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可以说，这一轮折腾造成的间接损失，远比他们直接的破坏更加惊人。
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代价。
从这次的经历来看，类这边的无面者应对策略有必要大幅度地更新，否则再来几次的话，光是连带损失都会难以承受。
艾泽如是想道。
作为刺杀目标的罗莎琳，以及皇子、艾泽等客人，在事后全部被塞入了城堡的安全屋中，以免他们在混乱中被人浑水摸鱼。
一系列的折腾，使得本该在日落之后就开始的晚宴，一直拖到了晚上10点多，才终于算是开
始。
“鄙人谨代表卡尔赛德家族，代表镇守此处的帝国军将士，欢迎皇子殿下，欢迎勇者罗莎琳大人，还有艾泽先生的光临。”
站在长条宴会桌的尽头，伯爵举起酒杯，带着僵硬的笑容如是说道。
“因本人的疏忽，让魔族的宵小们有机可乘，反至于惊扰了各位，鄙人深感抱歉，在此给各位赔罪，还请多包含。”
作为首要客人的皇子笑着回应道：
“侯爵大人客气了，魔族狡诈防不胜防，能及时发现并且阻止了对方的企图，也让包括我在内的各位免于受害，这就足够了，哪来那么多需要道歉的事情呢？”
社交辞令说得倒是挺漂亮的。
这家伙在之前的事件中全程状况外，根本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就把他扔进安全屋保护了起来，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才告知前因后果。
为此，他甚至还冲后来进入安全屋的艾泽发了一通脾气。
“我可是堂堂的帝皇皇子，下一任的帝国皇帝，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这是看不起我，觉得我累赘吗？还是觉得我什么都找不到帮不上忙！?你凭什么——”
——之类的抱怨，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
其实跟小朋友责问“为什么不带我玩”，没太大的区别，艾泽也就一笑置之，没有太当一回事。
只是现在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笑而已。
“呵呵，皇子殿下说得不错，若不是伯爵和艾泽的努力，我现在估计已经死在无面者的刺杀之下了，伯爵大人不比为此介怀。”
罗莎琳亦微笑着举杯回应，一阵清脆的碰撞声之后，晚宴开始。
皇子几乎是立刻就向罗莎琳搭话：
“听闻罗莎琳大人，此次到来带着一整队的教会圣战军，而且会一起参与到此次的远征之中?”
“是的，圣战骑士团和圣战军，总人数超过了3000人，现在驻扎在成为，愿代表教会和女神大人，为此次的远征，为拯救苦难之中的信徒，尽一份绵薄之力。”
纯白圣女微笑着回应。
她平时说话就是这样，因此和艾泽不同，应付起这样的场景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
近乎圣洁的笑容与和善的态度，也很容易让那些不了解她的人，觉得她好说话。
皇子殿下就是如此。
洋洋得意地以为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行，甚至把白天艾泽的警告完全地抛到了九霄云外，志得意满地举起了杯子
“感谢教会和罗莎琳大人的慷慨之举，来，为接下来远征的顺利展开，干杯！”
“嗯，干杯！”
碰杯之余，甚至像艾泽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当然被艾泽完全无视了。
他此刻既没有和其他宾客搭话，也没有享用美酒美食，只是一直用餐刀，轻轻地摩擦着盘子的边缘。
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什么。
“艾泽。”
“嗯?”
眼看着他这幅样子，克丽丝用手臂碰了碰他，关切地凑上来询问：
“不吃吗？是食物不合口味吗？不好意思啊，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菜品，在搜查的时候被反复检查已经完全没办法吃了，这些都是新做的，质量可能差点……”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刚刚在安全屋里的时候太饿了，吃了不少的饼干，现在完全没胃口。”
说是晚宴，其实定义上已经更像是夜宵了。
只是伯爵好面子，在嘴上不想让魔族过度影响到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坚持要在今晚意思性地办一个。
更加正式的活动其实被推迟到了明天。
艾泽之前饿的发慌，见啥吃啥塞了一堆东西，这会儿当然没胃口。
“而且……”
艾泽用叉子轻轻地拨弄着盘子里的肉排，眼睛的余光则迅速地扫过了整个宴会厅。
“……你觉得，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蓝发的少女眨了眨眼，原本放松的她因为这句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没有结束吗？可是……可是刚刚城堡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搜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啊，要不我跟父亲说一下?”
一贯对艾泽的话深信不疑的克丽丝，几乎立刻就要起身开始行动。
然后被艾泽在桌下轻轻踢了一脚。
“别动，这还只是我的直觉，没到那一步呢。”
稍稍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
“一会儿，不管我发生什么，不管我干什么，你都留在这里，确保皇子殿下的安全，知道吗？”
跟罗莎琳扯上关系的人，一个两个都被莫名其妙地刺杀，不死也半残，没人能保证皇子殿下不会成为下一个。
小心点总没错。
“……好的，交给我。”
短暂的迟疑后，身着晚礼服的蓝发少女点了点头。
于是——
“抱歉，伯爵大人。”
艾泽站起了身。
“时间到了，我得回房间吃一下药了。”
正打算参与到皇子与罗莎琳的吹水中的伯爵，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
“药?”
