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系风
高卷杏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哪里不一样？”
直斗追问。
这就属于KY的领域了，这种问题，人家顺口答音的一句话，你哪能刨根问底去？这不就好像“有日子没见您了啊，有时间一起吃饭啊？”——“哪天？什么时间？在什么饭店？吃什么菜？能不能带家属，可不可以打包？”这样回话会没朋友的。
果不其然，高卷杏的表情僵硬了，她虽然感觉上是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感觉，但客观上确实总结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只能悻悻然一笑，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老老实实坐下了。
“最大的不同，就是罪恶等级吧？”
雨宫莲自己也喝了一口咖啡，冷静的帮自己的女朋友解决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以往怪盗团的改心目标，都是一些超级大恶人，不管哪个，都是明知道自己在做坏事，然后完全不知悔改的家伙。可以说，都是无药可医的大恶人。
反观现在的这几个目标，大家都是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内心伤痛，他们都是被害者，然后被迫变成的加害人。
横向对比一下的话，狮童正义和冰堂鞠子都是对权力有着过度强欲的人，但狮童正义处处都体现出一种，只要老子当人上人就行了，其他人都是垃圾，这个国家覆灭了也跟我没关系的傲慢。
而冰堂鞠子，则是因为责任感和担心“权力交给下一个恶棍”，因此才想要把权力牢牢抓在手里。
大家的动机差的很远。
“没错。这是最直观的问题。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直斗这么一说，大家都闭嘴了，谁也不明白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给大家一点时间，说不定还能知道，但如果愣说，大家估计都是想不明白吧。
“如果说，之前的宫殿，是人性扭曲之后，自然而然诞生的结果。那么，现在的这几个人，不管是柊爱丽丝、夏芽安吾还是冰堂鞠子，大家都还到不了【人性扭曲】的这个级别。是否可以反过来推测：是先有了监狱，然后才有了监狱长呢？”
直斗的话让大家眨眨眼，都有点没懂这有啥区别，姜天蔚主动道：“别打哑谜了，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吧，直斗老师！”
“嗯哼，明明自己思考才是最有意思的——不过好吧，既然你不想费脑子，我就帮你梳理一下。”
白钟直斗很满意他这个低声下气的样子，笑笑，终于开口了。
第1155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在互联网上，有一个很有趣的话题：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鸡蛋？
如果先有的鸡，那么第一只鸡是怎么孵化出来的？如果是先有的鸡蛋，那么第一个鸡蛋是谁生出来的？
现在宫殿和宫殿主、监狱和监狱长的关系，就有点类似这个鸡与蛋的讨论。
不过，这个问题可比鸡蛋问题好解决多了——通常情况下，可以认为是这样的一个逻辑：先有了宫殿主，然后宫殿主会在潜意识里创造出欲望的宫殿。
这种情况下，宫殿主，是这个宫殿的核心。
打个比方，比如鸭志田，他支配了秀尽学院，所以秀尽学院是它的宫殿。
假设他不在秀尽学院，去了别的什么友尽学院，粮尽学院，只要他还是以奥运金牌得主的身份被重金聘用的，那么他大概率还是会生成新的宫殿。
假设秀尽学院没有鸭志田，却不一定会诞生出新的宫殿主。
而监狱的最大不同就是，它们似乎是先拥有了这个监狱的雏形，然后才吸引了监狱长进入其中。
就算没有柊爱丽丝，恐怕监狱还会吸引其他有着类似遭遇的人进来。
这是白钟直斗的推测。
能佐证这点的，就是柊爱丽丝。
因为她的症状出现的最早，在还没有引发骚动的前提下，在欲望还没有开始膨胀的前提下，她就已经出现了监狱了。
而且监狱会随着她的想法而改变姿态，这也说明了，她对自己的处境的认知还是在变化的，不像是鸭志田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城堡里的国王，斑目认为自己是艺术馆的大名一样。
用游戏术语来说，就好像100级才能做任务，获得道具A。结果这里有一个人，才20级就拿到道具A了，那么她要么作弊了，要么是有人把道具A交易给她了，这个肯定不是她自己得到的。
在这之外，还有一些特点。
比如，仔细想想的话，既然这里是监狱，那么被关起来的是谁呢？
一开始，大家都忘了最早是谁开始这么叫的了，就好像宫殿之类的东西也就是摩尔加纳一叫大家才跟着叫的一样。当时可能是觉得，这里面关押着许多普通人的灵魂，所以叫监狱。
但现在看看，这里倒是更像是关押监狱长的地方……
仔细想想，监狱长们，总是呆在自己的监狱里，而负责阻拦大家进入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监狱长的【内心伤痛】。
