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方案三，让本体和阿尔托莉雅赶过来，星之圣剑可能有特殊的性质，对这种生物能起到起效……本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本体还有最后的底牌，我相信不存在可以免疫那个底牌的凡物，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一直以来的隐秘行动就露出了破绽，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想，确实有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一切的话，我们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在敌人的底牌还没有明确的情况下，这可能是导致最终落败的错着，而且请不要忘记——”
“——人理烧却的幕后黑手就像这个特异点的黑手一样还藏在黑幕之中看着我们，提前暴露底牌和上一个方案的本质相同，最后都是要为这次抉择付出代价的。”
“还有最后的保底，达芬奇，迦勒底的圣杯虽然本质上是魔力结晶，但毕竟也是圣杯，应该是有许愿的功能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拟像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方案四，用圣杯和祈愿术去赌命，许愿让这种生物消亡或者离开——我可以作为一个对祈愿术有过研究的学者身份负责任的说，前三种的副作用加起来可能都没这一种大。既不能确定愿望的实现方式，也不能保证愿望的最终结果，就把一切希望寄托给愿望机——和自杀最大的区别在于，自杀波及无辜的概率没有愿望机那么高。”
藤丸立香虽然已经肉眼可见地有些虚弱，但是她还是鼓起劲来吐槽道：“——明明小说里的策士给建议都是把最诱人最有可行性的放在最后，卫宫先生却是把最离谱的放在最后啊。”
“因为我不是什么聪明人，就只能按部就班地作为一个普通的有经验的咨询者给予建议。”
玛修的眼睛眨了一下。
“……果然，还是方案三，拜托卫宫先生和王……”
藤丸立香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她的眼睛微微低垂，无意中瞟到了那个被土石覆盖之后却
再度被熔穿的连通上下的破洞。
一道灵光从她脑海里闪过。
“不不不，等一下！”她叫道：“——既然，这个色彩，这种生物几乎是完全无法被阻拦的，那么它为什么会在这么巧合的时机出现在我们面前呢？既然它在吸收我的生命，说明它还是需要生物作为养料，那么它就并不是常居在地下，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在之前生存在地下的！也不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活动导致的，开挖地铁站造成的震动不会比archer的攻击小，如果它这么容易被惊动，它早就应该出现在地表了。”
“——并不是我们因为不幸而偶然遇见了它，而是因为我们做了什么事，让它【能够】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对着阿拉什喊道：“archer！那个破洞的下面！看一下那个破洞的下面！它之所以刚刚才出现在我们的原因和理由，一定就在下面！”
四十七 人理之外的色彩（下）
将雨伞和雨衣缝隙中的积水倒下，看着它们汇入流水，最终向着那座藏在城市之下的黑暗之地流去。
在此刻的大厦之中的情景，可以说成为了帮助理解【人口密度】这四个字含义的最为生动的插图。
“……我不得不说，我从来没在这么密集的人流中赶过路……！”
卫宫士郎一边感叹，一边不得不把和阿尔托莉雅牵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此刻的他们两人已经与杰基尔、弗兰分开了——当然很难说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另外不得不提一句，所谓故意指的是和杰基尔失散。
倒是那个说话带着挪威口音的金发中年车夫看起来是紧紧地跟住了杰基尔和弗兰，大概在他那宽大的大衣下面也是一副有力的躯体。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马夫先生得知被邀请之后居然从马车下面掏出了一台体积不小的好像是黄铜制作的照相机，坚决要一起带到观众席上。
——这种事情在现代应该叫盗摄……吧？还是说这位马车夫其实是记者假扮的？
想想看，马车夫这种信息异常流通的职业，确实特别适合记者去兼职。
这位车夫先生而且还和杰基尔一样带了礼物，看来同样是对马戏团的风俗颇为了解的。但是在已经带上了沉重的照相机之后，如果试图再拿一个礼盒，显然这个礼盒除了被一万双脚踩成碎片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于是，车夫先生很自来熟地拜托了卫宫士郎，并且保证只要能最终送到即可。
他此刻身上穿着的是日本明治时代的留学生制服，几乎没有留下多少可以容纳物品的空间。于是这个体积不算太小的礼盒放进阿尔托莉雅的外衣口袋之中了。
只能说，紧急加急制作一个次元袋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总而言之，他们和杰基尔三人之间的最后几句话是“我们会在八楼303等两位的。实在抱歉——！”
思绪转回到现在，他费力地向着身后微微转身，看着身后已经在埋没在人流中的危险的少女。
【阿尔托莉雅，再忍一会，我们只不过是刚刚好赶上了高峰期罢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的！】
【没关系，士郎，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是这种程度还是只能称之为拥挤罢了。比起和巨人的战斗根本不算什么。】
