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梦龙君
烛火升腾，照亮了郑继红那张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庞。
哗啦啦！
房玄龄谦逊的为其倒了杯羊油姜茶。
“敢问郑族老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郑继红抿着唇，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摆谱，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
皮革在木桌上发出了沙沙声，册子被推到了房玄龄面前。
郑继红凝望着房玄龄不解的表情，自顾自道：
“当今陛下，雄才伟略，仁厚贤明。”
“大唐蒸蒸日上已显，五姓七望想仗着名望，同陛下坐分江山，已经是痴望。”
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话，让房玄龄表情猛地一变，心中惊骇之余，同时也猜到了郑继红此行的目的。
他心中的惊骇，已经变为了喜悦。
房玄龄接话道：
“郑族老此话差异！”
“当今是李唐天下，其余皆是臣子。”
“不能说是坐分天下。”
郑继红嗤笑一声，挺直了腰杆。
虽老已，但那份世家大族掌权者的气度，硬生生压了房玄龄一头。
让房玄龄不由微微蹙眉。
郑继红见状，又弯下了腰杆，恢复了之前的佝偻之姿。
他继续道：“魏国公说得对，我等皆是李唐臣子。”
“魏国公此行的目的，老夫知晓。”
“这是你们想要的，若有需要，我荥阳郑氏派人暗中相助。”
“希望魏国公回了长安，替我荥阳郑氏，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能够放开朝堂，给我荥阳郑氏子弟一些位置。”
利益交换。
房玄龄没有答复，这才拿起了他好奇了半天的册子，借着烛火，打开细瞧起来。
只初扫一眼，房玄龄心中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赫然是记载了嵩阳张氏、宋州韩氏、许州曹氏三姓的累累罪证。
兼并土地，迫害百姓，强抢民女，勾结官员，不外如是。
杀意在房玄龄心头萦绕。
这三家，都在碟子递来的信函上。
不过，最可恶的嵩阳西门氏，还有郑州宋氏却没有记载。
其余的几个罪恶不输嵩阳张氏三姓的家族也没有记载。
房玄龄立马知道。
郑继红此举是壮士断腕，弃车保帅的做法。
挑三个替罪羊，保下其余同他荥阳郑氏关系最好的士族。
好让房玄龄有的交差，也能够跟李世民示好，达到让荥阳郑氏子弟多些仕途的利益交换。
可假如没有碟子的探查。
假如没有今日下午祝上宗的刺杀。
郑继红此举，说不定会成功。
可惜！
一切都没有假如。
房玄龄放下了册子，一改之前的谦逊，冷眼凝视郑继红道：
“郑族老，你小瞧房某，也小瞧陛下了！”
第521章 多谢魏国公，荥阳郑氏定全力配合
郑继红脸瞬间难看了起来，沉声问道：
“什么意思？”
房玄龄直接拿出了碟子送来的信函，摆在了郑继红面前道：
“陛下英明神武，已经调查清楚了河南道之中有哪些作奸犯科之徒。”
“房某走这一趟，是真的为陛下前往名山大川祈雨。”
“顺带......”
房玄龄顿了一下，看着郑继红难看的脸色，好整以暇的喝了口羊油姜茶，似笑非笑道：
“监督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是否彻查地方官员贪污腐败，为贫苦百姓伸冤，有无失职之处。”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只字不提士族，但字字句句都映射了士族。
让郑继红脸黑成了锅底，眼中更是有着惶恐之意。
大理寺和刑部，都有五姓七望的官员。
房玄龄说的，五姓七望全都没有得到消息。
只是从那些从官的族人传信中。
知道了房玄龄他们这些国公，代陛下前往名山大川祈雨，是有别的目的。
再结合其孙子郑中椿在长安打探到的消息。
才得出了祈雨为表，打压士族才是真实的推断。
可若刑部和大理寺已经在暗中调查，并找到了证据。
是那些为官的族人背叛了他们的家族?
还是......
最后一个念头一出来，郑继红的脸瞬间惨白起来。
他手微微颤抖，将那封信函拿了起来。
看着上面详细清楚的记录。
郑继红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也就彻底的消散了。
上面的每一个家族，都标注了作恶程度。
特别是为首的两家，嵩阳西门氏，郑州宋氏，那可是跟他们结了姻亲。
更是标注了，买凶杀人，欺压百姓，兼并土地，残害良官等字眼。
郑继红喉头颤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些佝偻的身子，彻底的弯了下去，颓然无比，再也没了世家大族族老的精气神。
房玄龄将信函从郑继红的手中抽出，盖在了折子上。
他看着郑继红，笑着道：
“郑族老，你荥阳郑氏无愧世家豪阀典范，乃是士族表率！”
“不过，接下来还请你莫要离开晚辈身边。”
“静看这一出好戏如何？”
郑继红抿了下唇，端起飘着白烟的羊油姜茶，如饮酒一般，一饮而尽。
他深吸口气，眼神烁烁的看着房玄龄道：
“魏国公，如何才能给我荥阳郑氏这一次机会？”
房玄龄笑意更浓，点了点册子道：
“荥阳郑氏那些勾结这些卑劣之徒的人，族老您安排人自己去处理好。”
“莫要打扰了这一次陛下的祈雨！”
嵩阳西门氏等士族，如此行径，若无荥阳郑氏的族人撑腰支持，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
房玄龄这番话，无疑是给荥阳郑氏留了面子，保全了其家族的名誉。
郑继红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抬手朝房玄龄行叉手礼欠身道：
“多谢魏国公！荥阳郑氏定全力配合。”
......
第二日。
房玄龄让房遗义叫来了碟子，将那本册子交给了对方。
少找三个家族，对于碟子们来说，任务就少了很多。
也能更快的将其他人的罪证寻找到手。
五月二十四。
宜破屋，祭祀，馀事勿取，坏垣。
忌，搬家，出货财，开仓。
第522章 西门庆？不，是西门罄！
风和日丽，天清气朗。
自从知道了嵩阳观昔竹子道行高深，备受河南道达官显贵推崇之后。
祭祀的地方，就直接定在了中越嵩山的嵩阳观中。
房遗义换上了紫色官袍，整个人庄严肃穆，威严无比。
柴雪莹也换上了明光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不见丝毫的娇柔，只剩下铿锵和凌冽。
一文一武，替李唐皇帝李世民于嵩山行祭祀大典！
休养过来，气色恢复如常的昔竹子。
换上了一身蓝色为底，紫色溜边，辉煌威严的道袍，头戴莲花宝冠，手握桃木剑。
正殿广场上。
盛大的祭祀祈雨法场上，旌旗招展，黄纱飘荡。
众道士神情庄重，手掐道决，诵经声郎朗。
随着一声弘亮的钟声敲响。
祈雨法会，正式开始。
房遗义站在广场边缘，扫了眼正在进行的庄严仪式。
视线便放在了广场边缘，围绕着荥阳郑氏的一群气度不凡之人。
他身后，那收集了情报的碟子，正向他低声汇报着：
“三郎，名录上作恶的嵩阳西门氏，嵩阳张氏，郑州宋氏，许州曹氏来了。”
“郑州林氏，宋州韩氏，汴州蓝氏，颍州张氏没来。”
房遗义询问道：“嵩阳西门氏的人是哪些？”
碟子快速道：“荥阳郑氏身后坤位方向，那一身蓝色圆领袍的就是西门氏族长西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