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中摸鱼
第三百零二章 困境
“呃...啊！！！”
原本安安静静被江枣夹在腋下的凯露忽然发出凄厉尖叫，黑雾不断从她身体里冒出，很快就笼罩住头部，她的双手四处乱抓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狰狞的血痕。
江枣没有半点犹豫，凝聚出【苏生之刃】捅入凯露身体中，生命之力在黑雾干扰之下这次没办法形成光膜，两者在她身上如对垒的军队一般展开激烈厮杀。
处于痛苦之中的凯露撕心裂肺地哀嚎着，接着用牙齿紧紧咬住江枣近在眼前的手腕。
“啧。”
江枣咬咬牙任由她在手上撕咬，可可萝与她异常的状态令他心急如焚，刚才对【何物朝向死亡】毫无保留的爆发式攻击已经不足以让他保持【元素武装】状态，移动速度也减缓了不少。
任务没有提示完成，那就代表【何物朝向死亡】并没有被他弄死，不能够确认到底它和谁同化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带着两人去找医生，只能拼尽全力加快脚步回到公会小屋里。
现在至少能够确认身边的同伴都不是同化对象，家中就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凯露尖锐的虎牙已经刺破江枣皮肤，鲜血将嘴唇染成妖异的血红色，随着生命之力在对抗中占据上风，大脑被撕裂般的疼痛逐渐消失，她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佩可莉姆和惠惠在不安中等回左手鲜血淋漓的江枣，还有两位昏迷的同伴。
“江枣！你没事吧？”
“是谁袭击了你们！？”
“惠惠，红魔族里有精通治疗的人吗？”
“很抱歉，没有...你手上的伤...”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立马离开这里。”
美食殿堂成立以来，还从未陷入如此险峻的情况之中，众人匆忙收拾完，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离开兰德索尔，在江枣计划中他们要前往枫糖山谷附近躲藏一段时间，确保两人伤势痊愈之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
野外躲藏的第二天，凯露在江枣卧室缓缓醒来，照看她的惠惠惊喜的冲屋外大喊：“江枣，凯露醒了！”
江枣面容平静的走进来：“辛苦你了，你先出去休息一会吧。”
“嗯。”
冷静下来之后，他重新思考了一遍为什么【何物朝向死亡】会袭击凯露和可可萝，还知道她们出现的地点与时间。
凯露最开始暗中监视他们的真实目的又再次被他怀疑。
委托是他发布的事情，江枣只跟美食殿堂的同伴们说过，如果之前指使凯露的人就是被同化的对象，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个人最开始是冲着佩可莉姆去的，被同化影响之后可能放弃了针对她，所以凯露之前都没有奇怪的举动，直到委托引起【何物朝向死亡】的注意，她收到命令这才带着可可萝前往那个地方。
凯露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坐起来，她看到江枣的瞬间心中升起愧疚，但她想不起来自己因为什么而对他抱有愧疚之情。
见她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自己，江枣更加确信他的猜测：“凯露，那个指使你的人是谁？”
“指使？我...我...”
凯露的记忆像是被暴力擦除掉许多镜头的电影，零碎的对话与大片空白甚至让她对自身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
我真的是凯露吗？
为什么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为什么要带着可可萝去那里？
她越是思考这些问题，内心的恐惧便越多，如同决堤的水坝将她彻底淹没在负面情绪之中。
内心深处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对峙着。
【你根本不是凯露，那种背叛同伴的家伙早就死了！】
【你是凯露，是那个背叛同伴，罪孽深重的凯露。】
“不要！”迷茫与恐惧联手击溃了凯露此时脆弱的精神，她抱住脑袋尖叫着跑到墙角，像只受惊的小兽在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我不是凯露...我不是她！”
江枣眉头紧锁，眼底布满阴霾，他想起带凯露回去时，她身体里冒出的那股黑雾最优先攻击她的脑袋，肯定是为了抹除相关记忆，如果不是他及时使用【苏生之刃】进行治疗，凯露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记忆全失。
探明【何物朝向死亡】真身的线索就这么断掉，江枣在内心问候了它母亲几十遍，然后慢慢靠近她：“凯露...”
“我不是凯露，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好吧...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江...枣...”
