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筒子
对于那维莱特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奢侈”的进口饮料了。
“不必客气。”
“那维莱特先生，我此前在电话中与您沟通，商讨有关枫丹方面对于沙漠独立的态度一事……”
闻言，那维莱特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正了正神色。
双方算是步入正题。
“相关的情况我已知晓。只是，此前枫丹内部多有争议，而且，枫丹科学院与须弥教令院建立有多项合作关系，所以，身为枫丹的最高审判官，我不得不谨慎表态。”
那维莱特的态度颇为诚恳。
只是，江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既然是之前存在争议，那么现在……”
“当然，自从小吉祥草王的声明发表之后，枫丹内部的反对声音已经小了许多，有关以石油为主的行业的合作，一直是沫茫宫关注的重点之一，枫丹廷内也一直有不少声音主张加强合作。”
第248章 还要谢谢它？
【果然，那维莱特还有别的事。】
听到那维莱特迅速为三方关系与合作事项定下了结论，这反倒是让江明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如果只是为了这点事，哪有专程邀请人来一趟，然后开场没三分钟就直接交代清楚了的。
至于说枫丹和沙漠的关系？
那维莱特没有提及，但只是说期待加强合作，大概率就是不声张的许可了。
那么那维莱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双方又是就稻妻和枫丹历史上的关系演变以及近期的变化互相交流了一番，基本就是商业互吹，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为数不多的收获应该就是定下了双方加强合作的基调，并且明确了两方开通国际航线的时间。
直到过去大半个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那维莱特这才算是进入真正的正题。
“江明先生，近期，嗯……枫丹境内，社会各群体间的矛盾正在上升，群体性事件的发生率同样有所增加，这些不确定性，可能会对于我们双方的合作事项可能会构成一些影响。”
听到这，江明瞬间精神一振。
“您所说的群体间的矛盾与不确定性是指的……”
“枫丹大众正在对生产的全自动化感到警惕，但商人们却在致力于推动这一过程，即使我已经多次做出相应部署，但是……收效甚微。”
那维莱特在应对种种矛盾冲突上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倒不是说掌控不了局面了，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都是对的，怎么做也都是错的。
贵族商人们不满自己被束缚住手脚，虽然受制于那维莱特的威望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断地从侧面找补，开辟新的道路。
枫丹大众们，也就是那些工人们，不满频繁的变动，也不满日益上涨的物价，不满日益下降的生活水平，不满未来逐渐增大的不确定性。
人们不会了解那维莱特面对多少困难，有没有行动的资本，但是人们能感受到自己过得好不好，比起之前如何。
虽然依然信任着那维莱特，相信未来会好转，但终究免不了抱怨几句效率低下、拖沓、不作为之类的内容。
而那维莱特夹在中间，作为一个“局外龙”，他站在更高的角度，将枫丹人类看做一个整体试图努力寻找维系枫丹社会和谐稳定局面的平衡点，可结果往往是令双方都不满意。
是真的左右为难。
问题的根源，依旧是机械对于人类完全的取代，人类普遍的将被开除出生产活动当中，这将使得旧的体系土崩瓦解，而新的合适的体系尚未诞生，人们对此只有空想。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快到枫丹社会来不及反应，只能像现在这样拧巴着将就着过。
然而就在这一时刻，稻妻革命推翻了幕府与他们的神明的统治，锁国令解除，新稻妻横空出世了。
在自动化方向激进部署，整体进度遥遥领先于枫丹社会的进程，最关键的是，至少截止目前，依然欣欣向荣，快速发展，没有出现任何大规模的社会问题，这无疑吸引了那维莱特的目光。
他们这么搞，是怎么做到还不出乱子的？
准确来讲，也吸引着整个提瓦特对社会学感兴趣的人与那些社会学研究人员。
这是个与众不同的体制，在提瓦特已知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体制，前所未见的体制容纳着他们前所未见的生产力，组成了现在的稻妻社会这样一个前所未见的景象。
尤其是教令院的因论派更是集体和过大年了一样。
那都是水……哦不是，研究不完的课题啊！
而对于那维莱特这样，基于现实的影响，已经火烧眉毛，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到解决方法的人来说，他只关心，枫丹能不能学习一下？
从现状来看，稻妻似乎解决了长期困扰枫丹的问题。
这段时间里他可是认真研读过稻妻公开发表的那些著作。
只不过，他读下来的感受，就是枫丹社会没救了。
结论是枫丹的社会矛盾已经到了不能再缓和的程度，两方必然要开始激烈的对抗。
而生产力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产生了质变，他站在中间，寄希望于能够调和，这已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那维莱特仍然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显然是最有可能掌握有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的人。
因此，他原本打算前去访问稻妻，借此机会来“取经”来着。
没想到，沙漠突然发生变故，稻妻这边的电话先打了过来，索性，他就借着这个机会，将江明他们邀请了过来。
在那维莱特的讲述中，江明大致明白了那维莱特现在所面对的尴尬局面，以及枫丹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抱歉，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我所知道的内容，都写在那几本书里面了，不存在藏私、留一手这样的情况。”
“这样吗？”
