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第114章

　　这时林恩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刚刚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他还很平静，却不知怎的，突然就变得烦躁起来。

　　“抱歉，我好像出了点状况，也许……是魂器。”他丢掉手中的冠冕，双手同时按在太阳穴上，指尖微动。

　　“艾瓦兹！”

　　紫衫卢恩的虚影瞬间浮现。

　　掉落在地毯上的金冠开始剧烈震颤，露出密密麻麻的黑点，又仿佛遭遇了天敌，在无声的悲鸣中化为乌有。

　　一缕黑气从林恩体内挣扎着钻出，发出凄厉的尖啸，扭曲着化作人脸，又在世界之树的净化下灰飞烟灭。

　　海莲娜惊恐交加地向后倒退。

　　她认出了黑影的身份。

　　那正是年轻时的伏地魔，虽然面容比学生时代发生了一些变化，却依旧清晰无比。

　　“没想到你这老东西居然还藏了一手……”林恩的声音满是疲惫，冰冷的目光落在重归平静的冠冕上，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并非偶然，而是魂器碎片的手笔。

　　就在他为伊内丝摘下冠冕的刹那。

第180章 与凡人无二的毁灭

　　稍晚时候，校医院。

　　“加西亚教授，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庞弗雷夫人一边为伊内丝检查身体，一边诧异地问。

　　“我的一个魔法实验失败了，出了一点意外状况。给我开一些安神补剂就好。”伊内丝含混地说。

　　“……好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趁着身体好乱逞强。”庞弗雷夫人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有追问，而是看向林恩，“你怎么也看起来不大好？”

　　“我为她治疗了一下，稍微有点累。”林恩笑着说，“想找您要点活力药剂。”在庞弗雷夫人嫌弃的目光注视下，他轻车熟路地跑到药柜旁，拿出了几瓶印有校医院标志的优质魔药，然后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

　　动作熟练，就和念书时没什么分别。

　　庞弗雷夫人也是见怪不怪，嘴里嘟囔着“都当了教授了还是老样子”之类的话，在伊内丝身上左拍拍右戳戳，确认无事之后才放她离开。

　　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霍格沃茨校医早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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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小巫师有说有笑，现在还远没到熄灯宵禁的时间。

　　海莲娜就等在楼梯口，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赶来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严重吗？”她不乏担心地问。

　　“没什么问题了，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恩已经恢复了平静，话音未落就先一步走上楼梯，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身后则是紧紧跟随的伊内丝。

　　直到返回了已经施加数十个防护魔咒，从上到下几乎被武装成铁桶的起居室，林恩才放下心来，将目光投向桌上的金冠。

　　此时的它已经被一道道魔咒完全封印，莫说是已经土崩瓦解的魂器，就算是一丝一毫的魔力也无法从中渗出。

　　然而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险些栽了跟头的林恩没有丝毫大意，如临大敌地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它。

　　“伊内丝，你还记得我在乐园街对你说过的话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黑魔王和罗伊纳·拉文克劳都是玩弄灵魂的大师……这次我算是深有体会，没想到就连你也会中招……”伊内丝心有余悸，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浑身却一阵冰凉。

　　就连挂在胸前的卢恩符文也不能完全驱散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寒意。

　　“这与母亲无关，她不会在自己的冠冕上布置恶毒的魔法，最多——最多也就是对意志的考验。”

　　海莲娜显得有点不忿，但话说一半自己先泄了气，她当年就吃过这个亏，虽然偷走了冠冕，却未能得到这件传奇道具的认可。

　　哪怕她是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

　　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真正让三人面色凝重的是“伏地魔的魂器没有被完全摧毁”这个想想都令人后怕的事实。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当时明明已经把它彻底消灭了才对。”伊内丝大口喝着又酸又苦的药水，脸色比药水还苦。

　　“问题应该出在爆炸的时候。”林恩努力回忆着当时在有求必应屋的场景。

　　他催动火焰，将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一点点消耗殆尽，邓布利多则是布置了魔力的牢笼，将它封锁在内。

