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修道院 第216章

　　霍桑的表情看上去有一些尴尬：“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擅长用盾牌进行战斗。我在这方面并没有丰富的经验，所以只让另一位老师教导了一些基本的技巧，接下来就让姑娘们各发挥其所长，摸索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

　　“结果发展到现在，就成了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他有些汗颜，这上面所说的老师自然就是安诺，这个姑娘使用盾牌进行防御和卸力的技巧早已炉火纯青，而她在战斗时就非常喜欢在防御的间隙，用盾牌扰乱对方的节奏和平衡，接着进行攻击。

　　可谓是进攻和防御两不误。

　　可是战斗修女们普遍都没有安诺那么好的盾牌使用基础，她们普遍理解不了安诺许多动作之中蕴含的细节，只能理解她使用盾牌推撞、扰乱敌人，然后进攻的动作。

　　加上她们普遍出生于南港区，为了自保而不得不普遍养成了泼辣而且暴躁的性格，于是学完再实战之后，很容易得出“防御没用”的结论，最后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462章 神力的来源？

　　科瓦尔深深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惋惜什么，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不是生命女神的信徒们会选择的战斗方式，你……算了，我之后给你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了教会里历任战争领域牧师们总结的战斗经验。”

　　“以后，你就照着那上面的内容，来训练你的战斗修女们吧。”

　　霍桑表情一喜，知道这个矮人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可信任之人了，接着自然是连声感谢。

　　而这时，墙壁上的钟敲响了三下，表示训练的时间已经结束。还在激战中的修女们马上停手，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对方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拧开水瓶喝水，同时用神术给彼此身上疗伤。

　　霍桑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自从生命女神失踪之后，新的信仰生命女神的牧师便不能获得施法能力。

　　因此，对于姑娘们现在身上施法来源能力的解释，将会是他取信于科瓦尔的关键。

　　然而，让他不曾想到的是，面对这些竟然能施展神术的修女们，科瓦尔的表情竟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他并不在意这些施法能力的来源。

　　看着已经开始歇息的修女们，这个矮人接着扭头，对霍桑说道：“霍桑神父，感谢你的一路陪同。不过，现在请你稍微回避一下吧。”

　　“我想，和这些修女们，单独说几句话。”

　　霍桑眉头微皱，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的一颗心不由得悬到了嗓子眼儿，望了一眼前方的战斗修女们，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这些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姑娘。

　　他于是轻轻点头：“好，科瓦尔神父，您请尽管问吧，我到外面等你。”

　　说完，他扭头看向休息的战斗修女们，道：“这位是来自总部的科瓦尔神父，有事情要询问各位。无论是关于什么的，你们都要知无不言，不得藏私。”

　　众修女们点头应道，说完，霍桑转身离开训练室，到外面去了。

　　偌大的训练室里只剩科瓦尔和几十名修女，姑娘们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但最后还是以尊敬的眼神，低头望向面色严肃的科瓦尔。

　　面对着这些年轻姑娘们，这个矮人终于不再保持那副严肃到甚至有些可怕的表情，而是露出一个老人常见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和蔼的笑容：“你们都多大了？”

　　姑娘们互相对视几眼，接着分别报出自己的年龄，最大的已经十九岁了，最小的则不过十四五岁。

　　这听德科瓦尔忍不住一阵感慨，在长寿的矮人看来，十四五岁，那几乎是和婴儿相差无几的年纪。

　　而这么小年龄的人类姑娘，竟然就要拿起武器。踏上战场，让他的心中不免充满了怜悯。

　　但怜悯归怜悯，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刚刚看到，你们在施展神术，互相治疗伤势。”

　　“敢问这个施法能力，你们是如何获得的？”

　　无论是关于什么的问题，霍桑的回答都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因此，科瓦尔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如果想知道这间修道院的真面目，就必须排除他的陪同，直接问这些更单纯的姑娘。

　　不过，霍桑那么痛快地答应离开，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或许，他是真的光明磊落，反而是自己有些误会？

　　他不清楚，静等着修女们的回答。而修女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竟然会有如此一问：“做浸水礼啊！”

　　科瓦尔眉毛一挑：“浸水礼？”

　　“就是在一个生命女神的小教堂里，有一个永远冒着热气的温泉。”一个修女绘声绘色地和科瓦尔解释道，“我们把身体泡在水里，然后霍桑神父在布道台上念诵经文，就会有白色的神力从穹顶降落下来。”

　　“生命领域的是白光，风暴领域的

　　是闪电。”另一个修女纠正道，“闪电的来源，是神父从蓝龙那里要来，那个……风暴什么神的圣遗物。”

　　“对。”刚刚发言的那个姑娘点头，“那力量进入我们的脑海，我们心底便不由自主地去念诵往日所学习的经文，接着就获得了施法能力。”

