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第378章

　　他们身后是星光集团的几个技术员。

　　许多博伊斯也没见过的新奇设备几乎堆满了库房，这不免让他十分好奇。

　　“这么大阵仗是要去干什么？”

　　悄悄把最熟悉的佩内洛拉到一边，他小声询问起来。

第664章 尤卡坦半岛

　　博伊斯的疑惑是有理由的。

　　麻瓜出身的他和佩内洛一样，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要比从小成长在魔法世界的巫师强上一些，但也有限。

　　作为首批观星者俱乐部成员和不久前刚刚转正的观星者，他也算见多识广，却还真没见过今天这些东西。

　　然而，面对他的提问，历来十分好说话的佩内洛今天却显得口风很严，只是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到了那边就会知道，说罢也不给他追问的机会，找到弗兰克不知商量什么事去了。

　　又过不久，从各部门抽调过来的数十名巫师和几个看起来比博伊斯大不了几岁的新人陆续抵达，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的他也就随大流地跟着众人被划分了队伍，一同前往了遥远的中美洲。

　　直到头上多了一顶黄色的安全帽，拍上去嘭嘭作响，他才意识到这些大家伙的真实身份。

　　以及自己的真正任务。

　　挖开数百米厚的沉积岩，找到深埋在地底，数千万年不见天日的古老陨石坑。

　　那是个直径接近两百公里的巨坑，以至于就居住在中心点正上方的许多当地居民也并不太清楚那曾在白垩纪末期带来世代更迭的陨石——以百万年为单位的自然冲蚀与时光沉淀，早已让这个大事件变得非常人所能察觉。

　　但这对于前来开掘遗迹的巫师和麻瓜们并不是坏事。

　　至少，他们可以在荒芜的贫瘠的尤卡坦半岛找个不那么容易引人注目的地方进行工作，也避免麻瓜官方机构的大规模行动引发太多议论。

　　惟一不那么美妙的或许就是工作本身。

　　看着逐渐从地底被挖掘出来，越往深处就越是隐藏着异样气息的泥土与岩石，博伊斯感觉自己的美好生活已经渐行渐远，反而是某种特别的苦难和责任一步步走来。

　　把这里作为职业生涯的第一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大出所料的事。

　　“希望教授不要把答应我的事忘在脑后……”

　　听着弗兰克中气十足的命令，他叹了口气，压了压自己的安全帽，跟在队友们身边走进了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身后大约一英里外的小山——或许叫土包和高耸处更合适些——上面，戴着遮阳帽的林恩正远远看着他，还有弗兰克带来的这支“生力军”。

　　有了他们，特别是这批设备的加入，效率很快就能涨上一截。

　　......

　　林恩正看得津津有味，一个没好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那小子清闲。”

　　话音未落，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

　　“你最近的力气可是越来越大了，伊内丝。”挨了一下的林恩头也不回地说，“差点把我的望远镜弄掉，这东西还挺贵的呢，真摔坏了就从下个月胖子给你的魔药里折价扣钱。”

　　“你敢！”伊内丝柳眉倒竖，冷笑道，“那你就该小心咖啡和红酒里会不会多点配料了。”

　　“……你还挺会威胁人。”拿下望远镜，林恩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先前没发现你是个这么会照顾学生的人呢？”

　　“那你现在就该知道了。”伊内丝骄傲地扬起下巴，“你也是够恶趣味的，刚毕业的学生就被抓过来干这种苦差事，真不怕他背地里念叨你？”

　　“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不会亏待他们。你看瓦加杜派来的那些人，还有那个一条胳膊的小伙子，不都干得挺起劲的吗？还是说你觉得要让我们几个自己去挖土挖石头？”林恩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唔……那还是让他们干吧，年轻人总得多历练一下，体验体验生活。”

　　在自己干活和别人干活之间，立场灵活的伊内丝迅速变了一副面孔。

　　从义正辞严转向另一个层面的义正辞严，只需要一瞬间。

　　林恩笑呵呵地看着她，倒也没拆穿，顺水推舟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这会儿有空过来了，你们那边有新进展？”

　　“进展目前还没有，但我们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要不要去看看？”伊内丝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和你做那个什么梦的时候看到的东西有些关联，似乎和我们的魔法也有点渊源。”

　　“梦？还有你们的魔法？”林恩微微眯起眼睛，“有点意思，玛雅还是阿兹特克？”

