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但几人的行动还远没有结束。
老傲罗话音刚落，各司其职的众人就消失在房间各处，霎时间，打砸的破碎声此起彼伏，只是片刻，他们就各自抱了些财物重新聚集在穆迪面前。
“西里斯，”老人叫着惟一的熟人，“你们现在把他带走，剩下的事交给我。”
向来玩世不恭的小天狼星在穆迪面前也不敢造次，闻声领命，拎起吸血鬼的衣领就走，和身旁沉默的几人一道消失无踪。
“确实还是糙了点啊……”
空荡荡的屋子里，老人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抽出魔杖，瞄准四面八方的墙壁和门窗柜子连连挥去。
魔法的光芒亮起，只一晃神的工夫，刚刚还花团锦簇的屋子瞬间变成了血迹斑斑的凶杀现场——地上还多了零星的几根毛发。
他甚至还给手艺不精的小天狼星他们顺手找补了一下先前留下的破绽。
虽然这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万事俱备，只缺了房子原本的主人。
作为享誉欧洲的刑侦大师，疯眼汉擅长的从来不只是破案，确切地说，像他这样善于破案的人，本身也最擅长作案和伪装。
做完这一切，他拿出林恩专门给他送来的照相机，拍下了桌上的信纸和密语。
他临走时，小小的火苗落在桌上，点燃了信纸，将尚未干透的墨迹缓缓吞噬。
很快，火灾的警报声就在镇子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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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为了伊埃和古灵阁的事操劳半个月的林恩久违地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被那从窗帘缝隙渗过来的阳光唤醒。
揉着惺忪的睡眼，他在床头柜上看到了尤菲米娅摆好的亲笔信，是德米特里专程从俄国寄来的，上面记录着过去一个月的局势发展和战况信息。
德米特里阵营在全国各地与树大根深的科兹洛夫一伙激战不休，光是大规模的战斗就爆发了十余场，每次都伤亡不小。
一方是感受到危机而抱团取暖的旧官僚及其用加隆堆砌的暴力机器，另一方是自发奋起的民间巫师，水火不容的两大群体之间已没有中间选项，只有你死我亡。
得到观星者和星光集团全力支持的他取得了不小的进展，短短数月就将盘踞在各个主要城市的魔法部势力逼退到位于两都的老巢，称得上高歌猛进。
但在胜利和战果的背后，付出的财力物力暂且不论，光是伤亡就构成了一串血淋淋的数字——大多是追随德米特里的原平民，因魔法水平不精而遭受了惨痛损失，少数则是德米特里的老部下和伊埃的雇佣武装。
战争本身是极为残酷的，发生在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巫师之间的战争更是如此。
但它又是无法避免的最终选择。
匆匆读罢，昏沉的睡意不知不觉间一扫而空，林恩翻身下床，在书房找到了已经伏案工作不知多久的尤菲米娅。
“德米特里的信你先前看过了吧？”林恩问，顺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看过了，他是难以接受伤亡来找我们求助的。”尤菲米娅仍在奋笔疾书，“可以考虑，但怎么帮是个问题。”
“这次我的看法和你不太一样。”咖啡不觉间见了底，林恩沉声说。
“科兹洛夫那帮人就算为了活命不惜散尽家财，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给他卖命，尤其是在明显看不到希望之后——德米特里自己就是傲罗出身，绝对不会不明白，所以真正的原因不在于人手损失。”
“你的意思是，他想把我们拖下水，替他站台？”
“毕竟国际巫师联合会承认的还是临时魔法部，还是科兹洛夫，虽然他们已经学得很乖，不会再给那帮草包什么援助了——邓布利多总归还是好说话的。”
“要是这样的话……”尤菲米娅停下笔，把没做完的魔咒分析暂且搁置，“我们就需要认真考虑该怎么回复他了。”
“不一定要急着回复他，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个球踢给邓布利多——也就是最后踢给国际巫师联合会。”
林恩晃晃手上的信纸，笑得意味深长，“我们出钱出力，他们在后面看戏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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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办公室里，同样刚睡醒没多久的邓布利多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感冒了吗？”揉揉酸胀的鼻子，老人念叨着理了理自己的长袍，看向面前的老友，“阿拉斯托，没关系，你继续说。”
