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埃莉诺……既然奥托能复活自己，那么为什么埃莉诺就不行了呢？
“糟了！”
卡莲猛地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好像跟丢了奥托和路德维希。
与此同时，寂静的城市里刮起了风，黄沙漫漫，仿佛要吹去旅人的归途与前路。
奥托这边。
“让以利亚思注意一下卡莲，别让她发现了，也别让她一直在这里迷路。”奥托对路德维希吩咐到。
他当然不可能只带路德维希一个人过来，黑渊的四位基路伯除了唯一大脑担当伊瓦尔要在总部加班，其他三个都在这里的暗处蛰伏守卫。
“遵命。”路德维希回答到，“不过，主教大人，跟胡狼的这次交易，您其实大可不必亲自到场的吧？”
“我有我必须亲眼看到的东西。”奥托负手走在前面说到，“路德维希，我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在我想要做到的事情面前，我会用我自己的手段去确认我的前路。”
风似乎刮得更大了，整座城市在这一刻都笼罩在了漫漫黄沙之中，令人难以看清前路。
第九十八章 自负与无归
世界蛇的训练场。
“这是……”琪亚娜看着凯文面前插在地面上的天火圣裁，而在这训练场之中，到处都是凝结的寒霜与裂痕，寒霜之下的部分墙面也同样有着烧灼的痕迹，昭示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战斗。
“你已经证明了你有这个资格，无论是在乐土还是在现实的训练之中。琪亚娜·卡斯兰娜，我认可你持有天火圣裁的资格。”凯文双手抱胸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拿起它，去履行你的承诺，点燃通往明日道路的烽火。”
琪亚娜只是看着天火圣裁没有动作，似乎仍旧有些迟疑。
凯文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琪亚娜默立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伸手握住了天火圣裁的剑柄。
而凯文走出训练场的时候，就迎面碰上了等候已久的苏。
“看样子，你已经把天火圣裁交给她了啊，凯文。”苏说到。
“她向我证明了她有这个资格。”凯文说到。
苏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凯文的眼睛说到：“你承认的，也只是她持有天火圣裁的资格，是吗？”
“任何未来的希望都不应该押注在一个人的身上。”凯文平静地看着苏说到，“她有资格持有天火圣裁，但她仍旧没有能力向我证明她有资格背负起世界的重量，背负起文明的未来。”
“所以，凯文，你的想法还是和千年前一样没有改变是吗？”苏继续问到。
“苏，你我的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凯文垂眸，“就如同现在不在这里的枫一样，所有的人都有各自的想法，而我们的想法，枫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苏沉默。
凯文转过身去，看向训练场的方向，继续说到：“在前文明，我们已经斗争了两次，也失败了两次……两次的抗争，到最后却连救一个人都做不到。苏，我相信着枫的选择，我也愿意相信这个时代的人类必将战胜崩坏，但是……”
凯文侧过头看向苏：“我们没有退路，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在前文明，我也曾经相信过我们可以战胜崩坏，但最后，背负下所有的却仍旧是枫和爱莉希雅。”
苏垂下眼眸，他明白，五万年前的那场终焉之战是凯文无论如何都不能介怀的战斗，无限复活的终焉，迫于身体条件不能长时间承受终焉之力，即便是除了枫以外最强英桀的凯文在最后也只能看着枫和终焉血战。
而返回了月面指挥室的凯文，则是看到了人类的背叛，爱莉希雅和莉莉丝耗尽所有协助人类将终焉之茧定位，人类却因为对枫的恐惧而选择了背叛。
苏仍旧记得，在千年前将凯文沉入量子之海之前，凯文跟他谈起了终焉之战的最后时刻，研究员所说的话：“……律者就是律者，永远都不会是人……”
但那个被他们所恐惧的律者，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类，他们恐惧的律者当中，也有一位天生律者从一开始就向往着成为人类。
但他们不知道，或者说他们宁可相信所谓“天上的星星都是敌人”，也不愿意相信一路以来守护他们的战士。
在人类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审判日的到来便已然无可避免。
“在遍地废墟的大地之上，我向那最后的军人承诺，向在对抗崩坏中所有的毅然赴死的战士们承诺，向那时已然无法听见我声音的挚友承诺，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也必须战胜崩坏，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造成多少的牺牲。”
