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哦，是……在那之前的故事啊……
即便再怎么抗拒，再怎么不愿意想起，她还是回忆起了那过往的故事，在得到自己的名字之前，每一个自己的生日，老爸他都会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几乎不会和自己说一句话。
“老爸……”少女低声呼唤到。
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目光冷的可怕，仿佛他在看着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你怎么会出来？”
啊，对，是这样的，就像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背后灵一样，自己一直都是喊的“你”，在得到自己的名字之前，老爸也是这样跟自己说话的呢……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么一个事实呢？”
一个女声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什么……事实？
“为什么齐格飞直到你11岁生日的时候才告诉你你的名字？为什么齐格飞要在前三年里对你不冷不热，不许你外出和崩坏兽战斗？”
“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有答案不是吗？”
“你只是害怕，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
声音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也是在这一刻，似乎有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眼神有些空洞的少女头上，用着那只要听见便足以令她安心的声音说到：“没关系的，琪亚娜……不管最后事实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琪亚娜。旁人的看法永远不能决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决定你是什么人的，只有你自己。你的未来，在你的脚下，由你开拓。”
少女抬起头，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却在抬头的这一刻，梦境也戛然而止。
琪亚娜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刻的她背后全是冷汗，梦中所看到的一切似乎仍旧历历在目，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内心说到：“你……在吗？”
【我在。】
“刚刚在梦里，是你的声音……”
【你很久没做噩梦了。】
“是啊，很久……没做噩梦了……”
【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我……我遇见了沙尼亚特家的人，她是来圣芙蕾雅给我们做女武神测试的，叫……爱莉·沙尼亚特。”
【……她叫什么？】
“爱莉·沙尼亚特……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在某个背后灵再次询问确认爱莉的名字的时候，琪亚娜明显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他很少会有比较剧烈的情绪波动，记忆里，上一次还是因为对自己老爸齐格飞的怒气，而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在内。
他和那个爱莉·沙尼亚特，绝对存在关联。
【应该，算是认识吧……】
“她是你的女儿？还是孙女或者重孙女？”
他是沙尼亚特家的一位前辈，年龄绝对不会算小，而爱莉看起来根本就不超过20岁，就算他们之间有关联，因为某人说过他自己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正值壮年，所以跟爱莉之间的关系最多推算到父女……
总不能是夫妻吧……
【……这个话题，还是先略过吧，我只能说，我真的亏欠她很多……不用再提了。】
“……”
是因为自己太早离世所以没办法照顾女儿吗？所以才会说亏欠爱莉很多？
也对……他肯定是有家人的啊，不像自己……
那么对于他来说，自己是不是一个替代品？替代他的女儿，去弥补他未曾陪伴过自己孩子的遗憾？
噩梦所带来的的窒息感似乎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她很坚强，可以在老爸离家出走后独自生存，从欧洲流浪到极东，她也可以很脆弱，脆弱到害怕自己的身边真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不要多想，你不是什么替代品，至少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
“我才没有……”
少女在内心反驳，但忽然间又想到某个家伙是会读心的，自己的想法很难瞒过他，所以在反驳了一句之后，就沉默了下来，默认了他说的话，承认他看破了自己的内心。
就这样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琪亚娜才再次小声在心里说到：“你在吗？”
【我在。】
琪亚娜嘴角稍微上扬了一点，至少自己一路以来，他都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虽然经常毒舌让自己抓狂……她又想起白天的时候，爱莉询问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会失去8岁以前的记忆，同时老爸齐格飞又是为什么从天命最强战力之一成为了被天命通缉的叛徒。