　　前面一切正常，直到两人都认为可以顺风顺水将这个魂器以几乎无伤的方式轻松摧毁的时刻。

　　拉文克劳的金冠上面最重要的部分，宝石冠顶炸裂开来。

　　站在事后的角度，被引爆的不仅是伏地魔的残魂，还有蕴藏在那颗宝石上的魔力，如此才导致了局面的失控。

　　或许，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也正是在这次爆炸中幸免，隐藏在了冠冕其他部分，恰恰因为自身的虚弱而躲过了两人的侦测。

　　哪怕是没有意识的碎片，由此看来，也具备某种本能的感知——比如求生欲，还有对强大魔力源的感知。

　　【魂器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持有者】

　　这个印刻在林恩心底的警示如今变得更加振聋发聩。

　　哪怕已经支离破碎，它依然可以误导伊内丝乃至本就是幽灵的海莲娜。

　　甚至可以在短暂的接触中趁虚而入，让林恩这样强大的巫师也因疲惫而受到影响。

　　“真不愧是最危险的黑魔法物品。”林恩看着兀自后怕的两人发出由衷的感慨。

　　伊内丝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它彻底破坏掉吗？”经历了这些事，她纵有千般不舍，忌惮也盖过了求知的欲望。

　　海莲娜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她没有任何阻止的立场，哪怕这是自己母亲留下的遗物。

　　但林恩另有想法。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看向桌上的冠冕，在伊内丝和海莲娜惊骇的目光中将它拿起，解除了魔法的封印，戴在头顶。

　　“林——”

　　伊内丝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就仿佛凭空消失，他眼前的世界也变了模样。

　　摆在桌上的石板不再是单纯的石板，上面的纹路也仿佛有了生命，开始不断游动，变换着细微的位置。

　　他没来由地生出一种确信，这就是冠冕上的魔法回路本应有的样子。

　　但只是一瞬间，不仅无法复现，甚至来不及完全记忆，沉重的疲惫感就涌了上来。

　　哪怕他的精神力要比伊内丝强出不止一筹，在这等恐怖的消耗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从戴上冠冕到感到疲惫，他的时空感知也变得有些错乱，但他并不打算就这样将冠冕摘下，而是强撑着盯向石板，直到一浪高过一浪的虚弱感达到极限。

　　就在他眼前世界几乎一片漆黑的时候，一股深沉的恶意从冠冕中的某处再度袭来。

　　“果然是这样！”

　　林恩不惊反喜，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个念头，手上的动作则是分毫不慢，瞬间就将冠冕摘下，抛上半空。

　　与此同时，自始至终悄然飘在身后的魔导书翻开书页，羊皮纸瞬间燃尽。

　　“呼——”

　　银白色的光芒从他的身旁掠过，带来现实世界的温度与感知，伊内丝与海莲娜的声音也再度出现在他的耳畔，夹杂着关切与担忧。

　　隐约间，迟迟未至的白胡子身影似乎也出现在不远处，释放出熟悉的魔力。

　　但这些在林恩眼中已经无足轻重，心力与体力的巨大消耗让他只能维持最简单的动作与念头。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冠冕上最显眼，却只是由特殊金属构成的部分——那在先前的爆炸中变得焦黑而脆弱的鹰首。

　　伏地魔的灵魂就藏在那里。

　　极致的寒冰在房间里汇聚、凝结，化作一支修长的箭矢，其中蕴含的恐怖魔力，哪怕是得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的邓布利多也不免惊叹。

　　既有卢恩，也有现代的魔法，还加入了博学如他也不知晓的魔法。

　　海姆达尔的卢恩符号在空中亮起，就像守卫光之桥的天神降临世间。

　　“嗖——”

　　没有丝毫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指引，只是一个眼神，浓缩到极限的寒冰箭矢带着极致的低温与毁灭破空而出，不偏不倚地命中鹰首。

　　霎时间，鹰首折断，漆黑如墨的魔力从断口处疯狂涌出，又在严酷的冰霜中湮灭消散。

　　本应是金属造物的鹰首化作一团污浊的黑血，却连喷涌散落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冰块。

