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车队在人形小队容身的小楼面前停下，控制好街区来回的两个方向后，小伙子们才从步兵战车里钻出来。
看到他们面嫩的模样，铃音忽然对拉斐尔说：
“说老实话，在这打仗的还都是些孩子！”
拉斐尔摇头，她只能说：“世道如此。”她帮不了这些面色健康而机灵的年轻人。
我们只是小人物，拉斐尔想。
倒是这些年轻人的指挥官，跟大多数负责的老军士长一样，正反复向他的部下们传授如何避免伤亡的技巧和需要注意的细节。
偶尔也开个沉重而血腥的玩笑，把在这里可能遇到的最危险的情况，像是被丧尸包围时最后的生死关头，被怪物抓住后该怎样做心理建设，以及类似叫人兴奋的事都讲述一番。
第193章 泰然处之
铃音的那些话，确实让人很有感触。
拉斐尔的想法基本等于人形小队的共识，她们都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另类，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们的确与众不同。
普通人之所以是“普通人”，是因为做什么都得遵守世俗陈规，用普遍价值观衡量个人成就，用循规蹈矩约束个人行为。
要想在普通世界里成为不普通的人，就得摆脱这些条条框框。
迎面刮来的刺骨冷风让人格外清醒。
做一个普通人，还是做一些不普通的事？这个问题会伴随大多数人一辈子。
看到迎面走上来的中尉，拉斐尔抛开杂念，回到现实中来。
“您就是拉斐尔上尉吗？”
“没错，是我。你是哪位？”
“见到您真好，”中尉挺直腰背，抬手敬礼说：“杰夫·菲利克斯中尉向您报道。”
车队意味着尾随来的痴汉丧尸，也意味着新的战斗。
沉寂了许久的街区，又一次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变成了一锅沸腾的开水。
在距离人形小队落脚的建筑以南，大约1公里开外的公园里，有一群大约40人的丧尸潮正沿着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朝北边走去。
这群怪物在飞鸟眼里，就是突然出现的，因为在这之前无人机从未捕捉到它们的踪影。
拉斐尔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把情况告诉给菲利克斯中尉，中尉平静地看着拉斐尔，只是说道：“请您下命令。”
“安静地做掉它们。”
“收到。”
菲利克斯回答说，尽管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安静的办法”，但面前的小人儿是他们当中最了解卑尔根的。
他选择相信拉斐尔。
菲利克斯是正规学校毕业，理应最懂地面战斗该如何打。
“让你的人动起来，检查步枪和子弹的状态，我们安静地展开猎杀。”
拉斐尔让菲利克斯把他手下的两个小队长和资深军士们叫来开个会，告诉他们安静处理ELID怪物的办法。
选择合适的路口，利用街道路口的形状设置交叉火力线，其次是保证参战射手的弹药数量，以及要求他们及时跟上部队行动，不得追求杀伤效率而恋战。
她的布置简单又明白，还在废弃的货车上设置狙击小组，利用XM5轻机枪弹链长、精度高的特点，整了个可以持续精确输出的狙击阵地。
要是形势危急，狙击手能立即化身机枪手，提供火力支持。
虽然这两款枪械的声音都不小，比起大毒蛇机炮和105毫米的坦克炮，那声音还是安静了。
即便如此，埃尔顿·威尔斯下士握住枪，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的紧张样子，让拉斐尔看着有点心塞。
在他周围的人，大部分都紧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特别怕突然冒出来几个丧尸，把他们一下子撕碎似的。
虽然这里距离港口前进基地有个十来公里，但源源不断传来的“轰隆”爆炸声，无不在刺激着这支部队所有人的神经。
可能是紧张的缘故，这才进入战斗位置，威尔斯下士就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汗水，下意识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刚抬手擦了擦汗水，他后面就传来了问询声：“怎么啦？”
威尔斯听着这细腻的声音，强挤起笑容回头看去。
“有点热，我想，要是能来点冷萃就好了。”
“打起精神来，这里的部署结束了，你有的是时间去品尝合口的冷萃咖啡。”
绿辉轻拍威尔斯的肩膀，随后垫步冲刺，利用速度和起跳带来的冲力，她反踢墙壁再度起跳，一下抓住了霓虹灯广告牌的支撑梁臂。
威尔士还在为这小姑娘老秋气横的口气纠结，马上就被她“飞”上广告牌支撑梁的动作给镇住了。
好吧，别人是有本事的那种非常理存在。
他闭上了嘴，安静踏实地走进火力组长为他分配的位置——街边商铺的装饰外墙凸出部。
说实在的，他们这些人也是真够倒霉的。
因为营长是个在比拼运气的事情上永远没个好结果的缘故，在选择首先部署的事情上，不出意外地成了第一批来到这鬼地方的部队。
光这样也能接受，毕竟会轮换，在这种危险的地区，就算有抗坍塌辐射药物的帮助，TF 1-41特遣队的部署时间也只有两个月。
坚持过去就好了，没什么困难的。
但问题还是出现了，不是因为特遣队的战斗力不足，而是出现了办公室政治里最糟糕的情况。
“呜喔——”
突如其来的低沉嘶吼，让在场的十几人默契地看了过去。十几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街道上。
当ELID丧尸出现后，在场待命的众人还愣了一下。
绿辉率先开了一枪，子弹飞行发出的呼啸还没散去，所有人就听到了子弹敲在钢板时跳弹产生的刺耳尖啸。
但ELID丧尸只摇晃了一下，前行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仿佛没有受到攻击似的。
被命中的丧尸发出了更大的吼叫，兴奋地挥挥手，迈腿的速度都快了两分。
有什么比传播ELID广域坍塌辐射更有意思呢？它苏醒的意义就是如此，散播，再散播。
“开火！开火！”
菲利克斯确定怪物进入L型交叉火力阵型的效率杀伤区后，一边大吼着一边扣动了扳机：
“对准它们的脑袋，开火！”
随着明确指令的下达，保持静默的两支步兵小队立即投入战斗。
