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吉坷德
“你……你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呢，吉尔？”
“这种琐事，我怎么可能还记得清楚？”
如果单单只是“无心一问”的话，卡莲的回应肯定也就足够解释了吧？
可惜。
幸亏。
吉尔并不是无心的问题，而是在知道了“答案”的情况下，对卡莲提出的“最后通牒”罢了。
眼见眼前的少女还在做着“抵抗”，还在“装傻”，想要用精湛的演技在他面前蒙混过关，那么吉尔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觉得，身为高等精灵中身份、地位十分重要和高贵的存在，在面对年纪比自己小的人的时候，至少可以保留一点儿‘诚实’吧？”
“明知道对方在怀疑什么，却还想装傻蒙混过关，这……是不是有些撒泼打滚了？小孩子才会做这样的行为。”
临近黄昏，已经渐渐黯淡下来的太阳一时间也被云层遮蔽。
荫蔽顿时将整个花园内外蒙上一层阴影，彼此身体在阳光下的倒影也一瞬间倾斜转移。
是巧合，还是必然呢？
不经意间看去，吉尔分明发现了：卡莲身后那在阳光下的倒影，和卡莲本人是“不一样”的。
搭不上，太矮了？
这已经无关紧要。
吉尔这就补上一句：“您说是么？”
换了语气，换了称呼，因为眼前精灵少女此刻的反应，已经是在等着他来说出“最后答案”了。
“卡莲小姐？还是说……该称呼现在的你为梅尔姆长老更合适？”
吉尔揉了揉额头，可没有一点儿装模作样的情绪在里面。
“还请您不要搞这种恶作剧，很吓人，会出事的。”
万一他没有察觉到，甚至还把这会儿的梅尔姆长老当成了真的卡莲，整出了什么拉拉手，亲亲嘴的操作来，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这么想着吉尔注视着面前的“卡莲”。
后者沉默以对的反应，就已经算是默认了——直到这一刻，才渐渐换下了卡莲的表现，露出了梅尔姆长老该有的那般古井无波的神情。
挂在卡莲的脸上，显得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现在的”这个卡莲，是梅尔姆长老——虽然很离谱，但吉尔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是什么东南亚四大邪术也好，还是说梅尔姆长老其实有史莱姆属性也好，这些吉尔都弄不懂，也无关紧要。
关键是：梅尔姆长老以卡莲小姐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次数……绝对不止今天这一次。
从吉尔他和其他两位高等精灵得知“梅尔姆长老要来‘检查’”这个消息，更是赛拉菲提出了“糊弄梅尔姆长老”的主意之后，到底多久呢？
说不定在他与梅尔姆长老第一次见面之前……梅尔姆长老就已经以卡莲的身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了。
能做到这一步显然是有着卡莲小姐的“配合”，事到如今吉尔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卡莲小姐这段时间里对他都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明知道梅尔姆长老的出现却没办法告诉他，而且……说不定他“装黄毛来吸引仇恨”的演戏计划，也在一开始就被卡莲告诉了梅尔姆长老了。
那他能骗得过梅尔姆长老才怪呢！
再看去时，自知秘密已经暴露的梅尔姆长老也没再继续用着卡莲的模样身姿，乌云下的阴影渐渐散去，等到周围重新明亮起来的一刻，卡莲的身体就像是慢慢“融化”了一般，露出了其中的“本质”。
一只小小的，香香的，但却带着无比睿智而冷静的气场，让人根本无法把其当做“小孩子”的精灵萝莉。
正是高等精灵们的族群里年纪最长，更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位长老——梅尔姆。
此刻，正带着些许讶异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他。
“难道，你和卡莲之间还有什么关系是我不知道的吗？”
当然没有。
吉尔心想：不如说如果有了的话，就要出大事儿了！
我把梅尔姆长老你当成是卡莲，那还得了？到时候梅尔姆长老你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吉尔可根本不想稀里糊涂的就成了黄毛。
摇摇头，道：“没有，只不过是因为卡莲小姐前后的表现有些……差的太远了，我渐渐怀疑上了您而已。”
一会儿对他关心备至，带着心虚的想法想要“补偿他”。
一会儿却又冷淡了起来，尤其是提到梅尔姆长老的时候还拼命的为梅尔姆长老说好话——梅尔姆长老很温柔，梅尔姆长老不会生他的气。
劝诱着他早点儿“坦白”。
这样的割裂，吉尔想不怀疑都不行。
梅尔姆长老微微眯起了眼眸，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唉……没想到连卡莲也……”
吉尔可顾不上梅尔姆长老说了什么，在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之后，他需要梅尔姆长老承认的“事实”，那可就太多太多了。
揭穿梅尔姆长老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梅尔姆长老，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装的’对不对？”
吉尔问道。
顺便也是在心里懊恼一番：怪不得这一次他“演黄毛大少爷”的时候，梅尔姆长老表现的那么“不堪一击”。
现在看来，说不定都是为了“配合一下他”，考虑到梅尔姆长老的“年纪”，说不定更只是在“逗他玩儿”吧。
“明知道我们在演戏，却不打算揭穿，甚至连假冒卡莲这件事，都是要求卡莲配合您……”
只不过，吉尔觉得：梅尔姆长老肯定想不到吧——她只是觉得“好玩儿”的行为暴露了。
翻车了。
而这也是吉尔这一次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
哪怕，会表现的很像是一个“真正的黄毛”。
但是现在的吉尔，可没得选。
