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卡莎一怔：“呃……她们毕竟是你的族人，你也只是个小孩子，捎你一路回家，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然而，汉妮连忙摇头，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就因为我也是个黑暗精灵，所以我才知道我的族人们对待像我这样的落难同族时，会是个什么德行啊！”
“所以，总之，把我送到别的黑暗精灵手上那是坚决不行！我宁可跟着各位回地表忍耐阳光，也绝对不想跟着我那些同族一起离开！”
卡莎：“……你对自己的族人还真是不信任啊……”
一旁，夏皮罗冷哼一声：“黑暗精灵比我们这些地表人，更清楚自己的同
族是什么德性。”
汉妮瞥了一眼夏皮罗，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好气人。但她决定不搭理她，拉着卡莎的手，眼泪汪汪：“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所以再继续帮帮我，好不好啊？”
卡莎扶额，有些无奈：“好吧，那我带你去找霍桑神父，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吧。嗯，以他的性格，只要你不太调皮，乖乖听话，他应该就不会故意赶你走的。”
汉妮露出一个微笑，抱着她，和她的脸贴近：“好耶！”
卡莎笑笑，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她也抱了抱汉妮，和她互相贴了一番之后，这才从地上站起，牵着她的手，又扭头看向夏皮罗：“你的东西都买完了？”
夏皮罗点头，于是卡莎决定道：“那我们也去西面，那个鱼人的村落看看吧，也帮神父参谋一下，该买一艘怎么样的船！”
汉妮点头，夏皮罗对此也没有意见。一行三人于是一路向西，走出这个小镇，向着鱼人的村落一路走去。
第575章 “深之父”降临？
卡莎、汉妮还有夏皮罗三人于是一路向着小镇的西面进发。鱼人的村落离这边并不遥远，唯一的问题是缺少了席琳的光亮，卡莎颇有一些不适应只有发光蕈类照明的昏暗环境，走起路来小心谨慎，因而有些吃力。
夏皮罗倒是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苏尔法罗虽然骗了他，但在赐予他力量这一方面还是挺大方的。
别的不说，最起码她赐给了他强大的绝对黑暗视觉，就让他别说现在这种环境，就算是在“黑暗术”所创造的魔法黑暗里，他也能如同白昼一般，看清任何东西。
他于是很自信地走在最前面，迈着大步开路。只不过因为霍桑的要求，他不得不总是停下几步，皱着眉头等待后面两人跟上，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嫌弃的情绪。
但时间上来说，她们三个也不着急，所以保持着均匀的速度，慢吞吞地向着村子前进。
然而，她们走了才不久，就看见一队披着残破鳞甲的寇涛鱼人，正在远处的道路上阔步行走。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被捆着绳子的侏儒，显然是被他们刚刚抓住的奴隶。
见到这一幕，卡莎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适。但考虑到这里是幽暗地域，教科书里说的，邪恶种族聚集的地方，而她们这趟也还有其他的任务，于是压下心中的厌恶，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前进。
然而，在她望见对方的同时，那些鱼人也注意到了她们的踪迹。看到她们都是衣着华贵的地表生物，而且还带着一个黑暗精灵，那帮鱼人顿时围过来，领头的那个看上去有些雌性特征的鱼人堵在卡莎身前，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竟然还会地表的通用语，说着，她圆滚滚的眼睛在汉妮的身上瞄了一下，显然，这个黑暗精灵才是她警惕的源泉。
汉妮鼓起嘴，有些生气。对方显然是认为她听不懂地表的通用语，但可惜，“通晓语言”的魔法效果尚且存在，她完全能够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并因此气得不行。
“我们是来自地表的客人。”卡莎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有些紧张，但还是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们是来这里买船的，你是那个卖船的鱼人村的成员吗？”
