让你嫂子等急了!”
“诶诶!”
潘秦氏答应一声,一把扯住儿子潘又安,耳提面命道:“回头见了你舅妈,记得有点眼力见,可别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回头等你表姐跟着二姑娘嫁进东府,叫她跟逸大爷飘飘枕边风,给你再换个差事!”
潘又安唯唯诺诺,小鸡吃米似的忙不迭点头。
跟着秦贵和潘秦氏一路来到司棋家。
刚进门,潘秦氏立即满脸堆笑的冲着王氏笑道:“嫂子!前阵子弄了几块料子,也不知嫂子能不能看得上……”
而王氏听到动静,却叉着腰站在堂屋门口,对满脸堆笑的潘秦氏视而不见,反冲着她身后的潘又安,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逸大爷抢女人!”
有了王善保家的一通解释,秦贵闻言不觉恍然大悟,一时怔在了当场。
潘秦氏原以为近来献殷情终于有了效果,没成想,一进门就是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罪名之大,她的身子仿佛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嫂……嫂子,话可不能乱说……又安怎么敢跟逸……逸大爷……”
她虽然也知道司棋同儿子走的近,可毕竟是表姐弟,且司棋乃是迎春的大丫鬟,以后必然是要跟着陪嫁的。
她不相信唯唯诺诺的儿子,竟然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只是王氏这般态度,似乎也不像是无凭无据,她不由看向了身后唯唯诺诺的儿子:“还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一语惊醒梦中人,脸色煞白的潘又安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舅妈明鉴!这是断然没有的事,外甥是什么身份,怎么敢跟逸大爷……逸大爷争抢……”
……
(本章完)
第279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加更四)
“还敢狡辩!”王氏连哄带吓道,“你表姐如今都向太太请辞了,难道还会有假?”
一旁的秦贵一愣,正欲开口,瞥见王氏飘来的眼神,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潘秦氏则叫屈道:“嫂子!这丫头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又安啊!”
她说着瞪了跪在地上的潘又安一眼,后者立即磕头如捣蒜道:“是啊!舅妈,表姐请辞与外甥可没有一丁点关系,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人?”王氏冷笑一声,不依不饶道,“是不是好人,咱们到老爷、太太跟前说去!”
这一句可是吓坏了潘秦氏,她连忙也跟着跪倒在地,抱着王氏的腿道:“嫂子,又安也是您外甥,您可不能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潘又安本就煞白脸上,更是没了血色,将脑袋磕的‘砰砰’作响。
“是啊舅妈!外甥断然不敢犯下这等祸事,便是表姐真的请辞,那也是她自己的事,与外甥断无任何关系啊!”
“伱……你们没做下什么不可收拾的错事吧?”
屋内的王善保家的,突然来到门前开口道。
她一开口,潘又安娘俩才惊觉屋里还有人,做为邢夫人的陪房,二人只当是邢夫人授意质询。
她也说出了众人最担心的,一时间场面出奇的安静。
潘秦氏面色煞白,一脚踹向儿子,道:“孽障!你这是要害死咱们一家啊!”
“没没没!断然没有的事,她是又安表姐,又是二小姐的副小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啊!我只拿她当亲姐姐待,许是她自己会错了意,不信你们可以叫她来对质……一切都与我无关啊!”
司棋自然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若无潘又安的花言巧语,她也不可能放着大丫鬟不做。
只是,如今出了事,又哪里敢认?
反正这事即便两方对峙,也可以各执一词,无凭无据,他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把问题都归咎到司棋头上了。
见他要与司棋对质,众人不免都松了一口气。
王氏深吸一口气道:“对质就免了!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事总归因你而起,便是我们不追究,叫老爷和太太知道,还能有你的好?”
以前,王氏也不是没叮嘱司棋避讳,可司棋被她惯坏了,也不是个听劝的。
母女二人没少因此拌嘴。
故而,王善保家的一开口,她便想过解铃还需系铃人,从潘又安入手。
只要从根上断了司棋的念想,便可一劳永逸。
“你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东西!如今逸大爷是什么身份,便是老爷、太太开恩,肯放她出来,只要二小姐嫁进了东府,这府里上下,哪个不长眼的,敢讨她过门?”
