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毕竟,万一事情闹大,皇帝未必不会顾全大局,推他出去做替罪羊,好平息众怒。
所以,除了秦王等人那边的安排,他自己也需要做些准备。
好在他提前得到消息,知道事情的始末,更知道问题的重点在哪。
不论能不能把主要矛盾引向皇帝修道,最首要的让皇帝确信,他此前那些仙民的说法,确实可信。
鸟粪已经受到质疑,白糖和玻璃不够震撼。
思来想去,也唯有那铁船、铁马,方能让皇帝惊为天人。
幸而,皇帝知道要过万寿节时,他做了两手准备,蒸汽机的研发,已经有了成果。
原本,他还打算等做一些改进,再推出来,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因时间紧,只来得及加上两节简易车厢,做成一个简单的老旧蒸汽火车,先行应付过去。
至于铁船,则要看情况而定,虽然只是做个样子,不需要考虑耐久性,但时间上未必来得及。
所以,只做为一个锦上添花的备选。
甚至,他还有一个更好的思路,考虑是否做一个能够上浮下潜的铁筒,充当简易潜艇。
如此,只要在江南的折子递到京城之前,向皇上展示,大概也就万无一失了。
因为要在天工院坐镇指挥,只能暂时放下仙学的教学工作,他也没再回城外的温泉山庄,只派人给城外送了个信。
对于江南发生的事,他只字未提。
一来,真的出了事,一家子女眷,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二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古代哪怕是太平时节,也有山匪路霸,乱跑反而危险,反倒是留下来,即便自己真的出了事,皇帝和秦王,或许还会念着几分旧情,照应一二。
……
在张云逸着手准备应对的时候,江南的梅廉也没有闲着。
一处园林内,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因好大喜功,经过十来日的联络,他已经召集了不少乡绅、儒士,开始商议联名上书的细节。
“梅翰林刚正不阿,素有清名,又是内府钦差,由你上书最合适不过。”
“在下何德何能?”梅廉神情倨傲,抬手捋了捋胡须道,“各位乡贤德高望重,又多是名门望族……亦不乏告老还乡的前辈……”
“大人何必过谦!咱们毕竟是受害者,大人却是奉命而来,又是天工院官员,由你上书方显得无私!”
“不错!那宁折不弯,何等人物?可恨张贼枉为人子,弄出的鸟粪祸害百姓,又以白糖和玻璃讨好皇上,与民争利,大人敢于直谏,实乃朝廷典范!”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梅廉笑容可掬道。
忽然,人群之中有人高呼道:“大人高义!那张贼假借仙法,蛊惑圣心,大人若能一举拨乱反正,劝谏皇上莫要沉迷误国,必可青史名留!”
“对对对!”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附和。
“皇上沉迷修仙,十数年来不问朝政,咱们身为读书人,若不能正言直谏,岂非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久闻梅翰林刚正不阿,从不与那等宵小同流合污……”
几个站在前排,颇有名望的乡绅,见下头群情激奋,顿时面面相觑,脸色难看了起来。
异口同声道:“不可!”
“怎么不可?所谓上行下效,若不能从根源上拨乱反正,没了张云逸,也有李云逸……”
“正是!你们此前受那张贼蛊惑,如今深受鸟粪之害,难道还不肯回头是岸?”
“就是!莫非要为张贼开脱?”
这鸟粪效果经过验证,自然是要自己人先用。
只是,病害传播,这才导致波及百姓,扩大了影响。
“如今翰林大人振臂一呼,我等江南读书人,唯大人马首之瞻,何愁大事不成?”
“来人!取纸笔来!”见闹出这么大的声势,梅廉不禁气血上涌,掷地有声道,“既然诸位信得过梅某,那梅某哪怕血溅五步,也必要冒死直谏!”
“法不责众,我等愿与大人联名,必不叫大人一人承担!”
梅廉来江南时间不长,又只好空谈,还不清楚江南豪族走私鸟粪。
那几个前排的乡绅,虽心怀惴惴,却更担心偷运鸟粪的事情被揭发。
又见声势浩大,自觉法不责众,便也硬着头皮在奏折上签了名。
他的这封联名奏折,一月不到的时间,便在整个江南地界传扬开来。
一时间,望风景从者众多。
这日,浙江学政衙门前,也汇聚了大批学子,嚷嚷着冲进了衙门。
贾政闻讯连忙来到堂前。
不等他好言安抚,领头的学子,便义正言辞道:“大人!如今我江南学子众志筹筹,梅翰林已然上书陈奏,大人做为学政,理应出一份力!”
“可不是嘛!大人乃是荣国府一脉,开国之后,岂能坐视不理?”
“学政本就有教化之职,如今又岂能独善其身?”
“不错!听闻那贼子张云逸,乃是学政大人晚辈,有大人出面,不但可以增添声势,也更有说服力!”
“大人能够大义灭亲,必可名留青史,传为一段佳话!”
贾政原本脸上还有些难色,可听闻下面伱一言我一语,又是青史留名,又是佳话流传,不觉也怦然心动。
“诸位请听我一言!”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抬起,向下按了按,振振有词道:“本官饱读圣贤之书,又岂会视若无睹?实不相瞒,早在京城之时,本官就对这等奇淫技巧颇有微词,正因如此,才向皇上请求外放,眼不见为净!
如今大势所趋,本官又岂会视而不见?早在你们来此之前,上奏的折子便已经送出去了!”
