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废宅莉莉艾
这也是所有幽邃法师所期望的远景。
只有立足于现实世界以外的地方，他们才有资格监视那些外域生命、异次元生物，重铸黄金纪元时，法师们的荣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迫不得已成立狩夜猎人这样的组织，被动防御。
“怪不得，克蕾雅小姐要我保守这个秘密。”
“原来是因为她认识的这位大师不想被世人所关注。”
亚摩斯的学徒手上抱着一大堆材料走了进来。
“老师，我们还不开始调配魔药吗？”
亚摩斯叹了口气。
颤颤巍巍的坐到椅子上，缓缓开口道：
“把材料和仪器都退回去吧。”
“我们用不上它们了。”
在学徒疑惑的目光中，幽邃法师喃喃自语道。
“或许，我也应该再找一位导师了。”
第三十五章 毒药
修道院。
薇拉正站在暗月女神忒米拉斯神像前。
身着修女服，双手轻拢于胸口，秀眸低垂，虔诚祈祷。
不过她并不是为了信仰祷告。
而是祈祷某人的平安无事。
这时，时间定格。
外域恶魔从深层幽邃界中归来。
它用空灵宏伟的嗓音开口道：
“缠绕法洛的死亡之线减少了。”
“也就是说，你的确成功挽救了一次他的生命。”
祈祷的少女听见消息。
紧皱的细眉终于松开，她长舒一口气。
惹人怜惜的娇弱愁容也露出了淡淡的笑颜。
她一直在担心法洛的命定之死是否会在自己的帮助下躲过去。
现在听到他没事了，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
“按照契约，我帮你救了他一次。”
“你该接受一部分幽邃污染的改造。”
说完，恶魔伸手点向她的额头。
薇拉也不躲不避，任由幽邃侵蚀着自己的躯体。
很快，各处肌肉传来剧痛，仿佛灵魂在被灼烧，巨大的痛苦，让她面色发白，下意识咬紧薄唇，脸颊上冷汗涔涔。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契约的一部分完成了。
薇拉心力交瘁，刚刚还一切正常的身体此时变得虚弱不堪。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幽邃之力在膨胀。
这意味着，她可以更加自如的释放幽邃魔法。
同时也是她一步步迈向魔女的标志。
直到最后，她的灵魂就会因为承载太多的污染而湮灭。
外域恶魔则会接管这具身体，成为新的主人。
恶魔默然。
但看着薇拉的样子，它还是开口说道：
“在我见过的所有人类里，你绝对是最奇怪的一个。”
“我曾经接触过的人类，许下愿望无一例外是为了自己，即使知道最后没有好下场，但至少会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但是，看看你。”
说着它指向地上由薇拉冷汗而汇聚的小水洼。
“这个契约的意见是我提出来的，我并不会因此有自责、懊悔之类的无聊情绪。”
“但你看上去似乎毫无悔意，这让我无法理解。”
薇拉淡淡的说道：
“我只是在报答他而已。”
“如果不是他把我从监狱里捞了出来，我可能已经死在幽邃法师们的手术台上了。”
恶魔摇摇头，随即反驳道：
“他已经把你救出来了，你本可以平稳的度过一生，可你还是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不过这对我倒是个好事，我很中意你这具容器。”
薇拉淡淡笑道：
“你们恶魔都没有感情吗？没有某个你能为之付出一生的存在吗。”
恶魔一愣神，仿佛说中了它什么心事。
“曾经有，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我是再在问，你的本意，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他’吗？”
薇拉神色微变，有些愠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薇拉看来，恶魔的这番话无疑是亵渎了自己对法洛的心意。
自己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来帮助法洛扭转必死的结局，这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恶魔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
“人类很容易把自私与奉献混为一谈。”
“你真的只要看他能活下去，自己去死也无所谓吗？”
“你只是在自顾自的牺牲自己，然后强迫他人接受你的奉献而已。”
薇拉柳眉倒竖。
“才不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我是真心想让他活下去....”
“那么你能安心接受他对你的牺牲一无所知吗？”
薇拉刚想反驳，却被恶魔这一句话堵了回去。
她张着嘴，想要说话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是啊，她自己可以接受吗？
“你默默付出自己的生命，以此来换取他的生命，有没有想过，他并不会因此而回馈你。”
此时薇拉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神色怔然，好像是被恶魔的话冲击到了。
半天才小声地吐出一句：“我不在意...”
恶魔笑了笑。
它不明白为什么薇拉这样聪明的女孩，在这时会这么蠢。
“他并不会知道是你救了他。”
“他拿着用你的命换来的安全，但他对此毫不知情。”
“他并不感谢你。”
恶魔凑在她耳边低语道。
“他现在年轻英俊，又有权势，前途无限，身边必然不会缺少追求者。”
“那天你只是看到他和赛莉尔的亲昵，就忍不住让我去把他喊醒。”
“那么当有一天，他与另一个女孩相爱呢？”
“你默默付出，最终却是成全了他和别人的感情，即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薇拉的身体一颤。
像恶魔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些。
只是想当然的觉得法洛会对自己好，这就足够了
可是她这根本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是她用生命换得法洛的平安无事。
所以法洛爱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
“你内心里真正的愿望，并不只是希望法洛活下去。”
“你是希望自己与他一起活下去，并且你希望他爱上自己。”
恶魔说完叹息一声。
“是你许错了愿望。”
薇拉垂下头沉默不语，不知是不是默认了这句话。
“你想得到什么东西，就不要拱手相让，不然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恶魔似乎是觉得自己把这些全说出来太残忍了。
于是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
“你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用我一个恶魔的逻辑来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你最有资格来决定他这条命该爱谁。”
“他是你的，不是吗？”
恶魔不知道的是。
此时薇拉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这冰冷的现实粉碎，宛如毒火焚心。
而自己的声音，在薇拉看来却像是解药一般。
......对。
我救了法洛的命。
理应我有资格让他为我做一些事情。
并且只是想要法洛爱自己而已.....这是自己应得的。
薇拉的眼神逐渐无光。
她想到那天在昏暗无光的监狱里，法洛将她拯救时，所露出的温柔笑容。
我也很爱法洛啊.....
有谁比自己更能帮到法洛呢？
我可以帮助法洛完成一切......不需要其他人。
自己只要有法洛一个人就够了....
同样的。
法洛只需要有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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