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有些时候，拉斐尔希望她从未拥有过这种能力。
大灾临头却袖手旁观的感受实在糟糕。
而且，国防部和研究局至今要求他们保持不动肯定有着其他理由，极有可能承担接应任务。
至于接应什么，那就要看老天是否给赏脸了。
第138章 生命的长度
事情往往按照最坏的方向突飞猛进。
半夜，拉斐尔突然在黑暗中睁开双眼。
夜风呼啸，不断拍打着房间的窗户。醒来的理由很直接，她体会到了细微的震撼感觉。
顺手打开夜灯，果不其然，暗淡的灯光在她的眼里有着细微的摇晃。
拉斐尔先后把飞鸟和铃音都叫了起来，路过窗户时看到了东北面的天空闪烁着绚丽的光彩。
起先她以为是核电站出现了更加严重的爆炸事故，可是升入天空的绚丽光柱不是常见辐射辉光。
核反应产生的粒子使空气中的氮气和氧气分子能量升高，处于激发态，当氮气和氧气分子再回到低能量的常态时，就会辐射出蓝色辉光。
但这次的死亡之光颜色并非是蓝色，而是由低到高分别出现了红色、黄色、粉红色、绿色、蓝色和紫色，就像太阳风刮到地球时与氧气产生的极光反应类似。
“……好美的光，”飞鸟揉着眼睛说道，“反应堆的压力容器开花了？”
“是蓝光就好了。”
铃音穿着睡裙走下来，眺望着东北方向细长又绚丽的光柱，别有深意地说：“这种辉光曾经在越南战场出现过。”
“所以现在的越南人和老挝打疯了。”
拉斐尔拍拍手掌，大声说道：“姑娘们，收拾行李和装备了。”
“是，听到了。”
铃音兴致缺缺，享受了几个月的平静生活结束了，她还没有体验够呢。
于是，她打着睡不醒的哈欠，慢吞吞走上楼梯。
“你怎么看，这个光柱？”
飞鸟醒来时就换上了宽松的休闲裤和短袖，上身套着件淡色兜帽衣。
浑身上下最不和谐的就是紧紧系在腰部的腰封，土里土气的数码沙色迷彩和按照她使用习惯布置的魔术贴口袋。
那些口袋胀鼓鼓的，还有点下垂，一看就知道里面塞满了手枪弹匣，左腰还有两个全高的用来存放步枪弹匣的袋子。
左后腰还有一个折叠起来存放的折叠回收袋，在战斗时用来存放打空的弹匣。
腰封右边存了两颗进攻手榴弹和快拔枪套，那支AREX Delta 2手枪正插在枪套当中。
拉斐尔敢打赌，飞鸟那支手枪肯定是满弹上膛状态，她的手已经搭在手枪握把上，只要情况不变就会拔出来开火。
而右后腰则赤裸裸地带着三颗色号不同烟雾弹，主打的就是功能性，无论是封路还是进行烟雾标记都可以。
飞鸟回头看着拉斐尔，“我们的好邻居有一台品质过硬的五十铃KV800轻卡房车，要借用吗？”
她表现得跃跃欲试，搭在枪套上的手指正在不断跳动。只要拉斐尔有意动的神色，飞鸟就会把东西抢过来。
“可以，动静别闹大了。”
“收到。”飞鸟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军礼，拔出手枪安装声音抑制器，“保证没人听得见动静，也不会让他们感受到痛苦。”
铃音目送飞鸟越过院墙，小声说道：
“这样合适吗？让飞鸟做这种事……就为了一台性能勉强过得去的轻卡式房车。”
“她早就看上那台车了……无情一点来说，我们提前让他们解脱了而已。”
飞鸟看上那台轻卡房车的原因很简单，生活空间足够大，容纳三个女孩子生活完全没问题；
载重量也算不错，能够把她们存放在车库的所有物资全部带上，甚至还有额外的收纳空间可以使用。
若是水源充足的话，她们甚至可以在车内进行淋浴。这点很重要，可以清除身上沾染的放射性尘埃。
“这样吗，原来如此。”
真无情，也许波及地没有这么远呢？那样的话，邻居六口人就白死了。
铃音摇了摇脑袋，把这无意义的思绪掐死。
她先穿上战术腰封，再确认弹匣、手榴弹、工具包都在正确的位置。
等到穿戴完毕之后，才把手枪插入枪套，扣上防脱套。
“今晚就出发？”
“是啊，收拾东西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车来了。”
轻卡车外型的房车停在院门，飞鸟的动作够快的，这出去才几分钟就搞定了。
她独自坐在驾驶舱里，低垂着脸，让刘海盖住了双眼，不想让人瞧见她此时的面部表情。
“看来刺激还是过大了。”
铃音耸耸肩，径自走进车库开始搬运物资。拉斐尔微叹了口气，习惯性地踩上小皮鞋朝汽车驾驶室走过去。
她先踮起脚，抬手敲了敲车窗，然后说道：“我现在能上来吗，飞鸟？”
“……嗯。”
得到许可后，拉斐尔才绕到另一边开门坐进驾驶室。
“很难受吗？”
她挪了挪屁股，朝飞鸟贴了过去。右手环住少女的腰肢，左手落在了飞鸟的头上轻轻抚摸。
少女微弱地“嗯”了一声。
为了一台能方便她们生活和长途奔袭的汽车，她干脆利落地杀死了邻居夫妇和他们的3个孩子，还有一位身体健朗的老妇人。
她保证一击致命，不存在痛苦这一说法。
子弹突破颅骨时有微弱的痛感，但翻滚的空尖弹带着碎骨在接下来半秒内摧毁了大脑的各个功能区，把颅腔内的所有组织都搅得七零八落。
“一击毙命，有吗？”
“是的，确认无误。”
“那就可以了，起码铃村夫妇一家人几天后不用为食物发愁，不用为身体变异感到痛苦，更不用面对他们被东瀛政府抛弃的现实。”
“可是……可是，这个逻辑它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逻辑有错吗？”
