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我咸鱼
冥府修罗道：“那你可以打造出超越铁碎牙的刀吗？”
刀刀斋看上去有些困难：“如果你能提供那些大妖怪的新鲜尸体的话……”
“可以？”
“我倒是可以试试，十分之一的几率吧……”刀刀斋说着，额头有些冷汗滑了下来，他忘了，冥府修罗连铁碎牙都不要，又怎么会认同其他的妖刀。
但铁碎牙是所有妖刀的天花板，具有无限成长的潜力，可以吞噬所杀妖怪的特性和妖力。
材料来源于犬大将的最强獠牙，他呕心沥血，不眠不休的打造了很长时间。
可以说，铁碎牙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妖刀，也是他一生的巅峰之作。
说是十分之一，其实是需要冥府修罗提供十具大妖怪的尸体，他打造十把妖刀，然后互相斩断，只留下最强的一把妖刀，或许有概率超越铁碎牙。
冥府修罗不知道他的难处，但也没什么兴趣了。
“我所走的路，是真正的修罗之路，充满了无数的杀戮，路上只需要我自己就够了。”
冥府修罗留下这句话，便和桔梗一起离开了。
坐在灵气护罩中，连迎面而来的风都感觉不到，蝴蝶和飞鸟都有御空飞行的能力，也可以用灵力带着其他人飞行。
冥府修罗问桔梗：“桔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由于打的很兴奋，他完全没察觉到桔梗在天上看着他，不过还好，虽然落入下风，但没怎么丢脸。
桔梗神色莫名，半晌不语。
最终她还是如实道：“你和杀生丸的战斗让我无法静心修行。”
冥府修罗很好奇，他觉得桔梗应该会有收获：“你在修行什么？”
桔梗神色淡然，眉似弯月，眸绽秋水，有种特殊的神秘感，气质很高冷，说道：“我参阅古籍，在历史中寻找答案，可那些法术似乎都没有对付奈落的办法，于是我转而参悟生死，我的灵魂停留在现世，将心念照进冥界。在清晰分明的生死交界处，我在混沌和黑暗之间，好像见到了一道光……”
桔梗前往了冥界？这超乎他的预料。
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很神秘，蝴蝶和飞鸟都说不出更多的东西，历代记载也是空空荡荡的。
不过作为飞鸟的和蝴蝶的主人，桔梗本身就是死者，能前往冥界应该很正常吧？
可冥府修罗却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之处。
既然桔梗说起，他打算详细问问：“什么光？冥界有光吗？”
根据蝴蝶所说，冥界应该是一处黑暗深邃的地方才对。
冥界是所有的黄泉、地狱的传说源头。
桔梗摇头，她这时显得很犹豫，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说不好，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
冥界之行本来就危险至极，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没有生命寄宿的亡魂而言，无时无刻都要抵抗源自冥界的吸引力。
这是生死循环的呼唤，自然法则定理，谁也逃不脱。
桔梗以莫大毅力踏上冥道。
越走越远，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了解，期间也见到了许多游度的亡魂，浑浑噩噩，没有智慧，被冥界使者送去轮回。
她有心念的力量护体，那些使者勾不动她，只能任她离开。
而桔梗行走尽头，见到了那光。
她应该见过，可她的确没见过。
光芒在冥道的尽头，给予她无限的惶恐。
很难想象，作为坚守己心的巫女，竟然也会生出恐惧之心，她在那一刻脑海一片空白，而后竟然显现出了冥府修罗的身影，她本能抗拒那处地方，心念脱离了冥界，回归现实。
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桔梗却没有记下半分，只能用模糊的‘光’的概念来形容。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她经历了一场相当神异的冒险之旅。
可惜，这场旅行未有收获。