那鱼人眼中的排斥和警惕稍微退下了一些，接着微微昂起巨大的鱼脑袋，表情似乎有一些骄傲：“站在你面前的，是伟大‘深之父’唯一的神选者，斯洛布多未来的女主人，幽暗地域最强大的寇涛鱼人女祭司，布洛布鲁平！”
“布洛……布鲁平……”卡莎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女鱼人名字诡异的发音，随后，她凑到汉妮的耳畔，用精灵语小声问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她怎么给自己取了这么长一串头衔？”
汉妮摇头：“不清楚，可能她没什么文化，觉得这么做会让自己听上去很唬人吧。”
卡莎点头，随后又忍不住吐槽道：“这个鱼人的名字怎么这么诡异啊？感觉跟吐泡泡一样。”
汉妮耐心解释道：“这就是鱼人们的规矩啦，他们就是按照出生之后，吐出的第一串泡泡的发音给自己命名的，最后再加一个所信奉神明赐下的音节，啊，很草率，但这就是寇涛鱼人啦。”
卡莎心说同为人类生物，这彼此之间的差异还真是大得离谱。
但她也没有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鱼人多纠结的意思，直言道：“我是来找买船的人的，之前应该有一个白发的人类男性，带着两个人类女性，他们都是来自地表的人，来这边买船。”
“我们是来找他们的，我们带了钱过来，和他们一起挑选。”
那鱼人顿时满脸狐疑地看着卡莎：“我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人，他现在可能在村子里，但……”
她上下打量着卡莎和汉妮，接着沉声道：“地表人，你为什么会和一个黑暗精灵
在一起？”
看上去，黑暗精灵在这里的名声确实是坏到了极点。
但纵然如此，卡莎的心中也有了一些怒气。她刚想质问一声这和你有关系么，但这时，远处突然狂奔过来一个鱼人，口中还在用地底的通用语大声呼喊：“喂——！”
“喂！布洛布鲁平！”那个飞奔过来的鱼人大口喘息，颤颤巍巍地呼喊道，“伟大的‘深之父’，显灵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喘得越来越厉害。鱼人的体内循环系统更像鱼类，他们有腮，可以在水下呼吸，适应在水中的活动，但却没有汗腺这一类的东西，因为在水里泡着时，依凭着水中的低温，就已经可以满足他们散热的需要。
也因此，它们非常不适应在地表上进行剧烈运动，稍微奔跑两步，就会因为过度炎热而体力十不存一。
这边，听到那个鱼人的呼喊，年轻的女鱼人眼睛一亮：“深之父！深之父竟然降临了！”
“血祭马上就要准备好，深之父，哦，深之父，他一定是来奖励我的虔诚的！”
她狂热地叫喊着，引得卡莎和汉妮面面相觑。她们两个过来本来是打算找人的，结果人还没找到，从头到尾看对方发癫倒是不止一两次了。
这还不算完，她接着又看见，这个鱼人似乎也忘记管她们了，撒开双腿就往前飞奔。两个精灵无奈，卡莎拽了一下夏皮罗的袖子，接着一路向前。
夏皮罗眯起眼睛，快步跟上。鱼人村的距离已经不远，他们三人很快便进入其中。忍耐着这里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儿，他的眼睛在这鱼人村落里打量了一圈，接着自言自语道：“真不行，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奔跑中的汉妮眼睛一亮，往回扭头，笑嘻嘻地对他说道：“比如？把这里全部屠光？”
卡莎伸手，在她的小脑袋瓜上轻轻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哪有买卖不成就捅人家刀子的道理！”
汉妮捂着脑袋，嬉皮笑脸，一副并不知错的样子。夏皮罗嘴角勾起，笑容略显残忍：“主要得看这些家伙识相不识相了……”
说话间，一行人跟着那个女鱼人，一路跑到了巨大的祭坛下面。在这里充斥着的，便不仅是巨大的鱼腥味，还有一种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最起码卡莎频频皱眉，心中感觉十分不适。
她抬头，踮起脚尖向上望去，万幸祭坛上方也不平坦，她于是看到在上面的几个坛子里，装着各种浓稠的血液。
这顿时让她的情绪更加恶劣，怀疑这里是不是干脆就是一个邪教场所，杀了他们反而是为民除害了。
而后，她看到，布洛布鲁平这个鱼人甚至都不敢踏上祭坛，她走到祭坛下方，便忙不迭地跪下去，口中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古怪的音节：“哦，伟大的深之父！感恩您回应我的呼唤，请您指导鱼人部落的前方，为我们带来真正的救赎！”
