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楚宵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朝着施工中的大楼猛冲过去！
“你疯了吗！”安素心瞬间就明白了楚宵的想法，她抓紧副驾驶上方的把手固定住自己，大声向楚宵喊道，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甚至在这种疯狂的举动中感受到了某种释放自我般的快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要发疯了！
“姑娘们，坐好了！接下来会有点颠簸！”
黑色的豪车撞翻了一片又一片的手脚架，一头撞进了正在施工中的楼体内！
丧尸们锲而不舍，全都跟着向大楼跑了过来！
“宵哥！没用啊，它们又跟过来了！”阮萌萌看向车后，只看到漆黑的尸潮继续向他们涌来，“工地拦不住他们！”
“不是说……大部分丧尸到去追逃跑的人了吗！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
“苏苏，抱住我妹妹，都把安全带系好了！”楚宵大声宣告着，“我们就要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了！”
楚宵将油门踩到最底下，然后方向盘一转，竟是将车开上了楼梯！汽车的引擎发出轰鸣，仿佛野兽发出了拼命的怒号。在一连串剧烈的颠簸之中，楚宵驾驶着汽车直接往楼上开去！
楼梯太窄，车身又相对较大，车体与墙壁剧烈摩擦，产生一连串的火星！后视镜被早就被撞掉了，随着楚宵一次又一次的急转弯，车门也在剧烈摩擦中支撑不住，从车体上脱落了下去。墙壁上摩擦产生了大量碎石涌进车中，砸在他们的身上，生疼生疼的。
但是，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关注这么一点点的疼痛。车轮滚在楼梯上，产生了极为剧烈的颠簸，把车里的众人颠得七荤八素。
“不是说这些豪车的减震效果都很牛逼的吗！”楚宵大声叫道。
安素心被颠得脸色发白，好像随时都会吐出来一样：“那是因为没有哪个蠢货会开着豪车直接上楼梯！”
汽车一路向上狂奔，很快就来到了相当的高层，由于没有护栏，更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在这般剧烈的颠簸中，他们就好像行驶在了陡峭的悬崖绝壁上，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
“霄哥，丧尸还在后面！数量还是很多！”阮萌萌身上绑着安全带，一手牢牢抓住把手，时刻不忘关注后面的情况。
只见在后方的楼道里，丧尸的嘶吼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随着天色渐渐亮起，稀微的晨光里，庞大的丧尸群汇聚成了可怕的洪流，已经不能再用“追逐”或是“奔跑”这种词语来形容尸群的可怕。
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涌”了过来！
每一头丧尸仿佛变成了一个庞大整体的组成部分，有如水滴汇入洪流，它们甚至没有奔跑，而是以波浪翻滚的形式向逃生的车辆冲去。无数的丧尸像是蚂蚁一样从楼道边缘掉落下去，但是后方立刻就有更多的丧尸补上！
“快到楼顶了！”苏木禾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绝望，以及浓浓的自责。
少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指错了路，就不会害大家落到这种绝地……明明霄哥哥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学校那里活下来……
这种时候，楚宵已经没有余力顾及到一个少女的感受了，这段颠簸的上坡之路极为短暂但也极为漫长，他的精神极度集中，在肾上腺素爆炸式的的分泌下，他居然真的开着车爬上了二十多层的高楼之上！
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冲出楼梯口，闯入空旷的天台。
不远处，就是矮了一截的老楼。
楚宵面沉如水，挂上倒车档，一路倒到另一侧的平台边缘，死死盯着另一边的医院旧楼。
“宵哥哥，你该不会是想……”苏木禾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被颠的，还是被吓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
最后关头，楚宵反倒放轻了声音，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再次的猛踩油门！引擎在这最后的冲刺里发出轰鸣，仿佛受伤的战马在做最后的嘶吼！
“我们，飞过去！”
轮胎急速转动，扬起浓浓的烟气，随着橡胶摩擦产生刺鼻的焦味，整辆车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经过漫长又短暂的加速，在苏木禾的尖叫之中，整辆车冲出天台，整个腾空起来！
正在此时，丧尸群也追了出来！这些没有思考能力的怪物，也追着他们冲出了平台！但是丧尸们的速度明显不够快，纷纷如雨点一样落了下去。
