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按照原计划，这时候我们应该已经攻破亚尔斯堡，向着帝国的核心地带进军了。可事实上呢？到现在甚至连第一步都没有完成。这让其他的种族会怎么看我们！？这让那群帝国的杂碎，又会怎么嘲笑我们！？”
“没有时间不能再拖了！在下一次的攻击中，投入我们剩余所有的力量。包括在座的诸位和我，也必须亲临前线！任何人胆敢拒绝，一概就地处刑。勇者艾泽的神话由我们来终结，以奥格里斯之名，这座城市必将沦陷！”
第123章 真正的麻烦
“艾泽……艾……醒……”
“……”
“嗯……算了……太累了，让他……”
“……没事，我醒了。”
艾泽睁开眼，轻轻掀掉不知何时何人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稍微活动了一下颈部后，慢慢站起了身。
身下并非是床，而是一张简陋的躺椅。
所处环境非营帐或房间，而是在里尔巴斯的城墙之上。
模糊的视野和意识一起逐渐变得清晰，抬起头，便能看到了地平线远方正在下沉的太阳，时间已到黄昏。
艾泽揉了揉眼睛：
“都快天黑了?怎么这时候才喊我起来？”
“下午来喊过一次，你不是没醒嘛？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让你继续睡咯。”
魔女小姐摊了下手：
“话是这么说啦，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没必要非留在这种地方吧？为什么不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呢？”
“现在是关键时期，不容有失。”
艾泽轻轻叹了口气。
自此次战役开始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亡灵们的疯狂进攻几乎从未间断，但在完美的应对和军民的拼死之下，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被斩裂、炸碎、贯穿、焚毁的亡灵碎块，几乎堆满了敌方营地与城墙之间的每一寸土地，尸山的巨大残骸则混杂于其中。
时值夏天，这些回归了原本形态的尸体，散发着难以想象的恶臭。乌云般的蝇群飞舞于其上，被术式轰炸翻了几个来回的土地也被红黑色的液体所浸透。
宛若地狱一般的光景，无情地宣告着生者的胜利，与不朽王朝的惨痛失败。
但事情，却才刚刚开始。
“按照魅魔之前提供的情报，差不多其他魔族该下场了，这意味着留给永恒王朝的时间越来越少。”
艾泽把视线投向了远处的亡灵营地。
“事实上，它们这两天的进攻也变得越来越疯狂和不计后果，总攻击随时都有可能到来，我当然得守在这里。”
薇尔莉安沉默了一会儿，移开了视线：
“连守城的士兵和民兵都能轮替着去休息，可你已经在城墙上待了整整两天的时间了，脸色也不好看，援军也慢慢不见来……”
“援军不来是好事，说明克丽丝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正在干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如此一来，我们在这里的坚守也就有其价值了。”
艾泽笑了笑，表情很是轻松，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比起这个，工坊那边的情况如何？一切都还顺利吗？”
薇尔莉安看着面前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前勇者，扶着额头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工作狂，累不死你的——”
轻声的咒骂，就权当没听见好了。
“工坊那边不用担心，各式简化魔偶部件的打造和组装都在按计划进行着，下一批的穿甲弹型和车轮型预计3个小时内就能下线，赶上下一场战斗应该没问题。”
“……他们呢？有动作吗？”
“有的，但和之前一样，烦人地要死。”
薇尔莉安的嘴角，因厌恶而微微地颤动。
“他们”，指的当然是纯白圣女教派。
几天前，在确定了无面者之王潜藏其中后，艾泽几乎是立刻针对其可能的行动，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
包括粮仓、工坊在内的关键设施被着重保护，任何闲杂人等胆敢靠近一概格杀，各处军事驻地的防无面者渗透的检查措施，也被拉到了最高级。
纯白圣女本身，则被数倍于之前的人力全方位地监视，确保其哪怕最小的一举一动，都全在掌握之中。
理论上，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事实如何呢？
只能说，行动了，但没完全行动。
从那次接触的第二天一大早开始，整个纯白教派上下，都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之中。
教徒们三五成群，穿行在里尔巴斯的街道上，不遗余力地向他们遇到的每一个人，宣讲自己的教义。
甚至罗莎琳本人，也会时不时地跑到公审大会或收容所之类人多地方，向聚集在那里的人群进行布道，竭尽全力地试图拉拢本地人加入他们的行列之中。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不仅艾泽预想中的大规模暴乱完全没有要发生的迹象，甚至他们在行动时还很小心地避开了所有敏感设施，似乎在尽力避免与艾泽发生任何冲突。
以至于过去几天都相安无事。
但这对艾泽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面者之王对信仰网络的了解，远比艾泽和薇尔莉安要深。这些看似莫名其妙的举动背后，必然有着某种深意。
有种自己正变得越来越被动的感觉。
但又不能贸然采取行动，以免落入陷阱让局面进一步地恶化。
“那个没脸的混蛋，真比几十万的魔族军队还要烦人。”
亡灵的总攻击在即。
就算挺过了这次的总攻击，后面也还有更多的魔族在排队等待入场，里尔巴斯的局势必然会变得越来越糟。
如果放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就很有可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对自己造成最致命的打击。
必须得想办法变被动为主动。
艾泽思考着，走到了城墙的边缘，挥手驱赶着嗡嗡作响的苍蝇群，把视线投向了远处亡灵们的营地。
