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直到被尤莉尔撞破。
随着小女孩的发言结束，全场鸦雀无声。
原因很简单，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了。
裁判所的代表冷笑一声，用颇有嘲讽意味的语调，说道:
“笑话！能让至高神界直接托梦传递消息的，都被敕封为了圣人，在整个历史上也不过12个而已！现在，你居然说女神大人托梦给你这样一个小屁孩?还是半个月里天天托，一次托一大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要是真的话，我要说我现在是律法之神附体，应该也没有人会否认吧！”
话说得很难听，但道理没错。
神手把手教你玩潜入啥的，那真不是一般地扯淡，而且也太掉价了。
“再说了！就算女神大人真的想勇者莉亚去做这些事情，那直接托梦或者降旨给她本人不行吗？为什么要通过你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屁孩?”
“我……我也不知道……但，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
被裁判所的人这么一吼，小女孩畏惧地后退了几步，左顾右盼后，如救命稻草般地抓住了一旁罗莎琳的衣摆。
罗莎琳随即将之护在身后，面向代表，回怼道:
“擅自揣测女神大人的意思，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哦裁判官大人。没准女神大人就是想趁机选出自己的新代言人呢？而且——”
白发的勇者，用手中的圣杖轻轻地戳了戳地面，带着莫名的笑容看了看周围旁听席上坐着的观众们。
包括教皇在内，都是教会各个部门的重要人物。
“如果不是女神大人授意，还有谁能够提供如此详细的情报?甚至连意外和偶然因素都考虑进去了。难不成您认为，在教会的各个们甚至骑士团的每一个小队里，都有人背叛了教会，在协助莉亚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敢承认。
“你——”
裁判所的代表大张着嘴，如死机一般愣在了那里，哑口无言。
因为，这就是这次事件的死结。
什么?你说女神天降神迹这事不靠谱?
对啊，那确实不靠谱。
所以请你给我一个靠谱的解释，行不行?
事实就是，没人能给出这个解释。
就像古人无法解释雷电，而会将之视作神怒一样，当一件事的存在在理性层面上完全无法被触及的时候，某种超自然的强大存在，自然就会被视作唯一的答案。
众人鸦雀无声，而眼看着气氛已经慢慢发生了改变，罗莎琳再度鞠了一躬，又看向了同样呆若木鸡的大主教。
一如往常地微笑着说道:
“主教大人，可以请上我的下一位证人吗？”
（晚点还有一章）
第3章 无罪辩护（2）
罗莎琳这一号人物，在教会之中的评价，很是两极分化。
在教会中高层们的眼中，她神神叨叨，不可捉摸，虽不像莉亚那样讨人嫌，但也没有太多人愿意和她打交道。
而对教会的底层人员来说，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和善、仁慈，对待信徒无论富贵一视同仁，总是挤出自己的私人时间，去无偿帮助病人或者伤员。
这样的行为，使罗莎琳在平民以及护教军的眼中的形象，异常之高尚。
所以才会有纯白圣女这种，说是单向舔狗也不为过的组织存在。
而这，又会让某些神经过敏的教会中高层，更加地不喜欢罗莎琳。
但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在刚刚的那些叙述过后，所有在现场的人，无论是否直接参与这次审判，没有人敢再把她当笑话看，这是可以的肯定的了。
因此，而随着她传唤第二名证人要求的发出，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负责主持审判的大主教，都被吓得不敢擅自做决定了，偷偷摸摸地向一边的教皇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看到后者默默点了点头，他才敢接受罗莎琳的要求。
罗莎琳随即再度转向入口，呼喊了一声:
“到时候了，请把他带进来！”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轮子转动以及与地面摩擦的吵闹声，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推着一张轮椅走了进来。
在看清坐在上面的人的五官的那一刻，围观人群甚至都已经超越了议论，直接发展到了骚乱的地步。
四十岁上下的终年男性，身形曾经应该相当地健壮，但此时却瘦削到了怪异的程度，脸色也异常之差。
一副大病初愈，甚至大病未愈的样子。
他叫科林，官职大主教，是异端裁判所现任的首领。
将近两个月前，在带队前往塔菲亚，给勇者艾泽施压的过程中，遭遇了当地一位平民的刺杀，身受重伤差点当场暴毙。
靠着罗莎琳的救治，虽然是侥幸捡了一条命，但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直到刚刚开庭之前，都还睡在教会医院的高级病房中，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但此刻坐在轮椅上的他，虽然异常虚弱，精神状态和身体都差到无以复加，但眼睛却毫无疑问是睁着的。
随着轮椅在罗莎琳的身边停下，科林抓紧了轮椅的扶手，在两名骑士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地撑起了身子。
然后用含混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
“我……大主教，我……我有罪，我……我要自首……”
大主教震惊不已，甚至因骚乱而举起的法槌，都不由自主地悬停在了空中，不知到底是该敲还是不该敲。
而科林就借着这个空档，滔滔不绝却又有气无力地，继续着叙述:
“我……在我的指示下，异端裁判所……拦截了来自亚尔特王……王国王都的求救信，任由血疫……扩……扩散……”
王都事件结束后，公爵们的夺权暂时失败，而教会高层配合贵族忽略和王室求救的事情，也因此被提上了台面。
新登基为女王的海蒂·亚尔特，利用自己同为神选勇者的身份，这些天正揪着这件事情做文章，一定要教会给自己一个说法。
搞得教会焦头烂额的，一群人正思考着要怎么应付，怎么分锅。
没想到，居然冲出来一个自己要求背锅的。
而这还没完。
“不仅是……我，异端裁判所内，那些在之前骚乱中被……被杀的人，几乎全部都参与了对王都……事件的隐瞒……”
