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起立，不必多礼。此番行动的目标，想必各位已经清楚。收回里尔巴斯，将所有跨过中央山脉，入侵帝国领土的魔族杂碎们，全部就地歼灭！”
“闲话和套话无需多言，想必各位和我一样，至今还在为两年前的失败而咬牙切齿，隔着短短的距离，对那些近在咫尺的敌人愤怒不已。此次便是机会，为了告解那些牺牲的帝国将士，为了无数依旧在遭受折磨的帝国公民，望诸位竭尽全力，一往无前。本人，克里斯提娜·卡尔赛德，在此提前感谢和期待诸位的战果！”
“为了帝国！为了卡尔赛德！”
“为了帝国！为了卡尔赛德！”
“为了帝国！为了卡尔赛德！”
……
……
随着身边将领的带头高呼，雄壮而整齐的口号迅速在军阵之中扩散，而后迅速形成了雷霆般的高呼，回荡在即将变成战场的土地上。
在后观望的艾泽，也赞许地点点头。
克里斯提娜的形象就摆在那里，怀疑的人必然会怀疑，花时间给自己洗白，不仅毫无作用甚至可能会起反效果。
所以，干脆把演说的长度压缩到极致，对自己的内容避而不谈，只拿全军乃至全帝国的热切渴望说事，这样多少能鼓舞点士气，而且还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相当聪明。
“大小姐，临时指挥所在这边，请允许下官为您带路。”
另一位将领上前迎接，克丽丝却没有急着迈开脚步:
“大小姐这个称呼，之后不许再使用了——这是命令。此次远征，我并非以卡尔赛德侯爵女儿名义，而是以帝国将领的身份站立此地，和诸位并无区别，明白吗？”
在不少人怀疑你是关系户的情况下，大小姐这个称呼只会授人以柄。
甚至这个拿大小姐称呼她的将军，也很难说他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真的就奔着找茬来的。
所以，就要从这些细节开始，以正视听。
那个将领一愣，随即青一阵紫一阵，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但还是按着胸口，讪讪的行礼道:
“是属下失礼了，卡尔赛德大人，这边请，作战会议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您的指示。”
“嗯，有劳了。”
到此，算是过了第一关。
虽然前面还有数不清的关在等待着自己，可至少此刻，能稍微放松一点了。
表面淡定的克丽丝，隐藏在披风之下的手，很是激动而不安分地捏了捏拳头。
在她身后不远处，艾泽点了点头，脸上欣慰的笑容越发显眼，嘴角不自觉地抬起，已经到了有些憋不住的程度了。
就，怎么说呢?
虽然对不起侯爵大人，但有种“这孩子是养大的感觉”。
要哭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搞得跟参加女儿婚礼哭得不成人形的老父亲一样，恶心~”
把这些看在眼里的魔女小姐，一脸坏笑地戳了戳他的侧腰。
“之前那么绝情装得太挺像回事，搞得跟不死不休似的，结果还是这样，到头来最宠她的还不是你。”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两年来，嘴上说要对克丽丝严格以待，实际上却总是以放任和默许为结果。
包括之前在卧室里，当克丽丝痛苦到不能自已的时候，艾泽也没有铁石心肠到底，而是做好了自己让步的准备。
要不是克丽丝自己，不知为何想通了，那现在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但嘴上还得硬一下:
“有什么宠不宠的?她自己不把有些事情想明白，我就是拿着鞭子跟在后面抽她又有什么用?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嘛？”
“嗯~”
薇尔莉安脸上的坏笑越来越重。
这家伙，在这种情况下，老是一副旁观者清的样子还真有点烦人。
艾泽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别废话了！快点根上，战前部署会议要开始了！”
“是是是！”
远远地跟在少女的身后，两人穿过阵列，随着数十名中高层军官一起，走进了驻地中央扎起的帐篷之中。
里面，陈设相当简陋，只有一块挂着大号地图的板子，和数十张简简单单的板凳，可以说是朴素至极。
和某些出征还带着一堆不知所谓的装饰与奢侈品的贵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但就像一直以来说的那样，艾泽就是喜欢这种简约的风格。
地图上，经过短期密集的沟通以及情报收集工作，敌我双方的态势和兵力布置，已经被完整地标记在了上面。
中央山脉，横亘整片大陆，隔绝了魔族与人类的领地，险恶地地形和巨大的跨度，形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而这道天堑，在某些地方也会变薄，甚至是断开，这就形成了缺口，历代人魔大战，也基本围绕这些缺口展开。
塔菲亚所面对的安林平原，正是这些缺口中的一个。
而作为此次远征的里尔巴斯，情况还不太一样。
中央山脉在此处并没有完全地被切断，而是相比其他地方，变得窄了许多，地形也没有那么险要了，形成了数个类似山口的通路。
里尔巴斯就坐落在群山之中，直接骑在魔族的脸上，堵住了这些缺口，是帝国几百年前刚刚建国时，靠着一次极其血腥的远征才成功建立起来的。
从地图上看，其位置甚至越过了山脉的中线，反而更靠近魔族的领土。
所以，就算驻守的兽人残军费拉不堪，险要和易守难攻的地形，依然会给帝国军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所幸，这不是眼下克丽丝要考虑的问题。
毕竟皇子……当然顺带还有罗莎琳的军队，已经布置了一线，他们才是第一批与敌人接触的人类力量。
“诸位，想必你们已经收到消息，此次远征的先锋，由皇子殿下所率领的皇室近卫军负责，他们会担负起打破沿途兽人防线的任务，并将战线推进到里尔巴斯城下。”
简单地扫了眼布局后，克丽丝没有停顿，立刻开始下达命令。
“考虑到皇室近卫军的战斗力，这一过程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会如同尖刀般，直插入魔族的整条战线之中。因此我们必须照应好他们的侧翼与后方，并在其突破后，与周围其余的友军配合，共同扩大战线上的缺口。因此，具体的配置如下……”
蓝发的少女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
慢慢地不知何时开始，连颤抖的手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那个打破了帝国皇家军事学院一系列记录的传说级天才，正快速地找回状态，这意味着艾泽可以稍微地分一下心了。
他把视线移到了那张地图之上。
然后皱起了眉头:
“魔族的这个布置……认真的?”