无以计数的活尸，正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太阳之下，等待着自己主人下达命令，而那些隐藏着关键人物的地穴则毫无动静。
看起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
“这样的话，暂时离开一下应该也没问题吧。唉，真没办法。”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艾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了起来。
转过身，带着怅然的笑容，他对身后的魔女小姐说道：
“恐怕我还得去一趟暗巷。”
“暗巷？呃，该不会你想……”
“就是那个该不会——我想去找魅魔们打听一下消息，说不定她们可以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信息呢。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呗。”
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勇者艾泽，歪着脑袋，大大地叹了口气。
表情动摇着，满是不乐意的同时，甚至还多了一死胆怯的意味。
“所以不好意思了，薇尔，能……陪我一起去吗!？要一个人踏入那种地方，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自己会走不出来。所以拜托了！”
——————————
里尔巴斯的至高神教会教会废墟，连带着其周边一整个区块，都被纯白圣女教派用作了自己的据点。
几天前，这块小小的区域中，就聚集了一千多人的信徒。
随着时间推移，许多在之前战斗中受伤的伤员裳愈归队，使得此处的人口压力，变得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更加巨大。
到了睡觉的时间，衣衫褴褛的信徒们便会密密麻麻地挤满每一处能够勉强遮风挡雨的场所。断墙后，破椅下，石堆中，到处都是人，压缩得像是某种罐头一样。
但那是晚上。
在还算是白天的现在，信徒们如前几日那样倾巢出动，分成数百个小组去里尔巴斯的各处传教。
留守在这里的，只有罗莎琳，和少数的几个成员。
此刻，这几个成员正围成一圈，滔滔不绝地向自己的崇拜对象诉苦。
“罗莎琳大人，我实在是受够这些本地的异端分子了！毫无信仰不说了，而且品性低劣、言语粗鄙还酷爱暴力！”
年轻的女性教徒，带着哭腔如是说着。
一只手胡乱挥舞的同时，另一只手则按着自己的脸颊——那里有一处殷红的、正在留着血的伤口。
“就刚刚，有一个泼妇不仅不听我们的教诲，还说我们是叛徒，叫我们把她的丈夫还回来！为此甚至还动起了手，把我的脸都给挠成这样了！”
“两名教派的兄弟想要上来帮我，结果被一群该死的本地人围起来一顿痛打！要不是巡逻队来的话，他们怕是连命都没有了，现在还躺在收容所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
“罗莎琳大人，神谕让我们去传授真理，神谕让我们去启蒙本地人，我们不该有所怀疑。但是……但是都已经这样了！这群异端真的还有被拯救的必要吗!”
其他成员没有说话，但也都在默默地点头。
由于之前发生在收容所众目睽睽之下的骚乱，纯白圣女教派在本地人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地被毁掉了。
说起教徒，里尔巴斯居民的认知基本只会在叛徒、疯子或蠢蛋之间三选一，对他们的极其地厌恶和鄙视。
这一大环境导致的结果，就是传教毫无作用不说，教团的成员还没少遭遇语言和肉体的双重暴力。
光是被直接殴打进收容所的，每天都会超过20个。
遭遇的辱骂、啐痰、嘲讽那更是不计其数。
再怎么虔诚的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理所当然地感到泄气。
“罗莎琳大人，这群人根本没有信仰！只有恶意！无穷无尽的恶意！我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信徒很是绝望。
罗莎琳则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她用圣杖撑着地面站起身，又摇了摇头：
“诸位，听我说，这并不是……”
啪！！！
话音刚起，一个盆子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第124章 信仰，蒸蒸日上
“大胆！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他所有信徒都惊出了一声冷汗，立刻顺着盆落下的方向，抬起了头。
便看见几个瘦小且衣着破烂的身影，或蹲或站在倒塌了一半的建筑残骸上，冲着这里直做鬼脸：
“傻*！叛徒！丑女！活该！活该！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烦死了！”
看上去应该是一群本地的孩子，趁着众信徒不在的时候偷偷爬到了那里，并且进行了一些恶作剧。
“你们这群混蛋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给老子站住老子要扒了你们的皮！”
愤怒至极的教派成员们几乎是立刻拿起武器，冲到了对方所在的断墙之下。
一名曾在卫兵队服役过的成员把刀叼在了嘴巴里，借着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墙壁挣扎着慢慢向上爬去。
“等着吧异端小鬼！你们跟你们的父母都要为这罪恶的亵渎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要把你们的……嗷！”
还没到一半，脸就被自制弹弓打出的石块直接命中。
强忍着痛楚和眩晕好不容易撑住了身体没摔下去，结果刚刚抬起头，就又被一泡温热的液体直接淋了一身。
“你们这群该死的**！我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啊！！！”
完全不像是信徒该有的台词与愤怒咆哮，在教堂中回响。
换来的却只有孩子们的又一阵嬉闹声。
“那边那个白不拉几现在又脏兮兮的女人！俺娘说了，这里不需要你们这些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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