“您觉得：如果萝依院长和赛拉菲知道了您这样的做法之后，会怎么看待您这位‘长辈’呢？”
“您也不想这个秘密暴露吧？”
173.我这是唯心主义的黄毛
像是黄毛一般的威胁？
或许吧，但此时此刻，吉尔觉得：他不得不“重操旧业”，化身真正的“黄毛角色”，来对面前的梅尔姆长老进行一番威胁。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对萝依院长的保证，才能“说服”梅尔姆长老离开——没毛病，被动离开也是离开。
而这一次可就根本不是什么“演戏”，是动真格的威胁了——也正因此，吉尔才一定要找个与梅尔姆长老独处的机会。
就是现在，就是这里。
吉尔相信：梅尔姆长老一定也很清楚吧，这一次，可真的不是玩玩儿了。
果然，面前的精灵神色渐渐黯淡，渐渐严肃。
或许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吧，平静的说道：“吉尔，我已经知道你只是被赛拉菲和萝依裹挟，不得不在我面前演戏而已。”
“这之前我用卡莲的身份，不止一次的建议过你：只要你在我面前坦白，我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改过自新过程中的你却被我的两位学生这样威胁，你也是受害者，应该由我来代替她们向你道歉。”
“可你并没有这么做，你一直守住了这份秘密，哪怕你的处境根本不算好。”
在“梅尔姆”这一层身份下，冷静而睿智的精灵平日里可是连表情都鲜有露出，但这会儿却是对他表达了赞许的笑意。
“所以我很欣赏你，哪怕你对我一直都是抱持着欺骗和敌意的态度，我也不会指责你什么。”
最后，张开双手，简直就像是要把那“长辈的光辉”给散发出来一般，道，“现在已经没有演戏的必要了，吉尔。你做的已经足够好，剩下的也不用担心，我会处理赛拉菲与萝依的问题，而你也无需顾虑她们事后会找你的麻烦。”
顿了顿，兴许是觉得吉尔不算是什么“需要回避”的人吧，也就告诉了他对于那两位精灵的处置方式。
“她们俩不专心于教会和王室的胜负，甚至在得知了我到来的消息之后还想要欺骗我。这样的做法已经完全背离了她们的身份，我打算将两人带回去重新教育一番。”
这句话，吉尔可就不能当作没听见了。
“等……梅尔姆长老，但是赛拉菲还在学院里学习，萝依院长还有自己的职责……”
“赛拉菲的学习更多只是作为‘精灵圣女’而存在，随时离开学院也没什么问题。至于萝依……哼……”
这一声轻笑，可就是梅尔姆长老此刻心情最好的体现。
更是让吉尔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也意识到：面前的精灵长老说不定远远不只是看上去的这样沉默寡言，亦或者说……是好说话？
用赛拉菲的抱怨就是：年纪都快成他乃乃的乃乃了，怎么可能单纯呢？
“吉尔，你以为我这些天以卡莲的身份，观察的就只是你吗？”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如果梅尔姆长老假扮了卡莲的样子，那她这些天里肯定也把萝依院长的那些个摆烂生活和抱怨发言听了个遍。
吉尔暗暗咽了口口水：这下他是真的有点儿同情萝依院长了。
“萝依各方面看起来还欠缺着作为王室的水准，我会找到新的，更合适的精灵来代替她在学院的职责。”
最后，梅尔姆长老歪过头，问道：“这样的决定，足够让你满意了吗？”
“似乎她们俩对你都有不同寻常的好感，但很可惜，吉尔，现在的处境下我是不会允许身份特殊的两人在王都这儿，在感情问题上肆意妄为的。”
梅尔姆长老是觉得：这样的说辞已经足够能说服他了么？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也不需要害怕被腹黑的精灵们报复。
简直把他所有考虑的部分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让吉尔只能在心里暗暗叹道：还得是梅尔姆长老，姜还是老的辣啊。
只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吉尔……没动。
紧接着，在梅尔姆长老都已经交代完毕，准备离开的那一刻，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拦在了梅尔姆长老的面前。
说的挺好，但是……
他真的不能答应。
“怎么了，吉尔？”
这一刻，梅尔姆长老似乎也终于发现了吉尔他这古怪的反应，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很多，很多。
比如：梅尔姆长老把赛拉菲和萝依院长带走了的话，他的改过自新计划怎么办？
明明那两位精灵终于给了一个“原谅自己”的机会，事到如今怎么能在最后一步放弃？
比如：他是那么信心满满的保证一定能让梅尔姆长老满意离开，现在就因为“能够自保”而食言？
兴许：“原谅他”什么的，只要他现在告诉梅尔姆长老，就像是“打不过找家长”一样求梅尔姆长老想想办法，梅尔姆长老一定会要求那两女承认……
但，这样的做法在吉尔看来：或许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改过自新”吧——得不到那两只精灵由衷的承认，光是在梅尔姆长老的要求下一句“原谅你了”。
这种结果，晚上睡觉都睡不安分吧。
所以，吉尔刚刚是认真的，在听了梅尔姆长老的决定和想法之后的现在……
就更不会后退了。
摇摇头，继续道：“梅尔姆长老，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纵使赛拉菲和萝依的行为不妥，但您得到这个结果所采取的手段……同样不光彩。”
“所以，如果您质疑要这么干……”
而且，现在的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
黄毛时期，他什么危险人物没威胁过？
“那我就只能把您的行为一字不落的……说给赛拉菲和萝依院长听了。”
“我觉得她们俩肯定会很乐意和我分享这个消息的。”
紧接着，在梅尔姆长老那真的是“意想不到”的表情下，昂起头，笑道。
“梅尔姆长老，这一次可就不是开玩笑了，如果您还想当一个‘大家眼中的好长辈’的话……”
“就给我乖乖的回到精灵王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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