“你也得注意身体了，阿不思。”神色倦怠的疯眼汉摇了摇头，“我接着说，昨天夜里抓到的那个吸血鬼已经全招了，但他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最有价值的情报就是确认了这个组织的历史很悠久，因为他们的合作是从上个世纪开始的。”
“上个世纪……”邓布利多沉吟着，“那还真是个古老的组织，还有什么吗？”
“还有几个人名，以及一封信——他应该不敢对我说谎，也没有瞒过我的能力，但我认为还是应该由你亲自把关。”
“你说的有道理，阿拉斯托。”邓布利多赞许地看向这位看似疯疯癫癫，实则心细如发的老朋友，“现场没留下什么疑点吧？”
“当然没有，就算是最专业的人去查，也只会查到有人入室抢劫，与他发生搏斗，他带伤幻影移形逃走。”
穆迪笃定地说，“我特地留了点不会被烧干净的毛发和血迹，这是专门给他们准备的破绽和线索。”
“谁的毛发？”
“一个被宣告失踪的潜逃食死徒。”穆迪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接下来，就是确认吸血鬼的情报，以及等对方反应了。”
“……你做的很好，阿拉斯托。”邓布利多顿了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事情解决后我单独去找林恩。”
“也许他马上就要知道了。”穆迪耸耸肩，魔杖朝自己一点，水流般的幻身咒立刻覆盖全身，“我来带路。”
“辛苦了。”
“比起当年收拾卡卡洛夫，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我还没老。”
木头假腿不轻不重地敲在地上，穆迪的声音由近而远。
虽看不到表情，但他好像还是那个追击食死徒六个月不分昼夜的傲罗队长。
第383章 光与暗，白与黑
周一晚九点，有求必应屋。
观星者俱乐部的活动照常进行。
“趁教授不在，这次我先来！”
兴致勃勃的多丽丝小手一挥，当仁不让地走到已在待命的默默然傀儡身前，抢下了今天的第一场实战训练。
当然也包括了微妙的竞争心，作为两年来观星者俱乐部毋庸置疑的王牌人物，她可不想在毕业前就被塞德里克后来居上。
塞德里克当然不会不给这位平日里还算挺照顾自己的学姐面子，其他人更不必说，纷纷四散开来，有说有笑准备观战。
教授今天迟到了，正式练习的时间肯定也要相应推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没有多丽丝和塞德里克这么勤快的。
只有纳威还在角落的标靶处锲而不舍地挥动着自己的魔杖，磨炼自己的技艺。
赫敏和卢娜也在那边看着他训练，不时提出几句自己的想法，但声音不大，总是会被远处席地而坐大呼小叫的博伊斯掩盖。
说笑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传递着轻松的气氛。
这也是临近期末的必然，特别是那些已经考完试的五年级和七年级们的带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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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丽丝正在不知第多少次地挑战这个强大的默默然傀儡，从最初的苦不堪言，到现在的乐在其中。
校长室里的谈话也已接近尾声。
邓布利多的心情有喜有忧。
喜的是近来好消息不断。
穆迪那边，这位最强巫师当着众人的面用实际证明了他只是不喜欢，而非不擅长黑魔法，特别是那三个不可饶恕咒。
在将吸血鬼脑袋里最后一点可利用的信息榨取干净后，一记让穆迪都有点想起当年黑魔王的夺魂咒彻底排除了风险隐患，也将对利维坦组织的调查推入新阶段。
接下来，就该是等待对方主动应对了。
而林恩这边，另一个好消息也让他不免喜形于色——多丽丝的记忆魔法在某种意义上验证了林恩的猜想，也为解决哈利脑袋里的伏地魔灵魂碎片提供了新的思路。
这或许比穆迪那边的消息更让老人感到雀跃和鼓舞，但有喜就有忧，带来这么大甜头的林恩显然不会是单纯做慈善。
他提出的要求让邓布利多很是为难。
这也是谈话时间超出预期的主要原因。
其他方面的合作对同样不喜欢亲力亲为的两人来说都是可以三言两语敲定的，只有涉及到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问题关系复杂。
但邓布利多又不能真正拒绝，虽然他知道自己就算不答应，考虑到对付伏地魔这个共同利益，林恩最后也会出手，但这样无疑会严重伤害到两人的合作关系。
在近来如此融洽的背景下，经历了漫长的拉扯和讨价还价，两人还是达成了一致。
只要德米特里的巫师抵抗力量在三个月内恢复俄国社会秩序，国际巫师联合会就承认新成立的魔法部并为重建提供援助。
这正是林恩希望得到的结果，也是对观星者后续布局东欧最有利的事态发展。
国际巫师联合会本身没有撬动社会资本的能力，但观星者有着足够的财力、物力和放眼当世几乎无出其右的人材储备。
以百废待兴的俄国为立足点，就像是在风格保守的东欧巫师界打入一颗钢钉。
对希望改造巫师社会的观星者而言，这种长远谋划比赚取财富本身重要得多。
