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151章

作者:莱斯利格林

  托勒密对伊斯坎达尔的付出,难道要比赫费斯提翁少么?

  当伊斯坎达尔的父亲将要与伊斯坎达尔的生母离婚,转而与新人结婚,危及到了伊斯坎达尔的地位的时候,是托勒密献计将婚姻破坏,并因此被马其顿的国王,伊斯坎达尔之父,认为过于忠诚于伊斯坎达尔,以此罪放逐,甚至因此而未能在一开始就成为他的近身护卫官之一。

  当他再度崛起的时候,赫费斯提翁已经有了【他亦是伊斯坎达尔】的传说,已经和伊斯坎达尔形影不离,甚至已然和伊斯坎达尔已然拜访过阿蒙的神庙,见证了伊斯坎达尔得到阿蒙祝福的那一刻。

  而他那时,和其他护卫官,只能在神庙之外静候。

  “我支持伊斯坎达尔的兄长,阿里达乌斯作为马其顿的继承者。”

  在巴比伦,继业者们的争执中,托勒密选择支持智力有障碍的伊斯坎达尔的兄长为继承者而非伊斯坎达尔的亲生儿子继承他的王国。

  最终,托勒密,发出了怒吼:

  “亚瑟————!”

四十一 光与死(完)

  ——阿尔托莉雅之前说的冒犯之语,自然几乎没有一句是真话。

  她确实不可能记得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王之军势曾出现过的每一个人,但实际上,仅仅一眼,她能够记住的只有少数几人的相貌特征——举例来说,就是王之军势中,年龄明显比在场人大上一圈,明显已然衰老的伊斯坎达尔的老师,亚里士多德。

  而其他近身护卫官的相貌,她其实也印象并不深刻。

  真正启发她的,其实是第二特异点中与伊斯坎达尔的再度相遇。

  在罗马,伊斯坎达尔依靠圣杯的力量,将王之军势中的大量英灵受肉,组建起了一支可以常态存在的英灵大军,可以说,他在第四次圣杯战争许下的愿望已经部分实现了。

  但是,受肉的英灵终究不是全部。

  伊斯坎达尔在名额有限的情况下,到底会选择哪些部下给予肉体……?

  这个话题,大概足以在最团结的王国内掀起动乱。

  远近亲疏,永远是最司空见惯也是最残忍的话题。更不要说,与马其顿的伟大征服齐名的,还有伊斯坎达尔身亡后立刻爆发的内战。

  在回过头仔细思考的话,在罗马特异点中,伊斯坎达尔可能本身就没有呼唤王之军势的所有部下,而是只召唤了在内战中相对中立又或者同属一派的那一批。

  亚里士多德,赫费斯提翁兄妹,欧迈尼斯,克劳特鲁斯,朴塞斯塔斯,以及诸葛孔明的拟似英灵。

  回想起来,这些人如果说有共同特点的话,就是都并非后来如火如荼的继业者战争中某一派的领袖,而更接近战将,军师与学者。或许是因为虽然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的伊斯坎达尔,也实在不愿意把心力花在这些事情上。

  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同室操戈,让枪与剑的锋刃上染上彼此的鲜血。

  这种场面,即便是作为吟游诗人的故事而言,也太过现实,无情而残忍了一些。

  ——因而,阿尔托莉雅试探性地将这种思考,学着她的兄长圆桌骑士三席,凯骑士的口气努力添油加醋了一番。

  她并不期望仅仅是这一番话就让一位著名的将领失去理智,但是她希望的是……

  “——亚瑟——!”

  ……令人多少有些怀念的吼声。

  曾经在不列颠,她也是听着这样的怒吼向着敌人挥剑的。

  阿尔托莉雅在出言挑衅之前,早已摆好了架势,在确认托勒密发怒之后,毫不犹豫地解放自己的圣剑。

  并非像之前那样刻意控制魔力输入,减小功率以进一步解放速度的斩击。这一次是毫无保留的全力。

  “——誓约胜利之剑——!”

  她也无法看穿层层云雾,但是托勒密的战车有一个在正常状态下不会暴露出来的缺点:作为被魔力驱动的座驾,在运动时掀起的暴风过于显眼了。

  这种雷霆万钧之势,如果在战场上可以震慑敌人,鼓舞友方,在圣杯战争中也足以让其他从者和御主们畏惧。

  ——但是,在眼下,唯一的作用就是将托勒密的位置暴露出来。

  以至于即便她与托勒密依旧相隔极远,仍然可以通过被战车吹飞的云雾来大致判断出托勒密的大概方位。而她的确切位置却已经被隐藏了起来。

  誓约胜利之剑斩出的是名为地球的水之星的吐息。

  路径上厚重的云雾被一击蒸发,如同被先知分开的红海。

  只不过,在红海的尽头,并没有法老的身影。

  “劈空了么……!”

