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在看到自家师父疑惑的眼神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信仰网络的事情。
随即以更快的速度重新垂下了视线，又赶忙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换上了尽可能认真的语气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您下午那时候，又想到了些什么，？”
艾泽看了她几眼，也没有多问，开始说正事:
“信仰网络，其虽然是由众人自己的信仰与意志构建而成，但罗莎琳这个主机，依然是存在的核心，所以我主观地人为，其应该是从成为勇者来到世界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发展，直到现在。虽然本身是变得越来越强大了，但其发展过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但今天，结合她的话和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想问，真的是这样吗？”
克丽丝尽量压制着在这种环境下跟艾泽独处，所带来的种种会导致智商下降的debuff，努力地让自己根上话题。
但可惜，尝试还是失败了。
只能询问道:
“难道，不是这样吗？”
“从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勇者的那一天起，罗莎琳就进行着自己的布道。这一行为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单纯的本能，这不好说。”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本人在自己信徒之中的威望，其实在最少半年多之前——就是我还在队伍里的时候，就已经达到巅峰了。”
“可是为什么，在那段时期里，她只是在小打小闹，而没有能够引发如同后来圣都骚乱那样的大事件呢？”
按照现有理论，圣都骚乱，是罗莎琳在众信徒对教会高层持续不做人行为的怨念的驱动之下，进行的一次报复式清洗。
可信仰网络不是那时候才形成的。
而教会的不做人传统，以及由此而来民众们对其的怨念，那历史更是得按几十年，甚至百年来计。
事件发生的要素明明一直都在，可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了事。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克丽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而艾泽，在很是严肃地吞下了一大口晚空气后，慢慢开口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
“……因为师父？”
“圣都的大清洗，发生在什么时候？发生在罗莎琳从塔菲亚回去之后。而正是那一次在塔菲亚，我正式拒绝了重新回到教会的邀请……不，如果这么算的话，更早一些的针对薇尔莉安的刺杀，甚至刚刚好就是发生在我离开队伍之后的。”
“然后今天，从她的表现来看，邀请我回归教会这事，似乎是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绝非单纯的一时兴起。所以，我在想，自己在这个名为信仰网络的机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在不少信徒——包括纯白圣女教派成员的认知中，艾泽是女神派来拯救这个世界的战神、军神。
不吹不黑地说，艾泽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这一形象远比罗莎琳那所谓的纯白圣女，要传播地更广也更受欢迎。
所以艾泽早就知道，这个系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并且很乐意通过这个，来施加外部影响干涉网络。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止于此。
自己在这个恶心的系统中所起到的作用，可能比想象的还要重要地多。
而这，或许能成为真正的破局点。
这些思考，克丽丝是不太能理解的。
少女茫然地摇了摇头:
“抱歉，师父，我不太……明白。”
艾泽苦笑:
“不明白很正常，因为我也不太明白，这玩意儿简直天然就是我的克星。可能的话，我宁可去对付99万匹魔族，也不碰一次哪怕这玩意儿，而且……嗯?”
艾泽突然站住了脚步，鼻子轻轻地抽动，眉毛也慢慢拧在了一起。
“克丽丝，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味道?”