“嗯，之前在战斗中被魔女的诅咒命中无法解除，必须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吃药才能抑制，马上就到点了。”
以侯爵的性格，本来少不了要拿这事恶心艾泽一下。
但毕竟刚刚被人帮了一个大忙，现在这么搞的话，就有点太不知好歹了，便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行，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吗？”
“不用，我的女仆都已经准备好了，去去就回，告辞。”
说罢，没有多停留，很直接地就穿过了宴会厅大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也让遭到忽视甚至没被搭话的罗莎琳，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波动。
——————————
随着晚宴的进行，仆役们来来往往，一道道的菜品按照精心设计过的顺序，被送到了主宾们的面前。
时间虽晚，但餐具的碰撞声，以及夹杂着的欢声笑语，一直持续。
在这样的氛围中，一个身影，穿过了宅邸的走廊。
没有人阻拦，或者说没有人敢阻拦，每一个路过的卫兵与仆人，都对这个身影低头行礼和致意。
对方就这么畅通无阻地，登上了城堡一侧的护墙。
只要从这里越下，就能很轻松地离开这里。
对本世界的强者来说，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这个身影似乎也想这么做。
ta慢慢地靠近了边缘。
紧接着——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
某人的话语突然在黑暗中响起，黑影显然被惊了一下，有些慌张地下意识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什么，无面者要进行这种看起来精妙，实际却没有任何道理的刺杀行为呢？费人费力，又要大规模渗透，又要安排术式远程攻击。干的，却是一个假女仆就能完成的工作，完全没有逻辑。”
伴随着不紧不慢的声音，本该回房的艾泽，插着口袋，从一旁的黑暗中走出，慢慢来到了那个身影的面前。
“我想了很久，从日落想到现在，能的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进行刺杀的无面者是伪装，这次刺杀本身是伪装，甚至，作为目标的罗莎琳到底死不死，也无关紧要。关键在于，无面者在刺杀神选勇者，而有人配合了他们。”
站定脚步，艾泽笑着抬起了头：
“我说得对吧？卡尔赛德伯爵夫人?”
微弱的月光下，能看到对方蓝色的长发，以及身着的晚礼服。
毫无疑问，正是白天从刺客的手中保护了罗莎琳的卡尔赛德伯爵夫人，也就是克丽丝的母亲本人。
面对艾泽的质控，伯爵夫人愣了一下，然后笑道：
“艾泽，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有人配合了它们?”
艾泽摸了摸鼻子，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想象一下，如果今天无面者自己的击杀计划失败，而由你补了最后一刀，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帝国的贵族，与无面者勾结，刺杀教会的神选勇者。考虑到罗莎琳目前在教会的影响力，这会引起多大的混乱?”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罗莎琳目前的威望以及权力，比起教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一个教会高层都乐见她的死，要是听说她被魔族刺杀，那估计脸都能笑裂了，心里能把无面者当八辈祖宗供起来。
但表面上，为了给教会信徒一个交待，为了所谓的神界以及教会的威严，他们依然会严厉追查此事。
届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罗莎琳的伯爵夫人，百口莫辩。
甚至在进一步的调查中，关于十多个无面者是如何潜入城堡的，这一责任也会理所当然地被算在她头上。
届时，远征告吹，镇守边境多年的卡尔赛德家族彻底完蛋，甚至与他们有着深度合作的皇子都会被牵连。
帝国有一夜变天的可能。
这才是真正的计划。
对此，伯爵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你在说什么啊？如果要刺杀罗莎琳大人的话，我今天不有的是机会吗？又为什么要保护她呢？再说了，之前城堡大搜查的时候，我也被检查过了，我并不是无面者变的……”
“这就是问题。”
“……什么？”
艾泽耸了耸肩：
“从伯爵夫人的履历来看，我不认为她有叛变的可能。那现在的你……是用某种方式躲开了术式扫描呢，还是用精神操作控制了她的身体呢，我不太好说。但毫无疑问，这是相当高阶的无面者才能做到的。”
“无面者们的精神感应能力，如果强大了，不仅能传递自己的思想给别人，也能用作读心术去阅读他人的思考——这是我的某位魔族朋友告诉我的。”
说着，艾泽站定了脚步，收起了淡淡的笑容，转身直接指向了对方的鼻尖：
“说！你在罗莎琳的脑中到底读到了什么，以至于你居然改变了原本的计划，要放她一条生路?还有，连我都掌握不到她的圣战军的动向，你是怎么找到的！?”
“……”
伯爵夫人沉默不语。
借着月光打量了艾泽一阵后，她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在害怕—
“……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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