拉斐尔托起飞鸟的脑袋，两人额头贴着额头。
“它没有错，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个操蛋的世界，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在没有得到任何干涉的情况下，死亡是难以避免的吗？”
“如果选择随大流向南避难，顺利的话，可以勉强生存下来，甚至可以期待一年左右的存活。如果留在京都，生存期不会超过6个月。”
拉斐尔直接对着飞鸟的脸苦笑了一下，“应该说，如果什么都不做，至少铃村夫妇一家人今天不会身亡。”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做出怎样的选择，顶多也只能存活一年 ，对吧？”
“确实，死亡是无法避免的。”
“可是毫无预兆的突然死亡，跟做好心理准备度过一年，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不，这没有差别。
他们将在炼狱般的世界痛苦痛挣扎，怀揣着获救的希望死在人渣的手上，或是被变成ELID感染者的亲人撕碎。”
拉斐尔看着飞鸟溢满泪珠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不是医疗现场。生命长度对于重度辐射污染区的人们来说，只有一条通往地狱的死亡之路。
思考如何度过自己迈向死亡的时光？
不会的，他们只会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后诅咒一切，最后变成只知道散播ELID的感染者。”
在飞鸟去“借”车的期间，她给学校管乐社的顾问老师和部员群体送去了“警告”，直白地提醒她们，在航空港和海港被封锁前尽快设法离开本州岛。
拉斐尔也不知道这样的提醒有没有用，但也算尽到人事了，其余的听天由命。
能不能在世界的安全区再相遇，那就完全要看缘分了。
“……还是好过分。”
“是的，我们过分了。”
拉斐尔最后承认道：
“铃村一家人的命运，因为我们借走了他们的房车，所以只能在这一刻终止……很抱歉，飞鸟，这是必要的牺牲。”
第139章 大灾中的幸运儿
不远处的公寓楼上亮起了几盏从睡梦中惊醒的明灯。
有人推开窗户望下来，发现深夜公路上停靠的货车后，小声咒骂几句就回头关窗熄灯。
显然，又是令人讨厌夜间搬家。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良好的作息，他们或是熬夜加班工作、或是刚从居酒屋走出来，却都不约而同地被东边天空绚丽的色彩所吸引。
对于西浦骏介来说，今天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加班结束后，又要陪着上司去居酒屋消费喝酒。等到上司喝到不省人事之后，他才从折磨中解脱出来。
避开街上举着标语游行的示威者人群，西浦骏介扶着路边电杆呕吐起来，从嘴中喷出的秽物全是不久前强迫自己吃下的肉串和清酒。
瘫坐在街边缓了不知道多久，总之当脑子里一阵阵的胀痛稍加消退时，他才有精力从地上爬起来。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上班、加班、深夜陪酒到不省人事，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西浦骏介渐渐仰起头，想要眺望星空时，他赫然看见了东边天空不同寻常的绚丽色彩。
“嗝——”
胃里喷出来的气还是带着一股发酵后的酒精味道。
“这是……怎么了？”
西浦骏介习惯性地拿出手机，都不用打开新闻类APP，十多条来自京都府的公益短信跳了出来。
“福岛市……信夫山遗迹……嗝——发生意外事故，从而导致坍塌液大量泄露……处置不当发生爆炸？”
他读完消息时还没觉得怎么，心想爆炸就爆炸了，又不是核弹头在福岛市爆炸了。
等等？什么东西爆炸了？
被酒精残害后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西浦骏介拼命抑制双手的颤抖，信夫山遗迹……爆炸了？！
遗迹，怎么会爆炸呢？
西浦骏介无法理解，那是个封存多年的遗迹，虽然几年前闹出过麻烦，最后都被控制了下来。
他强迫自己反复深呼吸，忍着脑袋的阵痛，打开了订票软件开始搜索去冲绳的船票和机票。
妻子、两个女儿，还有双亲的票，总共6张机票和6张船票，机票他选了最早的6点23分的航班，船票则订在了中午。
如果航空港宣布封锁的话，还能走水路离开。
接着，西浦骏介打电话让已经熟睡的妻子醒来，告诉她马上叫醒孩子和两位老人，带着他们连夜打车前往大阪国际机场。
“为什么？”
“我已经订好了前往冲绳的头等舱机票和最贵的船票，机票信息你应该能查到，就是我们出去旅游订票的账户，船票信息也能查到。”
西浦骏介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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