　　其他姑娘们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的施法能力。科瓦尔眉头紧皱，脑海中一时间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首先，这些战斗修女们刚才引导的确实是神力，施展的也是神术，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但根据他们的所说，这个授予施法能力的仪式，是在生命女神的教堂中，而且还是浸没在洗礼用的温泉里，那这就绝对不可能是其他神明在授予神力——谁会力量多得烧得慌，放着自己的信徒不管，给板上钉钉的生命女神信徒发力量？

　　他图什么？图生命女神能早两年复活么？

　　至于风暴之主的圣遗物，那只不过是一个媒介，科瓦尔自动就将它忽视了。

　　但，除了真正的神明，还有谁能掌握神力，又愿意将这股力量分享给这些修女们呢？

　　哦，还有天界生物，比如曾经生命女神麾下的那些天使们。

　　但问题是，她们现在也消失的差不多了，而且根据修女们的描述，仪式的现场也并没有天使现身，有的只有念诵经文的霍桑……

　　排除掉这些所有的不可能情况之后，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想到霍桑那一头银白的头发和英俊的面容，以及他身上那股脱俗不凡的气质，那种能够直击人心灵深处的魅力，科瓦尔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

　　作为一个塞因人，青银族的后裔，霍桑他觉醒了他伟大的先祖，那位强大而且高尚的青帝在血脉中留下的力量，成为了一个强大至极的神魂术士。

　　法力深厚的他，以振兴生命女神教会为己任，甚至不惜自己的实力受损，也要将力量分享给这些女孩子们，让她们成为坚定不移的生命女神信徒。

　　这……

　　伟大，真的是太伟大了。

　　科瓦尔的心中充满了感动，以至于他的眼角都有了泪花。之前的一切怀疑现在全部消失，他现在心底剩余的，唯有对霍桑满满的敬重。

　　这是一个比我们都要强大，有能力，而且还愿意承担责任的高尚教友。有了他，真是教会的幸事！

　　他眼角的泪水缓缓流淌，而这立刻让面前的修女们慌了神。她们搞不懂这个矮人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但也不敢上去安慰，一时间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卡萝尔上前，递给他一个手帕：“神父先生，用这个擦一下眼泪吧。”

　　“没事，不用管我。”科瓦尔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接着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随便聊聊吧，你们在修道院里，平常的一天，都怎么安排？”

　　他已经确定了，霍桑应当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教友。那么接下来，就是探探修女们的口风，看看她们平日接到的真正教育是什么，对于对那五百多人的屠杀的看法又是什么。

　　修女们用面面相觑，互相对视，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你一言我一语，老实巴交地介绍道：“就，和其他修道院里的修女们一样啊。”

　　说着，她们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早晨起来晨读，上午抄写经文，学习教义和历史知识，扫盲识字，或者背诵长诗。”

　　“下午就像现在这样，进行战斗和实战训练，晚上吃完饭洗完澡，就练习唱歌和唱诗，有时候还会做一下面点心，然后就睡觉了……”

　　修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最后所有的视线齐齐望向科瓦尔：“这样的日常生活。有什么问题吗？”

　　科瓦尔微笑着摇头：“没有，当然没有。这样的生活很好，不过，你们多久会有一次休假，休息的时间呢？”

　　他只是顺带一问，然而，修女们的回答，却让他十分意外：“休假？什么休假？为什么要休假？”

　　科瓦尔表情一怔：“当然要休假，就算你们是修女，也得有休息的时间吧？”

　　第463章 科瓦尔：你们这有点太极端了

　　科瓦尔对自己，还有和自己同级的教友要求十分严苛，但对于这些刚加入教会的新人，尤其是年纪小的，其实还是很宽容的。

　　他很清楚这些年轻孩子爱玩的天性，尤其是人类。女神还在时，曾不止一次地明确提出过，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人们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因此这些修女们枯燥的生活，还是让他颇有一些惊讶。

　　修女们面面相觑，她们确实没有建立什么休假休息的制度，自己也没有这个意识。

　　这一是因为霍桑也是第一次管理一个四五十人的大组织，缺乏制定规章制度的经验，没想过这

　　方面的事情。

　　二来，也是因为姑娘们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她们都长大了，不是八九岁的小孩子。而在过去十几年里，几乎每个人都体验过不识字、没知识从而不得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痛苦，于是现在有了系统性学习的机会，自然个个乐在其中。

　　双方都没这个意识，对现状十分满意，当然也就从来没提过这档子事情。

　　不过，对于这件事，姑娘们却组织不出合适的回答言辞。她们目光转转，最后还是落在为首的卡萝尔身上。

　　卡萝尔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们是女神的利刃！”

　　她的声音逐渐严肃：“我们获得了强大的施法能力，我们的任务，是扫清女神所痛恨的邪恶。所以比起其他修女们，我们应当以更加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不得松懈。”

　　“当女神需要我们时，我们便出鞘杀敌；当女神暂时不需要使用我们时，我们便在这里养精蓄锐，以等待下一次出击。”

