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做为皇帝的嫡长子,秦王的名号他当然听过。
然而,这并不是他这般恭敬的原因。
赵良恭嘴里的夏公公,以及秦王的那声守忠,让他想到了,红楼里那个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原先,因皇帝将元春赐给宁王,他心中倾向于宁王可能继位。
而今,眼前的秦王却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如果说甄家被抄,还能解释为天家无父子,自古以来,天家父子兄弟相残的事情,不胜枚举,更遑论甄家这样的外戚。
可不论哪个皇帝,也不可能继位以后,重用争储时对手的亲信太监。
从夏守忠以后的职位,以及他对贾家的态度,不难看出元春在皇帝那儿并不受宠。
否则,即便他是六宫都太监,也不至于敢去贾家打秋风。
更遑论,去打秋风的太监,还不止他一个。
刚穿越那会,他就曾经怀疑,元春是太上皇看在贾敬的面子上,强行赐给新皇帝,为的是给贾家留一条后路,只是效果不如预期。
而今,更加坐实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不清楚,贾家与宁王的关系,也不知道贾母和王夫人背地里下过的功夫。
可皇帝召见宁王时他正好在场,元春能做宁王侧妃,其中少不了甄贵妃的意思,结合原文的脉络,也能推测出贾家与宁王的关系匪浅。
‘赦政珠琏’‘摄政诛连’,看来并非无的放矢啊!
他颤声道:“臣一直盼着能见殿下,只是……只是不敢贸然前往拜见……”
见了张云逸满脸激动的表情,秦王眼中闪过一道欣慰,叹道:“本王亏欠张大人良多,小张大人快快请起!”
短暂的愕然,张云逸立刻明白,秦王口中的两个张大人,是自己和那个素未谋面的便宜老子。
原以为秦王是看重了自己,前来招揽,现在看来另有隐情。
虽然对他所说的亏欠有些猜测,但张云逸并未轻举妄动。
所幸,夏守忠已然抢着开口,解释道:“也怪不得殿下,谁知道张大人会自作主张,非得多此一举,将工部那些账目一并翻出来。”
说到这,他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张大人也不想想,他一个钦天监监正,如何能够知道这些账目?原本即便皇上有所不喜,也不至于……他这画蛇添足,反倒将忠心直柬变成了结党构陷,差点连累了殿下。”
“守忠!休要胡言!张大人忠正纯良,何曾连累过旁人!”
他们明显是一唱一和,但却为张云逸解开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当初,他就怀疑便宜老子是受人指使,否则不可能知晓工部的账目。
夏守忠既然说差点连累了秦王,贾家又站队宁王,那么这些账目的出处就呼之欲出了。
原先,他不是没怀疑过贾敬,毕竟秦业就在工部营缮司,贾政也是工部员外郎,获得那些账目不是难事。
只是觉得,以贾家那些人的德性,不可能上书直柬。
可如果牵扯到储位之争,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此刻,贾敬和戴权在去宫里的车上,那些旁敲侧击,都一一浮现脑海。
张云逸再度拜倒,道:“殿下明鉴!父亲是受奸人蒙蔽……臣虽看出些蛛丝马迹,然苦于并无实证,又牵扯长辈……只得深入虎穴,暗中调查,搜集证据。”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不但便宜老子的死,贾敬脱不了干系,就连谋害原主的幕后真凶,也必然是他。
倒不是想在秦王面前告状,毕竟贾家最后的结局摆在那儿,想必秦王对此心知肚明。
虽说有便宜老子那层关系在,但让秦王急于来此相见,并与夏守忠一唱一和,将便宜老子之死解释清楚,恐怕不是单纯为了笼络自己。
此前,为了建造大观园,他向皇帝提议,将宁王和贾元春的婚事大操大办,这显然引起了秦王的担忧,也是他来此相见的原因。
毕竟,他是以先皇为由,向皇帝提议大操大办。
这在秦王看来,或许是他倒向了宁王,并用这种方法助其争储。
伴君如伴虎,即便现在秦王不提,可等到继位之后,会不会因此心存芥蒂,却不好说了。
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哦?”秦王饶有兴致的看向他道,“那你查出了什么?”
