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系风
武见妙连续两个绝命之问，直接把姜天蔚的后路给锁死了。姜天蔚脸色煞白，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但很可惜，如果他真的要死了，毕弗隆斯到是能拿出绝世神药来救他一命，但这种社会性死亡，那是真的药石无医。
引用鲁大文豪的一句名言：“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呐！
武见妙是何许人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天才医生，虽然没学过中医的望闻问切，但看一眼对方的脸色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不是得了病。她这双专业的眼睛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巫毒面具，或者骷髅头盔，而是彻彻底底的骷髅头。一具从生物学上来判断绝对已经死掉的亡骸，正在举著蜡烛跟自己聊天？
只能说，得亏现代影视发达，大家已经很能接受顶著骷髅头的怪物了，而且，武见妙还挺喜欢这种骷髅头装饰的，不然怕不是也得被吓得尖叫出声。
面对这种超自然的产物，很意外，武见妙表现的非常的镇定。
要说为什么的话……毕竟对方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伊甸病的特效药方的家伙，有点异常倒也无所谓。
而且……说真的，武见妙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所谓。
她本来就被人称之为死神医生，那么，死神医生就算跟恶魔做了什么交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治愈伊甸病，能救美和，向恶魔出卖灵魂也没什么关系。
因此，武见妙表现的非常镇定。只不过，她还是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捞起自己的白大褂抱在怀里，问道：“所以，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天蔚额头汗就下来了。
这可怎么办？
他脑海里天人交战，反反复复回响著各种策略……
“怎么，信不过我？”。
短暂的沉默，武见妙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嫣然一笑：“你连可疑医生的无标签药剂都敢喝下去，现在反而不敢信我了吗？”
“……抱歉，我信。”。
听她这么一说，姜天蔚心里暗骂自己不够爷们。
这不就跟自己看的那些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了吗？
通常都是男主角获得了什么外挂能力，要么是穿越，要么是觉醒，反正就是有个牛逼哄哄的能力。然后主角有一大批红颜知己，跟每个好妹妹和好哥们都说是相濡以沫、肝胆相照——但是呢，嘴上说的倍儿好听，实际上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们，生怕对方出卖自己……
如果对方是武见妙的话……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这也是一种心理学上常见的情况，那就是一旦开了某个头，之后就很难在坚持了。比如，如果一个孩子从没有逃过课，那他一辈子都不会逃课。但，哪怕只逃过一节课，之后就会很难控制自己不在逃课。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通常，这种心情被大家称之为破罐破摔。
（怪盗身份被川上老师这个无关的外人知道了，那，如果武见妙值得信任，跟她说说又怎样？）
姜天蔚这么想著，耸耸肩，整理了一下头绪，想著要从哪里开始讲起……
不知道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姜天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获得这个召唤程序，也搞不清楚什么天鹅绒房间的原理，就简单的一笔带过，然后，他也不知道这个恶魔召唤程序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制作的，也不明白为什么能召唤恶魔，也没办法解释……
结果就是，他虽然很想给武见妙全盘托出，但这话，总得有个头儿啊……结果说了一大堆，也都只是一些怪盗团的相关事宜，最多就是加入了一些跟恶魔合体的内容……
这天花乱坠、天马行空的描述，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姜天蔚要么是游戏中毒，要么是妄想成瘾，总之就是需要杨教授的电击治疗……听的武见妙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本以为，我是跟恶魔做了交易，结果，是跟怪盗做了交易吗？”。
