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86章

作者:莱斯利格林

  这件事情的关键程度,远远胜过阿卡姆的成因才对。

  验证这种事情的手段,就是去小说区查看,是否有其他的小说书籍也从这个世界消失,又或者期盼能够发现其他的小说人物走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不过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卫宫士郎的眉毛跳了一下,他忍不住喊道:“不要在走廊上奔跑,小心撞到人啊!”

  藤丸立香头也不回地用空着的手摆了一摆。

  “噗哈!”

  然后,就在拐角处和人撞了满怀。

  身体苗条的藤丸立香在这种最剧烈的身体运动中自然是吃亏的那一方,玛修猝不及防之下也来不及营救,于是藤丸立香就这样一下子倒在了玛修的怀里。

  这场意外事故的另一方显然身体健壮得多,他有着一头铂金的头发,身体修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白色衬衫外套着浅灰色的坎肩。他面对这次意外的冲击没有做出任何有失风度的举动

  他先是对跟在身后的红头发女仆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他对藤丸立香伸出了手:“抱歉,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走路太过冒失,为表歉意,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亨利·杰基尔,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教授,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十四 浮士德

  “芙!芙!”

  芙芙第十三次试图将肉爪放到阿拉什的手的上面,却又第十三次被拥有上级千里眼的弓之英灵抢先一步将他那双宽大而又布满老茧的手掌放在芙芙的爪子上面,气得这只白色绒毛的物种不明的又显然十分聪明的小动物发出了呜呜的鸣叫。

  “哈哈哈哈,这种游戏我自信还是不会输给你的啊,小家伙!”

  阿拉什笑着趁它沉浸在被灵长类戏耍的苦痛之中的时候一把把它举了起来,在空中晃了晃又在它真的发火之前放了下来——只能说带有读心与预知能力的千里眼是真的很方便。

  “这下子和你单独相处才发现……”

  阿拉什虽然把它放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戳了戳它的脸颊:“你到底是什么物种啊,不像是任何一种常见的动物……莫非是某种幻想种么?你是怎么到迦勒底来的?”

  芙芙显然没有继续和他闹的兴趣,又发出了几声低吼就向后跳了几步。

  不过出乎阿拉什意料的时候,芙芙向图书馆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在权衡之后,不情不愿地又躲到了阿拉什背后。

  波斯的英雄疑惑地转过身一看,不禁哑然:“——你这家伙,为什么和卫宫关系那么差啊,他到底哪里得罪过你?没听御主和玛修说过啊。”

  ………………………………………………………………………………………………………………………………………………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住址,如果在阿卡姆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在晚上总是有空闲的。”

  名为亨利·杰基尔的温文尔雅的教授显然还有别的事情,在对着玛修和藤丸立香抛下这句话之后就带着他的那双眼被垂下的红色头发盖住的女仆匆匆离开了。

  但这个名字对于迦勒底一行人而言就无异于晴天霹雳了。好在这个名字大概在阿卡姆也是相当响亮的,所以并没有引起这位教授的注意。

  在远远地确认亨利·杰基尔和女仆已经走远,向着西方,或许是他住宅的方向消失在视野之后,一行人立刻急匆匆地赶到了门口。

  此时,阿米蒂奇先生正一脸虚弱地坐在办公桌前,仿佛吃坏了东西腹泻了一个小时一样。不过在这个时候,卫宫士郎也能颇为失礼地先问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阿米蒂奇先生,我想问一下,亨利·杰基尔教授是什么时候来到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

  “您好,欢迎来到……”阿米蒂奇面对急匆匆从馆内出来的一行人,先是习惯性地问好,像是因为他们意外的自来熟有些错愕地呆了一下,随后才回答道:“亨利·杰基尔教授?我想一下,是十年前吧?他在英国时就是已经负有盛名而且极为富有的人,所以他会愿意离开伦敦到阿卡姆来可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当时可是有不少女性春心萌动,毕竟只要嫁给他就显而易见地步入上流社会了。”

  “十年前……好,谢谢!”

  ………………………………………………………………………………………………………………

  “所以,你们查到了什么?”

  “问题就在于,什么也没查到。”

  太阳已经过了天之正中,向着地平线渐渐落下。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就在图书馆附近的书店。

  卫宫士郎将自己的笔记本摊开,打了个响指,魔力在空白的纸张上编织出栩栩如生的虚影,将在十年前的报纸堆中翻到的那一张展现在众人之前。

  其上,头版头条。

  【伦敦著名药学专家,亨利·杰基尔博士来到我校任教!下学期请不要错过亨利·杰基尔先生的药学课程!】

  报纸上配的照片如同真人,亨利·杰基尔的容貌在这十年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而那个红发女仆彼时就已经站在了照片的角落中。

  卫宫士郎不断地摇头:“——如果说只有福尔摩斯一人的话,还可以说是偶然,但是如果同时代的另一本小说也消失,变成了现实的话……”

  有第一个,未必会有第二个。但是如果有第二个,那么当然就很可能会有第三个。

  ——更糟糕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因为历史被篡改,还是实与虚的错乱?

