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第325章

　　但这还需要时间——就如格林德沃不止一次说过的那样，停滞几个世纪的巫师社会就像一个装满败絮的金苹果。

　　想要扭转局面并非一朝一夕，哪怕是几乎无所不能的巫师也不能例外。

　　尤其是现在这个迫切需要团结一致共同对外的时间节点。

　　英国魔法部的个例并不具备普遍推广的价值，虽然各个主要国家的魔法部其实都已经有了观星者的布局。

　　林恩知道，格林德沃知道，邓布利多同样知道这一点，他们都心照不宣。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想当年，拥有先知血统的格林德沃和他不可一世的巫粹党没想到自己最终在邓布利多面前迎来滑铁卢。

　　屹立巫师世界顶点的邓布利多也未曾料到会有伏地魔这个飞速崛起并席卷英伦三岛的黑魔头。

　　势不可挡的黑魔王和他的食死徒同样没想过会在鼎盛时因一对母子土崩瓦解，更不会知道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覆灭结局。

　　同理，从最开始就以彻底消灭伏地魔并完成巫师社会改造为目标的林恩也没料到世上还会存在伪神这样诡异的物种，并且影响深远到如此地步。

　　但他和此前任何一个胜利者和失败者都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因为他历来信奉的都是未雨绸缪，而且从不会为做了无用功而感到不快。

　　在“准备越充足越好”原则的帮助下，他和他的观星者从未自乱阵脚，反而能以灵活的身段将越来越多的人团结在身边，为自身争取更加从容的姿态。

　　这给了他最大的容错空间。

　　不论是利维坦，还是来自远古文明的未知风险，他都有处理和应对的能力。

　　甚至与其说是应对，不如说这些原本为处理伏地魔和巫师社会保守派而准备的，严重冗余的资源和力量刚好有了用武之地。

　　这恰恰是巫粹党、凤凰社与食死徒都从未具备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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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冰岛，林恩没有直接返回霍格沃茨或布斯巴顿，也没有去伦敦。

　　虽然日程排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满，但他还是抽出了半天，回家换了身衣服，安排隆巴顿夫妇护送信件，直奔戈德里克山谷。

　　那里有着波特夫妇，特别是莉莉·波特的坟墓——有客人在等他。

　　而且已经等了挺长时间。

第568章 斯拉格霍恩的要求

　　“要吃点菠萝蜜饯吗，林恩？”

　　见面第一句话，斯拉格霍恩依然是招牌的零食邀约，用他最喜欢的美味。

　　哪怕是在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墓前，这个老人依旧不改自己一贯的作风。

　　只是眉眼间隐藏着几分忧伤。

　　“恭敬不如从命。”林恩装做没看出来，笑吟吟地接过蜜饯，在老人身边席地而坐。

　　一口下肚，甜蜜的滋味从舌尖流向四肢百骸，包括过度运转的大脑。

　　甜度过高的蜜饯在这个彻夜未眠的忙碌日子里显得恰到好处——林恩突然有点理解远在非洲的邓布利多了。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你一颗我一颗地把一整盒蜜饯消灭干净。

　　当最后一颗蜜饯也被斯拉格霍恩短粗的手指头捏起，林恩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多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变形术，特别是跟莉莉比起来——她太有天赋了，最可贵的就是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吞咽的动作似乎变得很艰难，斯拉格霍恩的脸上浮现出极少对外人展露的感伤。

　　“的确如此，教授。”林恩微微颔首。

　　作为昔年的友人和研究伙伴，他是世上最了解这位英年早逝的天才女巫在变形术和古代魔法领域天分的人之一。

　　恰巧，同为斯拉格霍恩在那些年最关注的学生，他也很清楚那些逸闻趣事。

　　这曾经是很好的谈资，却早已变成了谁也不愿触及的伤心地。

　　稍作思忖，他轻声说，“我相信莉莉听到您这么说会很高兴的。”