她是何等冰雪聪明的人，听他说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推测出了他实际上是在做怪盗。什么认识空间，什么扭曲欲望，什么人心底的恶魔云云，她只是听了个似懂非懂，但有一点是搞清楚了，那就是姜天蔚确实拥有奇怪的力量。
这点，他连续给武见妙展示了好几个恶魔之魂，武见妙就很清楚了。
“……”
姜天蔚屏息凝神，期待著武见妙的反应。视她的回答而定，自己才好决定要怎么对她。
“不用那么看著我。”
武见妙双手一摊，道：“我不关心什么怪盗，也不关心什么恶魔。只要能开发出伊甸病的新药，只要能救下美和的命，就算是跟恶魔做交易我也无所谓。——死神医生和恶魔怪盗吗？不觉得是绝配吗？”
武见妙把自己前不久做好的觉悟又跟他说了一次，笑道：“既然伊甸病的问题结束了，明天过来拿体检报告吧。”
她说著，站起身，潇洒的一挥手里的白大褂，就听刷的一声脆响，白大褂仿佛天鹅一样翩跹起舞，武见妙一伸胳膊，顺势把它穿在身上，只留给姜天蔚一个洒脱的背影。
姜天蔚看著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怦然心动……这动作也太帅了！真想拜托武见医生教教自己怎么耍帅啊！这也太帅了吧！
“契约者，这位医生，还真是女中豪杰。”。
“那是自然。”。
姜天蔚应了一声，把这位所罗门的魔神收回app里，总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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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武见妙一边喝著咖啡一边操作各种仪器，检测之前姜天蔚的留下来血液样本。深邃的黑暗之中，仪器散发的冷光映照在她精致的脸颊上，泛起一抹
无机质的光影。
“有趣的数据。”。
她这么嘀咕著，嘴角勾起了笑。
“真会给我找事做啊，小白鼠君。正好，伊甸病的研究也结束了，那就让我奉陪到底吧。”
第223章 你不是人
如果是热爱周星驰电影的人，肯定不会漏过他最经典的作品之一里面的名台词：“人，是人他母亲生的。妖，是妖他母亲生的。”（防和谐）能把人猿相揖别的逻辑这么通俗易懂的带入到人妖身上，台词功底可见一斑。
万物各有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都是血豆腐，却还要区分猪血还是鸭血的主要原因，毕竟吃起来味道是真的不一样。
同理，姜天蔚按照生物学来划分，那应该尊他一声：灵长目人科人属生物，自然理论上，他的生物属性应该和其他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吧，这个世界上……不，应该说，文学艺术世界里，最坑人的几个词大概就是“理论上”“一般来说”“通常情况下”“如果不出意外”这些开头语。
因为一旦出现这玩意，就意味著马上就要来一个打破前面这些定律的东西了。
姜天蔚现在正呆在武见妙的诊所里，手里捧著武见妙煞有介事的准备好的体检报告。
你说，大家都这么熟了，体检有没有啥问题，你说就完事了，结果武见妙还特别费心思的去整了一个硬纸袋子，里面塞了打印好的体检报告，还挺专业的做了个索引页数……
但问题在于，一般人哪里有心思看体检内容啊？大家都是直接本著结论去的……看看自己哪方面可能有隐藏或者没有隐藏的疾病。姜天蔚也不例外，于是他反反复复的翻看著页数颇厚的一沓A4纸，愣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总结。
武见妙似乎很欣赏他现在的窘境，她就坐在对面，和每次见她的时候一样，黑色连衣裙配白大褂，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交织，翘著二郎腿。她一只手托著下巴，饶有兴趣的看著姜天蔚反反复复的翻阅体检报告的模样，就好像真正的科学家观察小白鼠一样。
大概是因为紧张，空气中的消毒水的味道都显得这么刺鼻，姜天蔚在反复确认无果的前提下，不得不开口问道：“那个，武见医生啊……这个，我的体检，有什么问题吗？”
“啊，我不知道。”
武见妙耸耸肩，脸上带著饶有兴趣的笑容：“该有的数据，我应该都写上面了。”
“额……那个，其实我看不懂。”
姜天蔚苦著脸，这不怪他。相信大多数非医学和语文（尤其是生僻字）相关专业的人，在阅读医学专业名词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两种反应，第一：这个字我好像见过，但它念什么来著？第二：这个字我确实认识，所以它们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姜天蔚是真的看著上面满满当当的专业术语头疼，尤其是武见妙这个坏人，故意没有给他配图，柱状住也好饼形图也好，啥都没有，每一页A4纸上全都是满满当当，全都是字……