仅仅是念出名字，凯露便心如刀割，愧疚感快要将她彻底逼疯。
“看样子你至少还有一些记忆，回你的房间休息一下吧，也许那里会让你好过一点。”江枣说完，把惠惠喊进来带着她回自己房间。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他回到可可萝房间，望着如睡美人般安静躺在床上的小小向导，针对【何物朝向死亡】的怒火蹭得一下冒了上来。
努力深呼吸几次将其压在心底之后，他走到床边椅子上坐下，轻轻握住她体温正常的小手。
直接受到黑雾攻击的凯露都已经苏醒，为什么只是被水晶封印的可可萝反而还在沉睡之中？
也许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才会醒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枣背着昏迷不醒的可可萝与其余人马不停蹄地赶路，期间也向惠惠和佩可莉姆说明了事情的全貌，她们虽然同样愤怒，但帮不上任何忙。
抵达枫糖山谷附近后，江枣便把自己关在可可萝房间里闭门不出，凯露虽然不再一惊一乍，但记忆缺失的她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甚至开始不吃不喝。
佩可莉姆和惠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的美食殿堂就如同一艘即将四分五裂的小船，还要面对藏匿在大海中，容貌都是未知的敌人。
按照惯例给闭门不出的江枣把午饭放到门口，惠惠准备起身离开，房门却忽然打开，她惊喜地以为可可萝醒了，却看到他绕过自己直奔凯露房间，一脚将门踹开后走了进去。
第三百零三章 血的欠条
江枣扯着凯露从房里走出来，面对满脸担忧的惠惠，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可是...”
不等她话说完，江枣便带着人走进可可萝房间，等佩可莉姆循声赶来时，房门已经重重关上，甚至还布置了一层风元素隔绝声音。
两人呆立在走廊中不知所措。
房间里，望着面容消瘦、双目无神的凯露，江枣此时心中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他指着昏迷不醒的可可萝：“现在...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回答，可可萝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又或者有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
记忆缺失的她最不敢面对的就是可可萝和江枣，她挣脱着被抓住的左手想要离开房间逃回自己卧室里。
见她又想着逃避，江枣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回答我！”
凯露无力地贴在墙壁上，乱糟糟的黑发如同一张蜘蛛网将她束缚在里面，空洞的眼中流出泪水：“对不起...我记不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我还来问你干什么。”
冷漠的话语化作尖刀插进心中，零碎的记忆之中，她还从未听过江枣用这种语气说话，泪水顺着脸颊渗入嘴角令她满嘴苦涩。
“好了，你可以滚出去了。”
凯露就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待在原地机械性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江枣本就心烦意乱，现在她又在这里像个苍蝇一般嗡嗡作响，胸腔中压抑到极点的怒火漏出那么一丝。
“嘭！”
他右手拍在凯露身后墙面，左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平静的瞳孔中燃烧着剧烈的怒火：“如果可可萝再也醒不过来，或者就这么死去，那你就做好成为我所有物的准备，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想尽办法榨干你的生命、血肉还有精神去找到那个幕后黑手，你最好祈祷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临。”
凯露抽动嘴角咧出一个惨笑：“你不如现在就把我当成所有物吧，反正我丢失了很多记忆，也没有活着的目的。”
江枣捏紧拳头没有把心中的恶意朝她发泄，他很清楚她不过是一个被清除记忆的可怜棋子，更别提她也算是自己曾经信任的同伴，朝她发泄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怎么了，你难道对我不感兴趣吗？”凯露自顾自扯开衣领，露出雪白的肌肤，还想继续解开扣子时被一只大手给按住，紧接着肩膀上传来剧痛，她捏紧拳头默默忍受这份疼痛，像是只有这么做才能缓解内心的愧疚。
直到腥甜的鲜血顺着牙齿流到舌尖，江枣松开嘴巴直起身子，凯露的肩膀上被他咬出一个血印，他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冲她说道：“这是欠条，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迎来它生效的那一天。”
说完这句话，凯露被他丢出了房间，凌乱的衣服和肩膀上还在流血的咬痕把在外面等待的佩可莉姆还有惠惠吓坏了。
她拒绝包扎伤口，托着虚弱的身体走回卧室。
那天之后，凯露开始进食，虽然依旧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但她也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等待成为搜寻工具，去追猎那个幕后之人。
......