　　“都不是，比它们更早。是那个奥尔梅克的羽蛇神玉雕。”说起正事的伊内丝收敛了玩笑气，语气也郑重了些，“凯瑟琳和我试探过那上面的魔法，虽然不完全一样，但能看到星象巫师和巫师祭祀的影子，这有点奇怪。”

　　“还有这样的事？”林恩眉头微蹙，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这个在中美洲神话系统里有着崇高地位和特殊意义，横跨多个文明的神明的信息。

　　但更重要的还是伊内丝的后半句。

　　拉丁美洲巫师与非洲巫师之间在魔法上的联系。

　　再联想到近来使用梦境使者发现的种种异样，他不再迟疑，沉声说：“告诉菲，有空一起研究一下，我先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空气开始颤动，他的身影也随着空间的轻微扭曲而消失不见。

　　就像一团薄雾，或是恍若梦境的幻象。

　　甚至就连近在咫尺的伊内丝也没看出所以然，直到残留的影像消散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她轻轻挠了挠头，“真是越来越像个怪物了……而且就知道使唤人！”

　　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她也抽出魔杖，在空中徐徐勾勒，化作精巧而脆弱的符号。

　　【移动的卢恩·瑞多】

　　虽然还不熟练，但她也逐渐找到了这种魔法体系的门道。

　　毕竟是南美声名远扬的天才人物，她的成长也不只是依靠拉文克劳的冠冕和手札。

　　......

　　尤卡坦半岛中南部，毗邻危地马拉的某座无名小镇郊外。

　　不久前，这里多了一个麻瓜科考队建立的营地，规模不大，也没太引起当地人的注意。

　　毕竟作为玛雅文明遗址的主要集中地，这里时不时就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者，对当地人来说还不如外面雨林里的大树来的稀罕。

　　横跨上百公里抵达此处的林恩刚刚落地，就见到了许多进进出出忙碌不休的巫师和麻瓜。

　　他们中的一部分来自纳米比亚的陨石研究所，另一部分则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派遣的安保人员。

　　最近一个月，四处收集的有关梦境魔法与古代文明踪迹的物品都被集中到了这里，由专业的研究小组利用各种方式加以分析。

　　率领他们的正是近来行踪飘忽不定的巴蒂，还有专程赶来帮忙的雷古勒斯和伊内丝。

　　进入实验室的第一时间，林恩就见到了他们两个，还有那块奇特的玉石。

　　确实有些奇异之处。

第665章 因与果

　　“埃里克教授，上午好！”

　　刚走进房间，林恩还没开口，清脆的问好声就先一步从墙角传来。

　　林恩扭头一看，微笑着说：“上午好，克拉克小姐，你今天气色不错。”

　　身材娇小的女巫礼貌欠身，重新落座，拿着羽毛笔快速书写着什么。

　　这位伊法魔尼勇士毕业后就成为了雷古勒斯的助手，在这里工作的时间虽不长，却以爽利的行事风格和深厚的知识储备赢得了不少研究员的赞誉。

　　今天她的任务也是为雷古勒斯和巴蒂的研究进行记录和汇总，才只是上午，就已经写了满满当当的十几页，字迹清秀、条理清晰。

　　她的声音也引起了雷古勒斯和巴蒂的注意，但忙着观察玉石的他们并没有打什么招呼，只是轻轻招了招手，示意林恩上前一起看，顺便丢了个护目镜过去。

　　林恩也早就习惯了两个老朋友的作风，戴好护目镜就走到两人让开的缝隙中间，看向极具古代文明风格的玉石雕塑。

　　简洁的线条，不同于玛雅和托尔特克两种文明形态的独特造型，这块原本存放在卡斯特罗布舍宝库最深处的玉石在魔法的映照下显出了颇为奇异的变化。

　　那是一种淡灰色的，流淌在玉石内部仿佛液态的魔力，并且由内而外，带来了微弱却让人心情舒缓的香气。

　　这源自卡斯特罗布舍校长波拉奇教会他们的简单魔法，也是这块羽蛇神玉雕的特别之处——几百年来，它曾经被多位校长摆放在办公室，用奇异的香气缓解疲惫、安定精神。

　　有时甚至还会被拿去对付活力无限又调皮捣蛋的凯波拉。

　　现如今，它之所以被重新收回宝库，也是因为波拉奇校长这位药剂学大师更愿意用滋补的魔药调理身心，而非它的效果因时光蚀刻而有所消退。

　　但在梦的视角之下，它却暴露出了几分不为人知的新特质，引来了林恩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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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捕获并囚禁那只现在代号为【星空捕食者】的怪物幼体开始，一直到今天，林恩除了处理紫罗兰学会成立的各项事宜外，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研究瓦加杜赠予自己的，记录了梦境使者历代实践和改良的笔记。