她狂热地呼喊着，而仿佛她的呼喊真的奏效了。那祭坛上突然亮起一道温润的白光，柔和而又充满圣洁的意味，仿佛在回应这个鱼人虔诚的祷告。
后方，汉妮吓了一跳：“我去，她的祷告不会真的奏效了吧？难道我们今天还能亲眼见证一尊邪神的诞生？”
夏皮罗伸手，摸到自己的镰刀上：“若真是如此，那我不介意干掉一尊新生的幼年邪祟！”
汉妮瞥了他一眼：“哇，你这么自信？那可是新生的邪神唉！”
夏皮罗撇撇嘴：“按照战斗力，绝大多数因寇涛鱼人崇拜而诞生的邪祟生物，可能都比不多一个掌握了六环法术的施法者。”
“唯一一次出现传奇施法者级别的战斗力，还成了寇涛鱼人们彻底退出地表世界的导火索，这一点，你不应该不清楚的吧？”
汉妮嘿嘿笑笑：“没想到你连这些都知道，真博学，给你竖大拇指，嘿嘿！”
夏皮罗冷哼一声，并不多话。而卡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她凝望着前方祭坛上那莹莹的白光，总感觉那东西看着有些眼熟。
嘶……
之前霍桑神父到黎贝尔港的下水道里净化恶魔污染的时候，是不是亮起来的也是这样的白光？
第576章 “海之母”是海蒂？
这……
不自觉的，卡莎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不会吧，这玩意儿，该不会是霍桑神父躲在后面捣鬼吧？
她不清楚，静静看着，就看到那年轻的女鱼人祭司跪在地上，磕一个头向前爬一步，磕一个头向前爬一步，就一步一步爬到了祭坛上。
而随着她的前进，那温润的白光也越来越亮，仿佛她越虔诚，所谓“深之父”的力量就越强。
其他方向，其余信仰“深之父”的寇涛鱼人们也纷纷跑过来，望着这史无前例的温润白光，感受着那种圣洁的气息和对心灵的温养，于是一个个地都跪倒在地，流下眼泪，喃
喃自语着，一边呼唤“深之父”，一边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卡莎环顾一圈，发现这赶过来的人足有上百人之多，而且还有许多人在不断赶过来，跪在地上祷告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她的脸色有些复杂，因为这个村子顶天了也就一千人左右，这么多鱼人都信仰这个，让她突然开始赞成汉妮的想法……
不等她思考出一个结果，那边，年轻的女鱼人祭司逐渐爬到了祭坛的顶部。
温润的白光接着包裹了她的身躯，女鱼人那张丑陋的鱼脸上浮现了满足的表情，口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啊——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在进化——！”
远处，一直在观察的汉妮眨了一下眼睛：“不对，这不像是正经的邪教场景……”
她说着，捂住自己的肚子：“虽然好像很不礼貌，但我怎么感觉有点好笑……”
夏皮罗依然皱着眉头：“别放松，邪教徒崇拜自己邪神的场面无论多滑稽，最后都会演变成让你毛骨悚然结果。”
“打起精神，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卡莎对此不置可否，她现在的想法和汉妮一样，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霍桑主导的一场闹剧，不知道待会儿这个鱼人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威严女声的怒斥：“放肆！”
三人顿时齐齐转头，她们都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是海蒂的声音！
她们扭过头去，接着有些震惊地发现，在远方，昏暗的暗湖方向，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水中钻出，带起大片的水花。
它飘浮在半空中，接着向着这边一路飞来。众人也因此看清了它的模样，接着每个人都感觉自己遭受了一波精神上的污染！
那是何等可怕的东西啊，它整体呈现成一个乌贼的模样，但头部长着的却是有如七鳃鳗的螺旋形状狰狞大嘴；
它的每个触须上也都长着宛若蛤蟆后背一样的凸起，有些地方还长着鲨鱼一样成排的狰狞牙齿，方便它在缠绕住敌人时，也将对方一并切割干净！
磅礴的魔力托举着它的身躯，然后，这个可怕的怪物还在继续发出海蒂的声音：“真是污秽邪狞的信仰，应当被神力毫不留情地摧毁、净化！”
随后，它的一根触手向下一摆，海量的冰水便凭空出现，冲刷到眼前的祭坛上，将那些装着各种古怪血液的大锅和大桶全部冲翻在地，然后又冲刷干净，一个不停。
仿佛是害怕这突然发怒的怪物，祭坛上，属于“深之父”的净化白光也迅速消失，只留浑身湿漉漉的布洛布鲁平呆呆地跪在祭坛上，仿佛一个落汤鱼！
地上，汉妮突然捂住嘴巴：“哇，是海怪！海蒂被它吃了！”