那维莱特微微低下头去。
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内，透过窗户的光线骤然间消失不见，室内内肉眼可见的暗了一个层次，似乎是有乌云遮住了枫丹廷上空的阳光。
“事实上，稻妻现在能够平稳发展，大多得益于稻妻在此前的特殊环境，这是个很难复制的前提条件，从这个角度来讲，还得要感谢幕府才是。”
“嗯？”
那维莱特的目光疑惑不解的看向江明。
幕府将稻妻变成那个鬼样子，还要感谢它？
“他们制造的一系列动作，早就让稻妻进入了动荡，更是让稻妻的经济水平一落千丈，让人们对于生活的预期无比低下。某种程度上来说，破而后立的‘破’的部分，由幕府替我们承担了。”
“也是因为如此，我们上台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尝试，因为即使再如何失败，也不可能低于幕府制造的水平，伴随着生活的快速恢复，人们也是乐于接受这种变革的，再加上我们是作为新政权上台，这样就有充足的支持与理由去打击旧势力。”
第249章 卖个人情
“许多人只看到了稻妻在我们上台之后，以一种全新的体制与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发展，但却认识不到，幕府的所作所为虽然错误，但同样是不能被忽视的重要一环。抛开幕府去单纯地研究我们，注定得不出什么正确的结论。”
这些内容并不难理解，那维莱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只是正如江明所说，旧稻妻这样的历史条件很难复制，现有的七国……哦，八国当中，也找不到这么不当人的。
就算枫丹出了这样的人物，想要危害枫丹社会，他也不会允许其存在。
只是……就真的只有破而后立这一个方法了吗？
而且，在枫丹，恐怕只有他来担任这个“破”的职责，不然情况很可能会失控。
即便如此，造成的动荡恐怕也不会小。
只是，犹豫不决，不去处理，那么等到事情拖大了，反而可能会更麻烦。
不如趁着他的威望还没有完全被消磨殆尽的时候，抓紧行动。
那维莱特的心中依然犹豫不决。
“有些坛坛罐罐的，碎了就碎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江明看着那维莱特紧皱的眉头，以及窗外阴沉的天气，不由得出声劝了劝。
他当然知道那维莱特在犹豫什么。
即使再怎么平和的过度，一番动荡依旧少不了。
有动荡，就必然会有损失，包括生命。
而这一切，并不是自然的发展导致，而是由他主动决议导致。
相当于，他要在当下背上这一口黑锅，只有在未来的历史之中才能被平反。
对于那维莱特来说，他人的看法倒是无需在意，可他不一定能过得了他内心的那一关。
他的视角和普通人类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只是，既然在人类的社会之中，那么解决问题就得按照人类社会的方法来。
想要不付出代价就有所收获，这是不可能的。
“枫丹目前的条件其实也已经足够出色了，经过你这么多年的经营，那些贵族商人们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关键之处在于消灭那些贵族商人们存在的土壤，消灭他们掌握的资本，如果操作得当的话，或许可以将损失下降到一个非常小的程度。”
当然，这个非常小，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小，相对于发生枫丹大革命这样的事情的小。
这是指……让他以政治斗争的形式来解决掉那些贵族商人们吗？
那维莱特心想。
只是……这又谈何容易啊。
这是在掘那些贵族商人们的命根子，他们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亦或者，直接在肉体上将他们消灭掉，将他们杀个干净，然后再迅速掌控他们所掌握的资源，再迅速平定动乱？
以他的实力与所掌控的资源来说，倒是不难做到这些。
以当下的眼光来判断，损失也确实足够的小。
只是，且不论是否契合他的内心，单就说，不经审判的私刑，甚至干脆说暗杀，对于正义的共识被带头打破，开了这个不好的头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完全无法预料。
至于说帮着那些贵族商人？
不可能。
那维莱特压根没思考过这个选项。
他是希望折中，希望都没有损失不假，但确实没得选的情况下，在多数人和少数人之间选一个，他还是很清楚的。
“在我们的世界当中，每逢这样重大的社会制度的变革，无一不是以革命为手段，经历无数的战争最终将阻碍进步的旧势力推翻。每次的损失难以估量，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社会的全方位进步，所以值得。”
“相比之下，枫丹现在的条件真的十分优越，有望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妥善处理，再拖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江明第二次强调了枫丹廷现在优越的条件。
他也只能说一说了，毕竟这是枫丹的事，那维莱特如何选择，他干涉不了。
反正，那维莱特现在不做选择，以后会有人替他做，这是必然的。
“我明白了，多谢指教。”
那维莱特反应过来，结束自己临时的思考，对着江明点头道谢。
当最后一丝希望被江明无情的打破后，那维莱特已经不再幻想着如何折中的解决问题，而是思考起该如何以尽可能小的代价来妥善的解决那些贵族商人。
只不过，具体应该怎么做还有待进一步细致的思考，思考之后还要提前做出相应的准备，做出部署，现在这个外交场合显然不太合适。
“天色也不早了，我已经吩咐人在沫茫宫中备下晚宴，如不嫌弃的话还请参加。”
“当然，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江明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向那维莱特告知一下这个消息。
“嗯？什么事？请讲。”
“原始胎海。”
简短的四个字，令心海向江明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令那维莱特瞪大眼睛看向江明。
对于心海来说，这又是一个新词。
他们来之前做的诸多准备里也没有这一项。
而对于那维莱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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