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7号机
“喔，是吗，我们可是从唯一的通道过来的，那你又是从哪进到这间屋子里的呢？你还想玩多久呢？维维安，别装了。不，术士的身体是你夺过来的，别再演这种蹩脚戏了。我还是头一次在人间见到你们的身影，我想请你露出真面目让我看看......”艾尔丝汀不急不慢地说道，笃定了眼前的瘦弱女孩的身份。
维维安低下头来，暗影里，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那双眸变得漆黑无底，满是血污的脸上笑得阴毒而诡异，满嘴尖长的钢牙在此刻的静夜里是如此可怖！
“你想看吗？”维维安笑得狰狞，忽然扯掉脖颈间束着的长发的领结，一刹那，一头血红色的头发在月下飘洒开来，“我就像个女演员一样，演技是一流的。”说着，露出人脸隐藏着的邪恶灵魂，一张惨白无血、细长獠牙的女鬼一般的脸孔。
“不过，你其实也不叫艾尔丝汀吧，在权贵的公爵家族，有人精心为你打扮成公主的身份，像一条狗一样尽忠。我告诉你吧，艾尔丝汀，我是西大陆科瑞恩公国的术士女孩，我们都是美丽女孩，请多多指教吧！”维维安忽然撅起红唇朝她飞吻了一下。
艾尔丝汀立刻便感觉浑身触电一样发麻。
“啊，我一直想在你的面前露出真面目，不过，在你这么漂亮的女孩面前，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吧？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北境的公主，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不过，你也一样吧？”
艾尔丝汀昂起头，撇了撇嘴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身份还跑来当别人的妹妹，像你这种介于神和人之间的存在——诡秘梦境的十三王，噬脑王！这么说你也是站在超凡者顶端的人物吧，为什么要附身在一个术士女孩身上？”
“呵呵，没必要告诉你，对吧？”维维安媚笑起来，“其实，我是因为迷恋上一个女人，当然这个女人的名字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语音未落，窸窣的脚步声从小屋的暗影里慢慢踱了出来。
“公主殿下。”黑发黑眼黑衣的狄龙立在众人面前，倨傲的招呼。
亚连听到熟悉的声音，拿开艾尔丝汀一直挡在眼前的手，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是我估计错误了，没想到当我们暴露身份时，亚连小少爷正巧在你身边，我们本来不想牵扯到凡人的。”狄龙叹口气无奈地说。
“其实，我一开始也在怀疑你......”亚连瞪着黑色的眼眸凝望着面前的商人，“不过，你做事太谨慎了，很难找到一丝痕迹。”
“小少爷，你真过分，你怎么能怀疑自己家族最重要的生意伙伴呢？还记得吗，我还治好了你小时候尿尿时总是往一边歪呢。”
“这可是我一次踏出北境，第一次接受家族的任务，我只想抓到犯人，才不会管对方是家族多大的生意伙伴，这是杀人命案，就算怀疑到家族的生意伙伴身上也是正常的吧。”亚连面无表情，但是冷汗还是从额头滑落了下来，“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和诡秘是共犯，趁我们不注意时躲进了梅亚利的家，从遥远的上城区宾馆一瞬间来到案发现场，在与我们会面时，让随行的术士消失几分钟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以说，真正的凶手，就是你们——狄龙，还有维维安！”
维维安和狄龙没有争辩，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听他说下去。
“这些受害者除了都是娼妓，已经内脏被摘除这些共同点之外，这些人都是曾在帝都地下诊所做过手术的人，而我查到了她们动手术的这个日期......”亚连摊开来一张证据资料，上面清清楚楚的有这些死去的娼妓做手术的记录，“你不仅是个黑暗商人，还是个医术高超的黑暗医生，被害者动手术的顺序和被杀是一模一样的！上面还有个没被划掉的名字是，梅亚利，就在这间屋子里，我们发现以后才想赶到这里来，没想到，还是救不了她......”