“臣原先也十分疑惑,虽走动甚少,可毕竟也算至亲,何至于损人不利己,加害臣父子二人?”
他略微停顿,方一脸凝重道:“据臣猜测,此事怕是牵扯宁王。”
不论宁王是否牵扯其中,他都必须把帽子扣在他的头上,只有这样,秦王才不会怀疑他的动机。
秦王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他道:“原来如此,照这么说来,向父皇提议将婚事大办,也另有深意?”
“臣不敢欺瞒殿下,提议将婚事大办,臣并无私心,先皇救臣性命,臣无以为报,一心只想为他老人家弥补遗憾。但也不愿民脂民膏耗在宁王的私事上,故而提议让荣府出资兴建待嫁别院。”
有些事永远也不能承认。
他侃侃而谈道:“一来,由荣府出资,不必虚耗国库、内帑;二来,父亲的事情终究牵扯工部账目,宁荣二府深耕工部,秦业和贾政俱在工部任职,臣也希望藉此寻找突破口,通过二府的财务情况,拔出萝卜带出泥,找出父亲被陷害的证据!”
虽说,强行将荣府拉扯进来,多少有些牵强,但水至清则无鱼,工部执掌天下营造,贾政又任职员外郎,即便没有参与其中,至少也是个和光同尘。
大观园花销甚大,加上贾家上下其手,没有百万以上根本下不来。
况且,夏守忠既然说是结党构陷,那么构陷的是谁?
能够让秦王受到怀疑,结合宁王与贾家的关系,已经呼之欲出了。
所以,他这番话,并非毫无根据。
末了他方道:“臣原本想等查出实证以后再找殿下,不料竟得殿下屈尊降贵,何其幸也!”
“好啊!不愧为忠良之后,心存忠义,不因私废公,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
(本章完)
第104章 南辕北辙
离开忠顺王府,已过了晌午。
与张云逸一番交谈之后,秦王便悄悄离开。
并未参与忠顺王安排的酒宴。
忠顺王也似乎并未安排过这场会面一般,席间与他谈笑风生,都是些声色犬马,风花雪月。
不过,张云逸对于这个忠顺王,却不敢小觑。
能够替秦王安排,已经不只是单单的站队问题了,恐怕早已深度绑定。
难怪在元春封妃不久,他就因为蒋玉菡一个戏子,不惜大动干戈,让赵良恭上门,对荣府兴师问罪。
恐怕,也不单单是看重蒋玉菡这个戏子,而是早已明白圣意,故意利用那个机会,与之深度切割。
这与印象中那与世无争,纵情声色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哪有真正的不偏不倚?
到了一定的位置,难免要面临选边的问题,面对招揽,推脱本身就是一种站队。
好在张云逸面对这种问题,多了份先知先觉,居高临下的从容。
而荣国府梨香院的薛姨妈,则无这份觉悟。
听完王夫人的讲述,她表情颇为复杂,艳羡、担忧、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倘若自家女儿也能有此境遇,儿子那点破事,还算个什么?
她收拾心情,陪笑道:“咱们借住在此,本就给府上添麻烦了,自不能再耽搁府里的头等大事,待会儿我就让下人们将东西打包,连夜搬过去。”
王夫人拍了拍薛姨妈的手背,客套道:“那边比不得这里宽敞,只怕委屈你了。”
“瞧姐姐说的,府上能有此殊荣,妹妹也跟着沾光不是?”
说完了正事,王夫人起身道:“诶!那我也不在这里耽误你忙了。”
“姐姐慢走!”
送走了王夫人,薛姨妈回到屋内,见薛宝钗已然眉头深锁,端坐在炕上,埋头沉思。
她忙不迭的将身上的披盖扯了下来,露出一抹耀眼的白腻,一屁股坐在了薛宝钗身旁,荡起阵阵涟漪,不无担忧的看向女儿,道:“刚才在隔壁都听到了吧?”
