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忽悠 第54章

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当初赖大夫妇回来,贾母召贾珍前来,原以为是商讨那条产业链相关事宜,如今虽然清楚与料想的不符,可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现在回想起来,前日张云逸从宫里出来,便与贾母、王夫人在偏厅密谈,结合二人之后表现的态度,以及昨日皇上传召,她怀疑张云逸也参与其中,甚至出力不小。

  倘若果真如此,那么也能够解释他为何那般有恃无恐。

  前次便是吃了信息不明的亏,她王熙凤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王夫人不疑有它,略一沉吟道:“他比咱们知道的还早些,况且只是喊他过来问问要做哪些准备,也不是催他。”

  虽说她之前还规劝贾政,不可催的太急,但如今却不是单纯的催要图纸,况且又有老太太出面,给足了面子,当没这种顾虑。

  至于张云逸叮嘱的保密,那是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而今口谕都下来了,更没瞒着的必要了。

  “比太太知道的还早?”王熙凤恍然大悟道,“莫非那日从宫中回来……”

  “是啊!这回也多亏了他,倘若他答应帮忙,你记得莫要在他面前托大,凡是拿不准的,记得过来找我。”

  她知道王熙凤颐指气使惯了,担心她分不清轻重。

  听了这话,王熙凤心中一凛,随即恭顺道:“太太放心,侄女儿知晓轻重。”

  话虽如此,心中却不以为然,真什么都听张云逸的,还不得连皮带骨被吃干抹净?

  王夫人久旱逢甘霖,虽早上有些插曲,但心情算不错,又叮嘱了几句,方打发她下去。

  待回到三间抱厦,平儿已是一脸欣喜,迫不及待道:“奶奶叫奴婢去请大爷,可是有什么话要带过去?”

  之前王熙凤只是默许自己过去说合,这回却是主动提出。

  王熙凤挑眉道:“看把伱个小浪蹄子高兴的,莫不是食髓知味,又想男人了?”

  她还指着张云逸配合,没有在男人前面加个野字。

  “瞧奶奶说的,奴婢是去请人,老太太和太太还等着,如何能够耽搁?况且,奴婢是奶奶的人,没有奶奶允许……”

  “你知道就好!过去跟他说,叫他别给我添乱,上回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虽然王夫人有言在先,她也不敢有报复的念头,却也不甘心被白占了便宜。

  吃了的亏是讨不回来了,总不能自己也依葫芦画瓢,对张云逸一通施为,那样岂非越陷越深,又叫他占了便宜?

  故而只能在银钱上找补。

  平儿并不知道二人在假山处发生了什么,忙劝道:“大爷不过是没同意娶宝姑娘,怎么到奶奶嘴里反成了大爷的不是了?莫不是大爷言语上冲撞了奶奶?”

  “呸!”王熙凤面颊一红,啐道,“谁叫他给冲撞了!”

  “这回奶奶也该放心了,老太太和太太仰仗奶奶还来不及,又不会夺奶奶的权,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与大爷置气?”

  “谁跟他置气了?迟早免不了这一遭,总得早作打算。”

  她虽没说要如何打算,但平儿却听懂了,忙乘机道:“奴婢定会劝大爷帮忙,奶奶正好乘着机会跟大爷缓和关系,只是这回可别再诓骗大爷了。”

  凡事可一不可再,平儿也担心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看是你个小浪蹄子想借机过去吧?”王熙凤横眉冷对道,“我可没答应这回就让你过去,记得我的吩咐,传错了话,我可不认!”

  这番话确实有糊弄的意思,可被平儿这么一说,想到张云逸那有恃无恐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担心惹恼了他,真的去跟贾母、王夫人要人。

  不过,相较于之前,如今少了被夺权的内忧,只有张云逸这个外患,也从容了不少。

  她心下暗自计较,张云逸帮了府里这么大的忙,倘若肯向贾母、王夫人开口,自己便是反对也必然无效。

  结合二人在假山处会面时,他那猴急的模样,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对自己心存觊觎,故而不愿与自己撕破脸。

  想到这,心中竟生出几分自得,脱口而出道:“算他还有些眼光!”

  “奶奶说什么?”