说到这里，亚连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见了，脸上露出因无能而自责的表情。狄龙不以为意，走到亚连的面前，摇摇头，“真遗憾呢，小少爷，你是我最为看好的北境公爵继承者，也是死去第一任公爵夫人的唯一儿子......不过——”狄龙骤然瞪大了那双黑色的眼眸，粗声咆哮起来，“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黑暗、惊怖，以及扭曲！”
伴随着吼叫，一阵肃杀的气流破空劈向了亚连，艾尔丝汀快速地挡在身前，双掌合十，夹住了噬脑王砍下来的镰刃！
“这是昔日死神狩猎灵魂所使用的，这就做，死神之镰！艾尔丝汀，你还是第一次见到吧，因为那些不知好歹的死神竟敢以下犯上，被伟大主宰者们尽数处死，最终将死神镰刀赐予了十三王。你不觉得我拿着这把镰刀很适合吗，我用着很顺手，因为我总是用这个来享受夺取灵魂的乐趣......当然，保证不会失手啦。”
维维安将脸贴在镰刀的背上，狰狞地笑，“不过，仅限于十三王使用！唉，似乎用过头了，最近变得有些钝了呢，你要不要陪我玩玩？”
望着维维安忽然拋来的媚眼，艾尔丝汀忍无可忍，“少恶心了，虽说我不喜欢男人，但我同样也不喜欢女人！”
第二十八章 走马灯
“啊，你总是一本正经，真是太飒了，艾尔丝汀......我觉得你很适合染成一身红，头发衣服和脸，都染成红色的，我觉得帮那些美丽的女人用血染成红色也很棒，喂，将女人身上洒满蔷薇色的血，很美吧？我好想将你的身体切开，看看你体内的颜色，以及细细品味你的脑子，那一定是尘世间最为美味的食物......”
“十三王应该是静静夺走别人的灵魂来献祭给大裂隙中的伟大主宰吧，但是却跑来当一个柔弱的女孩，而且还是别人的妹妹！你的美学眼光和兴趣真是让我作呕。”艾尔丝汀冷冷的开骂。
“可是，我作为术士也是很认真的，叫那个臭男人为哥哥时，也很温柔，工作时也有打扮的啊......”噬脑王装出幼稚的模样。
“笨蛋，你这样也配当十三王吗？”
四目凝结在一起，仿佛是大海，或者无边的黑夜。
维维安忽然挥动了死神镰刀，笑道，“那么，你准备受死吧，北境的公主！”
艾尔丝汀不动声色，黑夜弥漫过来，撩起她额前的几缕黑发。身后的亚连终于开了口，“虽然违反女王的命令，但是可以动手了，臭妹妹，事后的任务报告由我来递交给母亲。”事关任务的成败，他很清楚，现在可不是对眼前这个挥舞巨大镰刀的术士女孩怜香惜玉的时候了。
之所以会将这个废物弟弟派到自己的身边，不过是母亲大人用来监视自己的眼睛，艾尔丝汀慢慢微笑起来，闭一闭眼，“如此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死神之镰非同小可，所碰之处，无不碎石断金，艾尔丝汀依靠着矫健的身形左闪右挪。
“跟被追逐比起来，我更喜欢追认喔，亲爱的艾尔丝汀！我们来玩捉迷藏......”噬脑王狰狞地笑着，手里握着食人灵魂的武器，忽然就消失不见。
艾尔丝汀紧张地四下查看，却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刚要回过头来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光砍下来！
恐怕这种情况，也只有艾尔丝汀能够躲得过来，她纤细的腰肢仿佛橡胶一样向后砍倒，双手撑地，身体向后闪躲的时候，对着凭空出现的噬脑王飞起一脚，守中带攻。
噬脑王的必杀一击轰然一声落在了地砖上，一瞬间碎石漫天飞起。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请你不要说那么呕心话。”艾尔丝汀喘着气，然而话未说完，噬脑王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射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那把撩人的镰刀虎狼一般劈下。
然而艾尔丝汀早有准备，退后一连十数个倒翻，正好停在一处瓦斯灯前，伸手掰断了瓦斯灯管。刚刚拿在手上的时候，镰刀已经杀到！
“别那么说！你一定也会迷上死神镰刀的滋味的......”噬脑王笑嘻嘻地，锯齿一般的尖牙在艾尔丝汀的眼前闪动，镰刀砍在瓦斯灯管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呦，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力气啊......不过，下面才是重头戏啊，死神镰刀一旦挥出，瓦斯灯不过......像两根断枝！”
镰刀在顷刻间就削断了粗壮的瓦斯灯管，余势不减，与闪躲的艾尔丝汀错过了一点点。
然而，当艾尔丝汀闪身站好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右胳膊一阵剧痛，视线凝望过去，就看见一条血箭从裂口中飙出来，在酴醾的夜里开出朵朵红莲。
什么？！
这一刻，旧日记忆忽然如同倒带一般从脑海里闪现出来，像是一张张胶片，将回忆走了一圈。
她看见十三年前的亚连，婴儿的他尚在襁褓之中，苍白的脸，惊恐绝望的眸，以及游走于他全身的黑色符文印记。
这个孩子，就在不久前失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些丑陋的黑色印记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烙印，那些伟大主宰者对自身容器的考量，对他来说却是一道道催命符，很可怜对吧，一出生就要背负着如此的罪恶......