“嫂子说的是!别说又安没有这个心思,便是有,我也断然不会容许他胡闹!”
眼见着王氏语气有所缓和,潘秦氏也顺杆爬,道:“咱们还指望司棋攀上逸大爷的高枝,明儿帮扶帮扶咱们呢!又怎么会给逸大爷添堵……”
“你们能明白最好!好在这事还不是不可收拾,待会儿司棋回来,必须把话说清楚了,免得以后连累了一大家子!”
“嫂子说的极是!”
潘秦氏又踹了脚儿子,怒喝道:“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跟你舅妈表个态,前事不论,也甭管什么原因,这回把话说清楚,免得再闹出什么误会,以后最好还是别见面了!”
潘又安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王氏这才转向自家老娘:“麻烦母亲去把那丫头叫回来,好叫她断了念想,好把太太的差事办好。”
待到母亲离开,王氏方又对潘又安道:“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不等潘又安回话,潘秦氏忙道:“这孩子不会说话,还得麻烦嫂子给指点指点,免得一会儿好心办坏事。”
王氏本有此意,当下耳提面命,潘秦氏又从旁出谋划策。
待到王善保家的领着司棋回来,看见院中的磕破头皮的潘又安,连忙上前道:“表……表弟,这是怎么了?”
潘又安见她靠近,连忙后退了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还请表姐念在咱们表兄妹一场,千万放表弟一条生路!”
“这……这是从何说起?”司棋话是问的潘又安,目光却看向了自家母亲。
潘又安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往王氏身上攀扯,连忙道:“不管舅妈的事!前儿个大舅舅给我谋了个学堂的差事,可今儿却来传话,说大老爷和大太太发了话,要夺了我的差事,母亲这才带着我来向舅妈讨个主意,才知道是表姐惹恼了大太太……”
司棋闻言不觉怔住了神。
她一直苦于无法摆脱副小姐的身份,偏偏邢夫人出了个下药的昏招。
让她有了撂挑子的借口。
她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自以为邢夫人势在必得,只要自己据理力争,誓死不从,必然会担心自己坏事,借口把自己打发了。
她倒没怀疑潘又安会说谎,只是没想到会殃及池鱼。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
见司棋怔怔的出神,潘又安不免有些慌神,连忙又哀求道:“表姐!那逸大爷何等人物?你能跟着二小姐陪嫁,咱们也与有荣焉,你可不能脑袋一发热啊!”
“你……你说什么?”司棋难以置信道。
“以表姐的人品,只要跟着二小姐嫁过去,以后逸大爷必然怜爱有加,他本就怜香惜玉,表姐只要肯用心伺候,必然会琴瑟和谐……表姐切莫误人误己啊!”
说到误人误己,他声音竟有些嘶哑。
听着潘又安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司棋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颤声道:“你……你就这么希望我跟着小姐嫁过去?”
“那是自然!”潘又安不觉挺起了胸膛,“表姐倘若能在逸大爷身前侍奉左右,表弟也与有荣焉,到时候表姐只需讨得逸大爷欢心,飘一飘枕边风,别说是学堂的差事,就是如那赖管家儿子一样,讨个官,大爷也未必不会答应!”
不得不说,知女莫若母,王氏教潘又安说的话,句句都踩在司棋的痛点上。
饶是她已经领会到,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可听到潘又安口口声声,教唆自己如何爬上张云逸的床,邀宠献媚,仍觉得心灰意冷。
“而今表弟的前程,就在表姐的一念之间,念在咱们表兄妹一场,你可千万拉表弟一把啊!”
王氏深知女儿性格,在一旁好整以暇,潘秦氏见司棋一言不发,便有些急了。
“不是姑母说你,你便是不肯拉你表弟一把,也别连累咱们……”
司棋本就气性颇高,潘又安的话,本就让她心如针扎,偏偏潘秦氏还在伤口上撒盐,埋怨她连累了旁人。
一想到,绞尽脑汁的筹谋换来的竟然是毫不留情的埋怨,她只觉得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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