  王熙凤脸色微红,慌忙掩饰道:“他一眼就相中了你个水做的小浪蹄子,可不就是眼光不错嘛!”

  ……

  (本章完)

第98章 心照不宣

  荣府,东跨院。

  贾赦歪坐在堂屋的交椅上,沉默不语,只眯着眼,瞥向垂立在侧的邢夫人。

  “老爷!您觉得妾身这法子如何?”

  邢夫人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忙道:“老太太只说要咱们别打他的主意,却没说不准他打咱们的主意,如今虽不让咱们插手园子的事,可倘若将他变成自己人,岂不一举两得?”

  “哼!什么一举两得!纯纯的昏招!”

  贾赦闷哼一声,忿忿道:“他算什么东西!前儿老爷折节,亲自登门道贺,他居然连陪都不陪,而今,老爷不过挪用些自家银子,难道还要上赶着将二丫头许给他?”

  邢夫人闻言一愣,可转念一想,似乎确实如此。

  只是话虽如此,可贾赦也说了,他连陪都不陪,显然是有意回避,不愿烧自己这头的冷灶。

  忙道:“老爷莫怪!这不是老太太不让咱们插手,又将这差事交给他了吗?好歹哄他弄几个肥缺给咱们,也给老爷挣些花用不是?”

  “啪!”

  贾赦重重在案上一拍,喝斥道:“咱们花自家的银子,难道还要靠他一个外人?”

  邢夫人愁眉苦脸道:“那……老爷还能有更好的法子?”

  “废话!活人还能给尿憋死?还是你觉得,老爷我连这点能耐都没?”

  “妾身怎么敢有这个意思……”邢夫人连忙解释道,“妾身脑子笨,只能想到这些,自然入不得老爷的眼,说出来也只是抛砖引玉。”

  “能说出抛砖引玉,算你这些年没白跟了老爷!”

  贾赦对邢夫人的态度颇为满意,道:“咱们不能插手,媳妇不是还担着总领的差事吗?琏二他们两个,虽胳膊肘往外拐,可咱们毕竟是他们爹娘、公婆,叫他们尽点孝心莫非还敢推辞不成?”

  “老爷您也说了,他们两个胳膊肘往外拐,倘若琏二在家还好些,最多也就阳奉阴违,可要是找媳妇给咱们安排肥缺,不告咱们的状就不错了,又怎么……”

  “自然得用上些手段!”不等邢夫人说完,贾赦抬手打断道,“这么大的事,老爷不信她手上就干净了,回头你给我盯仔细了,等揪着她的小辫子,还愁她不上赶着向咱们尽孝?”

  “老爷英明啊!”

  ……

  “大爷!老太太和太太想请您过去一趟,问问那园子的事情。老太太那边已经备了饭菜,太太和奶奶也都在那里等着,大爷不如过去边吃边聊吧!”

  天香楼前,平儿迎上了晚上散衙回家的张云逸。

  张云逸向皇帝提议兴建大观园,纯粹是不想落下遗憾,并未想到荣府竟然还赖上他了。

  他没有想过从中渔利,不过有了这个借口,以后去荣府倒是不愁借口了。

  于是点了点头,道:“我回去把图纸拿了。”

  前日从假山处回来,他闲着无事画了个大概,既然荣府这么着急,先拿去丈量土地,也足够了。

  上楼进了书房,却见瑞珠也跟了进来,不无担忧道:“大爷可得早去早回啊!”

  这回的理由光明正大,平儿与秦可卿闲谈的时候也没瞒着。

  知道荣府要请张云逸过府,商议建园子的大事,秦可卿不免担心他会在那边耽搁太久。

  宝珠看出了她的顾虑,便偷了个空向瑞珠报讯。

  “放心!大爷还能不考虑这些?”张云逸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去告诉侄儿媳妇,待会儿我会叫他一起过去。”

  元春如今只是亲王侧妃的身份,确实比不得皇妃,可他却没给大观园打折扣。

  在画图时,也捎带了宁府的地盘。

  既然要用宁府的地,就不可能绕得开贾珍,所以这早在他的计划之内。

  当然,这种误会越多越好,没必要跟瑞珠和秦可卿解释。

  “诶!”瑞珠转忧为喜,“那奴婢待会儿就去告诉小姐!”