她以照心之术审视自身，甚至发现自己的情感也莫名淡薄了许多。
是许多！
即使是她，心如止水也变成了心如死水，世间万物都失去了色彩，正常人经历这么一遭，多半直接躺尸，觉得此生毫无意义，不如自挂东南枝。
但还好，桔梗不是正常人，损失的情感可以找回，又不是意识湮灭、认知缺失。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先疯几个，还算什么修行？
桔梗不打算把这段经历藏着，只是隐瞒了冥界的危险性，下意识不希望冥府修罗担心自己，将其他信息如数告知。
冥府修罗皱眉，桔梗说的太玄乎，他有些没听懂，但大概内容理解了：“你说你的感情消减了很多。”
“我的本心没有丢失，一切都可以找回。我怀疑是因为那道‘光’的效果。”
只是见了一面，差点变成四大皆空的圣僧，后遗症太严重了，很难说如果没能及时清醒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桔梗如今对其很忌讳，甚至觉得那东西比奈落更可怕。
可她想不通那是什么力量？
但这些信息和冥府修罗说了没用，后者不修神通，沉吟片刻，问道：“我能见见吗？”
桔梗嘴角上扬了微不可察的弧度：“那你自行了断吧，我可以将你带入冥界。”
她料想不差，和冥府修罗在一起的话，会加快她的感情恢复。
冥府修罗很自信，只要找到办法，他连冥界使者都杀的死。
“即使我死了，也要在冥界征战，击穿地狱，重新回到人间！”
两人说话间再度回到神社，落到地面，冥府修罗忽然问道。
“桔梗，你怎么看待我的决定呢？”他在等桔梗的回答，也相信桔梗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事关重大，他甚至打算暂缓几年成长，直至将桔梗复活为止。
桔梗说不上来心中情绪，有些复杂，但没想象中那么复杂，就是很平静。
她不反对，但也不支持，默默的一脚把皮球踢回去：“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冥府修罗直言不讳：“我希望你可以常伴在我身边。”
这句话有些轻慢，但也很坦诚直接，很符合他的性格。
桔梗很平静，甚至反问道：“就这样吗？”
冥府修罗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
桔梗同意了？还是不满意？
他不认为桔梗不同意。
但不等他问出来，桔梗便继续说道：“我懂了，我不会阻止你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冥府修罗。”
她来到房间，而后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再次出来，递给冥府修罗：“身上很脏，去洗洗吧。”
就和人类很难嗅到自己的体味一样，冥府修罗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浑身血液的样子在别人眼中有多可怕。
他不以为然，以前陷入沉睡的时候被妖怪吃了，把妖怪肚子打爆，那时身上还挂着花花绿绿的肠子和脏腑，不比现在更让人恶心？可桔梗既然说了，那就只能去洗洗了。
他以前受伤会犯困，本能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沉睡。可体质升到十级后，似乎没有这个特性了。
虽然伤势很严重，可他依旧没有困意，只有疲倦感。
日本多地震，有火山群落，又位处于环太平洋地震带的边缘，常年被影响，地壳异常活跃。每一次地震，积累起来造成断层上下盘垂直断，形成瀑布。
神社附近就有一条瀑布，约有十米，桔梗带他前往那里。
再小的瀑布也有一番壮丽感，白色匹练一般的白浪，好似雪浪翻滚，轰隆巨响，万马奔腾，势不可挡，最终冲进深潭之中。
而周边环境优美，水汽充盈，无数水珠溅落，如雾如烟，冉冉升起，折射出梦幻般的彩虹，绚烂夺目。
桔梗活着的时候，被犬夜叉无意间说起她浑身都是妖怪的血腥味，被打击到了，于是曾来到这里冲刷身体，试图洗净。但可惜是徒劳的，总有妖怪前赴后继的冲过来送死，即使冲洗再多次也是无用之举。
如今的桔梗因为同样的原因，让冥府修罗也来到了这里。
