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81章

　　“——当然是，先找个咖啡馆翻一下我们新买到的第一手信息了。”

　　两人并肩走过拐角，随后在与一组行人交叉而过的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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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哇，明明穿上了旧式留学生的衣服，但是却只能在这里先翻阅资料嘛！可恶！明明是我第一次来美国！”

　　藤丸立香在又快速翻阅结束了一份杂志之后，哀嚎着将杂志合起来放到一边：“——为什么特异点在美国啊！我想见福尔摩斯！我想要签名！”

　　半位面之中，藤丸立香和玛修的两人面前正堆放着此前从帕西瓦尔号上各处取得的杂志的复印件，借由以玛修的盾牌为基础，迦勒底快速将从这个特异点中获得的第一手资料们了保存了下来。

　　管制室毕竟一方面还要维持在卫宫士郎那一边的生体与魔力反应的侦查，另一方面还在进行存在证明，因而查询对比资料的工作就不得不把48号御主和玛修也一起拉来当作劳力。

　　原本异常认真，理应会劝诫御主的玛修·基列莱特此刻也一脸哀痛地翻着资料。

　　即便阿拉什不动用自己的千里眼，也能看出，被盾之英灵附身的紫发少女的心情和她的御主如出一辙。

　　还都是孩子啊，明明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为何系列的作者并不是柯南道尔而是那位大侦探的搭档才对。

　　不过他也看这系列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也实在张不开口用前辈的身份训他们。

　　抑制力赋予他的常识中，自然也包含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位世界上最为闻名的咨询侦探的知识，但是小说原文显然就不包含在内了。他的常识不足以用来比对这个世界的异常，所以此刻也只能打发一下时间。

　　他拿起了一本新的杂志。

　　“——《恐怖谷》。”

　　听到阿拉什低沉的朗诵声，玛修张了张嘴，随后又无力地趴了下来。

　　《恐怖谷》这个系列的出版时间是相当晚的，是柯南道尔的后期作品，但是从时间线来看反而相当早。如果《福尔摩斯系列》不再是一部小说，那么一个案件显然就不会和小说一样差了数十年才被法表。这个案件在她的知识中，至少还要过数年才会被法表。

　　这个时候已经是1894年，如果最后一案已经法表，那说明那个在伦敦一手遮天的犯罪之王也已经落入法网，华生医生发表这一篇和莫里亚蒂教授相关的故事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阿拉什读了一会，不由得感叹起来：“——原来福尔摩斯居然还精通天文和数学，能够出论文和大学的教授论战么？作为侦探也太辛苦了吧。”

　　弓之英灵的话语仿佛有着魔力。

　　藤丸立香和玛修正在翻页的动作，就如同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停滞在原地。

　　她们两人的头像是多年没有上油维护的齿轮，僵硬地转向波斯的大英雄那一边。

　　“——阿拉什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他迷茫地拿起杂志晃了晃：“……就是，这篇杂志上说的东西啊，你们两个人都看过吧。上面是这么说的：【‘就凭你说的这几句话，他就可以把你拖上法庭，罚你一年的年金去抵偿他的名誉损失。他不就是《小行星力学》这部书的驰名作者么？这部书上升到纯数学罕有的高度，科学界对他推崇备至。’】”

　　“【‘虽然我也写过一篇论文与他论战，但是却没有得到支持。他在当今天文界的地位，说不定不会比他在犯罪界的地位低呢。’】”

五 欢迎来到阿卡姆

　　所谓港口委员会，顾名思义，就是负责这座城市港口以及进出船只等事务的地区自治机构。如果照常理来想，每次航船的出入港口，乘客与船员的名单会被他们记录在案也是情理之中之事。藤丸立香他们在将近两千年前进入罗马时都要留下记录。