讲道理，正常人谁会用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来当锁啊？不堪回首的事，不应该是完完全全封锁在内心深处，谁也不告诉才对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故意说给外人听的。
如果不是姜天蔚能直接以力破巧，其他人大概还需要找个办法破除这个心理阴影。这么一看，这更不像是什么保护措施了。
到是更像是……
“更像是把监狱长关在监狱里的做法？”
姜天蔚试着总结了一下，白钟直斗打了个响指：“不错，原来你不傻啊？”
“哎嘿嘿，谢谢夸奖——喂！你说谁傻呢！”
姜天蔚好像相声演员一样反驳道。
那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白钟直斗现在才发现呢？
这也不怪他。
还不是因为某个人，遇到这种需要解谜的门锁，就上去一脚踹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白钟直斗没见到这个机关，她怎么按图索骥嘛！
这样，再结合佐仓双叶之前发现的：有人在暗中监测着这些监狱长的手机，尤其是emma的动向……这么一看的话，就不难得出结论：这些监狱长，只是被人挑选出来当监狱长的，真凶还在幕后。
根据姜天蔚多年看漫画、动画和打游戏的经验，这种局面，要么是敌人正在测试emma改心的功能，要么是什么超自然力量赋予了emma新的能力，或者干脆emma跟天网一样，觉醒了自我意识。
总之就是这些种呗？按照日本一年几十上百部动画的节奏，什么样的题材都很容易就被挖掘干净了……
姜天蔚正沉浸在自己的“宅男世界”里，忽然一个声音用难理解的口吻道：“那个，诸位，我听你们聊宫殿监狱什么的聊了半天，是不是差不多也该说点跟案件相关的内容了？”
这个声音很苍老，听上去怎么都有三四十岁的样子，再加上他有气无力的，更加凸显了年龄感……
这是长谷川善吉的声音。
之所以说声音，是因为他本人当然不在旅馆里。
毕竟，怪盗团暴露的只有姜天蔚一个人，虽然考虑到国安局的情报网，大概率也能通过这次行动推测出谁是怪盗团相关成员，但该加的小心还是要加的。
在开会之前，那个议员、市长、秘书的“一条龙道歉服务”，是个人都能猜到是姜天蔚在搞事情，长谷川善吉自然也知道，所以他缠着姜天蔚想问问案件细节。
毕竟，他这种苦逼社畜，最后肯定还是要写报告书，总结的。
总不能，最后善吉写给上头的报告书就一句话：全都是姜天蔚干的，哎嘿~那上头不撕了他就有鬼了。
所以姜天蔚就让他特别旁听了这次内部会议。
至于什么阴影啊，宫殿啊，监狱啊什么的，这种关键词，你们听到了也没用，毕竟，得先有这个软件才能进入异世界嘛。
果然，这些天方夜谭的东西，对于长谷川善吉来说，根本就是一头雾水，还以为他们在正式开始会议之前，准备先说点题外话。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年会的重点是吃吃喝喝以及节目和抽奖之类的，但每每年会都得有领导讲两句的环节一样。
结果没想到，这帮家伙就光聊天啊，不说正文？全是闲白？这是郭德纲单口相声的徒弟吧？！
“其实，我们说的都是重点哟。”
姜天蔚拿起手机，对着长谷川善吉说着。
“啊哈哈哈，好好好，嗯嗯嗯，你们怪盗团，就是一群在城堡和监狱里穿梭，打怪物的团体——你当是勇者斗恶龙吗！我啊，好歹也年轻过，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
长谷川善吉的语气里透着无奈。
“拜托，现在我们又不是敌人，你就告诉我真相吧！现在国安局根本没有人能对付你啊！你到底在怕什么啊？我知道也没办法对你怎么样不是吗？”
长谷川善吉服软的央求着，姜天蔚一琢磨，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之前自己被国安局抓住的时候，那是真的觉得，这帮货没办法对自己怎么样。
退一万步说，自己又倪克斯罩着呢！怕个屁啊！
只不过，姜天蔚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明那个世界，才能让他相信……总不能，带他真的去一趟吧？
第1156章 亲眼所见总归是真的了吧？
有句俗话，叫做眼见为实。
但是，又有一句俗话，叫做真话最伤人。
这些俗语往往彼此和彼此之间传达的意思是大相径庭，甚至南辕北辙的，这能怪古人吗？不能啊，因为很多情况就是这么稀奇古怪，比如，现在的长谷川善吉。
实话实说，姜天蔚的存在，对于国安局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不安定要素。
人类社会发展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把封建集权推翻了，确立了现代的法治社会，结果你现在告诉大家，出现了一个能以个人勇武推翻法治社会的怪胎？社会的安定与和谐完全取决于这个人的个人道德素质和品格？
根据民主和法制，你不应该区别对待这个超级怪物，但是根据现实法则来说，你不区别对待这玩意，那他真要整点事情你还真搞不定他。
所以，这次发现了新的改心事件，国安局的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借机想办法弄清楚怪盗团改心的原理。