　　她沉重地说完这一切，其他的修女们也连连点头，接着甚至开始鼓掌，显然发自内心的十分认可她的观点。

　　科瓦尔的脸色有点复杂，等掌声停息，接着开口询问道：“所以，你们就在霍桑神父的带领下，一口气杀了六七百人？”

　　“据我所知，南港区现在应该还不到五万人吧？当你们挥下屠刀时，心中又在想着些什么呢？”

　　他却没想到，提到这件事时，修女们的表情个个变得极其激愤：“那当然是他们的报应来了，这是他们该有的恶果！”

　　“警卫队所展示的那些罪行不到十分之一，生长在这里的我们，比他们更清楚这些家伙犯下过什么罪孽！”

　　“神父，您看看我这双没了小指头的手。当年蟒蛇帮的老大要立威，所以就把我们全家的小指头都剁掉了！”

　　“我的心里想的只有，痛快！这是他们该有的下场！”

　　“我只恨尹梅达那个老巫婆只有一条命，根本不足以偿还她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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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女们控诉着那些家伙的罪行，虽然语气平静，但那语调下掩藏的愤怒和仇恨丝毫不减。科瓦尔不由得陷入了沉默，看来屠杀这件事情，其实反而是有比较广泛的民意基础的？

　　因此而对霍桑升起的怀疑，也在修女们的控诉之中缓缓消退。

　　他的表情逐渐缓和，等到修女们平静下来，才再次轻声问道：“那你们这样辛苦地折磨自己，又是为的什么呢？”

　　“现在，那些仇人都死了，你们这样，几乎完全抛弃了自己的个人生活，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信仰之中，所谓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他在使用诱导性提问的方式，让这些已经情绪上头，对自己不设防的修女们，说出自己内心最深切的欲望。

　　如果这个答案指向力量，那么无论加了一层怎样的包装，比如“扫清邪恶的力量”等等，那就会被科瓦尔判一份不合格的答卷，需要在日后进行纠正和教导。

　　为这种“变得更强”的功利性目的，那这些姑娘们的欲望很快就会无限膨胀。等到发展到霍桑，乃至生命女神教会无法提供的程度，双方便只有分道扬镳这一条路可走。

　　这个矮人眸光闪烁，表情严肃昂头看着面前的战斗修女，期待着她能给自己一个不落窠臼的回答。

　　随后他就看到，卡萝尔轻轻摇头：“信仰无需什么奖励，信仰本身就是奖励。”

　　说着，她低头，俯视科瓦尔：“教友，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的信仰，可能有些松懈了。”

　　科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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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院门口，霍桑等待着检查的结果。他脸上挂着淡定而且自信的微笑，实际上内心深处也焦躁不已。

　　因为这毕竟是游戏里没有的事，游戏里，玩家们扮演的就是总部公认的女神的神选，根正苗红根本不需要查，所以他其实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只是懂得怎么对付科瓦尔这个家伙，但他现在不在场，万一修女们说出什么冒犯的话……

　　他没有底气，毕竟他其实并不清楚，在一个真正有神的世界里，信徒对信仰的要求会极端到什么程度。

　　他对修女们关于信仰方面的教育，一方面是让蝶来负责，另一方面则是模仿前世的那些宗教，还有他所知道的一些文化作品里的做法，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搪塞过科瓦尔。

　　他心中很是焦虑，但作为领袖，他必须时刻保持得成竹在胸，因此才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场检查已经十拿九稳。

　　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紧张。

　　片刻之后，训练室里传来了脚步声。霍桑扭头望去，就看到科瓦尔铁青着一张脸，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一颗心顿时落入谷底，心说我这半吊子圣职者果然不能让真正的宗教人士满意，他肯定是看出些什么破绽，

　　觉得修女们太过松懈了。

　　他赶忙挂上一副谦虚受教的表情，走到科瓦尔身旁：“神父，请问我们修道院，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吗？”

　　科瓦尔神色复杂，深深地叹了口气：“有！”

　　霍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接着就听见科瓦尔毫不留情地批评道：“你们这里，有点太极端了！”

　　霍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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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我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教育他，我们是生命女神的信徒，因此不仅要有宗教生活，更要有自己私人的生活。”

　　原野区，大教堂中，科瓦尔板着脸，对其他两位牧师说道：“我理解那是皈依者狂热，但她们那副宗教狂热的姿态不是什么好事，这么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埃文和朱安娜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发紧：能让一向狂热、顽固、不知变通的科瓦尔都说出“有点太极端了”这种话，那个修道院现在得是什么情况？

　　“总之，那个修道院必须整改！”科瓦尔如此总结道，“我也和他说了，会派一个人到他的修道院里去做指导，教会那些新进来的狂热修女们，什么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脱离普通人太久，可是真的会变质的！”

　　埃文和朱安娜点头，这个问题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确实，再这样极端化下去，她们怕是要发动圣战了，这可不行。”

　　“不过，我们找谁去影响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