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125章

　　藤丸立香的眼睛在亮了一下，不禁又黯淡了下来：“【玛修，你愿不愿意冒着身亡的风险来满足一下我们的同情心？说不定你会因此进一步变强哦？】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啊！根本就是利用她的性格在要挟她嘛！”

　　最终，虽然是一种可能性，但是还是只能作为一个在最后关头的备选手段。

　　藤丸立香抱起怀里的书，向着卫宫士郎告别。

　　卫宫士郎的房间是旧房间改造的，因而是最普通的旧式木门，隔音效果也不怎么好。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躲在走廊上。

　　藤丸立香手一抖，怀里的书险些掉到地上。

　　“玛玛玛玛——玛修？”

　　注1：第一卷，在法国，变形成自带施法的龙的设定被吃掉了。在里昂城内的英雄宴变成了选民类法术能力的结晶。

三 特异点的战备

　　“现在进行第四特异点的观察报告。”

　　“据定位，该特异点的位于1798年，覆盖范围在东地中海及其沿岸、非洲的东北，也即非洲与亚洲接壤地区附近。”

　　讲解者站在管制室之中，她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将迦勒底亚斯的投影在空中放大。

　　“综合受到影响的地区和时间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以法国、埃及、罗马为中心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法国向意大利进军，攻占了罗马，梵蒂冈爆发了革命，教廷人员和当时的教宗都被驱逐出了他们已经占据了多年的罗马城，次年教宗庇护六世甚至成为了法军的战俘。”

　　来自意大利的大艺术家手中权杖上青色星辰如同风车一样旋转起来，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哎呀哎呀，曾经奠定教皇国成立基础的法兰克的后人，和教廷的关系却劣化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令人感叹。”

　　讲解者古井无波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不过法国与教廷的关系劣化早就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了，早在十四世纪，法国国王腓力四世就曾经与教宗爆发激烈的冲突，甚至将当时的教宗逮捕，使后续将近百年中，教廷的中心从罗马迁到了阿维尼翁。也是同一任法国国王，一手导演了圣殿骑士团的覆灭。”

　　“这还不是这两个势力对抗的结束——在后来，马丁·路德发表《九十五条论纲》，掀起了新教与天主教对决的序幕，在之后爆发的三十年战争，那场新教联盟与天主教联盟，撕裂欧洲的大战之中，法国也加入了新教一方。事实上，法国在之后的漫长时间中，虽然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却数度与奥斯曼土耳其合作。”

　　“然后，就是本年最为著名的两个事件。其中的一个主角在他的一生中曾经两度被教宗开除教籍。事实上，就在特异点的时间点中，他已经被教宗开除了一次了。”

　　讲解者拍了拍手。将那个在世界上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的青年的脸放大。

　　此处有配图，更新版本后可查看

　　“——拿破仑·波拿巴，世界上距离统一欧洲最为接近的军事家之一，未来的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于今年，率领法国的法兰西共和国阿拉伯—印度方面军，在土伦离港南下，向着埃及前进。路上，拿破仑攻占了马耳他岛，没收了医院骑士团的全部财产，轻而易举地摧毁了挡在他面前的马穆鲁克大军，并最终攻陷了开罗。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声名远扬的远征中，拿破仑先生还携带了一百多名学者，就在次年，于埃及的城市罗塞塔中，法军发掘出了著名的罗塞塔石碑，其上有用埃及象形文字，希腊语等三种语言。这是标志已经断绝了一千多年的埃及象形文字重新回到人类文明视野中的里程碑事件。”

　　“——然后，就是第二个人。”

　　第二个主角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虽然年龄并不大，但却早已失去一目一臂。

　　此处有配图，更新版本后可查看

　　“霍雷肖·纳尔逊——即便是无比依赖海军的英国，在千年的历史中都最为闻名的海军之一，就在今年，他指挥了震惊世界的尼罗河河口海战，将拿破仑的海军彻底摧毁，把法军困在了埃及。而这还不是他最后一次给在陆战所向无敌的拿破仑以近乎致命的打击。”

　　讲解者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背景之后，长长地喘了口气，红色的头发抖了一下。

　　“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最容易导致特异点出现的，就是英、法双方。在这个时间点，众多能够震撼欧洲的英雄尚未走到历史舞台的最中央，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很有可能都会导致历史走向的天崩地裂。英国再过几十年就将成为新一代的日不落帝国，而拿破仑的法兰西第一帝国也即将降诞，很显然，如果有人刻意为之，可以轻而易举地动摇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局势。”