　　几乎要撕碎耳膜的哀嚎在屋中久久回荡，那是一个破碎的灵魂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

　　邓布利多神色肃穆地看着它，就像是看到了数十年前的伏地魔。

　　只有本能与恶念的它禁不起诱惑，在林恩以身作饵的巨大吸引力面前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这一次，被找到本体的它再没有狡兔三窟，也不会再有任何断尾求生的余地。

　　黑魔王的又一个分魂，虽然历经波折，最终还是迎来了与凡人无二的毁灭。

第181章 智慧的代价

　　黑暗中，林恩的意识再度苏醒。

　　他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下熟悉的柔软。

　　脑袋仍然像散了黄一样，浑身上下也都不爽利。

　　沉重的眼皮缓缓抬起，房间里的景物瞬间“闯”进了视线。

　　还有并排坐在角落的伊内丝和海伦娜。

　　他艰难起身，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

　　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清爽的凉意带来了久违的些许惬意。

　　“……我躺了多久？糟老头呢？”他的声音略微沙哑，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伊内丝轻声说：“大约两小时，校长已经回去了，给你留了个纸条。”

　　“无聊的臭老头……”他嘟囔着翻身下床，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拿出从校医院提前找到的活力药剂，“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省得自己花钱了。”说话间，苦涩的药水已经“咕嘟咕嘟”的下了肚。

　　一瓶不够，紧接着第二瓶、第三瓶，直到三瓶药水都喝得干干净净，他才抹了抹嘴角的药水，整个人仿佛原地复活。

　　如此豪饮，看得伊内丝也不免咋舌。

　　“你这么喝活力药剂真的没问题吗？”她有些担心地问。

　　林恩满不在乎地说：“小问题，反正这东西也没什么害处。”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四下寻觅，很快就找到了又缺一角的冠冕。

　　“这下你们可以拿着它放心研究了，基本没有额外损毁，就是有点小贵……”想到又少一张的活页魔法，他感到有些肉痛。

　　近来事务繁忙，哪怕有魔法国会给的大量资源，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重新制作，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了。

　　“我们……我们商量了，为了避免再次受到诱惑，还是把它放在你这吧。”伊内丝的表情几度挣扎，还是下定决心，扭过头不再看这个让她魂牵梦萦多年的珍宝。

　　海伦娜也是同样的想法。

　　亲眼见证了伏地魔灵魂的破灭，她心头的愧疚散去了小半，却也更没有了面对这件母亲遗物的勇气。

　　每次看到残缺不全的它，就仿佛看到了缠绵病榻等待自己返回的母亲。

　　她们最终也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就算她变成了幽灵回到霍格沃茨——那个时候，罗伊纳去世不久，就葬在她们的家乡。

　　了却一桩心事的她默默退开，穿透了墙壁，朝着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飘去。

　　她想再去看看母亲的雕像，就像过去一千年里的每一天那样。

　　林恩也没有阻拦，他能理解这种心情。

　　他只是从桌上拿起恍惚中好像轻了许多的冠冕，将它举到自己眼前，低声说：

　　“能够被赋予的从不是真正的智慧，再神奇的力量也终究是外物，而且必定要付出代价——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你说，如果我们真的修复了它，能够看到拉文克劳眼中的智慧吗？”伊内丝的眼中多了些憧憬和向往。

　　“你不是罗伊纳，我也不是。没有人能看到别人眼中的智慧，但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眼中的智慧。”林恩摇了摇头，“如果你想自己去寻找，这个魔法也许能帮到你，这一点我可以向你担保，因为我看到了。”

　　说话间，他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石板，努力回忆着在那个瞬间记下来的少数魔法回路，指尖微动，进行着细小的调整。

　　伊内丝若有所悟，直到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才问道：“能形容一下吗？”

　　“不好形容，只能说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就像能轻易看穿表象，时间也变得非常缓慢——我还记得时间，大概五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