凯文已经不再相信所谓的希望与可能性，他要的是将“可能”变成“必然”。
苏沉默了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了另一个方向，像是在穿越空间眺望那个始终在注视着琪亚娜的所有成长的人。
正如凯文仍旧执意去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为文明加上最后的保险锁一样，那个人也同样会有所准备，一如五万年前那般，但无论是凯文还是枫……他们的选择，都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好的选择。
而关于这一点，爱莉希雅的心中恐怕也早有答案了。
另一边。
“奥托准备以【紫鸢】的名义去维穆尔实验室那里和胡狼会面，然后卡莲也跟过去了？”枫一边翘着腿打着游戏一边说到。
“是啊，雨枫哥，你说奥托这家伙不是卡莲都已经复活了吗？他怎么还在这里想搞小动作的样子。”帕朵有些疑惑地说到。
枫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手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游戏宣传时并未出现的结局CG。
“诶？我记着的这是奥托开发的叫《卡莲幻想》的游戏来着？怎么会有一个结局是埃莉诺？”爱莉希雅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被打出来的结局说到，这几天枫除了去关注琪亚娜的训练以外，没事就会玩一下这个在天命内部流行的游戏。
顺带一提，这是黛丝多比娅在科斯魔回来之后从天命那边带回来的，奥托开发的《卡莲幻想》其实是有双人模式的，而至于双人模式时的另一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就得看奥托自己当时开发时是什么一个想法了。
奥托单推卡莲的事情，爱莉希雅虽然那段时间是在沉睡，中间也就醒过一小段时间和其他人一同讨伐米德拉什，讨伐结束后她就继续回到【未来】中沉睡去了，跟奥托并没有多少交集，但是她也有了解过当年那段时间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大概的。
“或许就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的出现，所带来的一些细微的干涉吧。”枫说到，“命运的轨迹最后还是按着原来的方向前进，但是在这个前进的过程中，它也会稍微绕上一个弯。”
“哦！”帕朵一拳砸在了另一只手上，“咱想起来了，雨枫哥你之前跟我说过来着，奥托对埃莉诺好像也不是那么没有感情。”
“我不知道他到底对埃莉诺有多少的感情，但可以肯定，她对奥托来说非常重要。”枫将目光移到了屏幕上，“奥托是一个非常自负并且非常小心眼的人，他开发了这个游戏，却唯独没有公开这一种结局，而且还把这个结局的难度设置的非常高，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他看来，能够拯救埃莉诺的人有且只有他一人。”
但很可惜，在现实中是他杀死了她，在游戏里，能够拯救她的也永远不会只有他。
将达成隐藏结局的各个条件都设置的非常困难，并且在剧情里也没有任何的相关提示，这就意味着只有奥托自己才知道达成隐藏结局的全部条件是什么，这大概也是他的私心所在，既不愿意将一切摆上台面，也不愿意有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去拯救她。
“但在五百年的那个时候，哪怕他往自己的身后看一眼，或许埃莉诺最后也不会……独自于黑暗中凋零。”说起这些，格蕾修也想起了五百年前的那些往事。
在英桀内战之后，阿波尼亚被其他英桀关入沙尼亚特的禁地，她就是负责看守阿波尼亚的人，而那段时间，她也确实有去关注奥托、卡莲以及埃莉诺三人之间的故事。
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她从一开始就画下了三人的结局，崇高者为理想赴死，守望者于黑暗中凋零，而求知者则踏入深渊不再回头。
在当时尚且年幼，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与憧憬的三人于夜空下向流星许下会一起拯救世界的愿望的时候，他们多半也想不到他们最后的结局会是那般吧。
“是啊，但凡他愿意回头……”枫看着屏幕上的结局，目光有些玩味，“游戏中的结局再美好，也不过是开发者的一种自我满足，他或许觉得，他复活的了卡莲，也肯定能复活埃莉诺。”
“可是卡莲的复活不是雨枫哥你的功劳吗？”帕朵歪了歪头问到。
“但究其原因，也是这家伙跟我以及你们来做的交易，就算没有我，奥托也会用自己的手段去复活卡莲。”枫回答到。
“所以……埃莉诺那孩子，枫，你是真的没有办法吗？”爱莉希雅问到。
