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第236章

　　这些事最后都落在了他的头上，而他又是个绝对的工作狂，哪怕没有了仕途更进一步的空间，甚至被边缘化，也依然每天都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和司里的每个人。

　　直到凌晨时分，处理好最后一件公文的他才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关灯出门。

　　他要稍微回家睡上那么三四个小时，然后继续回来工作。

　　黑黢黢的大厅里，一簇绿色的火焰亮起，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第406章 格林格拉斯

　　麦格的议题和林恩的设想差不太多。

　　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聘任，阿斯托里亚的血咒治疗，还有多丽丝的入职事宜。

　　前者和林恩关系不大，后两件倒都是他也关心的问题——特别是给阿斯托里亚的血咒治疗和后续恢复。

　　前段时间忙于决斗准备和布局推进，他一直没能腾出手来，现在总算有空，他也毫不含胡地答应了麦格提出的两天后上门治疗的方案。

　　不论她的家里人是什么样，年纪轻轻的小巫师总是不该为此受罪的，特别是她的天分与努力还很受林恩的喜爱，更是多丽丝属意的助手人选，他没理由不出力。

　　于是在回家休息了一天之后，周四一早，他带着阿曼达和希伯克拉特准时抵达霍格沃茨，与邓布利多一道通过飞路网前往位于伦敦郊外的格林格拉斯庄园。

　　等待他们的是一位比邓布利多更年迈且比他更生性顽固不讨喜的老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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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奢华却颇有设计感的会客室里，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掌舵人，亨特·格林格拉斯独自到场迎接。

　　对这个古老家族而言，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是个不小的耻辱。

　　至少家族的大多数成员这样认为。

　　就连第一次巫师战争都能凭借强大实力和灵活身段保持中立从而独善其身的他们，这次受到了来自邓布利多的直接压力。

　　没有几个人能拒绝认真的邓布利多，包括家族魔法造诣最高，声誉完全不在斯拉格霍恩这样的魔药大师之下的族长亨特。

　　“阿不思，如你先前要求的那样，我们准备好了所有材料。”

　　他冷着脸，努力保持着礼貌和体面，但眼睛里的怒意任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自他执掌家族以来，整个格林格拉斯家族已有近半个世纪没再出过像阿斯托里亚这样传承了先祖血脉的天才巫师。

　　延寿有道的他本想着见证子孙的辉煌，却被告知这并非先祖赐福，而是致命诅咒。

　　他当然不会相信，但邓布利多也没有和他商量什么的打算。

　　这才有了今天的冷清场面。

　　但邓布利多对此毫不在意，反而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对他说：“我知道你对我们的这个决定感到不满，亨特，但你最终会意识到血咒从不是什么恩赐。”

　　回应他的只是亨特的冷笑。

　　“你们随我来吧，阿斯托里亚的治疗室已经收拾妥当了。”

　　他没有什么和邓布利多对话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完全不给面子。

　　从没有人能像林恩和邓布利多这样在根本上瓦解血咒——这就使得往往具备一定正面效果的血咒始终得不到客观评判，有人畏之如虎，有人奉若珍宝。

　　格林格拉斯家族毫无疑问属于后者，而且在数百年里将观念根植于心。

　　巧合的是，他们家族的血咒不仅遗传概率不高，危害性方面也相对温和。

　　除了阿斯托里亚这种浓度太高的面临严重短寿乃至夭折风险，其余呈现出血咒特征的巫师总归还能活些年纪，这更是加深了他们的固有印象。

　　但很快，当他感受到在紫衫卢恩净化之下灰飞烟灭的邪恶魔力，见识到这种名为赐福实则诅咒的魔法的本质，那种因家族荣誉感而根深蒂固的偏见也遭受了巨大动摇。

　　人总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非耳朵。

　　长达一上午的治疗给了他反应时间，也让他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等到治疗结束，房间内外已聚了十几个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成年巫师。

　　他们是这个古老家族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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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染着黑红色污血的病床前，这个比邓布利多还固执的老人还在为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咋舌，心头一阵后怕。

　　他是个固执且强势的血统荣誉捍卫者，却不是冥顽不灵的傻子。

　　愚蠢的人是无法执掌这样的望族的，更做不到在席卷巫师社会的战火中作壁上观。

　　但他没想到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自己转眼就被证明了老眼昏花和盲目昏聩。

　　“现在这孩子……就算恢复健康了？”抬起皮肤纠结的枯干手指，他慢吞吞地问。

　　“哪有这么简单。”林恩漫不经心地收起被阿斯托里亚吐出的鲜血染脏的被子，语气不咸不淡，“你们的先祖【恩赐】后劲可不算小，她至少需要调理几个月。”

