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艾泽嗤笑了一声。
触手怪而已，就算艾丽西亚的表皮下真的是一坨蠕动的不可名状之物，那又怎么样?
有自己退队前那几个姑奶奶可怕吗？
笑死。
艾丽西亚眨了眨眼，慌张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沉默地思考了一阵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用力地点了点头。
苦笑着说道:
“也是，艾因先生那么聪明，这种明显的事情怎么可能糊弄过去呢？如果艾因先生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没关系吗？”
少女又点了点头。
“没关系，艾因先生是村子的恩人，瞒着您的话，反而是我不礼貌了。”
说着，少女站起身，背朝艾泽，来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确认四下无人后，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雪白的肌肤随之更大面积地暴露在了面前。
在太阳光下，晃眼，也很养眼。
但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雪白的皮肤很快就变成了灰色，平整的形状也逐渐扭曲，触手状的异常物体，就这样慢慢地延伸了出来。
从外形来看，还真的很像斯库拉系的。
如魔兽般丑恶的部分，与可爱少女的外貌连接的样子，让艾泽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做到的?”
“抱歉，我也不知道。”
粉发的少女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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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正体不明
眼前的所见所闻，彻底推翻了艾丽西亚是“普通人类”这一说法。
人类也许能用某些法术召唤触手系的怪物，但如此随意地直接改变身体外形，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而比起这幅说不出是怪诞还是惊悚的景象，艾丽西亚的回应更让艾泽感到惊讶。
“……你也不知道?”
“嗯。”
艾丽西亚点了点头，让背后伸出的触手变回了原样，然重新穿上了衣服，然后转过头再次看向了艾泽。
神情中多了一丝无奈与苦笑。
“艾因，帝国的北部有一个民间传说，叫做‘彷徨的怪物’，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彷徨的怪物，当然知……啧，我怎么早没有想到!”
魔兽的定义在这个世界相当广泛。
通常来说，所有有着强大力量，并且破坏力惊人的动物甚至植物，都可以被称作魔兽，种类极其多样。
人类对于魔兽的研究由来已久，从远古开始就留下了无数的记录。
在这些浩如烟海的记录中，总有一些是无法被证实其存在的。
要么是这些魔兽过于稀有少见，要么是它们已经灭绝，要么是某些错误记录实际其从未存在过。
“彷徨的怪物”，就是其中的一类。
据记载，这种怪物拥有着极强的变身能力和模仿欲望，在它们诞生于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会变成自己看到的第一个生物的样子。
也会自此遗忘原本的面目。
传说这种怪物为了找回自己原本的样子，会漫无目的地在世界上游荡，不断地模仿每一种自己遇上的生物。
但因为没有一只“彷徨的怪物”是拥有原本面貌的，所以它们永远也找不回自己的相貌，只能进行着无止尽的旅行。
从魔兽学的角度来看，很难想象这种东西会真的存在。
毕竟，如果无法变回原本相貌的话，那它们连繁殖都无法进行。
所以，尽管这个传说流传甚广，但几乎没有人相信它真的存在。
反而是其中蕴含的悲剧色彩，让很多文学家们非常喜欢，并且用做语文阅读题一般的上纲上线能力，解读着其中的意向。
像什么失意文人的自我嘲讽，离群魔族的浪漫化意向拉，或者混血种们对于自己定位的委婉发泄啦，等等。
艾泽虽然嗤之以鼻，但也因此没有把这个传说当真，就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你的本体……就是彷徨的怪物?”