　　当然，这里不是美国最大的城市纽约或者华盛顿，根据在船上看到的海图，这里应该是美国马萨诸塞州的东北方，这两座城市都在距离这里的西南方的几百公里之外，按照迦勒底的记录，甚至他们所在之处此刻所在的城市连州首府都还差得远——州首府波士顿，在这里的西南方数十公里之外。

　　当一座城市太过狭小的时候，管理的成本固然因此而能因此削减，但同时，当地人也可能因此匀不出在行政上的经费。

　　不过，这座城市看起来倒不像是缺少这些钱的偏僻小镇——虽然美国是个历史短暂的国家，但是不论如何，临海的港口总是最容易发展起来的地方，每个临海之地，或许距离发迹还有相当距离，但是居住的历史总是能追溯到数百年甚至甚至千年之前。这座港口城市也不该例外才对。

　　然而，当卫宫士郎踏入港务楼的时候，某种异样的违和感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座楼，维护得很好呢，简直就像是刚刚建起来不久一样。”

　　阿尔托莉雅在心里感叹道。

　　“说不定，真的是因为刚刚建立起来不久。”

　　卫宫士郎答道。

　　在一系列巧妙的视觉死角的穿梭之后，两人成功地在港务楼的工作人员那里偷到了几分钟的时间，不过他们的计划的第一步就遇上了麻烦。

　　“——这里没有入港纪录？”

　　“没有，两位先生。”

　　港务官员肥胖的身躯托着一颗锃亮的光头，他摘下嘴里的香烟，吐出一个袅袅升起的烟圈，对着卫宫士郎说道：“或许那些盛名已久的大城市还得在乎什么合法移民，非法移民，偷渡不偷渡的，但是对我们阿卡姆这样正在急速发展的地方而言，哪管得了那么多？只要是活人，就得吃饭喝水，想要这些就得花钱，想要赚到钱不饿死，就得在阿卡姆工作下去，我们就能多一点劳动力，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往波士顿跑！”

　　“所以，虽然船舶的出入记录为了税金肯定要记，但是出入境的人员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就已经没用了。反正如果出了什么事，也是警察才需要头疼的事情，和我们港口委员会没有关系，再说了，我们阿卡姆的犯罪率在马萨诸塞州都是出了名的低下，就更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等一下，先生，阿卡姆？”

　　官员的指甲在香烟的外壁上刮了刮，一些白色的结晶从他的指缝里落到鼻孔下缘，伴随着呼吸吸了进去，在这样的行动之后，原本因为肥胖而有些迟钝的他似乎行动更亢奋了一些。

　　“——是啊！天啊，两位先生，你们该不会想说，你们对阿卡姆这个名字很陌生吧？啊啊啊，我知道了！你们可能只是从英国知道，阿卡姆是马萨诸塞州的一个港口，甚至连它离波士顿不远都不知道，如果船的目的地来我们这里，那就能省下不少船票钱就是你们来这里的唯一原因。甚至对马萨诸塞州也只知道它是美利坚东海岸上的一个州，有一座叫哈佛大学的好大学，不过沿着马奴赛特（Manuxet）河和密斯卡托尼克河流溯流而上，你就能看到，正散发着勃勃生机的阿卡姆，以及在相当领域上声名甚至不在哈佛大学之下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

　　卫宫士郎对官员的手舞足蹈报以沉默。

　　魅惑带来的感情太过剧烈而缺乏先兆，一旦法术效果结束就会被立刻发现。因而他现在用的是暗示，告知这位官员：他们是可靠的朋友，在他们面前大可以放松。

　　而对表层思想的探测术式也早就已经开始运转，虽然这个法术面对有防备甚至专门训练过的人，想要探测他们的真实想法就不得不进行更有侵略性的探测，但是对放松警惕的普通人，还是能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进行一定程度的感情判断和测谎的。

　　因而，他可以初步断定，这位官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挚的。

　　虽然本地人的讲述多半略带吹嘘，但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在本地的声名应该是毋庸质疑的。