她在迟疑了很久之后，才对爱莉说到，她现在，可能还没有那个资格去知道真相。
爱莉对此也没有多说亍什么，只是说她现在就算想知道也不会告诉她，除非她文化课达到“优秀”，接着又和德丽莎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那家伙不在，自己本就处于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状态，又因为自己离不敢面对的真相似乎只差一步，才会导致今天晚上所做的这个噩梦的出现吧。
琪亚娜下了床，因为这个噩梦她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她准备去外面接点水喝，然后再好好地睡一觉，反正他已经重新上线了，也不需要担心再会做什么噩梦了。
她打开了门，忽然间发现宿舍的灯还亮着，她还听到了跑步机运转以及有人跑路的声音，琪亚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床头柜上的闹钟，一脸问号，不是，这都凌晨三点了，什么人这个时候不睡觉搁这跑步呢？不会是布洛妮娅腿好了在试图复健吧？
琪亚娜稍微探出了个头，然后有些意外地看着正在跑步机上跑步的芽衣。
“芽衣……她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跑步？”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怎么吃都吃不胖啊？芽衣再怎么说也是个爱美的女孩子，对于身材方面她其实一直都很在意的。】
“确实，我吃东西的时候芽衣确实总是时不时地往我肚子这里看呢……”
【芽衣为了维持自己的身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偷偷地跑步，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还打算继续接水吗？】
琪亚娜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还是不了，既然芽衣是在这个时候跑步，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
【……你是个好孩子，夸夸你哦?】
“这一股爱莉味的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啊喂！”
【我觉得这样夸人比较好听嘛，而且我也没说错啊，你就是一个好孩子，好孩子就需要表扬，有错吗？】
“……谢谢……”
【但是呢……琪亚娜，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有的时候，你其实也应该多考虑考虑你自己，也不能总是先爱别人再爱自己。】
“我……有可以那样任性的资格吗？”
【我说你有你就有。】
“得了吧。”琪亚娜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你要能做些什么，怎么还会至于现在这样只能当个除了说话啥也做不了的背后灵？”
但是呢，听他这么说，自己确实也有点开心，嗯，只是有点。
【还是早点睡吧，好好地做个美梦，可别第二天又打不起精神去上课了哦。】
“知道了知道了。”琪亚娜一边回应一边麻溜上床躺下，“晚安。”
【晚安，做个好梦。】
某处空间当中。
黑色头发的青年嘴角的笑意在一瞬间敛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某个敢怒不敢言的律者，淡淡地说到：“你还真是不放过一点夺取身体控制权的机会啊。”
“这本来就是为了我的回归才准备的身体！”空之律者不甘心地说到。
“为了你的回归？”青年有些玩味地说到，“如果我不存在，那你说这句话可能有那么一点可信度，可是现在，你真的确定这是为了你的回归才准备的？”
“呵！一直以来都是你护着她，我说你怎么对她那么上心呢，原来如此，你也想要占有这具躯体，再一次回归现世是吧？！”
“我只是需要一个媒介而已。”青年也不生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到，“她就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容器，她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沙尼亚特家的一员。”
“可笑，她的名字是假的，她的过去也是假的！”
“确实，实在不行，把卡斯兰娜去掉，改成沙尼亚特也没什么问题。至于过去，那并不重要，她的未来还是属于她自己的，她的当下是真实存在的，这样就够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只要你还会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只要你没把我彻底抹消，总有一天，我会再一次回到世界，把那些虚伪的人类统统杀光！”
“很可惜，不会有那一天的。”
青年挥了挥手，律者的身影便从他的面前被锁链拖入了黑暗当中，他站在这片空间当中，独自沉思。
其实接近十年前那会儿他就已经定位到了“坐标”，可以借助沙尼亚特家圣痕的力量回来，但是那个时候发生了那件狗屁倒灶的事情，当时他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那孩子会从几千米高空掉下去。
融合战士不是英桀层次的都不敢这么玩。
直到阅览了她的记忆后才知道是齐格飞把她带进天命总部然后叛逃，接着被天命的自动防御系统击中才导致了坠机……