　　“这……唉！”

　　百感交集，亨特·格林格拉斯觉得自己活了一百多岁都没像今天这么难受过。

　　想到邓布利多不久前的话，直接遭遇当头一棒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老相识，还有他身边这些年轻的巫师。

　　“无知是困扰我们这个社会的沉疴，它不是某个人、某些人的责任，亨特。”邓布利多体贴地出言解围，“血咒对我们而言还充满了陌生，你的家族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需要慢慢改变。”

　　“……你说得对，阿不思。”老脸挂不住的亨特憋了许久说道，“还有埃里克和这两位年轻人，格林格拉斯家族感谢你们。”

　　能说出这样的话，对这个马上就要度过一百五十岁生日的老人已实属不易。

　　等在屋外的格林格拉斯们略微躁动，但很快恢复平静，特别是阿斯托利亚的父母，他们走进了房间，站在亨特身后。

　　事实胜于雄辩。

　　林恩也并非不懂尊老，见他确有诚意，也不再多说什么，语气缓和了些说：“血咒之间各有不同，阿斯托利亚的血咒更偏重于毒素而非衰竭和异变，还需要对症下药。”

　　说着，他取出几瓶魔药放在桌上，又看了看放在一旁以防万一，最后其实没怎么真正用上的补血药剂。

　　“这些是用囊毒豹的毒液调制的，一周后开始服用，期间卧床静养，最初大概会有些不良反应，但这是以毒攻毒的办法。开学后庞弗雷夫人会帮她调理身体。”

　　“谢谢您，埃里克先生。”芬妮感激地看着他，坐到脸色苍白的女儿身旁，“是你们救了我的女儿，真是非常感谢。”

　　“……请你们可以留下来坐坐，也让我们略备薄礼。”佛伦斯说，亨特不便开口，他这个晚辈自然要代劳。

　　但不论是邓布利多还是林恩都没有这样的打算，两人对视一眼，邓布利多说：

　　“这是在救治我们自己的学生，不必客气。而且临近开学，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做客。”

　　“这……”

　　“好吧，那我们就不强留了，开学后，我会到霍格沃茨和圣芒戈拜访各位。”

　　佛伦斯还想劝，亨特抬手制止了他，说话时目光看向等候在门外的族人。

　　“今天是格林格拉斯家族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我们每个人都会牢记——作为家族未来的借鉴。”

　　他的后半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要否定信奉了数百年、几十代人的血脉魔法和血统荣光，这不只是个理性问题。

　　特别是对亨特这个沐浴在家族荣光中，从上世纪后半叶一直活跃到半个世纪前的老派巫师来说，这不啻于否定自己的大半生。

　　而那些比他年轻的格林格拉斯里面或许有些人比他更无法和不愿接受这种现实。

　　林恩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但不论是从年龄、资历还是身份立场，他都没有在此时多说什么的必要。

　　这是纯血家族自己的事，他只需要把自己的学生治好就够了，多余的事他不想管。

　　叮嘱芬妮几句，不愿多做逗留的他就和邓布利多他们一道离开——邓布利多有一点没说错，他确实有很多事要忙。

　　昨天去保加利亚，今天来治疗血咒，紧接着还要去拜访几个老朋友。

　　他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人选，为此，他强行拉上了林恩。

　　甚至就连午餐都是跟阿曼达他们去圣芒戈医院随便对付了几口。

　　但如果这件事真的那么容易，他当初就不会考虑请穆迪出山了——时间愈发紧迫，他需要找到一个能帮哈利尽快成长的人。

第407章 新的开始

　　傍晚时分，威尔士乡间。

　　他们已连续碰了好几个软钉子，那些与邓布利多私交甚笃的巫师不是事务缠身就是身体病弱，总之都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

　　这让林恩多少有点不耐烦，尤其是刚刚被要求劝说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之后。

　　“实在不行你从凤凰社里拉一个，我看埃菲亚斯·多吉就不错，至少忠厚。”他说。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埃菲亚斯身体不好，又不像莱姆斯那么年轻，他很难坚持一年，而且没法给哈利有针对性地教学。”

　　他看着林恩，“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直接破解这个诅咒了，单纯以法力论，你或许比我还要胜出一筹。”