枫有些无奈地看向爱莉希雅：“爱莉，我觉得我很有必要申明，我从来都不是传说中那个什么都做得到的路西法，至少在埃莉诺这里，在我看来，她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了。卡莲可以用【过去】救回来，但埃莉诺不行。”
“也就是说，奥托接下来是想要去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咯？”帕朵说到。
爱莉希雅一只手抵住下巴，看着枫若有所思地说到：“我记得枫你之前也跟我提到过，是埃莉诺用自己的存在作为交换，让奥托有机会和当时的你对话……”
“没错，如果他没搞那种小动作，那我还有办法。”枫摊手说到。
“那么，埃莉诺在最后什么都没说吗？”
枫看着爱莉希雅，然后移开了目光：“她也是一个固执得很的女孩，至于她在最后说了什么……哈，还是等未来给出答案吧。”
“雨枫哥哥你还真是喜欢吊人胃口。”格蕾修虚着眼说到。
“故事总是得保留一点悬念才好不是吗？说起来……希儿她现在去哪了？”
“好像是去蛇姐那里了吧……”
“去了梅比乌斯那里吗……”枫稍微眯了眯眼睛，梅比乌斯曾经直白地跟他宣言过，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把他关小黑屋里都会把他留下，但他反问梅比乌斯什么办法能困住他的时候，梅比乌斯只是冷哼了一声，说他到时候大可试试。
而有关希儿的话……他之前把亚德米勒给揍一顿的时候，还从亚德米勒那里知道了，罗弗寇在五万年前那会儿和薇塔取得了联系，留下了另外的一个后备手段。
现在以圣痕形式存在的那位希儿也只是跟他说过她确实见过了薇塔，但他要问更多的时候，她就直接炸毛了，说他终焉之战时都准备了那么多死的方案，还不准她们准备让他死不掉的方案吗。
枫：“……”
很好，看来量子之海里确实有不少的秘密。
只可惜，自己现在也只是以投影的形式存在于本征世界，就是他本体来了也不能随意踏入量子之海，投影就更没办法了。
北非，维穆尔实验室。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没想到世界蛇的干部，以沙尼亚特家的家徽鸢尾为象征的【紫鸢】，居然会是天命的主教。”胡狼看着眼前双手交叠翘着腿的奥托说到。
“哈哈，克里欧博士，万事皆有可能不是吗？”奥托耸了耸肩说到，“不过看起来，比起戴着面具的你，你身边的这位雇佣兵小姐的神色变换倒是有趣得多呢。”
胡狼瞥了一眼身边的渡鸦，冷哼了一声，这家伙在想什么她还不清楚？不就是想着找到了紫鸢就可以不跟自己合作了？现在紫鸢就在渡鸦面前，渡鸦有那个胆子去跟奥托合作吗？
自己好歹还是把目的摆在了佁台面上，奥托这个老银币什么时候把渡鸦卖了指不定渡鸦还得替他数钱呢。
“我只是对代号历史和沙尼亚特家一样悠久的紫鸢会是天命主教感到意外而已。”渡鸦移开了目光，不想看到奥托一点，“真不知道紫鸢的考核是个什么样子。”
“看来渡鸦小姐对我意见不小啊。”奥托丝毫不在意地说到，“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从来都不是【紫鸢】，只是借用了这个代号直至如今，而在未来，会有另一个人，从我这里将属于沙尼亚特的紫鸢拿回。”
“行了，无聊的客套话到此为止吧，你要和我们合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胡狼有些不耐地说到。
“只是为了达成我的一点小目的而已。”奥托摊手，“只要克里欧博士你愿意，天命会全力为你们的行动提供协助，包括之后的律者讨伐与崩坏兽讨伐。”
“但我要是说不呢？”胡狼反问，“一个连自己的真实目的都不肯说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奥托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相信我，克里欧博士，和我合作的益处远远高于坏处。”
“空口无凭！世界蛇存在已久，可不见得就一定需要你天命的协助。”
“呵……克里欧博士，你这么说的底气，是你身后的那位尊主，对吧？”奥托嗤笑一声，“可是呢，现在世界蛇的诸位尊主当中，也不是每一位尊主都是一个想法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有尊主支持你，自然也有尊主不支持你，如果天命成为你的敌人，就算你背后的尊主出面，难道我就不能找到一位尊主为我站台吗？”奥托轻笑道，“别忘了，上一次阻止你计划的琪亚娜小姐背后的那位路西法尊主，也是沙尼亚特的先祖。”
胡狼一噎，她必须承认奥托的话没错，她不跟奥托合作，对奥托没有影响，但奥托要是想对付她，她还真拿奥托没办法。
“那你至少得拿出一点合作的诚意来吧？”
“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希望克里欧博士你也能遵守交易的原则。”
第九十九章 就突然很委屈！
“就是……这里了吧？”
卡莲进入了一间资料室，在维穆尔实验室外迷路了好一阵子她才找到了进入实验室的秘密道路，根据之前偷听到的消息来看，这里就是收纳了维穆尔实验室的实验记录与资料的地方。
