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筒子
香菱见到是老熟人，果断邀请进入屋里。
“不必了，今日有些事情，便在外面吧。”
“啊这……”
香菱有些为难。
外面可是一座难求呢，她就这么加一桌座位，是不是不太好？
“香菱啊，加上吧，屋里面还有两张桌子，你都把他们搬出来便是，正好，也方便其他的人来吃饭。咱们这里，可是万民堂呢。”
一边正专注于翻炒锅里食物的卯师傅头也不回的朝香菱吩咐了几句。
“好嘞老爹！”
很快，万民堂外又加上了几桌。
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坐满了人。
“香菱小姐请留步。”
钟离喊住了正打算离开的香菱。
“近期，万民堂的生意一直如此火爆吗？”
“嗯，是啊，自从璃月港内涨了薪水，来吃饭的人就从来没少过呢。而且，人们吃饭时的笑声都比以前大了呢！不过，喝多的酒鬼也多了，每天都要劳烦千岩军将他们送回去。”
后半句，是香菱凑过身来小声嘟囔给钟离的。
“原来如此。”
钟离点了点头。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香菱小姐先忙吧。”
“好，有什么事再叫我。”
香菱转身去帮着卯师傅炒菜了。
此时，钟离一行人边上刚刚坐下的一桌，传来交谈声。
“几位老哥，你们的工资，都打算怎么花？”
钟离他们略微偏过头看去。
“我啊，我打算下个月工资出来，就把年假申请了，去归离原那边看看，我这一辈子，还没离开过璃月港呢，不如你也试试去游山玩水，看看璃月的风光？”
“我啊，倒是没什么打算，吃两顿好吃的就算了，家里面娃大了，该念书了，我得多给他准备准备，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咦？刘大哥，你之前不久省吃俭用的，给你家孩子买乱七八糟的启蒙书吗？怎么现在还要？”
“那是之前，一本启蒙书怎么够用，现在手里面有钱了，我和我们家周围几个老哥一寻思，除了学堂，我们还打算合伙请个先生来，专门给我们这一片的孩子补习！”
“啊这……”
那人显然呆滞了一下。
刘大哥家的孩子，好像才刚三岁吧？
才刚三岁，就开始请先生来早教了？
“我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现在才在这里吆喝叫卖，以前年轻的时候，去人家商会人家都不要我，文的嫌我不会算账，不会说话，武的嫌我体弱无力，对付不了魔物。
我可不想让我孩子也是这般。等他再大些，我就给他找个师傅，让他一起学武，文武双全，以后多少也能多条出路。”
沉默。
看来刘大哥家的孩子以后不会轻松了。
为刘大哥家的孩子默哀了一下。
钟离，萍姥姥还有烟绯，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钟离将偏过去的头转回来，看向烟绯。
“如何，现在，可想明白了？”
第65章 啊哈哈哈，鸡汤来喽
烟绯仍然在思索，默不作声。
钟离与萍姥姥也并不着急，而是喝起了茶水，聊起了自己的话题。
嗯，万民堂的饭菜确实不错，只是这茶叶，总是逊色了些。
罢了，毕竟是“万民堂”，若是选些上好的茶叶，只怕便没有万民了。
“啊哈哈哈，鸡汤来喽~”
卯师傅搬着一口砂锅上了桌。
在卯师傅身后，香菱将一盘盘菜放上了钟离面前的桌子。
“好了，钟离先生，都是您的‘老规矩’。不过，您的‘文火慢炖腌笃鲜’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无妨。”
钟离答应了一句，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鸡汤，有些好奇。
“今日的鸡汤上的很快啊。”
“啊哈哈，那是，最近来的人太多了嘛，我们有些忙不过来，一些寻常的慢菜，索性就提前备上了，还别说，供不应求呢，往往刚做熟就要上菜，一点也不会影响味道。”
钟离闻言点了点头。
很常见的法子，不过很有用。
“辛苦几位了。”
“不辛苦，应该的，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大家都付了摩拉的嘛。”
“那，您几位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
送走卯师傅和香菱，钟离又看向烟绯。
她此时脸上已经有了几丝明悟。
“律法，归根到底，是服务于人，方便璃月人的生活，令璃月的人们过得更好，便是律法的意义所在。这个人，自然是大多数的人。因此，律法，也要应当以大多数人为准。”
钟离开口出言提示。
对于他这个神，还有萍姥姥这样的仙人而言，律法的本质是如此的没错。
“只是……”
钟离话锋一转。