　　一个著名大学的图书馆。

　　虽然卫宫士郎没有听说过这个大学的名字，不过他本来就对美国大学的了解不深，只是他孤陋寡闻了也很正常，就如他并没有听说过阿卡姆这个名字也一样。

　　有去探访一下的价值。

　　“——那么，先生，感谢你的帮助。”

　　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来。

　　“我想问一个问题，你抽的烟是在哪买到的？我也想试试。”

　　“哦，你很有眼光嘛。”

　　官员晃了晃手里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快被吸掉一半的香烟：“——不过，对不起，这是给我们这些公仆的特供品，你们是拿不到的。”

　　“……原来如此。”

　　卫宫士郎右手从衣兜中摸出一块水晶。

　　“在我们离开你的视野之后，请忘掉从我们进门到离开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并记住：在这几分钟里你去了趟厕所，期间没有任何人来你的办公室，你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过。

　　“呜————”

　　伴随着轮船离港的响亮汽笛声，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透明的身形穿过港口委员会的二楼的窗户，无声地落到地上。

　　一艘邮轮离开了港口，奔赴宽阔无垠的大西洋。

　　【啧，在船上的时候花太多精力去想怎样安全下船和消除行动痕迹的事情了。结果现在转过头来才发现——】

　　在这条逐渐远去的港口的背后，是近千米长的宽大港区。

　　阿尔托莉雅接道：【这座叫阿卡姆的港口可真是相当地大。就我的常识所知，即便是在现代，如果一个城市能有这么大的港口，那么发展成为巨型城市也只是时间问题，还不如说，为什么阿卡姆会现在才开始突飞猛进才是个问题。】

　　——换而言之，一定存在某个契机。如果找到这个契机，在这个特异点的探索一定能够获得巨大的进展，甚至一举解决。

　　世间的一切事物，就像是种子萌发于土——不论它以后生长出了多少枝丫绿叶，衍生出了怎样粗大的根系，但总有一个起源在。

　　就在这时，卫宫士郎高礼帽的阴影下的耳麦微微震动。

　　是迦勒底管制室的通讯请求。

　　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找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就在确认周围无人之后，奥尔加玛丽的声音劈头盖脸地从耳麦中传到了两人耳中：“现在我们有一连串的坏消息，你们想要先听哪个？”

　　“我们有的选么？!”

　　“是啊，你们没得选。”

　　奥尔加玛丽叹了口气：“首先，第一个坏消息，就让你们眼见为实好了。如果按照一开始的航海图，你们的现在所在地点的经纬度是北纬42度，西经70度，这里本应该是一个叫【塞勒姆】，除了曾经的世界表侧的蠢材们搞出来的女巫审判案带来的巫术与神秘气氛，这个城市毫无值得称道之处，即便在2016年，这个城市的人口也不过在三万人左右浮动。”

　　随后，在卫宫士郎面前，浮现出一只青色的手，指向北方。

　　——他帮达芬奇修好了迦勒底的设施的直接表现，就是管制室投射影像到特异点的操作精度明显大幅提升了。

　　手指向的是一座高耸的灯塔。

　　“卫宫，阿尔托莉雅陛下，请去那座灯塔上面俯视这座城市吧，我们对这个特异点的规模出现了不小的误判。”

　　卫宫士郎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少女伸过来的手——让一个比自己娇小许多的少女搂着自己跳上高处，还是太难为情了一些。

　　这里就靠我的法术！

　　传送到了灯塔的顶部之上，顺便在灯塔上开出了一道通往半位面的门之后，卫宫士郎总算转过了头。

　　只不过在那之前，除了他之外的四人早就已经瞪圆了眼睛。

　　“啧，到底是发生了什……”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法师，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这座灯塔，自然是城市的最高处，在这里，他们可以将整座阿卡姆尽收眼底。

　　已然有近千米长的港口不过是这座城市的小小一角。

　　这座将两条河流容纳在内的庞然大物总体上沿着这两条河流分布，河流间的数千米满布着公路与房屋，而宽阔的河流上船只来往不息。而足足十几千米长的两条河岸上是数不清的数层高的木石建筑。