卡莲四处看了一下，开始回忆起从自己进入维穆尔实验室到现在的经历，奥托似乎要在这里和什么重要的人物会面，整个维穆尔实验室都在为此进行准备，不过得亏是每个研究室里的研究人员并不会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潜入过程还算顺利。
但卡莲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维穆尔实验室的守卫按道理来说应该非常森严才对，但自己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遇到过守卫人员，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些进出的研究人员而已。
想了好一会儿，卡莲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时代了，除了巡逻的守卫人员以外，还有着名为“监控”的东西，自己之前就在琥珀那里见过，可以让人只坐在一个屋子里然后监视到其他地方的状况。
“所以……不会我其实是一开始就被路德维希给发现，然后告诉奥托了吧？”
卡莲的脑海里幽幽地冒出了一个想法，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毕竟在自己叛离天命之前，埃莉诺就跟自己说过奥托太过纵容自己这件事了，所以这也是卡莲会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会去想“是不是又是奥托吩咐过了的事情”的原因。
因为自己潜入的实在太顺利了，而且这里又还是奥托所重视的实验室，守卫力量不应该是自己看起来的这么差才对。
这么一想，感觉就是自己在闯关，然后奥托把自己要通关的门全给自己打开了，然后对自己说：“喜欢什么自己拿，随便拿。”
卡莲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很委屈！奥托搁这哄小孩子呢！
她瘪了瘪嘴，很想现在就去找奥托理论一番，但又发现……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奥托，找到了奥托理亏的也还是自己啊？偷偷跟上飞机的是自己，跑进资料室查阅资料的也是自己，奥托干了啥吗？他就只是给自己开了个门而已。
奥托他好像真的变了……以前他虽然纵容自己但至少还会演一下，现在这样子看起来他甚至演都不带演的了！
卡莲很委屈，但又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委屈，总之就是很委屈。
闹了一会儿脾气之后，卡莲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既然奥托纵容自己做这些，那就按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好了，看看奥托在这所实验室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么想着，卡莲便打量起了资料室周围的环境，现代的一些电子设备她还是不会操作，而且这里还没有纸质资料……
卡莲眼角抽搐了一下，开始觉得现代世界对她还是有些不太友好。
在资料室里转了几圈之后，卡莲才在控制台上发现了一个卡槽，而自己在复苏之后，奥托也确实给了自己身份卡。
抱着“不管有用没用总得试试”的想法，卡莲将自己的身份卡插入了卡槽，接着资料室里的屏幕开始变化，随后弹出了一行字：“身份验证成功，卡莲·卡斯兰娜，欢迎阅览。”
卡莲：“……”
好吧，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打开资料库了，接下来自己要怎么查阅里面的资料来着？
天命总部。
“维穆尔实验室的资料库正在被卡莲大人访问……”正在批复文件的琥珀看着自己收到的信息，然后又想起了奥托给卡莲设置的过于离谱的权限，不由得在内心思考这真的不会太夸张了吗？奥托给卡莲的身份卡或者说是权限卡几乎可以访问天命的所有资料库，这要是落到了逆熵的手里……
啊，差点忘记了，一些重要实验的资料是相对于天命系统属于独立的另一个系统范围内，连主教大人自己都有两张不同的权限卡，卡莲大人手里的权限卡所能得到的资料，可能对天命来说，就算逆熵知道了也无所谓吧，而且，卡莲大人手里的权限卡在访问的时候，其实是会先经过天命这边的审核的……
嗯，主教大人他开心就好，至于卡莲大人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开心，或者说会不会单手提着主教大人表演几个托马斯回旋，那就不属于琥珀的关心范围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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