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给前进基地带来极大麻烦的怪物，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都说这些东西是钢筋铁骨，要打好多次才能杀死它们。而在这里，在没有战车和火炮等重武器的支持下，怪物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倒下。
更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这场战斗没有引发连锁反应。
这才是最关键的点。
“噗——”
步枪微微抖动，剧烈晃动的瞄准镜稳定下来后，那张牙舞爪的ELID怪物当场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拉斐尔站在一扇面向公路的房间里，架着步枪，迅速地处理那些被楼下步兵打得残破不堪的丧尸。
铃音和飞鸟也是如此。
简单地来说，快速反应部队的士兵进行输出，人形小队搜寻处于斩杀线的怪物，然后给出最后一击。
第194章 鲱鱼罐头
按照苏联人的观点看，卑尔根的事宜不能拖得太久，得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座港口城市灾难前的常住人口是32万，算上ELID不耐受者迅速死亡的粗略计算比例，大概会有接近10万数量的硅化丧尸存在。
扣除灾难后迁移的人口，激进一点扣除近半的数量，也还有好几万人故土难离。
一口气杀这么多人吗？不现实。
伊万·安德烈耶维奇·谢尔盖耶夫跟随人群走在路上，一辆辆装甲车和汽车伴随在左右。他心里异常焦虑，只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无法放声呐喊，削减心中的别扭和不安。
别扭和不安都来自身边随行的家伙，他们扛着SIG公司生产的M7 SPEAR战斗步枪，身上背着大包的东西……
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在外面，新苏联和美国势不两立；在这里，双方却要并肩作战。谢尔盖耶夫浑身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嗨，你没事吧？”追上来的大兵拿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递出水壶说：“不要客气，里面装的是盐水。”
“没事。”
谢尔盖耶夫抹了把额头，在市区穿行作战的体力消耗比预测中的要大上许多。
就在这时，前面响起了大毒蛇机炮扫射时发出的轰鸣。
谢尔盖耶夫和身边的美军士兵相视一眼，两人同时迈开脚步往前冲去。谢尔盖耶夫习惯性地往路边靠去，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沥青味，让人窒息。
几秒后，他定睛一看，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还站着的身影了。M2A3布莱德利战车打出的炮弹，把前面的废车、丧尸打得烂碎。
变形的铁片散得到处都是，丧尸的躯体千疮百孔，迎面一个发灰的头颅沿着公路向谢尔盖耶夫滚了过来，好像要滚到他脚下似的。
一名举着步枪的士兵见状踹了一脚，又摇晃了几下滚到柏油路边的排水道，发出叮啷啷的金属声。
难以置信的事实，就这样摆在眼前。
“你们看，这两个……胸膛有起伏，是活的吗？”
谢尔盖耶夫闻言看过去，说话的人是红海军派来的随队军医，他记得叫娜塔莎·伊万诺夫娜·罗曼诺娃。
她有一头耀眼金发和明亮的绿色眼睛，脸庞略带婴儿肥，但颧骨高耸，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坚毅的色彩。
“他还活着。”一个声音说道。
谢尔盖耶夫走过去，看见他们站在两个15岁左右的孩子面前。这孩子面容消瘦，被拨弄醒来后，目光满是绝望。就像一只小寒鸦，被人从窝里直接扔到路上。
“你们……是谁？”先醒来的男孩说：“……你们要去哪里？”
谢尔盖耶夫用挪威语回答说，他们要离开卑尔根，前去调查灾难的真相。
这两个孩子疑惑地看了看他，其中一个移开了目光。谢尔盖耶夫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两百米外的路沟里有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形物体。
正好有辆防地雷车绕过它向前驶去。
娜塔莉拿着圆珠笔，在男孩的手臂上轻戳了一下。
“有感觉吗？”
“……”
男孩沉默了，别过脸没有作答。他知道这些人不会救他，而且他真的没有救了。
娜塔莉缓缓呼出一口气，扔下笔，转而戴上胶手套。
“忍着点。”她说。
就像克里斯蒂娜曾经对泰勒·莱昂纳德教授所做的那样，最基本的触诊检查。一通流程下来，娜塔莉知道了男孩绝望的根源——坍塌辐射造成的ELID症进入了终末期。
或许他不知道何为ELID症，但他肯定见过人变成丧尸的样子。
就这样努力十多分钟，娜塔莉没有改变两个小男孩的未来。当然，他们也不信她。
只是，谢尔盖耶夫从包里拿出来配发的罐头，让他们吃一点。两个孩子非常高兴。罐头里是鲱鱼肉，他们没有就着面包和水，就这么把鲱鱼都吃了。
娜塔莉瞥了谢尔盖耶夫一眼，站起来抿着嘴，在周围转了好几圈。
她很想拦下一辆防地雷车，但真的抬不起那只手来。
娜塔莉想到有人说“对患者而言，医生就好像神一样”，可她哪里是神。要是神的话，就可以施展魔法，把两个孩子从病魔的手中夺回来。
她不是神明，在这种时刻，什么都做不了。
娜塔莉又走回来，伸手触摸男孩的额头——不用拿体温计量也知道，这孩子在高烧，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在竭尽全力战斗。
接着，她又抓起男孩的手，脉搏快得惊人。
不论是美军的特遣队，还是红海军派来的百人调查队伍，都没有抢救ELID症终末期患者的能力。
几分钟后，后面传来十多响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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