　　这么大的城市，里面会有多少人？

　　或许十万，或许几十万。甚至接近百万？

　　它或许应该是某个沿海城市的首府，或许应该是名声传播到整个世界的庞然大物，或许是某个国家的首都。

　　但是无论如何，这绝不是一座应该出现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的无名城市。

　　更何况。

　　奥尔加玛丽的声音即便隔着一百年的时光，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沉重。

　　“——更何况，美国马萨诸塞州根本就没有阿卡姆这个城市。从来就没有。”

　　恰巧在此时，黄昏时的太阳的赤红辉照渐渐无法再继续照亮这个世界。

　　于是，港口委员会的人们点亮了电灯，就像是获得了信号一样，电流开始淌过家家户户的门口白炽灯的竹丝，原本只属于神明的权能从城市的发电厂中通过电路穿梭于整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将材质不明的物质在能量的轰鸣下炽热发光。

　　从河流的下游溯流而上，原本已经开始捕获这座城市的黑暗在逐次亮起的灯光的照耀之下无所遁形，如同初醒的巨龙抖动自己的鳞片。

　　在距离港口大约数百米的河流的正上方有一座巨大的标牌，上面组成标语的每个字母都异常庞大，而且没有因为风吹日晒等等作用出现任何褪色——

　　完全由无数的灯泡组合而成的硕大标语是如此明亮而又恰到好处地介于黯淡与灼目之间，以至于即便是以藤丸立香的视力都能清晰地辨认出其上的内容。

　　【欢迎来到阿卡姆。】

六 多边形

　　与一个特异点的探索难度成正相关的，绝不仅仅是面积而已。

　　诚然，在广袤无边的罗马帝国上寻找目标是一个无比辛苦的工作，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在特异点的起始几乎走遍了半个罗马帝国，但是在那个时代，人口密集的城市是屈指可数的。所以虽然曾经探寻的土地面积虽然极为广袤，但是其实期间也只是乘着飞马在大陆和海洋的上空中巡航即可将整个世界尽收眼底。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马其顿大军，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实在是比较糟糕，完美地错过了敌人的行动路线而已。

　　此刻，一行五人正坐在一家德式餐馆之中，解决着今天的晚餐。

　　卫宫士郎早早地抱起一份报纸，仔细地端详着报纸上的每一个方块中密密麻麻的小字。

　　【颠覆建筑学与几何学！唯有多边形建筑才是未来发展的潮流！】

　　【车祸中遇难者直接死因并非是撞击？多边形建筑势在必行！】

　　头版头条上的写的内容自然是最能吸引当地人注意的话题，但是这些话题也不免太过奇怪了一些。

　　“这就是美国么，建筑到底应该建成什么样子居然还能变成一个城市的热门话题……”

　　他瞥了一眼四周，手中同样拿着报纸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大概此前官员吹嘘的开放大概非虚，虽然白种人仍然在这里占了多数，但是东亚面孔并不是没有，因而他和藤丸立香的面容此刻也不算特别醒目。

　　否则的话，他们就不得不考虑是否是要彻底地改头换面一番了。

　　一座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口的城市中仅有的两个亚洲人——这个头衔对于不想抛头露面的迦勒底来说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不过，此刻卫宫士郎看报纸的理由可不止是想从报纸上寻找信息这么简单。

　　在报纸的边栏上，一个个淡蓝色的字母正在字里行间的缝隙中快速出现而又消失。

　　【如果特异点的核心是一座大型城市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自然，这些文字的主人是正在迦勒底管制室主持的奥尔加玛丽。虽然通过形状接近耳饰的通讯装置可以进行交流，但是通话声在一个狭窄的地形中未必就能在刀叉与碗盘的交织声中不被所有人注意到。但是一个正在看当地流行报纸的成年男性就普通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