  是特异点的结果,还是特异点的起因?

  如果还有其他书籍成真的话,那么会有那些?

  这个时代可是已经到了出版物俯拾皆是的时代了。

  又是一项大海捞针的工作。又是一个崭新而又困难的目标。

  又或者放弃寻找阿卡姆的奇异之处,前往调查这些成真的小说人物的踪迹么?

  这些纷杂的背后,是否会有联系?

  “啪。”

  卫宫士郎合上手中的书,脸色有点黑。

  《化身博士》的作者罗伯特?路易士?斯蒂文森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在个书店有专属于他的一小片区域,但是不问可知,《化身博士》这本著名的中篇小说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好像这个作者从来没写过这本书一样。在向店主询问之后,也没有听到《化身博士》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作品集中。

  但相比起来,倒是有另一件事让他有些烦躁。

  《福尔摩斯探案集》。

  ——作者阿瑟·柯南·道尔。

  如果这本书是在昨天发现,迦勒底一行人大概会欢欣鼓舞,猜测所谓书籍化为现实不过是被这位大作家用笔名欺骗的误解,他们就可以专心去调查市政厅的活动了。

  不过,在《化身博士》已经成真的现在,这个发现就近乎毫无意义了。

  “约翰·华生是柯南道尔先生的化名啊,这件事在全集的引言中就写了。”

  店主如此回答之后,还笑哈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还能遇上被柯南道尔的小花招骗到的年轻书友,要知道,在文学界用笔名可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啊。”

  说着说着,店主的情绪就消沉了下去:“——虽然我非常希望福尔摩斯先生的冒险是柯南道尔虚构的故事,而非是华生医生的真实叙事就是了。这里地方的消息可不算特别灵通,福尔摩斯先生的正式讣告是一年前才传到我们这里的,真不想回忆那无比糟糕的一天。”

  这个话题在这个时间点可是相当的微妙。

  ——因为,福尔摩斯在3年前,在《最后一案》中,表面上与伦敦的犯罪之王莫里亚蒂在瀑布上搏斗后同归于尽,实则诈死,期间一直以斯哲松的挪威人身份在全世界活动,并应该会在今年四月回到伦敦,解决《空屋案》后宣告正式回归。

  显而易见,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特异点的任何地点任何角落谈及的。

  他也只能长叹一声,和店主互相拥抱,宣泄一下同为粉丝,看到最后一案时心中的抑郁。

  因为,当卫宫士郎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是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选集》的。

  ……而那一版书,极为恶意地将《最后一案》作为结尾。

  对小孩子的坏影响,不可估量!

  —————————————————————————————————————

  藤丸立香站在书店中,歌德的专属区域,看着铺天盖地的藏书,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少年维特之烦恼》……《威廉·麦斯特》……《亲和力》……”

  她的手指从书脊上一个个划过,费力地从德英双语的标题名中寻找自己的目标,时不时悄悄低头和藏在袖口的小笔记对照一眼。

  那上面的写是从迦勒底传送过来的德国最著名的文学家之一歌德一生作品的全集目录。

  “奇怪……居然没有那本呢。……是我看漏了么?”

  在确认所有单独的书本中都没有它的身影之后,她从书架的最下层找到了最后的可能地点。

  她翻开藏在那里的《歌德全集》,比对着这本书上的目录。

  第一本没有,第二本没有。

  第三本。

  第四本。

  渐渐地,她背上开始有些发寒。

  ——本来,应该最为著名的那一本呢?

  ——那本,花费了歌德大半个人生才完成的不朽名作呢?

  嚓嚓。

  丝绸编织的华贵衣物与书店中的木质书架摩擦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嘻嘻嘻,好先生,拜托你把这些书包起来,送到密斯卡托尼克马戏团里来。谢谢啦!哦对了,我们剧团大后天要为了阿卡姆地铁的正式运行举行表演,请务必到来哦。”

  “当然,小丑先生,我一定会到的!”