鬼使神差地，看着因为身高问题已经完全被埋没在人海里的金发少女，卫宫士郎问道。
【……要我背着你或者抱着你么？】
【——绝对不要！】
少女回以无比斩钉截铁的拒绝。
于是两人的手只能继续牵在一起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人数显然是异常的。
刚刚走下马车的猜想已经得到了确认。卫宫士郎可以肯定，所谓邀请制毫无疑问已经变成了废纸一张。
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阿卡姆极受追捧的密斯卡托尼克马戏团将要在密斯卡托尼克广场进行彩排/表演的消息至少已经传到了几万人乃至十几万几十万人的耳朵里。或许并非每一个阿卡姆人都是马戏团的追捧者，但是当他们意识到，原本名额严格受限的密斯卡托尼克马戏团演出，而现在却因为表演场地的变化，普通人也可以蹭到一次免费观赏的机会——甚至可以说钻到一次漏洞的时候，原本未必有多么感兴趣的人也不免会蠢蠢欲动。
他们之前自然也查到过有关密斯卡托尼克马戏团的上座人数的报道。卫宫士郎可以轻易估算出，哪怕将还在向这里赶过来的人排除在外，已经到场的人数也早已超过了此前最高售票记录的数倍。
现在这个局面，绝对是黑手刻意为之。
对面已经落子，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控制着力量挤出了人潮，到了大厦相对空旷的一个角落之后，两人的身形在青年的低语声中变得透明，消失在了人类的视野之中。
奥术上的隐形的含义，如果严格定义，就只是最狭义的光学隐形。
隐形的生物依旧可以触碰，面粉，水流之类的等等都能够揭示他们的行踪。在水中跋涉也会留下水痕。如果注意观察，在这个暴雨天气下可以轻易看到雨滴包围出两个透明的人形——前提是，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在各个地点之间机动的方式是步行。
以现在卫宫士郎的水平，任意门的传送距离已经可以里为单位。这座广场虽然面积不小，但是还完全这个法术的范围之内，他们两人可以在几秒钟内随意地在这个广场的任何两点之间穿梭。
他们刚刚准备出发，卫宫士郎隐形的手在阿尔托莉雅前挡了一下。
【抱歉，阿尔托莉雅，稍等一下，藤丸有话要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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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我要把奥斯特、法拉第、麦克斯韦，爱迪生和特斯拉（均是在电和磁方向上做出了不可磨灭贡献的科学家和工程师）的照片在我的房间里贴一个星期！！！科学的力量真是太伟大了！】
【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卫宫前辈放心好了，我现在看到邪教徒就像看到4月29日来上最后一节课的老师一样亲切！等我们这边又有进展会通知您的！拜拜！我挂了！】
【你说清——】
“咔嚓”藤丸立香吐出了一个模仿电话挂断的声音，切断了和卫宫士郎本体的心灵链接。
在她的背后，是一个足足有数米高的铁芯，其上包围了根本数不清匝数的线圈。明显出自达芬奇之手的临时发电机正在微微轰鸣，作为这个巨大的电磁铁的能量来源。
汹涌的电流在线圈中轰鸣，无形的磁场正从这原本来源于天空之神朱庇特的权能中产生。
那是一个电磁铁。也即是，藏在那个破洞之下的秘密。
而原本正在不断流动的色彩，则如同被冰封一样，被无形有质之物锁死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破洞之下是一个宽大却粗糙的房间——不，这么说显然是颠倒了先后，那里与其说是一个房间还不如说是一个地穴。乱糟糟的土石将这个房间封闭了起来，只有电缆将它与内外连通。
而电缆之所以会连通这个房间，是因为在它们的中部便是那个巨大用线圈包围的铁芯。
在色彩已经全部离开这个洞穴之后，一行人就立刻来到了这个洞穴之中。
这个洞穴是完全封闭的，色彩不能穿过密闭的实体，唯一通往外方的通道就是在不久之前熔出的空洞。也就是说，在此前，那色彩的的确确是被封锁在这里的。
而在这里唯一存在的事物，就是那个金属装置。
另外一个证据，就是那个金属装置上，被【色彩】熔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不管怎么看，都是接近泄愤的举动。
因而，那个装置，便是将这种未知生物完全束缚的关键。
而那个装置，也并不难猜——那是一个用来制造强磁场的电磁铁。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将电磁铁修复之后，传送到洞穴正中。
将同一种材料重塑，正是卫宫士郎最擅长的法术鬼斧神工的最常见的用法，而迅疾地做出一台发电机，则对万能之人莱昂纳多·达·芬奇也同样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了包围众人而将身体弥漫到了整个地铁站之中的【色彩】，将自己再度完美地放置到了磁场的覆盖范围之中。
于是这种不应存于地球上的色彩便再度沦入了用科学编织的封印之中。
四十八 天空之城
虽然原本的电梯之中显然是埋伏了未知种类的生物，但是那里仍然是唯一的出路也是事实。
“……嘶……呼……”
在压力骤然消失，肾上腺素的效果消退，热血退下，藤丸立香就又忍不住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全身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那片华彩已经暂时消退了，然而取而代之的是，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愈加苍白，皮下的青色血管变得更加清晰，整个人变得透明如幽灵。
并不是因为空气中的寒冷——迦勒底的魔术礼装的保温性能还不足以在这种初春的冷风中就败退。这个现象出现的原因，乃是礼装穿戴者的身体机能出现了机理不明的衰退。以至于在低烈度活动时产生的热量已经难以维持体温，以至于要依靠颤抖来产生额外的热量。