“嗯!”薛宝钗闻声从沉思中惊醒,微微点了点头。
薛姨妈叹了口气道,“我的儿啊!逸哥儿虽好,可终究是你姨母先提出来的,倘若让她知道了,咱们背地里的小动作,怕是要觉得咱们不识抬举了。”
宝钗娴静的面庞,浮现一抹焦虑,沉声道:“母亲跟珍大嫂子说了?”
“还没呢!”薛姨妈拍了拍心口,不无庆幸道,“原想着,乘月头送白糖营收时候,方好与她开口……”
她顿了顿,正犹豫要如何劝说,却听宝钗突然道:“那母亲就当没这回事,以后也休要再提,便是了!”
薛姨妈闻言怔了怔,疑惑道:“伱是说……”
宝钗从容不迫道:“自然是顺其自然,不与珍大嫂子再提了!”
“哎!”薛姨妈一声叹息,无奈道,“我的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娘知道宝玉比不得逸哥儿有能为,倘若你大姐姐没给王爷做侧妃,娘便是拼着得罪你姨母也不会逼你。
而今,就算咱们愿意,只怕逸哥儿知道了这里头的关窍,也未必敢上门提亲啊!”
毕竟还有过继的希望,她心里还是倾向张云逸,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即便张云逸现在还蒙在鼓里,可一旦知道,恐怕还有反复,到时候只怕两头空。
宝钗嗔怪道:“女儿何曾抱怨过受委屈了?”
“啊?”薛姨妈呆了呆,一脸探究道,“你不是对逸哥儿动了情……”
倘若说头一回游园回来,宝钗吐露愿意嫁给张云逸,还是为了家里考虑。
那么上一回,则是直接吐露心声,点出他胜过贾宝玉良多。
让她不得不怀疑,女儿他暗生情愫。
“母亲想哪里去了?”宝钗一脸淡然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女儿原先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为了家里考虑,而今时移世易,自然不能认死理。”
“可你不是说宝玉,既不好生读书,又整日在脂粉堆里打转,就连爵位也是琏二,终究难成大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莫非还能转了性不成?”
薛姨妈虽也希望宝钗能够这样想,可还是忍不住好奇。
薛宝钗一脸平静道:“君君臣臣,逸大哥虽然长于实务,又颇有能为,可即便官路再顺,也终究还是臣子……”
说到这,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的红晕,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本就鼓胀的胸脯,起伏不定。
薛姨妈闻言一愣,随即身子猛然一震,颤声道:“我的儿!你是说你大姐姐……不止是王爷侧妃?”
“女儿如何敢妄加揣测?”
“那你这是?”
“母亲糊涂!”薛宝钗嫣然一笑道,“您莫非忘了前日在宁府的事了?”
见母亲一脸茫然,薛宝钗也不再卖关子,笑着解释道:“姨母刚才虽未明说,可从日子上也不难推测,那日逸大哥从宫里回来,找老太太和姨母,大约便是谈论此事。更何况,刚才姨母也说了,那图纸还是出自他手。”
“这与……”
薛姨妈刚说了两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看来母亲也想到了!”薛宝钗一脸从容道,“咱们虽然不会观人,可逸大哥却有这个本事,香菱的命格再好,难道还能有大姐姐的命好?他连香菱都能看得出来,又怎会看不出宁王和大姐姐的面相?”
“是了,是了!他既不是工部营缮司的,又不是内府奉宸院的,皇上怎么着,也不至于将画图的差事,派到他的头上。”
“可不是嘛!叫女儿看,十成十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若非看出里头的门道,他又何必讨这个巧宗,将画图的差事揽到自己头上?”
薛姨妈捶胸顿足,长舒一口气,叹道:“倘若你大姐姐真的能更进一步,你哥哥那点儿事,于她而言,也就不叫事了。”
她这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本就少了披盖的遮掩,身前的伟岸差点挣脱出来。
看得薛宝钗心惊肉跳,她慌忙起身,捡起薛姨妈随手丢在炕上的披盖,替她披在肩上。
小声叮嘱道:“今时不同往日,母亲也该注意些仪态举止才是,便是不出门,也必要把身子裹紧些个,莫要叫下人看了笑话!”
……
(本章完)
第105章 休沐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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