“没关系。因为——”
武见妙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也看不懂。”
这话一下子给姜天蔚整不会了……但一开始的紧张过后，他的思考能力马上回来了，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是找武见妙这个熟人来做体检，而不是直接去医院，就是怕这种情况。
“一言以蔽之，你的身体里有许多和现代人类不符合的生物标准。”
武见妙以这句话作为开头，紧接著就是一连串的专业术语狂轰滥炸，听的姜天蔚头都大了。但是，只有一件事弄明白了，那就是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人类了……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很合理。
应该说，他虽然还保持了人类的基本要素，但是各项指标都比寻常人类要强得多。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周口店人和现代人的差距一样。
武见妙看他实在是两眼冒金星，笑笑，给他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
“简单说，伱现在要是去参加奥运会，能拿下体力相关项目的全部冠军。”
看得出，武见妙拿到了伊甸病的特效药配方之后，整个人目前还处于亢奋状态，连带著整个人都有点爱开玩笑了。这种现象，如果是经常熬夜做工作或者打游戏（特指长篇游戏，非快节奏的对抗类游戏）的朋友应该有所体会吧？
在你鏖战了好几个夜晚，终于得偿所愿的做完了工作or打通了副本、打通了游戏的情况下，你会感觉从内而外的激昂和兴奋，甚至会一度冲淡积累的疲劳。
武见妙就是这样，她已经为了伊甸病奋斗了记不清多久了，现在终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特效药配方，整个人都是如释重负。虽然她主张健康作息，但昨天她罕见的熬夜了，甚至熬到现在，一点都不困。
虽然还没有对姜天蔚进行细致的检查，但还是能确认到，他身体上有许多的未解之谜。
尤其是，他的血液里混入了大量的非人类的……要素，具体它是什么，有什么效果？不知道。必须得经过专业的检测还能得出结论。大概这就是专业人士的专业性吧……没有确凿的证据绝对不会乱下定论，那些啥都没了解，马上斩钉截铁给你答案的人，要么是真神，要么是真敢……
武见妙作为一个医学方面的大天才，能自己调配药物的那种，居然连这种要素是不是细胞都无法确认。绝对是现代医学还没有被发现的东西。
“我都有点担心，你该不会是外星人或者是什么未解之谜之类的吧？”
武见妙跟他开著玩笑，姜天蔚耸耸肩：“我应该是正儿八经的人类和人类结合的生命体。”
两个人心照不宣：这种变化，肯定是姜天蔚把自己当做素材和恶魔合体诞生的结果，只不过现在缺乏时间验证，根本没办法弄清楚。
这份体检报告的唯一用途就确认了姜天蔚的非人性能。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意外的，武见妙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她想的很透彻：既然是未解之谜，那么慢慢去解开它不就完了？既然伊甸病的研究已经结束，那么自己就可以研究别的了嘛！
说实话，她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了伊甸病的研究会变得无所事事，但，她似乎比她自己想的更喜欢【研究】这件事本身。别管研究内容是什么，这种破解未知谜团，一点一滴获得答案的成就感，让她很有满足感。
体检的事情结束了，姜天蔚也没准备过多的打扰，今天不是休息日，只不过最近他辞掉了早班送报纸的工作——说的也是，谁有了一个亿还能认头继续送报纸啊？！所以现在早上就多了许多的自由时间可以支配。
姜天蔚正准备要不要去卢布朗打个晃，点份咖喱当早餐，就听武见妙先开口了：“说起来，你方便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武见妙的语气意外的很认真，她领起了手边一个黑漆漆的手提箱子。
“这是要干什么？”
姜天蔚看著黑色手提箱，心里总觉得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武见妙颇为神气的一笑：“那当然，是去‘直捣黄龙’了。你也跟我一起来，小白鼠。毕竟，这事你也有份。”
姜天蔚心里有了猜测，不经意间注意到武见妙拎著箱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熬夜带来的精神损耗，还是箱子太沉……亦或者，是一想到马上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心情紧张……