“还有，我们……我们在上上个月，收……收受了帝国一位贵族的……钱财，所以对当地的一个小教派……进行了清洗，用异端……的罪名，处决了他们……”
“去年由我下令……处决的315名异端中，其实有……有265人是……证据不足或者说干脆就是无……无辜的，我为了裁判所的威严，所以还是下令处死……处死了他们……”
“还有之前那次……北方的那次镇压活动，也是在我的授意下 ，在……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他们不配合异端裁判所的行动，所以，我……我就……”
……
……
……
一桩桩的罪行，像泼水一样源源不断地从他那颤抖的嘴唇中流出。
因为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体力过差，身体也还几步协调，中间甚至几次差点背过气去，或者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但他依然说完了全部。
这期间，会场鸦雀无声。
如果所有内容都属实，那裁判所在一瞬之间，就会从圣都骚乱呃受害者，转变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变态杀人狂集团。
如此压力，甚至让从审判伊始便上蹿下跳的裁判所代表，都吓得直接缩成了一团，根本不敢反驳自己上司的发言。
就这么让叙述继续进行着。
整个过程，甚至超过了三十分钟，期间整个会场都鸦雀无声。
“……我记得的，就是……这些。如果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我还能想起更多，我……我……呜呜……”
说着，这个让全教会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魔怔人兼刽子手，居然挣脱了两名骑士的舒服，直接跪倒在地缩成一团，大声地痛哭了起来。
“我……我有罪，我辜负了女神大人的信赖……我……不行，我必须要付出代价！大人，求求您了！快点判处我火刑吧!要不然绞刑或者断……断头台也行！快啊！快啊！”
说着，靠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这家伙居然硬是撑起了身子，试图冲上台去抓住大主教的衣服逼他处死自己。
被两边的骑士按住，愣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拖出去。
也算是医学奇迹了。
而比起肉体上的状态，其所说的内容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裁判所迫害无辜不干人事，这都不算什么秘密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而科林在历代裁判所负责人中，也算是最无情最拟人的那个，跟他比起来，甚至不少魔族都算是仁慈的
这样的屠夫，居然会为自己的罪行痛哭流涕，甚至要求处死自己?
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概率可能还大一点。
总不能是睡糊了脑子吧?
在无数人震惊到无以复加而导致的沉默中，罗莎琳依旧泰然自若，微笑着对大主教不紧不慢地说道:
“据科林先生本人所说，他在昏迷这一个多月里，亲身聆听了女神大人的教诲，因此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所以才在半个小时前联系上了我，希望我能帮着他进行悔罪。”
“啊……这……”
这回，大主教真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眼见着他没有反应，罗莎琳便继续补充道: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科林的叙述，足以证明异端裁判所的罪孽深重，也足以证明，那些被莉亚所杀的裁判所人员是罪有应得，不知您是否认可这一说法?”
“呃……”
这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在科林之外，我这里还有另外的十一名证人，能够证明在裁判所之外，其他死于刺杀的教会人员，亦是罪孽深重的异端，不知您是否允许将他们传唤上来呢？”
“还有！?十一个！?”
大主教不淡定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拍案而起。
刚刚，科林这一个证人，几乎就直接否定了异端裁判所存在的合理性，这个教会重要部门是否能存续下去，都成为了问题。
而罗莎琳这边居然还有十一个。
如果每一个都按照这个节奏来，那等这次审判结束，就不是莉亚有没有罪，而是教会能否继续存在的问题了。
而这些，甚至都还只是人间的问题。
更要命的，是神界。
和莉亚那离谱到家的刺杀一样，科林这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反的转变与悔罪，也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可能，即，莉亚那个疯婆子，真的是接受了女神的神谕，所以才采取的行动?
有没有一种可能，真的是神界想要那帮倒霉蛋去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的审判继续进行下去，会不会直接招来神界的怒火，以至于面对更激烈的神罚?
不敢想。
所以，在一通纠结后，大主教咬了咬牙，几乎是立刻落下了法槌:
“由于大量新证据的出现，本次审判之前提已然发生改变，本人代表教会宣布，立刻终止审判，重新调查！审判再开之日期，等待另行通知！”
在小女孩和科林的作证下，神界不满于腐朽的教会，进而降下神罚这样的逻辑，已经被建立了起来。
教会嘛，就算臭点烂点，大家毕竟都还是信神的。一旦上述逻辑形成，就不会有什么人再敢去忤逆了。
而且，力主要将莉亚处刑的异端裁判所，在这次审判结束后，很长一时间直到改组前，都不会再有任何的话语权。
连原告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审的必要？
所以，莉亚·阿尔弗雷德的无罪宣判，几乎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什么暂时中断重新调查择日再审，那也无非是死要面子走个流程罢了，这次事件的结局，已然注定。
总之，随着大主教的宣布，一群群旁听的教会人员，如逃命般地以最快速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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