从之前狮童等人的种种迹象来看，肯定是有某种超自然力量在里面起作用，如果能解明这种力量，先不说什么造福人类，改造社会，人人进步之类的崇高理念，哪怕只是想个办法能应付姜天蔚也是极好的。
所以，长谷川善吉才会想办法接近姜天蔚，才会想尽办法试图搞清楚他这个改心能力的源头。
然而……
“好好好好冷冷冷……噫噫噫噫……”
真的进入了印象空间，真的见证了怪盗团的手段之后，长谷川善吉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就在十分钟之前，姜天蔚约他在市民公园碰头，然后带他去逛了冬装店。
在十分钟之前，长谷川善吉还不明白，虽然札幌的天气确实相较于其他地区有点凉，但也只是有点的程度，穿短袖尚且能抗住，他为什么带自己买羽绒服？
结果十分钟之后，他只恨羽绒服太薄！广告里那些穿着保暖衣、羽绒服，在北极冰川活动的广告，根本就是骗人的！
古代中国有个故事，说奇冤之人开刀问斩，就会六月飞雪。长谷川善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大夏天体会一把漫天飞雪的感觉。
“这这这是魔魔魔魔术吗？大大大大变活活活人……”
看着长谷川善吉裹紧自己的羽绒服，姜天蔚就觉得有趣，笑道：“诺，你不是问我，怪盗团是怎么改心的吗？就是这么改心的。”
姜天蔚说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继续道：“真的有那么冷吗？”
“我，我，我们出去聊……”
善吉现在一点都不想继续研究了，这里也太冷了。果然，这当怪盗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不真的去干一行，就不知道它干起来有多难。
就好像长谷川善吉，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憧憬着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维护治安，保家卫国，一心为公。但只有真的考上之后，他才想要穿越回过去，弄死那个当年天真的自己。
怪不得有未来的自己会回到过去，只为了说一句：“你就抱着理想溺死吧”。回到现实之中之后，长谷川善吉长叹一声：这简直就像是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啊，这简直就像是日本传说中的极寒地狱嘛！
“也就是说，你们之前说什么监狱啊，宫殿啊，异世界啊什么的，居然是真的吗？！有这种世界存在，也难怪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们的破绽了……”
长谷川善吉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慨。
“我可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咯，我可是把吃饭的家伙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表示？”
姜天蔚不着痕迹的试着让对方多松点口，好趁机多捞点好处。
长谷川善吉一怔：“你到底有多少老婆要入籍？”
“什么话这叫，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只关注美色的家伙吗！”
姜天蔚义正辞严，长谷川善吉一边嘴上赔笑，一边在心里连连点头：对啊，你就是这种人啊！
“唉，所以，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我不觉得对于掌握了超自然力量的你们，我们这些凡人还有什么用途。”
长谷川善吉不无自嘲的说着。
“嘛，用途肯定还是有的，虽然不大就是了。”
姜天蔚随口说着伤人的话，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榨干国安局这边的价值。这也是跟新岛真和直斗聊过之后的结果，现在的情况是，总有一些使用这种超自然能力犯罪的家伙，那么现在对于国安局来说，姜天蔚的坦诚和配合，就是雪中送炭。
那么，根据奇货可居的原则，姜天蔚自然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地起价，不怕国安局不答应……
就在姜天蔚从“心之怪盗”变成“现实强盗”的这个转变之时，忽然，长谷川善吉的手机响起来了，他对姜天蔚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姜天蔚也很体贴的对他一摊手，让他先接电话。
毕竟，国安局的人，忽然手机响了，保不齐就是什么大事，自己敲竹杠这种行为，什么时候都能敲，不急于一时。
虽然姜天蔚不想偷听对方的谈话，但是吧，他的耳朵实在是太好了，就算不想刻意偷听，也是清清楚楚听到了电话里面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且听上去，年纪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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