“啊，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第224章 直面过去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大家都不想来的话，那么除了警察局，就应该是医院了。非工作人员来这两个地方，基本都没好事。
可惜，武见妙领著姜天蔚去的地方，正是这么一家很豪华很巨大的医院。
怎么评价一家医院好还是不好呢？那你基本看看这个医院有多大就知道了。众所周知，越大的建筑就越贵，越高的建筑就越贵，越好看的装潢就越贵，一个三贵的地方，你没点钱怎么修的起来。
反过来说，能修的起这种医院的，要么，就是医院水平很高，大家都来就诊，声名显赫，四方来财。要么，是医院的出资方特别有钱，这种情况下，医院很有钱，自然不差钱，可以用高薪酬招来一批很有水平的医生。
这医院有多大呢，大到姜天蔚从门口抬头看，乍一抬头就看不见顶……
武见妙说了一声：“走了。”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姜天蔚赶紧跟了上去。
这种正经的大医院里，屋子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医生和护士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现在是清晨，还没到门诊部门对外营业的时间，所以宽敞的院区内里只有零零星星等待的病人，以及还没下夜班的医护人员。
安保人员原本无所事事的溜达著，也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但一看两个人要往病房区闯，赶紧过去拦著：“等等，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还没到探病的时间……”
“我在这里工作。”
武见妙眉头一皱，原本因为熬夜有点浮现的黑眼圈凸显出了一股凶狠的眼神，这笃定的口吻、这幅不厌其烦的态度，反过来让保安一愣，心里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拦错人了？
这就是人的天性了，伱可以说是欺软怕硬，也可以说是有灵活的处事态度，也可以说是善于自我反省，都无所谓。
保安的口气原本很强硬，但没想到武见妙的语气更强硬，这么有底气的态度，反而让这个保安心里没底了。
他仔细一想，好像以前还真在这里见过这位医生，虽然不常见吧，但这种穿衣风格，你见过一次就肯定会在脑海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虽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但好像确实在医院里见过她，当下赶紧道歉，不拦著了。
姜天蔚心里肯定著：（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里是武见妙曾经工作的地方。也是她被人排挤，赶出去的地方。也是……让她执著于伊甸病的地方。）
如他所想，武见妙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当然，武见妙也不是对那个害的自己从备受瞩目的超级新星，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的始作俑者【大山田医生】抱有愤怒的情绪，想要好好报复他一下的心情。
穿过长长的走廊，踏上回旋的楼梯，武见妙带著姜天蔚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病房区，抱著文件匆匆走在走廊里的小护士原本没觉得有啥，就是感觉这么早居然就有闲人在走廊里闲逛……
当她一抬头的时候，满脸的震惊就止不住了。
“武……武……武见医生？！”
啪嗒！她怀里的病历单摔在地上。
看起来，虽然保安不太清楚医院内部的人员调度，但医院里的人是知道的。毕竟医疗事故在这个业界是相当巨大的丑闻，严重程度直逼银行印假钞，核电厂倾泄核废料，基本就是你干了，你就别想让业内人士忘掉你的程度。
武见妙可是在这家医院里搞出了巨大的医疗事故，被整个学阀除名的死神医生，怎么现在忽然又来了？！
武见妙本来没打算搭理她，但看她这慌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美和还在老病房吗？”
“转，转到安宁病房了……不是，武见医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宁病房，是一种专门为终末期的病人设立的病房。虽然这么说在定义上不是很严谨，但对于一般人来说，只要知道，这就是让无药可救的病人，在辞世之前能好好休息的地方就行了。可以把它理解成慢性安乐死。
换言之……这家医院，已经放弃治疗美和了。
“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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