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我咸鱼
桔梗点头，明白了弥勒的顾忌，便开口道：“不用担心，我既然在此，奈落就不会从中作梗！”
她腾不出手，也没时间去见布下结界的前辈，而奈落也是如此。
形势所迫，如今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阶段，奈落又怎么可能做多余的事情。
弥勒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珊瑚将神无交给琥珀看着，然后转身和戈薇一起消失在隧道的尽头。
七宝望着他们离开，心中极为担忧，怕戈薇出事，小声嘀咕：“真的可以吗？”
但没得到桔梗的回答，七宝垂头丧气的提了一脚犬夜叉。
“犬夜叉，你就只看着吗？”
“干嘛！”犬夜叉炸毛，虽然两人缘分已尽，但他很信任桔梗，所以也没阻止戈薇这次行动。
七宝瞪眼，犬夜叉能在结界里活着，最多是丧失妖力，变成人类。可它就不一样了，一旦离开桔梗附近，绝对是灰飞烟灭的结果，所以对布下结界的那个人非常恐惧。
“你不是有红刀铁碎牙吗？为什么非要让戈薇去不可？”
犬夜叉撇嘴，红刀铁碎牙可以破除结界，但也有限度，不能指望他能把整座山劈成两半。
事实上，就算是他全力的风之伤也只能把一座小山头夷为平地。
轰！伽罗毫发无损，龙行虎步的回来了。
伽罗讥诮道：“奈落没给这些妖怪下令，是它们按耐不住寂寞，跑出来袭击我们了。”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桔梗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轻笑道：“如果是奈落指使的，那我才惊讶。”
她顿了顿，又道：“看来结界除了庇护，还有封锁的功能，保护的同时也会让这里的妖怪失去自由，只能被囚禁于这座山内。”
“你怎么知道？”伽罗有些惊讶。
桔梗微笑不语。这里是结界内部，所以不禁止妖怪的行动，可外面的话，不可能让妖怪来去自如，否则太引人注目了，不符合奈落的一贯作风。
更重要的是，这座山外圣内邪，她的判断没错，整座山都有问题。
但她这边并不怎么害怕，念头跨越空间，快速锁定奈落方位。
而就在这个瞬间，藏身于山体顶端的奈落也有所察觉，目光正对上桔梗的眼神。
他没有闪躲，也没有逃避，那双眼睛死寂阴冷，毫无情绪，仿佛丧失了所有的生机一样。
桔梗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命运的丝线一旦断了，就再也无法连接。”
犬夜叉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曾经听桔梗对他说起过，寓意着两人的关系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而是形同陌路。
可现在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奈落。
她之前所打出的那枚土质箭头，是鬼蜘蛛的欲望之箭，沾染了鬼蜘蛛心意的土壤，可以使奈落的妖力、妖术无效化，换而言之，只要桔梗利用鬼蜘蛛的土壤，奈落就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呢？同样是利用土壤中鬼蜘蛛那肮脏的欲望，桔梗将其奉还给奈落，不是为了给奈落造成人性的破绽，而是为了斩断她和鬼蜘蛛之间的关联！
这就是所谓的缘。
它无形无质，但却真实存在，一旦两个不同个体发生了纠葛，命运就会发生改变，产生这种特殊的因缘线。
而奈落，就是如蜘蛛吐丝一样，以因缘为基础，编织出一张大网，将所有和他有关的生命全都计算在内，制造数不清的痛苦和灾难。
可当桔梗斩断线的那一刹那，就再也不会将奈落视作鬼蜘蛛了，甚至也不会对奈落这个存在抱有特殊的感情。
第九十八章：奈落你不懂人心
黑暗的空间，奈落立于虚无中，骨铠甲胄在身，肃杀气极重，可偏生他的五官柔和俊美，很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儒将。
他喃喃道：“桔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白童子。是他一半的心脏，但更关键的一半心脏叫做赤子，如今被他吸收了。
因为被打入了鬼蜘蛛的箭头，所以鬼蜘蛛的感情在奈落的心中再度萌发。