“在璃月人的社会里，律法制定，执行的过程中，必然会受到各方面的影响，有时难免会出现服务于少数人的情况。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种状态，并非律法的意义。
只要弄清这几点，烟绯小姐您的问题，或许就会有些思绪。”
此时的烟绯就这钟离的话，耳边回响起刚刚那些工人们的聊天。
那种喜悦，她能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
那位刘大哥提起他的孩子时，嗯……虽然她也觉得孩子三岁就开始补习请先生确实有点早，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呢？
她觉得这不应被打破。
“我明白了。”
烟绯点了点头。
“钟离先生，姥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好啦，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先吃饭啦。”
萍姥姥点了点头，率先拿起筷子。
钟离也拿起筷子来，刚准备动手，忽然想起了什么，筷子就顿在那里。
“咦？怎么了？”
萍姥姥刚吃了一口就看到钟离发呆的模样。
钟离皱紧眉头，摇了摇头，但是没有正面回应。
“姥姥，钟离先生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烟绯凑上前去小声的说到。
“哦，好，好。”
萍姥姥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也停下了筷子，观察着钟离的动作。
烟绯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这场饭局，实际上，是以钟离先生为尊的？
明明萍姥姥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还是当年跟在帝君身边的仙人！
钟离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眼见着这一幕，烟绯也再次陷入思考。
只不过这次是对钟离身份的思考。
而此时的钟离，他之所以停顿，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细节。
璃月的律法，按照他和仙人们的想法，是为了服务璃月众生的，要以多数人的利益为优先考量。
但是按照七星们的做法，与这千年来的实践来看，璃月的律法，是由商人制定，服务于璃月商人的居多。
很多时候，为了商人的利益，会损害到大多数的普通人的利益，有时候做的过分了、修正不过来了，还要他在请仙典仪上亲自作出批示更改。
那么……律法的本质，真的是如他所想，服务于璃月众生的吗？
也许，这仅仅只是律法的一个表现？
只是为何，律法在不同人的手里就会有不同的表现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本质……
【是“上位者”的意志。】
钟离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和仙人们希望璃月港众生皆好，所以，他以神力为璃月港制定律法时，璃月的律法会着重这方面的内容。
随着仙人们隐退，他也转为一年才降临指导一次的频率，以七星为首的商人们则承担了其余的工作，也是在这之后，为了商人利益所做出的改变越来越多。
以往，还真是从没有过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而今天，借着烟绯的疑问，他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才真正看清这其中的奥妙。
数千年来他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觉得是发展过程中的一点寻常小事。
而现在看来，现在还只是一点小事，恐怕是因为他还在。
他忽然又有些担忧。
在他看来，律法，同样是一种契约。
而让人们遵循契约办事，不过是希望人们遵循公平而已。
只可惜，总有人意识不到。
现在他发现，有人意识到了，但所做出的选择却可能是改变契约。
摩拉的吸引力，如此强大吗？
他不自觉的开始将这一担忧联想到各个方面，甚至开始不仅局限于律法。
钟离看了看旁边桌上的“刘大哥”。
对方提起他的孩子时，那种既希望他尚且年幼的孩子能够有出息，又害怕他的孩子没能得偿所愿的神态，尽收眼底。
钟离觉得，自己和这位刘姓兄台颇为相似。
只不过，他的孩子，是整个璃月，是璃月的千万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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