　　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迦勒底的所长。

　　“然后……就是神秘侧，所长，我就大胆地猜测了？”

　　奥尔加玛丽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讲解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英国与“如果考虑到神话与神秘的话，还有两方极有可能成为漩涡的中心。”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两个标志。

　　一座雄伟的金字塔，一只眼睛立于塔尖。

　　以及众人更为熟悉的，硕大的十字和新月。

　　“基督教和沙漠新月，是神代消没之后诞生的新生之物，可以说是除了各地魔术协会之后，两千年以来最主要，也势力最强大的的神秘持有者之一。虽然我不认为他们真的会对现在的迦勒底有何威胁，但是如果他们召唤出了最知名的英灵甚至天使，凭借神秘的力量掀起了新一轮十字军或者吉哈德之类的话，想来会把逐渐世俗和科学化的世界重新拖回神秘与神学的世界中吧。不过好消息是，这个特异点的人理奠基值是A，应该不会有圣子与先知再度复活这个级别的事情。”

　　“然后，是古埃及。”

　　“古埃及作为人类的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如果考虑到【神话有可能在人们的思念中成真】这一事实的话，那么古埃及作为敌人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那一批。”

　　“越古老的越有更上级的神秘，而神明则比凡人更强大——而古埃及的宗教有一个特殊之处：在于许多最早年的统治者，也即法老们，都逐渐被视为新的神明，因而随着埃及历史的不断延伸，被供奉的神明也越来越多。神明作为从者降临的可能性按说是几乎为零。但是这一点很可能会因为埃及本身的特点而被突破。”

　　“实际上，在祭司的宣传之中，法老本就是神明，他们既统治生前的世界，也统治死后。因而，他们可能作为人类的同时却拥有着作为神明的侧面，这样的例子在其他神话中远没有埃及如此常见，譬如说希腊就并非如此，只有罗马的传说中的开国者罗慕路斯同样以奎里努斯之名进入了万神殿。而法老在他们生前就被认为是神明，可以说，古埃及是在诸多神秘的铁则之中玩擦边球的高级玩家，是将神秘与世俗完全连接在一起的文明。”

　　“同时，作为已经失去的文明，他们也有充足的理由把穆斯林从自己的国土上驱赶出去，重建法老对世界的统治，让神秘回归。如果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的话，我们得做好和现世神为敌的准备才行。”

　　“好消息是，据达芬奇亲所说，已然消亡的真神本体降临于现世是即便圣杯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最多遇到的是本土作战的最顶级从者这个水平……虽然这也不能算是多么好的消息吧。”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向着来自古波斯的弓之英灵提问道：“阿拉什先生，您的时代和古埃及接近，您有什么补充么？”

　　阿拉什笑着摆了摆手：“哎呀哎呀，我只是个战士，指望我像贤者那样对邻国的历史和神明了如指掌可就找错人了，我最多也就是对同时代的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有所了解，如果看到他的真容必然能够认出来这个地步罢了。”

　　“拉美西斯二世，希腊人口中的奥兹曼迪亚斯，埃及最伟大的法老之一……”解说者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如果古埃及中除了神明之外，还有谁是最强大的埃及英灵的话，他一定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能抢先确定他的身份，这就已经足够重要了。”

　　她咬了咬嘴唇，最后看向了卫宫士郎。

　　“卫宫先生，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我想问一下，如果一定要与神明交战，理应是躲避开神明的权域的吧？”

　　红发青年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没有神明会被外人以祂自己的权能伤害。嘛，虽然也有神经病会自己把自己骗到的诡异传说就是了。”

　　“那么，接下来是我统计的埃及主要神明的权能列表。由于埃及资料众多，而且每个诺姆（古埃及的酋邦）供奉的神明各自不同，我只能保证我这一份的相对准确。”