而楚宵他们则险之又险地擦着天台的边缘，落到了对面的大楼上。
（ps：其实这章的标题也可以叫“速度与激情”的，当然这种开车上楼的事情现实里是不可能做到的，就当是为了剧情而夸张了吧）
第二十九章 恶化
随着汽车落到平台上，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在楚宵彻彻底底的“折磨”下算是完全报废了，原本威风凛凛的车身已经严重变形，现在这副样子二手车都处理不了，怕是只能送到废品回收站了。
在剧烈的下坠感和震动下，他们总算暂时摆脱了尸群的追击，也成功的进入了医院。
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行动，就连楚宵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作出这么离谱到发疯的事情来，直到现在双脚踏在地面上，脚下还是有空落落的感觉，像是没能站到实处。
副驾驶上，安素心抚了抚有些晕眩的脑袋，轻轻地喘着气，即使是对她而言，刚刚的经历也实在是刺激得有些过分了：“下次要发疯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刺激！”阮萌萌长舒一口气，握着武士刀从车里一跃而出，原地跳了跳，她其实状态还好，就是刚才颠簸得实在厉害，有些头晕。其实之前在车里处境最危险的就是她，因为她那一侧的车门在剧烈的摩擦中脱落了。可是她不仅没有慌张，还在汽车腾空的瞬间，第一时间俯下身子，护住身体虚弱的楚嫣。
而性子最为柔弱的苏木禾则有些愣愣地坐在车上，过了好些时候才回过神来，好像离体的魂魄终于回到了身体，清醒过来的刹那，少女甚至来不及高兴于死里逃生，就立刻解开安全带，捂着嘴冲下车。
“呕——”
她这次晕车晕得相当厉害，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少女甚至怀疑，自己再吐下去，怕是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她大概是对这次“速度与激情”中反应最为强烈的人了，无论是上楼的颠簸，还是腾空后落地的巨大的震荡，苏木禾都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被抖成了浆糊。
但是，哪怕是在最害怕的时候，她还是坚持死死抓住楚嫣的手，与阮萌萌一起，将最重要的朋友牢牢护在中间。
远处，天空已经大亮，夏天天亮得本就很快，不经意间，所有人人生中最为漫长的夜晚已经过去。
灾变后的第一个夜晚被阳光驱散了，大地上的血腥也被如注的暴雨洗干净，清冷的晨光中，世界渐渐醒来，雨后的城市披上一层清凉的光影，隐约间，竟是有些安静却又美好，对这个世界而言，这似乎又是一个普通的清晨，但是对幸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而言，这却是噩梦的延续。
他们熟悉的一切，已经被永远改写了。
楚宵查看了四周，天台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通往下面的门是关着的，通过上面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去，暂时也没有看到丧尸。
照理说，他们一辆汽车直接撞下来的动静可不小，顶层这边要是有丧尸，应该会被吸引过来。
“这栋大楼的最上面是员工活动室和大会议室，还有就是合作的医科大学生培训的实操基地，平时基本都是没什么人的。”苏木禾的脚步有些发虚，显然还没从晕车的状态下缓过来。
“苏教授一般会在哪里？”楚宵直奔主题，这是他们拼死赶来医院的唯一目的。不，他自己其实很清楚，这只是快要淹死的人盲目地抓住唯一一根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强逼着自己不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我爸爸今天应该会在病区的办公室，妈妈有时候会在实验室里做研究。”提到父母，苏木禾的表情也起了变化，对她而言，治疗闺蜜和找到父母同样重要。
与楚宵一样，她也努力不去想那种……可能性。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阮萌萌却忽然大声喊道：“宵哥，快点过来！嫣姐，嫣姐她吐血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楚宵急忙赶回妹妹的身边。
就看到妹妹躺在阮萌萌的怀里，面若金纸，嘴角却有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
她的情况居然在这个时候恶化了！
“小嫣！”楚宵慌忙将妹妹抱在怀里，“你怎么样了！”
少女虚弱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抬起手的抚摸着他的脸，少女的手变得很凉，冰冷得……仿佛尸体……
楚宵赶忙将那糟糕的联想甩出脑海——我妹妹怎么可能变成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哥，我好像有些撑不住了，”少女即便在这个时候依然对自己的兄长露着甜美的笑，仿佛要安抚他的心，“真讨厌啊，明明还想再和哥哥多呆一会儿的，明明还有好多话想说，好多事想做……”