　　“但愿如此。”斯拉格霍恩喃喃道，“其实我很多年都没敢来这里看她。这次我准备了一样礼物。”

　　他在怀里笨拙而缓慢地摸索着，神色挣扎而痛苦，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礼盒。

　　当礼盒开启，本想赞叹的林恩怔住了。

　　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目送着老人将这份礼物摆在了鲜花旁。

　　原因无他，这礼物实在太过特殊。

　　是莉莉曾在学生时代送给过斯拉格霍恩的会开花的鱼，现如今，这个魔法被磕磕绊绊地复制了出来。

　　“有点难看，对吧？”斯拉格霍恩苦涩地笑了笑，“确实不太拿得出手，但这已经是练了很长时间的结果了。”

　　“不，很好看。”林恩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一样。

　　来之前准备的说辞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莉莉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斯拉格霍恩转过身，背对着林恩看向墓碑，“那个人和你都太有城府，和她相处最让人开心。”

　　林恩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脑海中响起来之前阿米莉亚说过的话。

　　【他希望你能亲自去找他，而不是通过我和一封信。】

　　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们两个都在我的俱乐部里，还有菲。她快要毕业了，但你和菲还很年轻——那真是一段好时光。”

　　“我也很怀念那个阶段。”林恩说。

　　“可惜，她偏偏死在了另一个我最喜欢的学生手上——恰恰因为我。”

　　斯拉格霍恩颤抖的背影诉说着痛苦，这不是失去了一个人脉或“收藏品”的痛苦，而是良心与道义的自我谴责。

　　林恩并不打算劝说，也没有宽慰，因为他很清楚，这个资历堪比邓布利多的老人并不会因此而有所好转或更加消沉。

　　事实也正是如此。

　　短暂的宣泄过后，他就拿出手帕，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回过身来的时候，面色已经多了几分轻松和感激。

　　“现在同样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你亲手替她报了仇……这笔账已经算不清了。”

　　“原本也没有那么多的账要算，毕竟我和莉莉都不是斯莱特林。”林恩走上前，递过一个金属酒壶，“喝点？”

　　壶里装着斯拉格霍恩最喜欢的蜂蜜酒。

　　“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向来以长袖善舞形象示人的斯拉格霍恩这次难得豪爽，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借着三分酒意，他拉着林恩席地而坐。

　　“我是个贪图享乐的人，从来不愿意承担什么繁重的事务和责任，却也恰恰因此背上了几十年未曾消退的愧疚和恐惧，直到几天前听说了那个人的死讯——真正的死讯。”

　　他伸手指向莉莉的墓碑，“是你帮我从这个囚笼里解脱出来，让我终于有勇气再次面对自己的学生。”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对你而言是这样，但我不能这么看。”斯拉格霍恩说，“你拯救了我的良心，我当然也愿意为你做些事。”

　　“那昨天晚上……？”

　　“如果我答应了博恩斯，你还会抽出时间来见我吗？”斯拉格霍恩反问道，“而且说实话，我也需要一些勇气和支持才能来见她。”

　　“我明白。”

　　“你没有完全明白，林恩，有些时候你把我想得太坏了点——当然这不是在责备你，因为我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斯拉格霍恩语气和缓，“但我也不是那么只图虚荣、唯利是图的人。”

　　“我从没这么想过，教授。”林恩说，“邓布利多和我都知道您的为人，所以我们才会在今年开学前邀请您来学校任教。”

　　“你能这么说，我开心多了。”斯拉格霍恩轻松下来，“且不管阿不思，今天就我们两个，我们不谈利益，也不谈对错，就谈谈感情吧——不论是莉莉这边还是从我自己。”

　　他从怀里掏出阿米莉亚转交的亲笔信，“这确实是个灾难，我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魔法界确实也还有很多固执于纯血主义的优秀人才，你希望让他们也能为你所用，对吗？”