“嗯，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的那种……臭味。”
克丽丝用力地闻了闻。
果然，在迎面而来的让人清爽风中，夹杂进了一些不和谐的气息。
随着两人的脚步又向前迈出了一些，这味道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发展。
从不仔细闻几乎感觉不到，变成了强到无法忽略，异常地煞风景。
又从煞风景，没用几秒就增强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作呕的程度。
而这味道本身，对久经战阵的艾泽与克丽丝来说，也并不陌生。
腐尸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
师徒两人彼此对视，冲彼此点了点头后，默契地几乎是同一时间迈开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森林，大叔，灌木。
种种不同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两人的身旁掠过，而茂密到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树海，也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
一片林间空地，出现在了面前。
没有任何的阻碍，月光慷慨且毫无保留地撒在这块土地上，与刚刚阴暗沉闷到让人窒息的环境比起来，几乎是两个世界。
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
“……花？”
已经把手按在了腰间佩剑上的克丽丝，愣住了。
花，茂盛到异常的红色的花，完全占据了这块区域，在惨败月光的加持下，像是黑暗燃烧的火焰，甚至到了有些刺眼的程度。
相当地养眼。
但可惜，感官终究是相连的。
视觉上的享受，完全无法弥补嗅觉在此刻所遭受的折磨——恶臭味变得更加浓重，已经到了几乎无法喘气的程度。
“嗯，这些是石岸花，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长在一起，我说怎么有如此难闻的味道……呕，真的就跟之前薇尔莉安给我吃的那个饼干一模一样。”
艾泽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石岸花，算是一种相当少见的植物，可用来炼制多种药材，但其如腐尸般恐怖的味道，让大部分人都望而却步。
之前，在前往帝国这边的路上，艾泽有幸从薇尔莉安买的随即口味饼干中，品尝到过一块石岸花味儿的。
感觉，怎么说呢……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已经把味道的大部分细节给自行遗忘掉了，所以艾泽也不太好形容。
不管怎么说，不是真正的腐尸可太好了。
但这也不代表问题就不存在了。
“据记载，石岸花一般生长在河流溪流旁的石头缝隙中，由此得名，而且相当地少见。这么多聚在一片平地上，还真是稀奇。”
稀奇归稀奇，可不管是花本身，还是其下的泥土，艾泽也都找不出什么问题。
“难不成……是因为这附近连年打仗，没人敢来采摘，导致偶然发芽的石岸花不受打扰地疯狂生长，才变成这样的吗？”
好像有道理，也好像没道理。
毕竟这块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允许这种植物疯长的环境。
如果薇尔莉安在这里的话，或许能调查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可惜。
“呕——呕——”
一旁的克丽丝，已经开始干呕个不停。
连带艾泽本人，胃里也开始翻腾，快要到忍耐的极限了。
还是赶紧跑吧。
“别待在这里了，走吧。”
“嗯，好——呕——好的……”
连个随即转身，迫不及待地就打算离开。
然而，也是在这个瞬间——
“救……”
“嗯?”
“救命……来人……救……救救我……快来人……”
微弱的呼救，自腐尸般花田的另一侧，伴随着恶臭的晚风，断断续续但切实地传入了艾泽的耳中。
“走吧，去看看。”
“是!”
虽然考虑到可能是陷阱，但如果真有人呼救的话，扭头离开搬救兵，那百分之百是来不及的。
所以哪怕冒点险，艾泽也要确保，绝不放过此次获得魔族动向的机会。
于是，强忍着恶心，师徒两人越过了花田，花粉、汁液等等，因为两人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与他他们的盔甲亲密接触。
在嗅觉已经麻痹的情况下，艾泽很确定，自己现在身上的味道也同样酸爽。
恐怕不是简单的洗一两次澡能解决的了。
好在，这份遭罪物有所值。
在花田的另一侧，与树海交汇之处，两人发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中年男性，身着帝国贵族常见的盔甲内衬，而盔甲本身，大概是为了逃命方便，已经脱下来扔了。
作为结果，一道骇人的伤口横亘在腹部，之大之深以至于不仅血肉皮肤，甚至肠子都裸露了出来，弱不捂紧则有散落一地的可能性。
看清他脸的一瞬间，克丽丝叫出了声:
“他是……安森子爵！？”
“那个没到会的?”
“对……嗯，对，没错，我敢肯定，绝对就是他！”
这让艾泽的警觉，一下子拉到了最高点。
从方向上来看，他应该是在来参加会议的路上遭到了袭击，而后离开大路钻进森林，最终跑到这里来的。
问题是，在战区，他肯定带着护卫。
在帝国掌握了总体战场走向的情况下，什么人能突破护卫，把帝国贵族伤成这样？
“快走……兽……兽人……”
子爵的眼睛似睁似闭，声音也气若游丝，但还是尽力地说着。
艾泽赶忙询问:
“兽人？是兽人残军吗？”
“不……不是残军……是兽人军队……有几……几百人……快走……”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观点，兽人的战吼，伴随着一列如墙壁般的阴影，出现在了前方的森林之中。
第81章 夜幕（3）
对以数量为众的兽人军队来说，几百人实在不算什么值得一提的数量，考虑到对方精锐尽失的状况，几十名精锐的骑士或近卫军，就能游刃有余地应付。
但这不是数量和其本身威胁性的问题。
在帝国军清扫了整片区域，并且把防线向着外围大幅度拓展的情况下，如此一支队伍出现在这种地方，这本身就是种象征。
即，帝国的预防措施，已经以某种形式或者因为某些原因，而失效了。
必须赶紧回营地。
“把伤口给我按死了，我可不想费尽力气救一具流汗了血的尸体回去。”
艾泽大声地如是说着，确保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受伤贵族，也能尽可能清晰地明白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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