这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破绽。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补完，他脱胎于鬼蜘蛛，成为奈落，继而吸收无数妖怪壮大己身，晋升大妖怪，而后却又再次接受鬼蜘蛛的一切，最终成为了真正的完整体。
那丑陋肮脏的内心，卑微而恶心的欲望，对桔梗纯粹的贪欲。
可如今，奈落在也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将这些情感分离出去了。
只因他如今已经和桔梗没关系了，原本如附骨之疽的蜘蛛状的烧痕也消失不见了。
哪怕桔梗再次拿到鬼蜘蛛土壤，他的妖力也不被免疫。
只有杀了桔梗才可以成为真正的妖怪——这点也不攻自破，他现在随时都可以将鬼蜘蛛的念头捏碎碾碎。
他自尊心很强，过去一直想要摆脱半妖的身份，摆脱被人鄙视的地位。
多年夙愿实现了，可奈落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若狂，只有沉重无言的悲哀感萦绕心头。
空洞的心灵依旧空洞，什么也没有，人世中的悲欢离合在这一瞬间也被奈落看淡了，顿时生出此生毫无意义的想法。
他下意识拿出四魂之玉，瞧见圆润的宝玉还有一丝的瑕疵，奈落死寂的眼眸中浮现一抹光芒。
神乐，这就是你最后的报复吗？
放飞最后的四魂碎片，为了得到自由，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你的羽毛，还翱翔在天空吗？
是否进入了天宇外了呢？
如果是的话，就让我前往黑暗的星河吧，就此游荡、飘向更遥远的地方。
万念俱灰之下，奈落有了这个想法。
他如今是大妖怪，又是妖怪聚合体，寿命几乎看不到尽头，哪怕陷入漫长的沉眠，也需要数以十万年的时光才能消磨掉他的生命。
而且说不准，也可以在那无垠宇宙中找到进入其他世界的通道。
这样的话。他还没有失败，因为最后的一片碎片还没有找到，桔梗不能对他出手。
只杀了他奈落是没有用的，四魂之玉的因果还在，巫女的灵魂得不到解脱，若干年后，他奈落死后，也会成为四魂之玉的一份子。
巫女和妖怪，就好像相伴相生一样，延续这么多年，永无止境……
奈落闭目，在黑暗中坐等。
不多时，桔梗找上门来了，打破黑暗，身后是伽罗和杀生丸等人。
奈落睁开眼睛，见到琥珀，并不意外，早就知道他有谋反的意思，两者有血海深仇，尽管奈落并不在乎。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神无身上：“神无，你也背叛我了吗？”
桔梗没有说话，而神无露出茫然的表情，愣了愣，而后摇头。
没有背叛。
伽罗没有杀她，是珊瑚带她离开了妖怪墓地，可珊瑚离开去找布下结界之人，她又改为跟着琥珀了，很有俘虏的自觉。
“神无……呵，虚无的心灵，没有感情，没有欲望，甚至连妖力也没有……”奈落呵呵冷笑道，“你难道连求生欲也没有吗？”
神无小脸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看来连你自己也不知晓，真是可悲，我还以为神乐的结局会让你有了心，结果也只到这种地步吗？”奈落叹了口气，时间太短了，没能给神无改变思想的时间，否则她迟早会明白所有的感情的。
当然，奈落这么做不是出于善意，而是觉得等。神无明白感情之后再送她去死，一定会让他愉悦很久
奈落和分身之间的对话完毕，不再理会神无，在桔梗的身上停留一会，而后看向伽罗：“你自认为不会因为这个时代的任何苦难而愤怒，为什么现在这么杀气腾腾的样子？”
伽罗不言，他的确破防了。
他也亲手杀过神乐，可那时，他也只是惋惜而已，觉得见证了一个干净而美好的事物凋零。
可这次不一样，神乐是含着剧烈的恨意和愤怒，那是对于奈落的滔天恨意，可临死前见到他后，那股恨意居然消散了很多，甚至还在微笑。
尽管她那时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
可是，自己却莫名愤怒起来。
“神乐的心脏呢？”伽罗大步过去，神乐至死都没得到过自己的心脏，
“居然会索要死者的心脏，冥府的修罗，你为凡间的女子落泪了吗？”奈落饶有兴致道。
伽罗眼神冷冽：“对我说笑是有代价的！”
他真的出手了，气势如虹，排山倒海般碾压过去，誓要得到神乐的心脏。
强烈气势挤压黑暗空间，奈落脸色难看起来：“桔梗，你坐视不管吗？”