但两者出发点却截然不同，她没有嗅觉，嗅不到血的味道，而且她身经百战，对肮脏的外表也很能适应，她之所以带他过来这里，并不是冥府修罗碍着她了，她，只是想让冥府修罗可以更干净清爽，更有人味一些。
冥府修罗倒没有拒绝的意思，他经常洗澡，虽然生活中不拘小节，但其实很注重个人卫生。
他潜入潭水，幽深的潭水在瀑布冲击下，水面无法平静下来，浪里白条，在水里打了个滚，就消失不见了，几分钟也没有露头。
桔梗不觉得冥府修罗会被淹死，她认真搓洗着那条被血浸湿变色的束带裤——或者说是灯笼裤，裤管直筒很宽，脚口裤腰收紧，形如灯笼，主要好处是轻松舒适，便于行动。
水面忽然伸出一只鱼头——鮎鱼，也可以叫做香鱼，淡水鱼，在食物不充足的时代，也经常会有人吃这种鱼维生。
桔梗很平静的看着水底一片阴影逐渐扩大，这潭水很深，没有浅区。
冥府修罗随之浮了上来，他在水底躺了一会，结果这傻鱼游过来，把他当石头蹭了蹭，还啃了几下，似乎在找藓苔吃——他十级体质后，气息大幅度收敛，完全沉寂下来，几乎感知不到生命气息。
但他没这么多善心泛滥，也不会觉得它可爱，一巴掌将其抽晕，而后送到桔梗面前。
“今晚吃鱼汤！”
桔梗打量了一眼，她懂得料理鱼类，但很少吃，主要是处理起来很麻烦，这条香鱼不到半米，但应该有三四斤的样子，足够吃了。
她微微点头，而后又担心冥府修罗在自己同意后大开杀戒，把鱼全捞上来，于是特意提醒：“不要杀光了。”
第八十七章：一点都不麻烦
“我饭量不大……”
“等你吃过我做的鱼汤再说这句话吧。”桔梗在微笑，她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香鱼本身就是很好的食材，只需要稍微料理，就能散发鲜美的味道。
冥府修罗有分寸，又抓了三条较大的香鱼便住手了，全部扔到了桔梗那边。
这处瀑布风光极佳，但没几个人来过这里，主要是因为离村子太远，人类很弱，不抱团会很危险，没多少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抓鱼。
这就导致深潭的资源很丰富，谭底空间宽阔，没有外来者捕猎。
冥府修罗甚至看到了一只脸盆大的王八，潜伏在水底，一动不动，在沉眠。
看样子快成精了，不过它的气息还算温和，而且生命层次不算高，杀了也拿不到多少强化点数。
如果是以前，他倒是不介意顺手杀了。
但现在反而变得软弱了，有些惊讶自己也会手下留情。
这个世界的妖怪要么是自然通灵，要么是人心扭曲的产物。
前者属于山精野怪，天然的妖怪，比如杀生丸或者七宝，一些物体诞生出灵魂演化而成的妖怪也可以算在此列，日本人一直很推崇万物有灵论，若是某些东西沾染了人的灵性，在长年累月中，也会成为妖怪。
而后者是时代造就而成的，长期战争和饥荒，死亡无处不在，人类的心中孕育出了强烈的怨念，改变了自然环境，因而诞生了数不清的魑魅魍魉。
这些妖怪因人类而生，是负面情绪的产物，没有多少智慧，属于最底层的妖怪，仅有欲望和本能，即使互相吞噬后诞生出强大的妖怪，其思维也很简单，潜力有限——奈落属于特例。
冥府修罗扎了个猛子，再度潜回水底。
深水之中没有颜色，也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寂静，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水流激荡，身体失重，仿佛灵魂在遨游一样，有种独特的感触。
他的身体吸收过一些龙类妖怪的血液，体质异变，不需要补充空气，身体就能在水底本能呼吸。
他闭上眼眸，打算休息片刻，任由身体在水底沉浮。
心中遐思，偶尔回顾这段事件经历。
他的确变得软弱了。
系统可以吸收一切生命体，只需要杀死，就可以得到一定的特殊能源。
强化系统正确的变强方式应该是万物皆可杀，凡是活着的生命，都变成自己力量的基石。
可这太极端。
正确的方法不代表适合任何人。
他是宿主，而非系统的奴隶。
当自己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向系统的功能进行贴合，最大限度的发挥系统能力，而忽视了自己意愿。
那宿主还是宿主吗？
干脆当系统的工具人得了。
他不打算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