　　“并非为我所用，而是共同应对这个谁也不知道会是何种程度的危机。您是了解我的，教授，我不希望看到任何超出预期且缺乏解决途径的场面。”林恩严肃地说，“为了避免这个未来，我们需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而这需要您的威望和号召力。”

　　这番话并非恭维，也没有夸大。

　　伏地魔身死，代表纯血巫师利益的福吉下台，名门望族普遍遭受重大打击，纯血巫师在当今英国巫师界的生存境况已经处在历史低点。

　　在这个时候，法力高强、关系网庞大又同样出身纯血二十八家的斯拉格霍恩几乎是纯血当中最具影响力的唯一人选——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是闲云野鹤的姿态。

　　斯拉格霍恩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并早早有了决定。

　　稍作思量，他向林恩伸出手。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尽我所能说服更多人。”

　　“谢谢，教授。”林恩握住了他的手，神色舒缓，“但这还不是我的全部目的。”

　　“哦？”斯拉格霍恩眉头一挑，“说说看吧，还需要我这个老家伙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给自己压上太沉重的担子，但如果是你要求，也许会有例外。”

　　“那我就提前向您道谢了，的确有一项非常要紧的事。”林恩微微低下头，给足面子，“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正在纳米比亚那些怪物的老巢，很快会有各个领域的优秀研究者前往那里，但他们不能待太久，需要有人替代他们坐镇。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可以胜任。”

　　“我一个人恐怕镇不住那边的情况。”

　　“还有另外两个人和您合作。”林恩对这个反应早有预料，平静地说，“纽特·斯卡曼德，还有小巴蒂·克劳奇，我相信你们三位的聪明才智可以替代邓布利多。”

　　“对我这样的老头子来说，这真是个高得不能再高的谬赞了。”斯拉格霍恩看起来很高兴，就像以往任何一次被林恩恭维那样，“虽然我已经老得快要不中用了，但既然是你的邀请，我接受。”

　　林恩顿时喜形于色：“这样再好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在五天内赶到那边，那时巴蒂也该出院了。”

　　“我想如果紧一紧日程的话，没问题。”斯拉格霍恩说，神色略显玩味，“这确实是所有巫师共同的责任，但我也不能不要任何报酬。”

　　“当然，我和阿米莉亚都这么看。”林恩轻笑道。

　　“不不不，我不需要加隆，如你所见，我从来不会缺少物质享受。”斯拉格霍恩狡猾地晃了晃自己短粗的手指。

　　“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很简单。”胜利者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胖脸上，“等到一切都结束后，让我来为你和菲准备一场像样的婚礼，怎么样？”

　　“？”

　　林恩微微睁大了眼睛。

第569章 魔法石的另一个用途

　　斯拉格霍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戈德里克山谷。

　　用他的话说，自己失去了一个最喜欢的学生，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曾经最喜欢的学生走入歧途直至最终丧命，不希望再有任何的遗憾。

　　对此，林恩虽然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却也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这是个极具斯莱特林品质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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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拉格霍恩走后，林恩也没有逗遛太久。

　　他在莉莉的墓碑前静静坐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只留下一束鲜花，回到家里一觉睡到傍晚。

　　等他再次醒过来，摆在床边的手机被各种各样的信息填满：

　　索尼娅和卢平要找他讨论新修订的《巫师防卫知识手册》第二版。

　　伊埃亲自护送的第二笔资金已经运抵霍格沃茨，正临时存放在密室。

　　伊内丝从南美去而复返，请来了先前曾为她预言冠冕存放地的占卜师。

　　巴蒂在医院里很不老实，阿曼达发来求救讯息。

　　卢修斯传来斯拉格霍恩登门游说的消息——第一站是格林格拉斯家族。

　　……

　　瀑布般的信息流中，他最后看到了尤菲米娅从布斯巴顿发来的消息。

　　只有寥寥几个字。

　　【完成了】

　　残留的几分睡意顿时一扫而空，匆匆回复过众人之后，他抄起搭在衣架上的长袍便走，直接冲进自家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