达芬奇的万能工具中探了出来几支触手接在了藤丸立香的魔术礼装上。传回来的数据则让她的双眉紧蹙。
“肺活量比上次体检时下降了十分之一。而就因为刚刚蹦蹦跳跳了一下，心跳速率就到了120次/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达芬奇黑着脸帮藤丸立香启动了魔术礼装的保温功能，帮她止住了颤抖：“我的机体性能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就连魔术回路产生的魔力量都衰退了。原来如此，并不是按照比例吸取，而是按照绝对值吸取，所以身体最弱的藤丸是最先出现明显症状的是么……！”
“……吸……呼……吸……呼……”藤丸立香的呼吸幅度明显上升了不少，她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却也没有明显的脱离气短的感觉，最后只能顶着这种让她极为不适的憋气感，说道：“……没，没关系，唔，也就是和重感冒发烧时的感觉有点像，反正平常我也一直是拖后腿的嘛。”
“前辈，不要再说话了！”
即便是玛修也能感觉到，这不过是安慰人的漂亮话而已，之前的藤丸最多是有些缺乏锻炼，但现在却已经明显迈入严重病弱的范畴了。
拟像把手放在藤丸立香的额头上探了一下，点了点头，用一句话驱散了低沉的氛围。“身体机能永久减损……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虽然半是玩笑话，但是也不免有些神伤的藤丸立香睁大了眼睛：“咦？”
拟像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抱歉，藤丸，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再坚持一下吧，等把特异点攻略，本体花几秒钟就能搞定。”
藤丸立香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拟像。
“卫宫先生，我回去之后是真的要去学怎么做鲷鱼烧了。”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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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场暴雨的始作俑者就是卫宫士郎。
本意是想通过暴雨让居民们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又或者让阿卡姆市政府启动暴雨避难预案，让这座城市的居民们能够远离战场，这样的话，英灵们释放宝具的时候就可以放开手脚。
不过这个计划显然是失败了。
这个城市按说对暴雨这种灾害应对方案是对所有灾害的应对中最详细最完善之一——仅次于海啸。
考虑到在克拉克·瓦萨看到的场景，以及在下水道中的鱼人的惨剧，以及鱼人这种生物天然与大海、水的亲和，那如同连绵的宫殿一样庞大的地下水道和这种对相关灾害的详细方案，到底要为何建立，已然不言而喻了。
在这重重防备之下，阿卡姆人甚至敢在这样每小时超过100毫米的暴雨里出门观看马戏团表演！
虽然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确认这个城市的防洪能力如此出色，卫宫士郎也不敢降如此规模的大雨否则这个级别的连绵大雨足以把一座城市中的所有的人造物和居民都淹没在泽国之中。
强大的法师们个个都是毁灭世界的一把好手。
不过眼下，在阿卡姆，这场大雨却是泼到了油锅之中，只能让这座热情洋溢的城市的气氛如同溅起的滚油一样更加沸腾一些。
隐身的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像是逃跑一样逃出了簇拥的人头的包围，他们才正式有了机会去观察一下即将开始的这场或许有数万乃至十万观众的盛大表演的繁重的准备工作。。
虽然这场表演的具体内容迄今还毫无消息。只看到无数马戏团成员正在马戏团的帐篷内外进进出出，时不时还有人驾着马车冲进马戏团中——那马车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盒子，偏偏最重要的马戏团长不知道去了哪里。马车上显然是送给密斯卡托尼克马戏团的礼物。西格尔森的礼盒大概也是显然是只能在一切结束后再送过去了。
希望不是那种老掉牙的献祭全城的鲜血盛会，如果能把一切消弭于萌芽之前就好了，卫宫士郎暗暗叹了口气。
【……藤丸那边想必已经开始鏖战许久了，但与此同时，我们这边却毫无和特异点相关的痕迹啊。】
虽然并未开口，但是阿尔托莉雅也已经渐渐了解自己同伴的脾气了。
【士郎，战争并不是只要把手头的所有战力一口气押到战场上就能获得胜利的简单游戏。盲目地把全部战力投放到战场一侧，只会输掉每一场战役。】
【……哎，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理解为何要这么去做，不代表情感上能够毫无波澜，而放纵感性却最终只会在感性上迎来更大的痛苦——这种理性与感性的对立统一，正是智慧生物无法摆脱也不应放弃的特点。
思考是件好事，但是缺陷就是必然会导致对周围注意力的分散。如果是平时的话，他大概会对即将发生的那次小意外更警觉一些。
在细密吵闹的雨声中，一声呼喝响了起来。
哗——！
“士郎，小心——！”
阿尔托莉雅低喝一声，拉住了青年的手臂，两人一跃跳出了十几米。
“谢了，阿尔托莉雅……”卫宫士郎定了定神，才看清楚了刚才迎面而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朵被掀起的浪花。它被一股外力从刚才的位置连同连绵的雨水一同扬起，劈头盖脸地洒在了刚才卫宫士郎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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