　　魔法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产物，而是一代代巫师站在前人肩膀上不断推进，在无数次失败与转向中逐渐塑造而成。

　　比如在林恩手上焕发新生的卢恩魔法。

　　若不是古代巫师用血的代价为这种神奇却危险的魔法完成奠基，就算林恩有着十倍于现在的能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非洲代代相传的梦境使者无疑更是这种魔法的典型代表。

　　从无到有，从有到优，每一点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改良，背后或许都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巫师毕生的心血。

　　也正是这样一代代的接续，最终化作魔法的高峰与后人脚下坚实的阶梯。

　　有了这份万金不换的笔记，林恩的研究就等于有了一条漫长道路的借鉴，进步不可谓不神速，眼中的梦境世界也随之变换，从而将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场大灾难的起点。

　　尤卡坦半岛，梦魇的诞生之地。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过往的一切要么灰飞烟灭，要么掩埋在大地深处，只有极少数在无数机缘巧合的累加之下留存至今，却也早就不再是最初的模样。

　　这块羽蛇神玉雕便是其中之一。

　　透过梦境看到它时，林恩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的违和，与灵魂投影在半岛陨石坑上空时感受到的悸动如出一辙。

　　这样的违和感出现过不少次，甚至在这块玉石上的反应不算最明显，因此这里储存了至少几十种各式各样的实验样本。

　　其中包括多个文明的神明雕塑。

　　越是历史悠久的文明，越是有着深刻神明崇拜的文明，同时期的巫师似乎也更接近这种令林恩感兴趣的魔法与魔力。

　　将梅林塑造成今日模样，或者至少与他的诞生和成长密切相关的魔法与魔力。

　　成长在这片古老大地上的巫师，正是凭借这些源自岁月沉淀的力量，得以在风起云涌的魔法世界占得一席之地，与远在欧亚大陆最为辉煌的巫师文明分庭抗礼。

　　现如今，也正是凭借这份来历特殊的强大力量，他们同样成为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在伊内丝的魔法面前，这块看似平常的玉雕渐渐显露出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一角。

　　比如那沁人心脾，又带着梦幻之感的奇异香气，再比如那氤氲在玉石之间，越来越带有生命般律动的魔力。

　　常人或许无法洞察这细微的变化，但在林恩的眼里，它就仿佛黑夜中的灯火。

　　毕竟……他是切身体会过梅林那些神妙而又残酷的魔法的极少数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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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万物，皆有联系。

　　这个道理，林恩是清楚的。

　　看着在掌心流转光芒的小小玉雕，感受着毫无疑问源自伊内丝的魔法波动，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二人过去多年的点滴往来。

　　尤其是近三年前那次不甚愉快的试探。

　　那时的他选择了放过尚且身份不明的伊内丝一马，事到如今，对方俨然成了人才济济的观星者内不可或缺的一员，甚至在许多问题上发挥出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就比如现在。

　　数千万年前诞生之时留下的痕迹，或许就会成为数千万年后步入毁灭的阶梯。

　　梦境与梦魇，诅咒与毁灭。

　　从大破灭时代流传下来，又被巫师先祖从岁月残骸中拾取并发扬光大的魔法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是命运对梅林的“馈赠”。

　　这已无从做出判断，只是傲慢如他绝不会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但林恩不会不在意。

　　“你们三位都稍微退开些。”他沉声说，“巴蒂，等伊内丝回来，让她把其他的素材也用相同的办法验证一下。”

　　“明白。”巴蒂微微颔首，轻声问，“看来这个东西确实有些特别，你有发现了？”

　　“这上面的魔力，和我当时在梅林的世界里感受到的，至少有七分相似。”林恩平静地说，“而且我相信这些素材里面还会有类似的东西——你们都小心一点。”

　　话音未落，他合上双眼，柔和却不可抗拒的深邃魔力以身体为基点向四周扩散，让巴蒂三人不由自主地往身后退却。

　　玄妙的气息笼罩在空气中，如同一场深沉的酣眠，令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