“大人高风亮节,着实叫学生们佩服!”
“好了!你们回去静候佳音吧!”
打发走了一众学子,贾政连忙返回后堂,拿出折子,奋笔疾书,并差人送往京城。
他暗自思量,如今闹出这般声势,张云逸断无幸免的道理,既然如此,也不差他一个。
只是,倘若学子们逼宫,才半推半就,倒不如谎称早已递上奏折效果好。
……
(本章完)
第415章 谨慎行事
“大爷!前儿奴婢送水蜜桃过去,姨太太旁敲侧击,试探奴婢哩!何不乘热打铁,借着办满月酒机会……为何要改办百日宴?”
近来张云逸一直没去城外,府内只有金钏一个通房丫鬟,除了偶尔去王熙凤那里留宿,大多由金钏伺候,倒是让她吃了个脑满肠肥。
对于外头的山雨欲来,她并不知晓。
只当,是张云逸对她的奖赏,愈发上了心。
张云逸划了两口粥,随口道:“总得做完月子才能回来,免得路上吹了风,满月酒她们赶不上,倒是不美!”
如今多事之秋,他不愿节外生枝,盘算着百日之后,事情应该尘埃落定。
因男孩的满月酒一般提前一日,女孩则晚一天,张云逸便以尤氏月子没做完为由,改成了百日宴。
正说着,忽听外头有人通禀道:“大爷!小蓉大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
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
张云逸心里如是想着,摆了摆手道:“知道了,叫他在前头等着。”
因怀疑贾蓉听到了风声,他故意先将人晾着。
这小子是条毒蛇,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提防,免得他以为有什么可乘之机,反咬一口。
慢悠悠的吃完早饭,他移步来到前厅。
“逸叔!”
见贾蓉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张云逸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便打趣道:“今儿倒是奇了,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昨晚没出去鬼混?”
贾蓉一脸谄媚道:“还是逸叔了解侄儿,昨夜确实鬼混去了!”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道:“不过,逸叔交代的事,侄儿却一直记在心上,片刻不敢耽搁,昨儿一夜没敢合眼,一早便来跟逸叔汇报!”
“什么事?”张云逸疑惑道。
“逸叔莫非忘了?您吩咐侄儿盯着薛大叔那边,昨儿侄儿同他在外头喝酒,听说他家的铺子出了些事,还多亏了逸叔的面子,顺天府那边才网开一面!”
“嗯?”张云逸闻言不禁一愣,心里暗骂,嘴上却不动声色道,“说说看,什么事?”
“听说是薛家铺子卖了假人参,被人当场识破告到顺天府……”
“没出人命吧?”
“那倒没有,不过在铺子里搜出两根假参,还有几根失了药性的,倒是坐实了罪名!”
“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给我盯着!”
薛家居然会卖假参,他倒是没有想到。
心下不免庆幸,与薛家还没太深的纠葛。
若是搁在平时,没有出什么大事,他倒不介意以此为要挟,逼薛家就范。
而今却是多事之秋,不能因小失大。
上了马车,冲着喜儿吩咐一声,便径直赶往顺天府。
顺天府尹李明远从堂内迎了出来,拱手道:“张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大人客气!”张云逸略一拱手,开门见山道,“听闻近来府里接了桩假人参的案子?”
李明远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人何必亲自跑一趟?”
张云逸也不与拉扯,直截了当道:“人参本就是吊命之物,事关人命,还是得谨慎些为好!”
“这……”李明远也没想到,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疑惑道,“那薛家……不是与大人有些关系?”
“交情是交情,职责是职责,咱们深受皇恩,哪能徇私枉法?我也是听闻了此事,特意来请张大人秉公处置。”
虽说他并未打过招呼,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还是谨慎些的好。
李明远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试探道:“此事颇为蹊跷,听闻那薛家乃是皇商,想来也不缺这点银子,未必不是伙计欺上瞒下,不如先把伙计抓来问问?”
李明远的话也不无道理。
薛家本就是皇商,虽有些言过其实,可断了烧碱的生意,却添了白糖和玻璃两个进项。
怎么也不至于糊涂到,看上贩卖假参这点蝇头小利。
若真是伙计欺上瞒下,确实不能冤枉了好人。
张云逸点了点头道:“嗯!切记秉公处理,莫要落人口实!”
离开了顺天府,他来到天工院。
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让喜儿把张德辉叫了过来。
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叮嘱道:“你去跟薛家相熟的掌柜打听打听,问问那假人参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可难保顺天府不会为了讨好自己,做出什么假的口供。
张德辉做为薛家的老人,打听这些事,比较方便,也可以与顺天府那边两相印证,以免偏听偏信,让人抓住把柄。
待安排完毕,顾文晖走进了值房。
关上门,低声道:“大人!殿下那边传话过来,江南的折子再过几日便要进京了,咱们这边也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说来也是梅廉自作聪明,因盘算着壮大声势,那折子并未快马加鞭送达京城,而是一路招摇过市,由一众上头的学子,护送而来。
比谷大寿当初预计的时间,足足晚了半个月之久,倒是给了张云逸充足的准备时间。
不过,究竟时间还是有些仓促,铁船尚未完工,简易火车倒是完成有些日子了,甚至还抽空铸造了一批铁轨。
因担心皇帝的热乎劲过了,张云逸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奏折抵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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