  托勒密一世是极为著名的将领,是即便在猛将如云的马其顿都声名卓著之人,果然是不可能选择用宝具正面和她的圣剑对抗的。

  那番挑衅的真正目的,是消除法老因为暂时的战事不利而选择撤退的可能。

  警兆突显。

  来不及解释,阿尔托莉雅猛地一把拉住卫宫士郎的手,早有准备的卫宫士郎心领神会,两人齐齐跃下丘陵的边缘。

  就在两人离开这处山岩的同一瞬间,几百道光线从东南西北,占据了所有所有的方向,以妙到巅毫的角度与速度,在同一个时间点,以决不允许格挡的必杀之资击中了这块已经摇摇欲坠的丘陵。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断裂声,丘陵的顶部自上而下地轰然倒塌,铺天盖地的碎石沙尘在日辉之中高高扬起,将原本属于鹰首狮身兽的巢穴重新填埋。

  卫宫士郎在高高跃起的同时,将准备已久的法术向着斜上方挥洒,转身喊道:“……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向着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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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势在必得的一击仍然没有建功。

  攻击的密度,角度的刁钻,火力的强大,托勒密在发动攻击时,不得不做出取舍。

  如果追求攻击绵密,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如果还要追求单发攻击就能威胁到敌方的从者,就必须凝聚魔力,让战车进行直射。

  而其他的攻击也不得不遵守同样的道理。

  如果想要同时获得这三种,那么就不得不以身犯险,放弃自己的射程优势。

  从者的战斗存在一种微妙的悖论:英灵有着强大的火力,极远的射程与视野,近乎箭无虚发的精准——但是,与此同时,英灵的感官,反应速度,与机动性,也同样是非人的。

  因而,想要战胜更强的敌人,在相性并不具有优势的时候,不采取更冒险的战术,就不可能取得胜利。

  因而,托勒密选择驾驶着战车,曲折地向敌人迂回,拉近彼此的距离。

  只要彼此的距离够近,魔力就能够更加凝聚,光线在空中转折发射的时间就可以短促到让英灵来不及做出应对。

  也只有距离足够接近的情况下,才能让擅长近身战的英灵都疲于应对,结束这场僵持,讨伐这位在冬木市还带着些消散不去的沉郁的骑士王。

  精心组织的攻势成功在迷雾中开拓了视野,轰塌了他们的立足之地,逼迫他们落到了地上,这样一来,准备已久的军阵终于可以一展拳脚,拖延住骑士王甚至尝试击杀她的御主。

  法老的战车志得意满地驶过丘陵的上空。

  倒塌的山岩上有一块异常明显的破碎痕迹,显然是受到巨力冲击导致。

  自然,这是出自有着强大魔力的剑之英灵紧急加速的留下的痕迹。

  托勒密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对着自己的军阵下令。

  接下来,只需要让他们拖延住那位剑之英灵,就能给自己争取到宝具解放的时间……

  嘭。

  原本理应如同天空中巡航的日轮一样畅通无阻的战车,撞上了【墙】。

  明明战车即便未曾解放真名,只是冲撞,都有着B级对军威力,但是却的的确确在这堵无形有质的透明墙前寸步不得前进。

  ——岂有此理,一个魔术师,凭什么能够制作出可以阻碍对军宝具的护壁!?

  战车的活动是很灵敏的,调头重新加速不需要多少时间,但那是以凡人的标准而言。

  他短短的停滞,掀起的暴风再次鼓动了云雾,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

  “誓约胜利之剑——!”