卡莎顿时震惊异常，看向汉妮：“啊？”
汉妮连连点头：“是啊，你没有学过吗？海怪在吃掉了人之后，就可以伪装成他们的声音，以此来欺骗他们的亲人！”
“肯定是海蒂姐姐被那个海怪吃了，待会儿它肯定要变成海蒂姐姐的模样来骗我们，我们诶对不能上它的当呀！”
卡莎顿时疑神疑鬼，一旁，夏皮罗满脸无奈：“这又是哪里的童话故事？那分明是海蒂用魔法伪装起来的模样吧？”
卡莎有些晕头转向，有些贫瘠的知识储备让她无法分清楚什么是真话，而汉妮还在一旁偷笑：“哪有，我读书多，我怎么可能骗卡莎姐姐呢！”
她这样笑着，而接着，远处，一个住着拐棍的年迈寇涛鱼人，带着一群鱼人走过来，对着上空那个鱼人跪倒在地：“啊，伟大的‘海之母’，请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虔诚侍奉您的份上，饶恕我这可怜女儿的罪行！”
天上，巨大的海怪冷哼一声：“作为‘海之母’的我，自然宽容我的任何一个信徒。但，这个祭坛，必须被摧毁！”
它说着，那螺旋状的大嘴张开，接着一道粗壮的光束从天而降，落在那祭坛上！
轰——！
那光束洞穿了祭坛的支撑点，顿时整个祭坛轰然坍塌，变成一堆的废石。女鱼人布洛布鲁平跌倒在乱石之中，面如死灰，仿佛整个心灵再度经受了一次破碎。
“这便是，惩罚！”海怪再度怒吼一声，“吾要继续沉眠，再有此类事情，我便绝不饶恕，将尔等抹杀，一个不留！”
说完，它转身，飞速向暗湖的方向飞去，落入湖中，不激起一丝涟漪。
见状，汉妮顿时一声感慨：“哇，真是雷厉风行的海怪呀！”
卡莎眨眨眼睛：“真的是海怪吗？你刚才看见没，席琳修女藏在那个家伙的嘴巴里，刚才那道阳炎射线，就是她发射出来的。”
汉妮怔了一下，随后摇头：“我没看见，刚才那道光太刺眼了，我就把眼睛闭上了。”
而夏皮罗则对此锐评道：“所以很明显，这就是霍桑神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而已，嗯……”
他说着，环视了周围一圈：“我们等等吧，这场戏估计待会儿还要想法子收场，估计没个几小时，停不下来的。”
卡莎点头：“说的有道理，不过，在这边看看她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不也挺好玩的吗？”
她兴致勃勃，站在原地，从次元袋里拿出小零食，给她们两人各塞了一些，津津有味地吃着，同时往前看。
而后，她就看见那个年老的鱼人走到那祭坛的废墟里，将布洛布鲁平从废墟里拉起来，一边说些什么，一边帮她掸掉身上的尘土。
她们在用地底通用语讲话，卡莎听不懂，但好在她身边有汉妮这个翻译：“那个老鱼人在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在‘海之母’强大的实力面前，‘深之父’一溃到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说明……哇，不行，卡莎，我受不了了，这鱼腥味儿太难闻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她捏着鼻子，苦着小脸儿，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卡莎本来还想多看一会儿，见此也只得遗憾点头：“行吧，那我们去湖边找海蒂小姐她们，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呜，确实，这股味太难闻了……”
她说着， 也捏住自己的鼻子，牵着汉妮的小手转身离去。她们已经完全洞悉了这场闹剧的本质，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确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第577章 海蒂成神的可能
而此时，祭坛的废墟之中，在自己母亲的不断安慰与劝说之下，年轻的鱼人祭司逐渐回神。
在经过了那净化之力的洗涤之后，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心灵也一片空灵，之前偏执、狂热的思绪已经消散一空，剩下的唯有冷静和理智。
反思自己过往做出的种种事情，这一刻，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再回想刚才，那飞在半空中，却又能与暗湖完美地融为一体，还能发射如此强大光芒射线的生物，年轻的鱼人女祭司接着喃喃自语道：“母亲，刚才那个，真的就是‘海之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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