邓布利多觉察到了林恩有所图谋，但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曾经的学生在过去十几年的蛰伏中究竟积累了怎样的力量。
历来不愿涉足政治权力的他对此显得无可奈何，只能用劝诫的口吻说：
“我只能说服国际巫师联合会，至于各国魔法部是否承认他们，我无权干涉。我希望你也不要过多介入这些事，没有好处。我们终究是巫师，而不是政客。”
得偿所愿的林恩自然不会拒绝，笑着说道：“我对世俗权力从没有任何兴趣，这一点您很清楚，从前、现在、将来都如此。我只是希望魔法世界能变得更好。”
“……我相信这一点。”沉默片刻，邓布利多缓声说，“虽然在很多时候我也不理解你做很多事的深层原因，但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和盖勒特也不一样。”
“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林恩淡淡地笑了笑，没接他的话，“我先回去了，孩子们还在等着我给他们做俱乐部辅导呢。”
“当然，请便。”邓布利多也不强求，拿起桌上的笔记本说，“正好我想要认真研究一下弗利小姐她们的卓越成果，每次看到年轻人取得这样可喜的进步，我都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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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邓布利多是真的欣慰还是单纯因为向着更好地解决魂器又迈出一步而感到欣喜，但至少林恩是由衷地替多丽丝高兴。
离开了不怎么讨自己喜欢的老头，他健步如飞地赶到有求必应屋，正看见多丽丝和默默然傀儡的“决战”。
确切地说，是终于再度做出突破的守护神咒与默默然之间，属于白魔法和黑魔法的终极对决——作为一种典型的心情魔法，守护神咒在她身上的成长是如此的水到渠成。
最纯粹的黑暗情绪与最纯粹的光明情绪之间，魔力的撕扯和湮灭已不再是力量的碰撞，而是更为深层次的灵魂角力。
这才是林恩把它设定为傀儡挑战第三阶段守关人的核心原因，越优秀的巫师，越需要一个强大的灵魂，需要纯净的心灵。
并不是没有用另外方式打败它的路径，但这种才是林恩希望自己的学生做到的。
他没说话，全神贯注的小巫师们也没注意到他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只银白色的猛虎守护神上。
它正在和默默然傀儡拼力厮杀，每一次挥动利爪，都会有一片黑气烟消云散。
明明自身毫无威力可言，但作为最高深的白魔法之一，它却是这种黑魔法生命最大的克星，甚至比面对摄魂怪时也不遑多让。
闪转腾挪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刺耳的“吱呀”声，漆黑的怪物停下了挣扎与反击的动作，剧烈收缩，化作一颗圆球。
存放在圆球里的魔力感应装置已经到达了消耗的临界点——这也正是它的原型，至今仍生活在纽特的魔法手提箱里的默默然拥有的全部力量。
偌大的有求必应屋鸦雀无声，只有多丽丝独自站在对战场地的中央，喘着粗气。
凝结到极限的猛虎守护神蹲坐在她的身旁，发出无声的怒吼，响彻在众人心头。
霎时间，热切的掌声与呼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带头的正是坐在地上的博伊斯，以及和她竞争了一整个学期的塞德里克。
多丽丝笑着挠挠头，一眨眼，目光穿过人群的间隙，发现了正在最远处，和纳威站在一块朝自己看来的林恩。
难以形容的欣喜和得意立刻在她白净的小脸上荡漾开来，恰似拿了第一的学生刚到家就看到了家长。
“教授！”她高声喊着，“看到没，我就说我很快能搞定这个大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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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丽丝的成功不仅让她自己振奋不已，也同样给每一个观星者俱乐部的小巫师做出了极佳的表率——特别是已有资格挑战五足怪的几位。
包括近来因为快要毕业和志得意满而有些懈怠和偷懒的珀西。
从当天的俱乐部活动开始，一种暗中较劲的气氛就在无形中弥漫开来。
一起进行训练和魔法学习的他们原本没有太大的差距，现在看着多丽丝走到前面，自然会有所触动，并得到一定的激励。
暂时领先的人想要保持乃至扩大差距，落后些的则希望奋起直追，早日弥补差距乃至后来居上，这就是良性竞争的表现。
从当年最初的观星者十一人，到如今的观星者俱乐部，时过境迁、人也不同，但这份相互合作又你追我赶的关系模式得到了继承。
这无疑是林恩最希望看到的场景，但还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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