  下一刻,毁灭的光之洪流就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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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圣剑的光芒将法老的躯壳完全吞没的同时,一股微妙的隐秘波动从南方悄悄地涌起,一直到没过托勒密原本所在的位置才终于宣告消解。

  “……敌方从者,Rider,托勒密的灵核确认破坏。”

  阿尔托莉雅皱着眉看见高举着两层楼高的长矛的军阵一往无前的冲锋气势骤然一滞,随后数千人仿佛体力瞬间耗竭一样,手中的长矛从手中滑落,原本精美的希腊铠甲也随风消散,露出了这个时代的锁子甲。

  密集而有序的军阵顿时乱成一团,所有军人都摔倒在一起。

  原来不是召唤出军队的宝具,而是将凡人强化的宝具么……

  在阿尔托莉雅依旧保持着相当的警戒的同时,在一旁的卫宫士郎则忙着和迦勒底重新建立联系。

  “喂?喂?我们这边费了一番功夫,已经成功讨伐了托勒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藤丸怎么了?什么叫存在上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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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利奥波利斯城中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又或者是说,得到了休战,又或者是说,被敌人放了一马。

  “……可真是……被你们看到了最狼狈的一面啊。多谢了,卫宫。”

  来自波斯的大英雄此刻也只能苦笑着擦干嘴角的血渍。

  原本如同火焰一样温暖的阿拉什已经陷入了不得不靠额外的魔力补给才能继续保持存在的境地。

  因为他与迦勒底的魔力供给通道,是通过与藤丸立香的契约进行中转的,这是从者召唤术式存在的基础,即便是迦勒底已经在这方面进行了无数改造和调整,仍然无法跳过这个限制。

  因而在藤丸突然遭到袭击死亡之后,阿拉什和迦勒底的魔力供应自然也就中断了。

  卫宫士郎双眉此刻已经如同他刚刚给手腕缠上的绷带一样完全纠缠在一起:“这点失血对我来说无所谓,阿拉什先生,你现在还能活动多少时间?”

  阿拉什略微估算一下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获得来自卫宫那包含着异乎寻常的生命力的血液支援之后,他的窘迫状况为之一缓:“如果只是单纯的活动和侦查的话,加上我的C级单独行动技能的效果,能够再存在七天,如果是像今天这样的低烈度战斗的话,我会在第二次的尾声接近消失,而宝具……”

  他重重地摇了摇头:“我的宝具是无法控制出力的类型,现在的话,即便是依靠卫宫你的术式,在解放宝具之后恐怕也会立刻消失。咳,只不过我本来也理应如此就是了。”

  两人重重叹了口气。

  在另一边,黄昏的日光从窗中斜斜照入,让阿尔托莉雅的金发愈发耀眼了一些。

  她此刻正用少见的温柔擦干了已经在她怀里昏睡过去的玛修脸上的泪痕,和他们对上了目光,并点了点头:“玛修已经睡着了。”

  现在已经是那场惊天大变的几个小时之后了,突如其来的袭击者在造出了惊天动地的破坏,杀死了藤丸立香之后,选择的真正目标竟然是安哥拉·曼纽,并在掳走了这位世界纯粹之恶之后立刻向着南方撤离了。

  抛下了满地狼藉的城市。

  托勒密王朝的另一位法老,克娄巴特拉七世也同样在和袭击者的战斗中退场。刚刚才被法老宣告了统治的赫利奥波利斯就在这样的猝不及防之下回到了群龙无首的状态。

  究竟是阿拉什和玛修被对方给放了一马,还是他们及时离开,避免了因为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的追击而减员呢。

  滴滴——

  在相当时间的沉寂之后,迦勒底管制室的通讯终于被再度联通。奥尔加玛丽的身影在众人的面前浮现:

  “好了,诸位,在管制室刻苦攻关之后,我现在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48号御主的确是被敌人的宝具直击了,这点可以确定。但是对方的宝具并非是直接攻击的类型,而是更接近封印或者空间转移,将藤丸转移到了某个【世界】的内部。所以,藤丸并不是通常意义的死亡。”

  卫宫士郎扬了扬眉毛:“乍一看是个好消息……然后?”

  “然后……”奥尔加玛丽有些泄气,“那面镜子本质上是一面强制的门,而在镜子之中,通往的是【冥界】。而在埃及,典型意义上冥界可不是普通的活人能走出的地方,即便有,也不是藤丸这个外来人能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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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藤丸立香正惊愕地看着眼前。

  她看到了一面镜子,在镜子中是黑暗无光的世界。

  随后在魔力的汹涌过后,真实的世界反而到了镜子的另一面。

  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一阵乱摸。

  心跳,脉搏,体温——甚至包括身上携带的物品。

  绝大部分都正常运转,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位置在一阵闪光之后就被从真正的世界中置换到了目前的未知之地。

  不不不不,问题明显不止这一个好吧!

  她猛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