说完这些仿佛遗言的话，楚嫣身子一软，手臂落了下去。
楚宵愣在原地，整个人的脑子陷入了空白，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拼命跑到这里为了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是为了什么。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甚至连悲伤都来不及。几分钟前，他还能勇敢地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可是现在他连面对的勇气都丧失了。
站在不远处的安素心已经握住了手枪，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她已经做好了预防最糟糕情况发生的准备。
“嫣姐……”坚强如阮萌萌都红了眼眶，一个劲儿地用袖子抹眼泪。
然而，在这个时候，苏木禾却冲了出来，大声向楚宵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抢救啊！还有机会！”
这个一路之上都显得十分柔弱的女孩在这一瞬间却展现出难以想象的强硬。她凑到楚嫣身边，把耳朵贴在对方的胸口，然后扒开楚嫣的眼皮，查看瞳孔的情况。
“下面有急救室！药物和器材都是齐全的！我全都会用！我来救她！”
苏木禾的话点燃了一丝希望之火，楚宵立刻醒悟过来——怎么可以现在就放弃希望！挣扎啊！继续挣扎啊！即便再丑陋，即便再难看，就算你被死神抓住了，我也一定想尽办法把你带回来！
他抱着妹妹，一脚将往下的门踹开，冲进大楼内。
“这边，跟我来！”在这个时候，苏木禾与楚宵扮演的角色好像忽然反了过来，这个女孩猛然间展现出极强的行动力，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强大，如此耀眼，如何能想象这样的姑娘，之前还捏着他的衣角，被吓到痛哭？
苏木禾带着众人来到医学生学习的实操室，这里是医学生来医院学习实操技术，练习急救的地方，由于青禾医院财大气粗，这里所有的器材药物一应俱全，几乎算得上是一间小医院。
苏木禾一把将病床上的模型假人掀翻，空出病床来，然后指挥着楚宵将楚嫣放到病床上。她则熟练麻利地将心电监护仪连接到楚嫣的身上，并且让阮萌萌将不远处的急救推车推过来。
少女一改那副柔弱文静的模样，她熟练地戴上手套，翻出急救药品，看向心电监护仪上跳出的数据的同时，已经准备好了注射器。
她很清楚，以她的水平根本解决不了那种神秘的“丧尸病毒”，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楚嫣的心脏继续跳动下去，再争取一点时间！从已知的情况看来，病毒发作后，应该是先将感染者致死，然后尸体变为丧尸，继续活动。
那么让她的心脏继续跳动下去，或许能够让延缓丧尸化的进程！
——不管是不是这样，这种时候只能赌一赌了，能多撑一秒就多撑一秒，不到最后绝对不能放弃！尽己所能！
——就算是“丧尸病毒”！不过就是一种病毒而已！那又如何！我可是医生的女儿！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只能等人来就的柔弱的少女，她是一名医生。
第三十章 救治
屏幕上，楚嫣的血压的数值也在一路走低，心跳也逐渐向一条直线靠拢。
“心脏骤停，没有呼吸了……要挂呼吸机吗？不行，太耽误抢救了，优先恢复心率，除颤，上球囊通气，药物就使用肾上腺素静推以刺激心跳，配合以心肺复苏术按压，按压的手法关键是……”
“她刚才有吐血，说明身体里有出血症状，是哪里？消化道？还是呼吸系统？暂时没办法确定，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出血量不大，暂时不用止血，优先开通气道，先建立静脉通道扩容……萌萌，抢救车里有急救用药，找出肾上腺素、多巴胺、洛贝林，血凝酶也要！”
“说慢点说慢点，我记着呢！”阮萌萌一头扎进抢救车里。
苏木禾回想着从父母那边学到的医学急救知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操作。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救人，但过去无数次的学习和实验，好像全都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我来帮忙。”安素心大步向前，面容沉静，“我学过急救，可以给你打下手。”
“帮大忙了！”苏木禾说道。
楚宵愣愣地看着女孩们忙碌，这一刻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到。这种无能为力的煎熬感很糟糕，但是女孩们的表现却让楚宵的心中再一次的燃起希望。
一种近乎感激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们努力挣扎的姿态，让楚宵感到无比的耀眼和美丽。晨光从窗口照进，光影之中，姑娘们的脸上都披上一层圣洁，恍惚间，楚宵仿佛看到有天使轻敛羽翼。
她们都是好姑娘，理应在和平美好的时代享受幸福和快乐，她们本该有更好的未来，却因为这场灾难，不得不踏上逃亡。