江枣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入睡了，靠着【生命源泉】他可以将大脑深处传来的困意强行压下去，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只想陪在可可萝身边，每时每刻确认她的状态，同时每隔一个小时就对她使用一次【苏生之刃】。
在间隔期间，他就会抓着可可萝的小手，跟她聊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人关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但还是用元素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而凯露则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佩可莉姆昨天又叹气了，这应该...不，就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四百三十二次叹气，也许你很难想象吧，那个活泼开朗的吃货最近食量都减少了一半，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我们的食材不会消耗得那么快，她们也不用老是出去狩猎了。”
“有几次跑的地方太远，我的精神力都快探测不到了，好在我还有【元素武装】这个可以当做信号中继站的魔法，这才没有跟丢她们。”
“惠惠...说实话挺对不起她，这段时间的家务还有其余事情都是她在负责，确实和她母亲在信里说的那样，很贤惠也很会照顾人。”
“凯露...算了，她还是老样子，吃饭、发呆、呃...上厕所、洗澡，我可没有偷窥她啊，只是用元素感知她去了哪里而已。”
“说到洗澡...这件事情我得跟你先道个歉，这段时间都是我帮你洗澡，所以...嗯，你懂的，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可以醒过来骂我，怎么骂都行。”
可可萝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安静地看上去就是在熟睡而已，如果不是江枣这么高强度对她使用生命之力，就凭她现在昏迷不醒没办法进食的情况，估计早就瘦得不成样子了。
把她的小手抵在额头上默默传达自己的思念，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似乎随时都要睡去，江枣再次使用生命之力想让自己变得精神起来。
也许是疲劳累积到上限，生命之力没有起到作用，他努力在疲倦的漩涡中挣扎，却还是眼前一黑歪头倒在床上，握住可可萝的手仍然不肯松开。
又来到星空组成的空间，江枣思维变得很迟钝，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直到女神厄里斯的身影模糊不清的出现在面前，这种情况才好转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冲到她面前：“女神厄里斯，你一定知道让可可萝醒过来的方法对不对？”
“是的，本来我应该派人给你送去相关物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通往人界的通道异常不稳定，所以现在只能由你自己去取。”
厄里斯的话令江枣精神为之一振。
第三百零四章 拯救之法
“要怎么做才能救可可萝？”
“这个任务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可能会很困难...”
江枣打断厄里斯，斩钉截铁地冲她说：“麻烦您直接告诉我目标。”
“好吧...”厄里斯无奈地叹息：“可可萝肯定不希望你去冒险。”
“我只想要她醒过来，其他的事情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江枣不为所动，眼神坚定地注视女神。
明明他之前对危机的处理都很冷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冲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如果...救可可萝的条件之一是你其余同伴的性命呢？”
厄里斯这句话刚说完，漆黑战甲将剑刃横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话里夹杂着淡淡的杀意：“我觉得你还是先向我证明你是女神厄里斯吧，回答错误的话，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呵呵...”她没有丝毫紧张，也没有挪开光剑的打算：“这种时候倒是很像以前的作风呢，刚才只是我在开玩笑啦。”
“那并不是一个好笑话，还有...麻烦你证明自己。”
“唔...你还真是固执呢，我想想该怎么证明...”厄里斯食指抵着脸颊低头思索，眼睛一亮扬起嘴角笑道：“你当初选择的能力是叫...虚空基因组对吧？”
江枣解除【元素武装】面无表情地说：“...回答正确，下次请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女神厄里斯。”
“抱歉，因为你这段时间都没有睡觉，所以我很难通过这种方式联系到你，如果连通干扰持续恶化，在解除干扰之前，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交流了。”
“这个干扰很难处理吗？”
“唔...可以说是从世界本源发出的干扰，我们也没有太多办法。”
“世界本源...”
这会不会和【何物朝向死亡】的同化进度有关？
作为病毒程序，它会危及到整个世界的安全，同化本土生物的过程会对世界本源产生影响也很合理。
如果让它完成同化，估计这个世界与信仰神之间的联系会瞬间切断，各大教会还有信徒都会乱作一团，这也很符合毁灭世界的前奏。
江枣把这些推论暂时留在心底，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如何让可可萝醒来。
“要怎么救可可萝？”
“你要去红龙火山，击败那头变异红龙，取得它心脏里最纯净的那滴龙之血，把它滴在可可萝的发饰上，那样就能把她唤醒了。”
“就这么简单？”
“如果不是你用那种神奇的上古魔法不断对可可萝进行治疗，可能步骤会麻烦很多，但现在只需要那滴纯净龙之血就足够了。”
厄里斯表情严肃的提醒江枣：“虽然听上去简单，但那头变异红龙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一千多年，想要击败它，现在的你很难做到。”
他微微一愣，旋即眉头紧皱：“一千多年，难道它不是冒险者公会悬赏委托里的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