第76章 必行之事
得益于自家徒弟超出想象的发挥，艾泽在远征即将开始的紧张氛围之中，额外获得了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
于是，他离开了军营，重新回到了城里，再度来到了此处的冒险者公会支部。
作为此次远征所能动员的作战力量的一部分，本地冒险者公会的所有成员，早在消息刚刚公布后的两个小时，就被集体雇佣，编组后放入了作战序列之中。
所以，现在的公会，真的就是个空壳子。
而艾泽来此，自然是为了像之前那样，通过公会的前台文职，与自己那位仍然远在圣都的情报主管接头。
“时间不多我就直接问了。”
用紧急联络代码搭上话后，简单确认了四下无人的艾泽直入主题。
“还有几个小时，帝国这边的进攻就会开始，魔族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被接入了控制的文职小姐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答道:
“有的，从昨天中午开始，所有入侵帝国领地的魔族占领军，都在战斗准备，各族后方的战力也已经开始调动。十三族中的巨人、炎魔、血族和龙人的战力，预计在几天之内就会到达战场。”
艾泽扬了下眉毛:
“夏洛特那边也行动了么？”
“嗯，据称是收到了来自魔王的直接命令，必须有所表示。”
在人魔对抗的历史之中，血族一直是最积极的那个角色，几乎在历次所有对人类的战争中都充当了先锋。
夏洛特虽然因为个人的原因选择和艾泽合作，希望打破现有的局面，但过分强烈的立场转换必然会引来怀疑。
所以这种大混操的局面之下，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她必须装模作样发动攻击。
反正注意好分寸就行，为了大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炎魔、巨人、龙人这三支，则保有着目前整个魔族中，都排名极其靠前的军事力量，参与此次的大战毫不意外。
所以，这些都是不用情报就能预料到的事情，没有价值。
艾泽叹了口气，疲惫地将侧脸压在了公会的前台上:
“明明远征的情报，在二十多天前的圣都骚乱后就已经泄露了，魔族那边却这么晚才调动军力，摆明了就是有问题……啧，就算知道有问题，可又怎么都找不到痕迹，真tm烦，甚至连兽人都这样。”
“兽人?怎么了？”
趴在桌上的艾泽翻了一面，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
“刚刚，我在帝国军那边，看到了他们侦查出来的兽人布防情况。该怎么说呢?呃，搞得跟真的似的。”
“什么意思?”
“他们用手头不算多也不算强的兵力，沿着帝国的进攻路线设置了多层防线，彼此之间保持着能互相策应的距离，以此弥补劣势，确保能照顾到帝国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以迟滞总体的进攻节奏。”
情报主管皱起眉头。
并非军事专业的她品了口桌上的咖啡，又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顺了一下，才算是理解了艾泽要表达的意思。
然后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很正确的布置吗？有什么奇怪的?”
“前提是错的，怎么就不奇怪了?”
艾泽猛地起身。
“他们居然认真地想要守住里尔巴斯，而且似乎是在只依靠自己力量的情况下，这还不够可疑吗!?”
作为艾泽的指定经验包，兽人在艾泽手上连吃了两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大败仗。
第二次在塔菲亚的惨败，不仅导致兽人大酋阵亡，还连带着葬送了最后的精锐以及大量的部族领袖。
作为结果，势力一度在魔族中位居前列的兽人族遭受重创，变得前所未有地虚弱与凋敝，一些情报甚至认为，他们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失去十三大族的位置。
这样的兽人残军，无论再怎么努力防守，其都绝对不可能阻挡帝国王牌部队的进攻。
理想的情况，是与某个大族合作，在逐步抵抗间，通过有序的撤退与诱敌深入，将皇家近卫军连带着皇子一道引入包围圈，进而重创甚至歼灭，一举折断人类反击的矛头。
这样，兽人一族也会获得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兽人严密的防御布置，没有丝毫诱敌深入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在正面战场，和人类死磕到底。
为此，他们还将战力分散到了各个方向。
这一操作必然会导致帝国军进一步提高警惕，进而让其他种族的偷袭变得更加困难，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一天前艾泽拿到冒险者们所收集到的情报的时候，兽人防线还没有完全成型，因此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一看，还真有种智商被雷普的感觉。
情报主管转过身，看着公会墙壁上贴着的地图，一通苦思冥想后毫无结果，摊了摊手决定放弃，又问道: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抓狂啊，皇子率领的近卫军战力惊人，要对付他们，必须有某族的主力部队到场才行。而要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达到这一目的，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的情报网和帝国斥候可都看着呢！”
而且，就算抛开大规模调动还瞒着艾泽与帝国的难度不谈，又有哪个种族，能够调动这样的一支力量?
炎魔，龙人，巨人，血族，都出现在了其他的地方，已经是明牌，不再有担任突袭角色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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