耳边传来义母的浅声低喃。
我可爱的女儿啊，你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用身体、用灵魂、用你所拥有的一切，替他赎罪......
一段一段画面仅在瞬间就慢慢消散了，艾尔丝汀捂着胳膊，兀自在喘息不停，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样，是充满了戏剧性的疼痛吧？”噬脑王望着她笑起来，得意洋洋的说，“刚刚那是十三王的能力——人生剧院！十三王会透过人生剧院，重现人一生的记忆，来加以审查。以便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人生，最后为他的灵魂标上价码，献祭给大裂隙中的伟大主宰。虽然人死之前，记忆会有如走马灯般的浮现，不过，那只不过是十三王在重播那个人的记忆罢了......我们会用死神镰刀来分割记忆，灵魂和身体，然后就......结束了。”
艾尔丝汀不屑地道，“我还以为你不过是有下流的趣味，原来还喜欢偷窥，真是差劲透了。”
“嘿嘿......”噬脑王忽然奸笑起来，整个人在空中翻了几翻，忽然再次袭向她，“怎么会！这是工作啊！不过，你说的也对，好女人的过去，是让人有些在意的，如果是坏女人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狠毒的镰刀劈向艾尔丝汀。
“忘了告诉你，这可不光是用来对付人类的玩具哦，亲爱的艾尔丝汀！死神镰刀一旦挥动，不管是记忆，灵魂，空间，就连恶魔，都真的会被切断哦！更何况你只是个序列十二的超凡者！”噬脑王的镰刀已经将艾尔丝汀逼在角落。
而此时，狄龙面露杀机的望着亚连......
“为什么......”亚连面如寒霜的望着狄龙。这个黑暗商人是小时候公爵府邸的常客，每次前来拜访都会带上一些从世界各地搜集过来的稀奇古怪的宝贝来送给他。
商人如同一个大男孩般，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陪伴着他玩耍，这让在前世中极度社恐的亚连倍感温暖。
“为什么？到了此刻还来问我又有何用呢？你和我，现在，不过是‘猎犬’和‘猎物’，如果非得被猎狗除掉的话......”狄龙说到这里，忽然拔出腰上的匕首，急速地扎向小亚连，“那么，我只有一条路可走！”
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像毒蛇咬向亚连。亚连虽然瘦小，可是反应还算快，侧身微微避开了致命一击，闪身的动荡，喝问道，“你从小时候开始就故意接近我，究竟在图谋着什么......”
只是一晃，狄龙的右手便死死掐住了亚连的咽喉，将它推到了墙壁上，眼神血一样疯狂，“就算告诉你这个小鬼，你也不会懂的！一生都不会！”
亚连睁大眼睛，眼前的疯狂邪恶的男子，哪里是过去老好人的商人？好像一旦踏出公爵府邸，离开北境领地，身边的一切就开始不断扭曲，似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身后操控着一切。
“你不该降临到这个世间的！你的存在早晚会将这个世间的所有框架全部粉碎！你是黑暗之子，你会毁了这个世界，毁了所有的人！”处于激动状态下的狄龙愤怒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朝毫无反抗能力的亚连扎了下来！
亚连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而就这么一瞬间，他仿佛从黑暗商人的眼里看到了前世的母亲......