“小嫣，你真的有两个特别难得的好朋友……这样的话，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了啊。”他默默想着，“不管怎么样，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她们好好地活下去……”
……
“不管怎么样！老娘一定要活下去！”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逃进卫生间里，一把将门锁上。她模样还算漂亮，只是躲了一整晚，显得有些憔悴。她倚着厕所门重重地瘫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一阵剧烈地起伏。
女人白色的护士服上沾满了血，胸口还挂着胸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赵寰熙。
“好不容易才进了青禾医院，怎么就遇上这种事情！”她面目狰狞，口中含恨。
当初为了进这家医院，过上让人羡慕的日子，她不惜陪那个恶心油腻的人事科的胖子主任睡了三晚，才把面试排在自己前面的名牌大学毕业的女生挤掉，拿到了这份工作。
但是，青禾医院作为顶尖医院，业务量很大，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作为护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她忙到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还经常因为业务知识不精通犯错被护士长骂，于是她故技重施，靠着一手牛逼的床上功夫，睡服了分管科室的主任，把自己调到了清闲的部门。
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美好的生活终于要来了的时候，灾难降临了。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变成丧尸，然后扑倒身边的活人，赵寰熙怂了，她被吓得尿了裤子——这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尿了……
眼看着就要丧尸就要扑过来，危难关头，一个同科室的小护士一把将她拉起，拖着腿已经软了的她逃了出去。
那个护士叫什么名字来着？
赵寰熙还真就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丫头脑袋很轴，很认真，赵寰熙很喜欢把自己的活儿丢给她做，总而言之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医院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人间炼狱，不只是工作人员，那些病床上的病人也纷纷异变，变成了恶心的丧尸。
也多亏了她们这个部分比较清闲，病人并不很多，因此她们要面对的丧尸并不密集，在同事的帮助下，赵寰熙总算是逃出升天。两个年轻的女护士躲在医院的杂物间里撑过了最初的混乱，这一呆就是一整晚。
赵寰熙又累又饿，作为一个生活精致的女人，她几时吃过这种苦？倒是作为临时同伴的小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小饼干分给了她，说是男朋友带给她的。
饿疯了赵寰熙当然没客气，全吃了，一点没给对方留下，心里还不忘吐槽：一袋子饼干就能打发的女人，真是廉价。她交过的男朋友谁要是敢用这种东西糊弄她，不得好好把他挂到网上羞辱一番？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院里传来广播，说是活下来的人在医院主楼上暂时建立了一个安全区，让院内能过去的幸存者赶过去集中。
安全区的位置距离她们所在杂物间并不远，稍微冒一点危险，她们有不小的概率能赶过去。
赵寰熙本来一点都不想离开杂物间，但是架不住另一个女孩的劝说，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动身。毕竟她有句话说的很对，“留下来也是等死，拼一把说不定还能等来救援的机会”。
两个人找机会离开杂物间，准备走安全通道上楼去安全区，开始还算顺利，偏偏赵寰熙放松警惕，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引来了丧尸的追击。
丧尸来的很快，眼看着二人就要被尸群淹没，危机关头，赵寰熙忽然推了那小护士一把。那可怜的女孩没想到会受到来自同伴的忽然袭击，没有丝毫防备，一脸不可置信地从楼梯上摔倒，瞬间被丧尸群所吞没。
赵寰熙听着身后的惨叫，头也不回的继续逃跑。有了同伴的“牺牲”，丧尸们没有继续追赶，赵寰熙才得以摆脱尸群。
她并没有感到愧疚，甚至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时候，天大地大不如自己活着最大，要怪只能怪那丫头自己太傻太天真，谁教她多管闲事要救自己的？既然救了她，那就为了她能活下去，再去牺牲一下自己好了，反正你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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