齐格飞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凯文知道自己后代是个这样的玩意儿吗？塞西莉亚那丫头当初看中的是你的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同时当时他也没有办法联系外界，不知道因为齐格飞的叛徒会对那孩子产生什么不利影响，索性直接把她的记忆封印了，抹消了那段过去，等到她成长起来之后，再让她自己选择接受不接受。
然后这么做的最直接结果就是，他回归的时间被往后推了，直到空之律者的又一次苏醒才让他再次找到了“信标”跟着回来了，但通道也还是不稳定，时不时断连。
等到回归之后，齐格飞的事情必须得到清算。
他将目光移向了此时已经再次进入了梦乡的琪亚娜，看着少女此刻恬静的睡颜，他在内心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齐格飞还是琪亚娜内心最脆弱的那个点，容易被空之律者拿来破防。
除此之外，琪亚娜好像对自己的人际关系有些太在乎了？虽然没再继续问自己跟爱莉希雅的关系，但她也只是不问了，不是不关心。
果然还是早些年的经历让她害怕现有关系的消失吗？
说起来，爱莉希雅现文明的身份这么敷衍的吗？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合，自己断连的这段时间她就来找琪亚娜了呢？
唉……
算了，这一次错过也未必不是好事，不然要是当时自己在的话，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上号的，那样事情就更麻烦了……
第九章 追猎
德国、丹麦边境处。
在一片雪林当中，数十个身负武装的战斗人员将这里包围。
为首的青年叼着一根烟向通讯器的另一端说到：“已确认追击马基博士的三名B级女武神全部死亡，根据现场残留的崩坏能痕迹来看，跟之前确认过的理之律者的崩坏能痕迹类似……呵，能帮助马基博士从天命的追击中逃跑的人，想来想去，除了逆熵也没别的组织能或者敢这么做了吧？”
通讯器另一端响起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声音：“逆熵……呵，伊瓦尔，你觉得，是逆熵的哪一位执行官主导了这次的事件呢？”
被称为伊瓦尔的青年转头看了一眼美洲的方向，一副毫不在意地态度说到：“或许是可可利亚吧，不过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逆熵的人干的……”
他的手陡然间用力，将把玩在手中的手枪捏碎，他的眼神也变得冰冷了起来：“沙尼亚特家与逆熵不死不休，无论是谁，无论因何理由……既然马基博士已经背叛天命，接受了逆熵的合作，那么，之后的处理，可以转交到我们这里来吗，主教大人？”
“呵，不必着急，伊瓦尔，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与逆熵清算过往的血债，对于这次马基博士的叛逃我确实另有想法，不过，这也不等于我会让沙尼亚特家什么都不做的。”
“主教大人你的意思是？”
“就暂且先看看逆熵的小老鼠们这一次又打算玩什么把戏吧……静谧宝石，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中断了通讯之后，伊瓦尔看了一眼站到自己身边稍远位置的似乎因为自己刚刚的表现而有些瑟瑟发抖的女武神，开口到：“你想说什么？”
“那个……现场已经处理完毕，三位牺牲女武神的尸体我们也已经收容好了，还有什么指示吗？伊瓦尔上校？”
“没有了，收队吧。”伊瓦尔淡淡地说到。
原本女武神制度在天命创立之初是旨在对抗崩坏，但是后来因为文明的发展以及组织的需要，天命的女武神制度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极其全面的制度，治安协管、后勤补给、情报调查、潜入刺杀……只要是为了维护天命的利益且需要用上战力的地方，就有着女武神的身影。
甚至，小部分女武神学习的战斗技巧并非针对于崩坏兽，而是人。
作为天命三大家族之一的沙尼亚特家发展的更为全面，也是最早采取了规划领域分工合作的制度的家族。
此外，虽然是说女武神制度，但也是基于这个世界上女性相较于男性，崩坏能所适应的上限普遍更高一些，对于圣痕的容受能力更强，而男性，除开卡斯兰娜家和沙尼亚特家外，能在正面战场上和崩坏作战并且适应圣痕辅助的男性数量极少。
所以最后主力还是以女武神为主。
伊瓦尔·沙尼亚特是现任天命情报部分的负责人员之一，以对抗崩坏的女武神的评级来论的话，他的评级为A，主要专精于情报侦察与搜集，以及针对人类的刺杀行动。
数年前齐格飞·卡斯兰娜叛逃事件后，他就是沙尼亚特家派出的负责追捕齐格飞的人员。
其实他很早就追踪到了齐格飞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家主跟主教那边都让他暂停追查，转而将矛盾指向了逆熵。
“无趣……”
极东，圣芙蕾雅学园宿舍。
在过了一个月之后，姬子身上的损伤终于得到了修复，离开了医院，为了庆祝她的康复，在这一夜姬子的宿舍中，琪亚娜等人为她举办了一个party。
“哇啊，这才是人生啊……在医院天天只能喝纯净水，都快让我无聊死了！”姬子手里举着一个啤酒罐有些微醺地笑到。
德丽莎喝着苦瓜汁，有些无语地说到：“姬子，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还请节制一点。”
“哼，真没意思……果然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么保守啊。”姬子往座椅上靠了靠，看向另一边正在吃芽衣准备的点心的琪亚娜说到，“你说是吧，琪亚娜？”
琪亚娜嘴里还塞着半块点心，本来想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年龄未知但应该不小的背后灵，有些含糊地说到：“也不一定吧……年轻人也不一定就不保守了，班长大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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