她在对他不断殴打、不断咒骂，你为什么要被生下来！为什么要被那个野女人生下来！为什么我非得要养你这个野种不可！你要是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就好了！
然而刀锋已经落下。
第二十九章 直视诡秘之魔眼
“愚蠢弟弟啊，你死亡之时并非今日。”
看见亚连命在旦夕，艾尔丝汀露出一抹冷酷微笑，妖冶的瞳光瞬间黯淡下去，沦为幽邃的黑色，五芒星的图案渐渐显现出来。
“直视诡秘之魔眼！”就在她念出这句话时，也就象征着自己最后的手牌被打了出来。
下一刻，从那只眼睛里迸射出无数裹挟着黑焰的剑刃，这只眼睛此时成为了连接另一个闺蜜世界的枢纽，每一道剑刃无法被抹消，无法被规避，无法被人眼所辨别。
此魔眼正是古老的海恩姆斯家族的三神器之一，那本该由亚连继承的超凡天赋。
在众人的眼中，仿佛是周围的空气无形中受到了扭曲，然后就在狄龙的腹部凿开一个血洞。
狄龙下意识地低头查看伤口，却猛然间发现通过腹部的血洞竟能看到对面的小巷墙壁，还有阵阵夜风从中穿过。
狄龙的面庞一瞬间变得煞白，然后是一丝苦笑，“哎呀呀，这下玩大发了。”
啪嗒一声，匕首最终没能扎进亚连的心口，在狄龙的指尖颤抖了一下后，掉落了下来。接着他蹲下身，双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血洞，痛苦地悲鸣起来。
亚连大口喘着粗气，目睹到这副血淋淋的场面，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感到双腿发抖发软。
超凡者间的战斗从没有凡人介入的席位。
“不愧是被蒂娜小姐选中的北境继承人，有胆！居然不惜丢掉一只手臂也要去救那小鬼！”噬脑王立在角落，望着墙壁上大滩的血迹赞道，就在刚才黑暗商人下手的瞬间，被困住的艾尔丝汀硬生生地从镰刀之下挣脱开来。
即便身为诡秘梦境的十三王，她还是对那只魔眼有所忌惮，当年，海恩姆斯家族的先祖曾凭借三神器杀穿了整个诡秘梦境，更是直抵伟大主宰者们的王座前。
与之硬拼到底，即便能够杀了对方，到头来也只会是惨胜。
噬脑王不动声色地避开那只魔眼，拿着镰刀缓缓走过来，走到黑暗商人身边，狞笑，“一向以精明自诩的你，也会有失手的一天啊，连一个小鬼也杀不了！快点给我把他杀了！如果你不把他杀了，你就会完蛋，难得有我这个诡秘梦境的王在帮你！”
狄龙慢慢站立起来，看着噬脑王占据的术士女孩的身体，无奈地说道：“北境的公主可是觉醒了魔眼啊，光是这一情报就不枉此行了，再说，一个小女孩的身体可无法长时间承受你的力量，收手吧，日后交手的时机多的是。”
“哼，真是个懦弱的鼠辈！”维维安收起体内澎湃的噬脑王力量，撅着嘴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虚空之门便在她的身后显现，在带着命悬一线的黑暗商人离场之前，她还不忘对艾尔丝汀献上一个飞吻。
“亲爱的艾尔丝汀，再见面时，让我们结为夫妻吧！”
“和世界说再见吧！”艾尔丝汀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随声而来的，是魔眼发动的无数道黑焰幻化而成的剑刃，从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然而那道虚空之门却抢先一步关闭，将那两个身影抛到了陌生的远方。
望着渐渐寂静下来的周围，亚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长长吁了口气，这次帝都之行，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惊险刺激。
他走向脸色发白，捂着手上的胳膊的艾尔丝汀。
“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吗，为什么刚才还要救我？甚至是失去一条手臂......”
“没关系......”由于使用魔眼的力量，几乎掏空了整个身体，艾尔丝汀看起来神情很是呆滞，视线一直停留在只剩下半截的胳膊上，“这就是我的宿命，没有血缘维系的公爵继承者，就是要在危急关头奋不顾身，也要护下身为嫡子的你的周全，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亚连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陌生易碎的东西，他轻轻地单膝跪在她的身畔，抚摸她的颊，“你的身子好冷......”