　　解说者掏出了一张纸。

　　“在我找到那一份埃及诸神及其权能的列表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神职是各地，死者，家庭等等的守护神，有18次之多。紧随其后的就是冥神与死者的庇护神，有15次，当然，事实上根据目前出土最完整的一份来自埃及第十九王朝时期的死者之书，早在公元近两千年前，于《死者之书》中提及的冥府之神就早已有四十二位，而在法老比这本书更早的图特摩斯三世法老的壁画上，就已经有七百多位，所以我的数据只能作为参考。同时，与太阳相关的神明也足足有9名：阿蒙、阿图姆、赫普里、拉、曼杜里斯等等——，紧随其后就是动物相关的神明，许多神明以种种动物为神职，而几乎所有神明的形象都与动物密切相关，兽首兽尾是埃及神明的重要特征，其后，是丰饶之神9次，战神6次，水神6次，造物主4次，地神与沙漠之神各4次，尼罗河之神2次——”

　　“综合来说，冥世、太阳、动物，是埃及神话最区别于其他神话的特征。”

　　“当然，也并不是说出现的次数少的神明就不重要，譬如说智慧之神托特，真理与秩序之神玛阿特，光明神荷鲁斯，都是在埃及举足轻重的大神。但是也一定可以程度上反射出埃及人的看法。”

　　“卫宫先生，如果要我说的话，因为埃及天然的炎热干燥的气候原因，暴雨是几乎不存在于埃及人的概念之中的存在，雷电在埃及的作用也因此一应下降，只有恶神赛特，因为和闪米特神话中的巴力接近，也拥有风暴的神职，但也只是神职之一。同理，身处北非的埃及人大概也不能理解何为寒冷与凛冬吧。”

　　“雷电，大雨，冰冷，寒冬……了解。”

　　她将目光将正在奋笔疾书的卫宫士郎身上收了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环视一周：“……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玛修举起了手。

　　“……前辈，为什么今天是你来负责讲解呢？”

　　藤丸立香避开了自己从者的目光。

　　她低声说：“因为我什么也不会，所以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啊。”

　　海浪击岸。

　　此刻夜色已深。月亮在天空中升得越来越高，却也因此反而被乌云包围，完全失去了绽放光辉，将天空之下，一座位于意大利与科西嘉之间的小小孤岛完全笼罩在了黑影之中。

　　虽然距离人类文明的诞生过去了数千年的时光，期间无数文明起起落落，在这这座岛附近已经有无数曾经盛极一时的国度的航船在这座孤岛周围来来往往，但是它虽然被无数航迹包围的，坐落于最为繁忙的地中海之上，却向来罕有什么权贵问津，会来到这里的是不过往来船只上的疲劳水手，把这里当作他们的歇脚之地。

　　不过今晚是个例外。

　　两个客人——又或者一个人和他的非自愿的随从，在海洋上飞翔着。

　　飞翔着。

　　被领头的青年提在手上的随从显然心情不是很好，他不停地惨叫着：

　　“喂喂，大人，我已经知道错啦，可以放我走了嘛？你要做什么事情都和我没关系，我真的只是个路过的小贼，如果我有什么厉害的身份的话，还至于穿得这样破破烂烂的么？我打扮得神秘只是因为我摘下绷带漏出来的伤痕会吓到人的喂？”

　　类似的话他已经说了一路，然而把他突然擒住的黑衣怪人显然是个意志坚如钢铁的人，任他说得口干舌燥也毫无动摇。

　　“——从者和从者之间，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就不必说了。而且你最好明白，你已经上了圣堂教会的通缉令了。”

　　黑衣怪人身上升腾着不明的漆黑火焰，然而这种沸腾的能量在黑夜按说是最好的掩护，然而饶是如此，黑衣人也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一样，明明可以轻而易举一飞冲天，却依旧极为谨慎地贴着水面，在天空中保持着既不会因为在地中海上飞行而卷起水花，同时又可以把身形隐藏在岛屿之间的高度。

　　他低沉着声音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的本名，但是却知道你的【真名】。那你就应该很清楚，既不能活着，也不能死去，更不能被人知道，你最危险的是你的存在本身，而不是任何其他的东西，你最好的结局就是在世界的阴影里被遗忘。”

　　“而确保这一点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好——无——情——！”

　　被黑衣怪人紧紧锢住的是个漆黑的青年，浑身都被密密麻麻的绷带所笼罩，他拖长了声音，但也同样压低了声音：“所以——那又怎样啦，再糟糕的结局我都已经经历过啦！我不过是整个英灵殿里都绝对最弱的那个！为什么每次出来放次风都这么惨啦！我要举报了！我要举报了！你是哪来的正义的使者啊！？为什么管得这么宽啦？”