  她回过头,一个浑身上下的紧身衣服都用异常夸张而又华丽的色彩,头上戴着帽子有两个白色的长角的高大男性正微微佝偻着身子,踩着轻快的步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离开了书店。

  ……………………《化身博士》原著完全剧透分割线………………………………………………………………………………

  名为《化身博士》的中篇小说。

  其故事,是讲述一位在当地享有极大声望与才能,正直而又温文尔雅的五十多岁的博士,亨利·杰基尔,因为苦闷于自己内心潜藏的野性与邪恶部分,研究出了一种药物,他服下之后身体变得矮小猥琐,但是又富有原本的已经步入老年的身体已然失去的活力与自由。这种释放让杰基尔也感到快乐,于是他开始经常服下药物。

  ——然而,这看似美好的返老还童,不过是悲剧的开始。

  这具形貌与此前迥异的,名为海德·爱德华的躯体,近乎是亨利·杰基尔原本人格的反转——善良消失了,原本只是偶尔活跃的野性与凶暴反过来占据了绝大部分:他第一次出场时与一名极为年幼小女孩相撞,他竟然毫不犹豫地从小女孩身上压了过去,在那之后,海德的个性就愈加疯狂:一位老人仅仅是向他问路,海德就狂怒地将这位老人活活殴打致死。

  于此同时,杰基尔也悲哀地发现,这种转变开始不再依赖药物的服用,某天,他从床上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海德,而从海德变回亨利却需要服用越来越多的药剂。

  ——最终,药剂服用完了。

  这个故事的结尾是亨利被自己的罪恶压垮,选择自杀,并告知作为故事主视角的主角:他研究其实是失败的,因为药剂之所以成功起到了作用,并不是因为药剂本身的成功,也是因为当初制药使用的材料中包含的某种不知名,而且无法复现的杂质——而供应商也同样不知道这种杂质究竟为何。

  因而,他已经无法再变回亨利了。

  于是,亨利选择和海德一起死去。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十五 夜访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教授们显然是这座城市中的上流阶层。在这个年代,内燃机车本应还是昂贵而稀有的身份象征,甚至可以说是还没有开始量产的工艺品,它们的存在与其说是商品还不如说是奢侈品的功能更多一些,但是对教授们看来价格还处于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又或者对科学与技术的进步十分热衷的他们会不惜斥巨资也要先行享受这一最新,哪怕尚未完善的人类智慧结晶。

  又或者是这个特异点中,科技的发展时间线出现了轻微的错位也说不定

  “看到在还没有出现交通规则和红绿灯的时代,铁盒子们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可真是让人心惊肉跳啊。”

  “阿拉什先生,那是汽车啊汽车。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藤丸立香习惯性地纠正之后,不由得有些气馁:“——阿拉什,你该不会是故意用这个说法逗我吧?”

  面对御主的质疑,波斯大英雄捂着后脑勺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怎么会呢?”

  咕……

  虽然弓之英灵立刻表示否认,但是藤丸立香气呼呼地把她怀里的几本书抱得更紧了一些,以至于让这些19世纪的纸张集合发出了微微的惨叫。

  “……前辈,这些书都没有魔力反应,它们是不会突然消失,把里面的人物从书页中变到现实里来的。”

  “玛修你也是!?当初那么温柔的你为什么也能说出这种近乎讥刺的话来?”

  虽然藤丸立香面对玛修的直言不讳小小地悲鸣了一声,不过她还是好像真的担心一样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书本。

  《巴黎圣母院》、《基督山伯爵》、《海底两万里》。

  “——这也不能怪我吧!《弗兰肯斯坦》这本书消失也就算了,最多不过是多了一位不合于世,可能想要毁灭世界的怪人,但是《浮士德》消失就太过惊悚了啊!”

  浮士德的故事,相比于《化身博士》与《弗兰肯斯坦》,虽然或许创意与新意上略有不足,但是单纯从故事成真的可怕这个角度来说,《浮士德》就要可怕得多了。

  浮士德,是主角的名字,但是故事的真正主题,是一个名为梅菲斯特菲勒斯的恶魔——他无比强大、而又聪明,甚至可以与上帝立下赌约,绝非是寻常传说故事中诱骗人的小鬼相比。恰恰可以说,梅菲斯特菲勒斯作为一个诱骗人的邪魔,在故事中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慷慨——但因而,他也同样可以说是近乎无所不能,说是威能近乎神明也不为过。

  ——只能祈祷,这些

  一行人走过马路,向着霍恩海姆街道的尽头走去。那里就是亨利·杰基尔的住所。

  卫宫士郎看了一眼手中从亨利·杰基尔那里获得的的名片。

  【亨利·杰基尔】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终身教授杰基尔医药公司董事长】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学术头衔,协会成员甚至协会的副手。

  最终,就是住址和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