“说的也是！”艾尔丝汀忽然起身，刚要抬腿，整个人摇晃了下就要倒下。幸好亚连抱住她。
然而，艾尔丝汀挥手推开他，倔强的站起来，声音如寒冰，“不用扶我。”
夜空里的月亮淡了很多，而深邃的天幕，也渐渐泛起浅紫的色彩，黑夜很快就要过去，新的黎明，即将到来......
殊不知，这夜所发生的一切，全部清晰倒映在北境公爵府邸的一颗水晶球中。
蒂娜碧蓝色的眼眸凝结在艾尔丝汀的眸里，始终在审视着什么。
而坐在沙发上的霍华德公爵啜饮一杯烈酒，无聊地说道：“我觉得不必浪费心神再监视艾尔丝汀了吧，这么多次，再加上这次不惜牺牲自个的手臂也要拼命保护小亚连，还不足以证明她的忠心吗？是个如同忠犬般对我们无条件服从的乖乖女。”
“她只是家族的一件杀器，而杀器一旦变钝，就会难逃被遗弃的命运。”蒂娜忽然转过头来，凝视着窗外花园里漫天的红色茶花。
“霍华德，为艾尔丝汀和小亚连准备的那个仪式也是时候该举行了吧？”
......
黑色的羽毛在阴霾的天空里缓缓，缓缓地飘飞。那时某个，暴风雨的夜晚发生的事......连梦和希望都丧失的深夜时分发生的事，被亡灵附身的艾尔丝汀，头上飞来了一只大乌鸦，那只乌鸦带着如梦似幻的眼神对她这么说。
“你将要脱下你曾誓死要守护的贞洁之衣，跪在床上，挺起臀部，近乎痴迷地向他献上如玉的身体，这种命运，是不会改变的......绝对，不会！”
时空在那一刻开始扭曲，黑色的羽毛变成了黑色的狰狞的一张张人脸，他们朝她扑过来......
“臭妹妹......该起——”亚连带着帝都医院的女医生打开门，轻唤着艾尔丝汀，然而这时，一把枪正对着自己的脑袋。
艾尔丝汀从噩梦里惊醒，手里一直紧握的枪死死对着忽然扰梦的亚连，眼神惊恐，兀自喘息不停。“不要......不要碰我......”
女医生受到了惊吓，大叫着逃掉了。
亚连怔了片刻后，然后微笑，“早安，臭妹妹。”他转身，像义母那样，熟练地开始将泡好的红茶倒进茶杯，递给了艾尔丝汀，“今天早晨的红茶，是使用阿萨姆红茶加了许多牛奶所泡出来的，牛奶有镇定心神的效果，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
递给仍然犹有恐惧的艾尔丝汀，“尤其是，做了噩梦以后......”
第三十章 变态者自传
正午时分，阳光仍有点懈怠。
一条蜥蜴低伏在路旁的岩石上，脊背反射着多彩暖光，正享受一段日光浴。
半闭的两眼忽然大张开，蜥蜴警惕地挺起前肢，朝山路尽头眺望：一辆马车正在吃力地爬坡。黑色车体斑痕累累，既不像烧灼的痕迹，也不像遭硬物划伤，似乎经历过一番莫名动荡。
车轮碾过碎石块，让地面生出不小的悸动。蜥蜴朝不速之客低嘶两声，敏捷身影很快消失在岩隙间，只留一对淡黄色眼珠在黑暗中窥视。
马车不住颠簸，沿盘山道路缓速前进。旅程接近两星期，这对从帝都返还的义姐弟才穿过大量山谷隘口、跨越狭道与溪涧，步入北部省份的核心地带。
秋季气候宜人，哪怕相隔一层厚玻璃，仿佛也能闻见道路两旁野花的芬芳。
艾尔丝汀一袭黑色的蕾丝布篷裙，如墨的黑色长发称着一张冷艳的脸，显得高贵不可接近。
她微微侧着头，凝望着半山腰上生长的栎树、甚至大摇大摆横穿路面的野猪一家。
除却偶尔的车厢颠簸，周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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