　　黑衣怪人实际上比他臂弯里的青年要足足高出一个头，哪怕不考虑身为从者的参数差距，也远远比他的囚徒要强壮得多，如果计算上前者，那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就已经相当于鸡崽与大象，因而绷带青年虽然没有一刻停止挣扎，但是却从来没有丝毫进展。

　　在两人拌嘴的短短几分钟之内，黑衣怪人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

　　他轻轻落到了这座原本小岛的圆锥山的山顶。

　　原本狰狞的面容，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一样的表情也在此时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怀念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摇了摇头，将在心头一闪而过的软弱烧毁。

　　现在明明是完全无光，漆黑一片的夜晚，然而这种光照仍然不足以让从者一筹莫展。

　　更不要说对他这种潜藏于黑暗之中的复仇者而言了。

　　乌云就是他的丝绸长袍，无光的大地就是他的鹅绒床被，黑暗就是他的眼睛。

　　黑衣怪人带着他的囚徒向下落去，来到了小岛的上一处海湾，他毫不迟疑地顺着海湾岸上两处山崖之中的狭缝向前赶路。

　　——就像是在一条他已经走过无数遍的小径上行走。

　　不过，很快，黑衣怪人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他的速度骤然变快了几倍。在岩石上如同飞鸟一样迅速掠过。

　　等到他再停下之时，他已经身处一个有着极为明显人工痕迹的石台之上。

　　这块小小的方寸之地，有着大量极为不自然的砂石喷洒四散在茂密的草丛之中。

　　黑衣怪人的一双剑眉几乎粘在了一起。他四处巡视了一下，随后看到了他想要看的目标。

　　一块巨石滚落到了下方，坠落到了岸边，那块巨大的圆石此刻只露出了一块小小的头。

　　囚徒挣扎了一下，看到了黑衣怪人脚下的那块小小的石台的砂土之间，有一个小小的铁环挂在了石板上。

　　——尤其让人注意的是，那个满是石粉砂土的铁环上，有一只手印。

　　囚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喂喂喂，这位先生，你难道是来寻宝的？作为英灵现世之后，抓了一个小贼之后第一件事是来寻找宝藏，你大概也是英灵殿上的头一号了吧？”

　　“——闭嘴！”

　　然而，很显然，黑衣怪人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以包含杀意的语气咆哮道：“如果你再聒噪一句，我就把你烧到只剩下躯干！”

　　囚徒毫不退缩，立刻就用自己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把自己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黑衣怪人的急躁是显而易见的。他举起右手，炽烈的黑色火焰猛烈地喷发而出，瞬间就将那块石板彻底化为白色的粉末。

　　“……奇怪。”

　　当这块石板粉碎之后，他反而有些吃惊了起来。

　　石板的背后，是一个岩洞。这是他早已知道的事情。这个岩洞实际上并不严密，如果在白天来，甚至能看到阳光从缝隙中照入。

　　但是，为什么，在这个漆黑的夜晚，还有些微光亮在其中残留呢？

　　不是火把，不是蜡烛，也不是油灯，在这个狭小的岩洞之中，绝无任何照明的用具。

　　然而，的确有日光从石洞之中散出。

　　“……呐呐，老哥，这好像是有什么和太阳有极为强烈联系的英灵活动留下的痕迹哦。”

　　黑衣怪人冷冷地瞪了他的囚徒一眼，还是没有实践他的威胁。

　　很奇怪，很奇怪。

　　所有和太阳相关的英灵，都理应是在原本的传说中举足轻重的英雄甚至神明，怎么会来到这地方呢？

　　但是他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卷着瘦小的绷带青年强行挤进了这个并不宽大的岩洞，大踏步地前进着。

　　这个岩洞并不宽大，因而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目标。

　　一处岩壁已经被人破坏了，地上满是发白的松软细小石块。

　　这第二处向下打开的岩洞，原本应该因为空气不流通而散发着恶臭才对，但显然黑衣怪人已经来得太晚了。

　　黑衣怪人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囚徒，眼下哪怕是世界即刻毁灭，在他眼中也及不上他必须要确认的那件事情。

　　他冲进了那处小小的第二岩洞。

　　第二岩洞中和第一岩洞一样，除了先行一步的挖宝者的行动痕迹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