　　“我就知道你又打我的主意。”林恩扭头翻了个白眼，“如果我真的摧毁这诅咒，你觉得伏地魔会不知道吗？他会发现什么？”

　　“……是啊，你说的也对。”邓布利多眉头紧锁，“就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吗？”

　　“如果有，我就不会陪你在这穷乡僻壤傻站着了，实在不行你就把穆迪叫回来。”

　　“这不行，他必须留在那边！”

　　邓布利多果断拒绝，严厉得让林恩都有些惊讶，话说出口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面对林恩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犹豫着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得到了一个预言。”

　　“你又来了……还是那个酒鬼？”

　　“西比尔有时能做出很准确的预言。”邓布利多苦笑道，“她提醒我要注意隐藏在阴影之下的敌人，避免迷失在远洋深海。”

　　“隐藏在阴影之下，迷失在远洋深海？”林恩微微蹙眉，“所以你觉得是利维坦？这两个表述倒是很像，可惜总是似是而非，这是她这种半吊子预言家的通病。”

　　“预言就是这样。”邓布利多点头，“所以我不能放任这些神秘的阴谋家，阿拉斯托和小天狼星都需要把重心放在那边，我们也必须时刻加强关注，避免更大的纰漏。”

　　“这样的话……”沉吟片刻，林恩突然眼前一亮，“你要不要考虑下斯内普？我还挺想看他和伏地魔的诅咒搏斗的。”

　　他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眉眼间满满的恶趣味。

　　“……”

　　邓布利多沉默地看着他，神色古怪。

　　“好吧，不开玩笑了。”林恩收敛了自己的恶趣味，“如果考虑教导哈利，我会推荐金斯莱·沙克尔，毕竟他今年的工作不繁重，完全可以找魔法部协调，也算是增强赛事安保。”

　　“金斯莱？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邓布利多有点心动，回头又看了看那栋已经掩盖在暮色中的老房子，叹了口气，“要是霍拉斯愿意出马，我觉得才最合适不过。”

　　“我也这么想，可惜你是说不动他的，我也不行——尤其是黑魔法防御术。”林恩面色无辜地两手一摊，“接受现实吧，我反正要回家吃饭了。”

　　他准备寻个人迹罕至的僻静处幻影移形返回伯明翰。

　　但还没走两步，邓布利多就又叫住了他。

　　“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谈谈，关于盖勒特他们最近的行动。”

　　“嗯？”林恩眯起眼睛，“你说吧。”

　　“我不打算干涉你们的行动，不过我听说了一些事——关于那些欧洲各地的魔法生物种族，比如吸血鬼和报丧女妖，有什么理由吗？”

　　“理由很简单，预先化解风险。”林恩说，“我也调查那些可能被利维坦操控的族群——他们中的大部分被安置到了更安全且隐秘的地方，少数顽固不化的就清理干净，我可不想面对一群怪物。”

　　“……好吧，我明白了。”邓布利多欲言又止，最后默默点头，“那就这样，保持联系，等你到了希腊记得露个面。”

　　“知道，我心里有数。”林恩挥了挥手，“有事随时联系我，但我不一定总能赶到——有突发情况最好和盖勒特商量。”

　　卢恩的符号在身旁亮起，蓝光一闪，他的身影脱离了邓布利多的视野，只剩下远方丛林里的小黑点，随即在空间的震荡中彻底消失不见。

　　“盖勒特……”晚霞中，邓布利多默默念道着，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最后看了眼身后的老房子，他重重叹息一声，同样施展出幻影移形，朝霍格莫德赶去。

　　而就在他离开的同时，斯拉格霍恩站在一扇隐秘的窗户边，心头大定。

　　“总算把他糊弄走了……”胖乎乎的老海象动作夸张地摸了摸胸口，“居然还找林恩当说客，阿不思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厚道了！幸亏我立场坚定。”

　　他回到自己的太妃椅，美滋滋地拈起一块林恩带给他的菠萝蜜饯，塞进嘴里，发出惬意的低呼。

　　比起去教什么无聊又危险的黑魔法防御术，面对来自曾经最喜欢的学生的诅咒，还是待在家里，享受自己的学生晚辈们的孝敬最能让他感到舒心和惬意。

　　如果能有无限量的菠萝蜜饯就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了，可惜他也要节制。

　　稍晚些，悠扬的琴声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

　　那是维瓦尔第的曲子，巴洛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