桔梗轻描淡写道：“咎由自取。”
嘭！
伽罗出击，强势的不像话，奈落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奋力还手，然后三个回合后被打爆。
黑暗中，众多妖怪一起涌来，补充奈落的肉身。
“在这么下去，你永远也得不到完整的四魂之玉。”奈落脸色更加阴沉了，双眼透着死寂无光的色彩。
他不是没战斗天赋，可伽罗的肉体天生克制妖怪，尤其是他这种靠着大量妖怪堆积起来的存在。
如果是杀生丸的妖力是钢铁水泥，他的妖力就等于是沙石堡垒，一冲就散了，各方面素质又都弱于伽罗，自然显得不堪一击。
桔梗沉声道：“你不该侮辱伽罗。”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奈落微微皱眉，可他那也算侮辱？
这时，奈落忽然幽幽道：“你要想清楚，如果将神乐的心脏交给你们，那么四魂之玉就永远无法恢复完整。”
他最初的打算是借助神乐的心脏召唤回她的羽毛，后来改变主意，只身入星空，也能根据冥冥中的因缘牵引出正确的航道，直至找到碎片。
可桔梗闻言，怜悯的看了一眼奈落，摇头叹道：“奈落你不懂人心。”
桔梗抬起手，那掌心中放着一根洁白的羽毛，正是妖怪墓地中神乐交付给伽罗的羽毛。
奈落脸色大变，抬头望向上方，虽然上面是岩层，可无论是他还是桔梗，都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四魂之玉的气息快速靠近。
第九十九章：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奈落一时间怔住，不敢置信。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你以为神乐会任你摆布吗？”桔梗轻叹道，在接手神乐的灵魂一刹那，虽然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在此刻还是不免感叹。
那个向往自由的妖怪少女，最终还是脱离了奈落的控制。
“工于心计，反而会弄巧成拙。”桔梗平静说道，在她看来，奈落只是在作茧自缚罢了。
这个世界不存在完全听话的棋子，神乐更是如此。
事态超乎掌控，但奈落面对这种绝望的场景反而镇定下来了。
生存和死亡，对于妖怪来说并不是一个难以直视的问题。
相反，只有生命短暂的人类才会重视死亡后的世界，才会无法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
只不过，如今的奈落心底自问道：“我奈落的一生，难道就这样落幕吗？”
他有强烈的不甘心，还有最后的心愿。但现在看来，都无法实现了。
“桔梗……”奈落缓缓说出这个名字，这么多年来，让他魂牵梦绕，只能在鬼蜘蛛的回忆中窥见这个巫女的音容笑貌。
那是被刻在了灵魂里的身影，温柔的姿态，眉目如画，平和的语气，无比包容……
可事到如今，他也无法用鬼蜘蛛当做借口了，当桔梗的那枚土质箭头打入他体内那个瞬间，象征着爱慕之心的烧痕也消失了。
奈落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认定这是鬼蜘蛛之心在干扰自己的判断。
奈落的呢喃被桔梗听到，那话语中包含了强烈而复杂的情绪，即便斩断了因缘，可那段过往却又不是可以轻易忘却的，桔梗也露出无限伤感之色。
“桔梗已经死了。”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这段话是她从戈薇带来的某本书中所见，却和她的经历甚为贴合。
到了现在，本来是生死大敌的两人却能心平气和的交流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她从不拘泥于自己如今的身份，伽罗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而她却很坦然。
奈落释然说道：“是了，桔梗已经不在人世了。而我奈落，也应该死于五十年前。”
浑浑噩噩度过这五十年，没有目标，仿若行尸走肉，不断寻找乐子和刺激，甚至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诅咒弥勒一族。
四魂之玉的再度出现，将五十年前沉寂的那段因果重新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