少女又摇了摇头，苦笑:
“不知道，我以前的记忆很模糊，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而且……”
艾丽西亚靠了过来，伸出手，轻轻地在艾泽的胸口摸了一下。
然后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外形如之前那般模糊、褪色而后重塑。
短短一瞬间，她就已经变成了艾泽的样子。
“通过接触，我能变成任何生物的样子，不止是人类，魔兽也行。而且并不只是外观上的改变，我可以彻底变成那个人。”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同样的过程如法炮制，第二个艾泽消失，粉发的少女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
“我曾经试过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都变成了一只黑鳞火龙的样子，结果对我却没有任何的影响，所以可能的话，我能将变化的样子永远地维持下去。”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个外形，应该也不是我最初的样子，只是我在觉醒自我意识，有清晰记忆后的第一个形象，也就被我作为现在本来面目所使用了，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个传说和自己有点像。”
“嗯……”
出乎预料的事实，让艾泽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艾丽西亚不是人类。
也不是混血种。
甚至可以说，她什么都不是。
就连彷徨的怪物这一说法，大概也只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艾丽西亚在听到传说后，自认为自己是。
不仅仅是改变外貌，而是真正的、彻底地改变身体，甚至不仅局限于类人种族而连巨型的魔兽都能变化。
太危险了。
这种能力，如果艾丽西亚有哪怕一点的恶心，都会产生不得了的毁灭性灾难。
“……嗯?”
到这里，艾泽又起了别的疑虑。
“这么说的话，你并不是混血种，又为什么要跟……呃，他们一起行动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艾丽西亚的表情变得越发阴郁:
“这个，是我自己的小心思。”
“哦?”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走到哪里都被人当做怪物恐惧……你不觉得，这一点跟那些混血种有点像吗？”
“……原来如此。”
这么一说，艾泽就明白了。
不管是不是彷徨的怪物，艾丽西亚这情况都不太可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同类。
但是，觉醒了自我意识，不再彷徨的她，又会感到孤独和无助。
那怎么办呢?
就找一些境遇差不多的，假装他们是自己的同类，以此作为心理安慰。
夹在人类与魔族中间，无处容身的混血种们，就是最好的对象。
所以，她才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能力，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说到这里，艾丽西亚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很可笑对吧？明明是个怪物，还装出这种样子，装模作样地干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只是为了莫名的自我满足而已。”
对于伪装身份这事，艾丽西亚似乎有很强的甚至莫名的负罪感。
所以才会揽这么多村子的事情在身上。
对此，艾泽冷笑了一声:
“确实，很可笑。”
“……”
艾丽西亚没有说话，视线越发地下沉。
“你搁那里矫情个锤子!?”
“……唉?”
后续的发言大大超出了预料，艾丽西亚诧异地抬起头，眼看着艾泽从石头上站起身，叉着腰，居高临下毫不留情地指责自己:
“什么叫莫名的自我满足？谁做事还不是图个我乐意了，这点东西跟你为村子做的事情比起来算个屁?”
“不，但是……”
“够了够了，别在那里精神内耗了!”
艾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的老家有句古话，叫君子……圣人论迹不论心，你是出于什么动机去做的，很重要吗？重要的是结果!!”
把君子换成了圣人，是因为艾泽很怀疑这个世界有没有君子的概念。
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看着一脸懵的艾丽西亚，艾泽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
“而且，你真的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吗？”
“唉?”
“前天晚上，你为了救援被关在囚车里的我，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本该隐藏的能力。你要真的只是为了自我满足，为什么要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救我?”
这只能说明，艾丽西亚是真的把混血种视作同伴的。
粉发的少女摇着头:
“不，那是我下意识的就……”
“下意识的行为才是内心里真正的想法吧？什么只是自我满足，这种自虐式的自己骗自己到底有什么意思!?”
被这一问，艾丽西亚垂下头，没有说话。
而也得在在这时候，艾泽突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二话不说冲上前，抓住了艾丽西亚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问道:
“这种想法，是谁给你灌输的!?”
“唉?”
“我说，帮助混血种只是为了自我安慰所以很可笑，这种观念，到底是谁给你灌输的!?”
尽管相处不长，但艾泽还是可以感觉到，艾丽西亚相当地天然，甚至有些呆呆的，根本没有什么心眼，也不会多想事情。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做事的动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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