  揣好图纸,来到楼下,步入天香楼箭道,平儿忙上前问道:“大爷!前日在假山那儿,您是不是话里冲撞了奶奶?”

  “没有!”张云逸矢口否认道:“怎么会这么问?”

  他并未说谎,顶撞确实有,冲撞还真没有。

  平儿面露迟疑道:“奶奶说,只要大爷这回睁只眼闭只眼,就算帮了她的忙了!”

  不添乱,既往不咎的话,自然不能如实回报,否则就不是说合,而是拱火了。

  王熙凤便是服软,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张云逸不用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有所隐瞒,笑道:“把原话告诉大爷,我还能跟她一个女人置气?”

  平儿无奈,只得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张云逸对王熙凤的要求心知肚明,只是平儿还蒙在鼓里,他也就心照不宣了。

  只是对她仍扣着平儿颇为不满。

  “既让大爷帮忙为何还扣着伱不放?”

  平儿忙解释道:“之前奶奶也是担心宝姑娘过门,会夺了她的权,不免有些急眼,幸而是她多虑了,如今又指着大爷帮忙,必定不会再使绊子。”

  “行吧!你回头跟她说,待会儿见了老太太,我再跟她当面谈。”

  荣府内抢班夺权的琐事,他并不关心,更没义务替荣府把关,审核那些用度花销。

  甚至,他自己虽不打算往里面伸手,却打算拿这个做人情,给贾珍寻一条财路。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琏二爷尚且不白嫖,他逸大爷难道还比不得贾琏?

  尤氏如今已然被他吃的渣都不剩,还图谋着吞下秦可卿,倘若一点甜头不给贾珍,一旦事情暴露,哪怕自己圣眷再隆,他也不可能真的打落牙齿活血吞,就这么忍气吞声。

  即便不敢将他扫地出门,可找个理由请他搬出去,却不是问题。

  胡萝卜加大棒,从来都是拿捏人的不二法门。

  正好借着此次兴建大观园的机会,一举两得,不但让贾珍有利可图,且从荣府捞银子,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一旦真的翻了脸,未必不能拿来要挟,藉此跟他讨价还价。

  届时木已成舟,配合上威逼利诱,迫使他忍气吞声的概率也会大一些。

  他现在不担心贾珍不贪荣府的银子,就怕他贪的不够多。

  当然,这里头少不得要有内应,王熙凤既然也想贪,那正好大家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

  (本章完)

第99章 反客为主

  内仪门前。

  张云逸停下脚步,对平儿道:“你先回去禀报,我去叫上珍大哥,随后就到。”

  去荣府之前,他还需要给贾珍做个铺垫,有些话不适合被平儿听去。

  与平儿分道扬镳,他迈步进了内仪门,来到宁安堂前,正碰上贾珍。

  “珍大哥!”

  “表弟怎么来了?”

  “承蒙哥哥照顾……”

  他刚开了个头,还没等往下说,贾珍便打断道:“可是有哪里住得不舒服的?还是哪个下人惹得表弟不快?你尽管告诉哥哥!若是再提搬家,哥哥可就真得生气了!”

  张家修缮完毕,他已然知晓,听闻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只当产生了搬家的念头。

  “表哥严重了,嫂子对云逸照顾的无微不至,弟弟又怎么舍得走?”

  他这话多少有点恶趣味在里头,贾珍精于此道,一下便听出了隐喻。

  只是,虽然心下有些不快,他倒没觉得张云逸有意为之,只当他是个愣头青,有什么说什么。

  暗道,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私下偷着乐,自己装聋作哑也就罢了,当面生掰硬扯,叫他如何下得来台?

  只是说又不好说,只得讪笑道:“都是自家人,也是哥哥的心意,表弟不必客气!”

  “表哥虽然豁达,小弟却不能不知好歹,总得投桃报李不是?”

  如果说前一句他是恶趣味爆发,这句就是有意在刷新贾珍的下限了。

  贾珍原本听到张云逸夸他豁达,还心生不悦,可等到他说出投桃报李,却再也顾不得丢的那点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